“哦哦,我叫孟源,還有我這個兄弟,叫王蒙。”
“那、我們先上去分分宿舍吧。”
王蒙和孟源領著其他人往二樓走,又想起剛才竄進來那小孩,找了一圈,看見那小孩在樓梯口一晃,嗖的一下就不見了人影。
“……”這小孩到底是人是鬼。
他快步走上去,正巧看見對方跑進一間屋子裡,啪的一聲關了門,王蒙追過去,擰了擰門把,打不開,應該是從裡麵反鎖了。
“……”
王蒙領著人給大家分了房間,也留了個心眼,把沒上來的陸橫安排到了被反鎖的那間——棘手的人就應該和棘手的人住一起。
兩人收拾完屋子,剛推開門,就見陸橫上來了,孟源立即指了指那間緊閉著的房門:“哥們,你住這間吧,其他房間都滿人了。”
陸橫淡淡一點頭:“我的室友是…”
說著,他擰了下房門,沒擰動。
孟源有點尷尬:“那個,就之前你從草叢裡抓出來那個,他好像把門給反…”
陸橫從兜裡摸出串東西,伸進鎖孔裡擰了兩下,啪噠,鎖開了。
孟源住了嘴。
陸橫推開門。
房間裡黑乎乎的。
牆角縮著個灰撲撲的人影,一聽見門被推開,那人瘦弱的肩膀忽然劇烈地抖了起來,抖動的速度一會兒快一會兒慢,陸橫把腳拿進來,就快一點,把腳拿出去,就慢一點。
“……”
陸橫摸了摸褲兜,沒找到鏡子,否則他現在一定攬鏡自照,看看他英俊的臉哪裡能製造出這個效果。
對方抖得實在太厲害了,陸橫的腳一隻在門外,一隻在門裡,好像再往前一步,自己少之又少的良心都要受到譴責了。
猶豫了兩秒,他保持著現在這個卡在門框上的姿勢,自以為充滿親和力地打了個招呼:“嗨,我是你的新…”
“室友”兩個字還沒吐出來,牆角的人嗖的蹦起來,像受了刺激似的,一下子推開窗戶翻了出去,連個頓都沒打。
“???”陸橫快步走進來,大開的窗戶吹起窗簾,屋子裡瞬間一片大亮,陸橫站在窗邊,外麵的風湧進來,他還沒探出頭,就獲得了一個來自大自然的潮流大背頭。
這裡是二樓,這座古堡的一樓起的高,一樓外又加了段樓梯,這窗口離地麵起碼七八米的距離,以剛才那人的細胳膊細腿……
陸橫低下頭,底下是花圃,但靠近樓邊的地方隻有一些低矮的花草,花草上連沒壓過的印子都沒有。
奇了。
陸橫頂著他吹成鳥窩一樣的頭發想,這人還能長了翅膀不成?
.
古堡外的花園裡,園子中間種著些三五米高的綠樹,葉子長得很密,遮住了陽光,樹底下的花叢裡,一個小小的人影縮在那裡,被植物擋住了大半個身子。
墨團蹲坐在地上,胳膊抱著自己的膝頭,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肩膀還在微微發抖。
自己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裡住得好好的,一眨眼就來到了人類中間,墨團懷疑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
非但如此——
今天和恐怖直立猿關在一個屋子裡,今天被恐怖直立猿碰到了胳膊,今天有恐怖直立猿朝他搭話了,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心裡嚎著嚎著,他身前的一處花叢動了動。
“?”
此時寂靜無風,地上的草葉卻抖動起來,接著,草莖也動了起來,底下的土壤好像在翻湧。
墨團微微睜大了眼,往前挪了下身子,扒開地上的草葉,看見底下的土裡埋了什麼東西,露出臟兮兮的一角。
好像是本書。
鳥類的劇烈好奇心使他探過身去,觀察沒有危險後他捏住一角開始往外拽,那東西立即露出大半,是本破舊的硬皮書,但不知為何,書的最後一部分埋在泥裡,死活拔不出來。
墨團用力拽了拽,這書好像被什麼卡住了似的,焊在土裡一動不動。
他俯下身子,撿了塊木棍去扒拉底下的土,一扒拉,一塊白乎乎的東西就露了出來。
他又扒拉了兩下,白乎乎的東西越來越多,他終於看清,地裡有塊東西在緊緊捏著書的一角,形狀像是人的手骨。
骨頭,捏著書?人類的世界真是奇怪。
墨團盯了一會兒,又拽了一下。
手骨一動不動。
墨團舉起小木棍,戳了戳那副骨頭。
手骨還是一動不動。
墨團丟了小木棍,深吸一口氣,兩手並用,抓起書猛然一拔!
撲騰一聲,他摔坐在草裡,書掉到腿上,他抬頭,麵前的泥土隻剩下一個小坑,剛才的東西不見了。
他鬆了口氣,擦去書上的泥土,翻開,裡麵是油印的彩頁,書上都是些他看不懂的字符,配著圖紙,貌似是本結構圖。
他借著樹影裡漏下來的光,慢慢翻看著,書不厚,他看得也不仔細,幾下就翻到了最後,一片猩紅映進眼裡。
最後一頁是張白紙,上麵密密麻麻印著無數血紅的手印,以及一些扭曲的血色字符。
古堡裡劃過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