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鈞策讓淩小將軍著手調查之前繡娘的事情,大家都心情凝重的坐在花廳,唯有薑蘅不安的來回踱步。
寶珠猶豫再三,原本想著不趟這趟渾水的,可想著終究是一條人命,還是忍不住的走到啟鈞策的身邊開口說道。
“老爺,妾身有一些新的發現。”
啟鈞策有些驚訝,“噢?什麼發現。”
寶珠再度拿起那隻繡花鞋,取下一些泥土,在指尖撚開。隨即湊到啟鈞策的麵前,示意啟鈞策聞一聞。
啟鈞策皺著眉,但似乎沒聞到什麼。寶珠轉而像馬東伸出手,馬東使勁的聞了聞,眼睛瞬間發光。
“嗯!陛、老爺,這泥土有一絲苦澀的味道。”馬東說道。
薑蘅聞言,一把拽過寶珠的手,嚇得寶珠一個踉蹌。不過念在她是關心則亂,也就默默的配合著。
“不錯老爺,是有一股似乎是藥物的苦澀味。”薑蘅說道。
寶珠收回手,轉向啟鈞策認真地說:“妾知曉一些岐黃之術,這苦澀的味道就是一味叫做換骨的藥。”
“換骨?”啟鈞策疑惑的重複了一遍,“此物有何用。”
寶珠早已將月奴告知的藥效悉數的記在了心中,月奴會醫術這件事是一張底牌,她並不想就此暴露。
“此物是為骨折損傷的病人所用,對接骨有奇效。但又生長條件苛刻,故而百金難求。”寶珠從容的說道。
隨即轉向李牧,“李府衙,或許我們可以從此處找點新的線索。”
李府衙連忙說著夫人說的是,就叫來手下開始著手調查城中的藥鋪。
不多時就傳來了好消息,城中的藥鋪唯一有換骨的是梁記藥鋪,而唯有的一株換骨,在三月前被人重金買走了。
恰好此人是當地赫赫有名的富商黃府的小廝,故而掌櫃的對此深有印象。
而去調查死去的繡娘的淩小將軍帶回來了關於那女子的消息,原來那女子姓洪,名楓娘。
難怪如此喜歡楓葉,寶珠暗自說道。
早些年從彆處嫁到這神木來,父母早喪,家中唯有一個兄長。說是嫁來的,還不如說是被兄長賣來的。
賣給了神木一個擺渡的船夫,那船夫對她並不好。飄在江上的人家常常能聽到他們的那艘船,傳來打罵聲和女子淒厲的哭泣。
但楓娘依舊全心全意地為著這個家,她的繡工十分出眾,在街上支起一個小攤,賣賣帕子、繡鞋。
因做工精美,在神木小有名氣。但好景不長,那船夫溺死在神木江,楓娘夜夜在船中哭泣。
不多時,楓娘也被人發現死在了江邊。仵作驗屍,皆為溺亡。
啟鈞策和寶珠一行人聽完楓娘的故事皆有些唏噓,月奴更是說真是個悲慘的女子。
可寶珠總是覺得哪裡隱隱的不對勁,但馬車已到黃府的門前,寶珠收回了散亂的思緒。
這神木雖並不繁華,但好在靠著一條縱橫南北的大江。而黃家便是順著這個優勢,自祖輩時便開始漕運。
漸漸的,黃家成為了神木屈指可數的富戶。
這黃家如今掌門的是黃老爺的二兒子,大兒子常年病著,小兒子強乾,黃老爺是個喜歡縱情酒肉的人。
譬如寶珠一行人到的時候他從萬春樓撈回來的,身上還帶著濃烈的酒氣。
黃老爺有些跌跌撞撞地迎著啟鈞策進門,李牧臉都綠了扶著他。
好在一行人在花廳坐定,黃老爺才想起問:“不知言大人大駕光臨寒舍,是有何事呢?”
寶珠給月奴使了一個眼神,月奴偷偷的退下了。
“三月前,黃老爺購置了一株換骨,你可還有印象?”啟鈞策耐心的問道。
“換骨?”黃老爺吸吸通紅的鼻子,“換骨草民不知,環娘草民就知道,她可是萬春樓···”
黃老爺還未說完,李牧焦急地捂住他的嘴巴,臉上滿是無奈。
“言大人,眼看他喝醉了,什麼都問不出來。不如先給黃老爺解酒吧!”李牧說道。
啟鈞策的耐心有些耗儘,臉上帶著不悅說道:“來人,取來涼水給黃老爺醒醒酒!”
話音剛落,另外一個聲音從門外響起。
“且慢,”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家父醉酒,驚擾了貴客,還請貴客多多擔待。”
看來,這就是黃老爺的二兒子,黃訓。
黃訓恭敬地給啟鈞策行了禮,隨後示意家仆帶著醉得不省人事的黃老爺離開了花廳。
“不知官爺想要知道什麼,儘管問我即可。”黃訓說道。
啟鈞策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黃訓的臉色始終如常,掛著得體的笑。
“不錯,換骨是我購置的。隻因三月前不小心摔傷了小腿,聽聞此藥有奇效,花了我不少錢兩呢。”黃訓大方地承認了下來。
寶珠有些驚訝,若他說的是真的,這條線就斷了。
“黃公子是如何傷的腿呢?”身側的薑蘅不死心的繼續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