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發生的一切,太快。
之前認識司南枝的幾家大小姐被驚得目瞪口呆。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司南枝嗎……
以前的司南枝溫文爾雅,渾身透著書香門第大小姐的風範,笑不露齒,語不過三,眼前的司南枝完全就是個潑婦!
司南枝眼神含著冰碴越過重重疊疊的人群,落在剛剛嚼舌根的幾個商會小姐身上。
剛剛還傲嬌不可一世的幾個洋裝小姐,已經被嚇得臉色煞白,桃粉色的腮紅生生扒在臉上,像壽衣店紮的紙人一樣僵在原地。
“剛剛發生的事情,若是流出這個宴會廳半句,秦家大帥會親自上門找各位世家小姐少爺們的父親喝茶詳談,至於喝的什麼茶,就看各位能挨多少槍子兒了。”
沒有任何語言技巧,純純的強盜威脅。
在場的所有人,被嚇得瑟瑟發抖,這個反應,司南枝滿意極了。
果然,真理永遠在大炮射程範圍之內。
一直站在旁邊當木樁的警長,眼神亮了下:“少夫人說的是!”
他擦了把額間的汗,吩咐身邊的幾個警員,馬上將司南枝和沈明珠送回秦家。
此時此刻,他吊在心口處一宿的心臟才算真正被放回原位了。
…………
時間已經將近半夜一點多,偌大的秦府門口燈火通明.
司南枝從車上下來,在門口等待許久的管家上前,卑躬屈膝卻語氣輕蔑:“少奶奶,老夫人讓您回府之後,去祠堂罰跪。”
司南枝神色未變,從她闖門禁出去的那一刻,就知道老夫人今晚定會饒不了她。
秦家家規森嚴,光是家規就上百條不止,她從進府到如今,經常因為一點小事觸犯家規被罰跪祠堂,如今,半夜讓她去跪,她心裡也沒有多少波瀾。
司南枝淡聲吩咐家丁將秦九川扶回房裡休息。
“是。”
空中洋洋灑灑飄下雪花,臨近地麵又被北風刮過打著卷兒四處亂逃。
司南枝穿過幾個回廊進了祠堂,抖了抖襖裙上薄薄一層白雪,跪在牌位前的蒲團上。
下一秒,管家上前:“少奶奶,老夫人交代過您今晚不能用蒲團。”
司南枝眉頭緊皺,緩緩起身,管家迅速將蒲團抽開,他是秦老夫人身邊最貼心的狗,秦老夫人有意為難她,管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在主子麵前表現的機會。
“少夫人,請吧。”管家抱著蒲團,後退一步。
司南枝跪下的一瞬間,膝蓋一陣冰冷刺骨傳來,她不受控製打了個寒顫,唇線繃緊。
祠堂沒有地龍,冬日室外氣溫接近零下五六度,更不用說這能凍穿骨頭的冰冷地麵,如果真跪到明天早上,膝蓋怕是要廢了。
司南枝沒由來的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有預感,秦老夫人應該是知道了舞廳裡發生的事情。
她生氣自己當著海城世家名流子弟的麵兒,打了的她的寶貝兒子。
更生氣司家人也就個守破規矩封建舊家族,司家庶子司啟明也敢騎在秦九川的頭上拉屎!
明麵上她動不得司家,但她是司家人,又是秦家兒媳婦,折磨她也是打司家的臉。
果不其然,天色剛蒙蒙亮。
祠堂的門,嘎吱一聲。
開了。
司南枝正躺在香案上迷糊,聽到聲音,立刻條件反射性地下來,跪在地上。
秦老夫人一身湖藍色加厚錦緞倒大袖襖裙,被丫鬟攙扶著從外麵進來,徑直繞過司南枝,坐在司南枝麵前椅子上。
“聽說你昨晚大鬨歌舞廳,出儘了風頭。”秦老夫人聲音不溫不火,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水,漱口後吐在丫鬟接的痰盂裡。
“昨晚事出有因。”司南枝低著頭,腰板挺直跪在地上:“昨晚。”
“夠了。”秦老夫人神色不耐打斷她。
“南枝,我也算是看著你自小長大,一直視你作親手骨肉,”
秦老夫人聲音陡然冷厲:“但慣子如殺子,秦家家規森嚴,一旦有責不罰,破了規矩,以後人人都效仿,還了得”
她掃了一眼司南枝繃直的後背,以理壓人:“昨晚你闖了秦家門禁,在打了丈夫,又私自帶人回府。樁樁件件都犯了家規。”
司南枝眉頭緊皺,眼下秦老夫人是鐵了心要罰自己,她沒說話,後麵丫鬟的腳步聲一步步靠近。
秦老夫人抬了抬下巴,嬤嬤拿過藤鞭。
啪!
鞭子毫不留情甩在司南枝的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