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宛蓉被陳大山這麼一吼,身子不禁一顫,她咬了咬嘴唇,低頭不語,眼中淚花閃爍。
她爹一直都是這樣,從來不把娘和她們姐妹放在眼裡,隻要是爺奶吩咐的事情,哪怕再不情願,也會照做。
陳宛靈急忙拉了拉姐姐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吭聲了。
她心裡清楚,若是再多說幾句,恐怕爹就要動手打人了。
陳大山見她們不再言語,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還磨蹭什麼,難不成要等到天黑了才去乾活?”話音落下,他轉身出了堂屋,在大門口扛起一大卷曬墊便朝外走去。
陳宛蓉和陳宛靈相互看了一眼,無奈地跟在陳大山的身後。
陳宛白見狀,也沒有加以阻攔。她心裡很清楚,自己的勸阻不僅無濟於事,反而可能會讓她們遭受更凶狠的毒打。
外麵的天氣炎熱異常,太陽高掛在天空正中央,無情地烘烤著大地。
陳宛蓉剛踏出堂屋,就立刻感覺到腳下傳來的滾燙。
她穿的草鞋鞋底已經破爛不堪,有好幾個大洞。當她一腳踩在地上時,燙得她急忙縮回了腳。
可眼看著陳大山快要走出院門了,陳宛蓉咬了咬牙,還是追了上去。
陳大山父女三人扛著東西在村子裡默默地走著,烈日高懸,空氣中彌漫著熱浪,仿佛要將一切都烤焦。
道路兩旁的樹木無精打采地垂著枝葉,像是被熱化了一般。
一路上都沒有看到人影,連平日裡喜歡四處遊蕩的狗兒,也都趴在陰涼處,伸著舌頭喘氣,看見人都懶得叫喚了。
路過陳大牛家門口時,陳大牛的寡母黃老婆子剛好端了一盆洗碗水出了灶房,打算澆到院子裡的菜地裡。
她正看見父女三人,好奇地問道:“大山,這大中午的你們這是去乾啥啊?”
陳大山停下腳步,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扛著草席,去曬穀場?難道是擔心有人偷你家稻子?”黃老婆子見他猶豫,嘲笑道。
這麼熱的天,誰會去偷那幾把稻子啊,簡直得不償失。
“黃奶奶,我們是去打稻穀呢。”陳宛靈趁機乖巧地回答道。她看著四丫的變化,羨慕不已,也想學習。在家裡不敢同四丫一般發瘋,但是她知道了,總要讓外人知道她們過得什麼日子。
“大中午的去打稻穀?”黃老婆子滿臉驚愕,雙眼瞪得渾圓。她看著陳大山問道:“你還帶著你兩閨女去?”
這大人不怕熱的也有,村裡的江婆子母子就是,天生不怕熱,大熱天的在太陽底下連汗都不流,乾活乾得呼哧帶勁。
“黃奶奶,不是我爹,是我奶吩咐我們的,我爹也沒有辦法。”陳宛靈低著頭,擺弄著自己的衣角,聲音中帶著一絲委屈。
“你奶?不能夠吧。你奶多好說話的人,她對你們那麼好。”黃老婆子一臉懷疑,她實在難以相信陳宛靈的話。這周老婆子性子最為軟弱,常常被兒子兒媳欺負,隻能偷偷躲起來抹眼淚。
“小孩子彆亂說話!還不快走!”陳大山狠狠地瞪了陳宛靈一眼,向黃老婆子打了個招呼後,便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