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裡怎麼可能沒錢?”
“三弟平日裡賣獵物,這錢隻要交大半到公中就可以了,另外一小半,不是交給了那個妖精,難道還會是三弟管著嗎?”
陳家比村裡大部分人家要好上一些,不會要求子孫們收入全部都上交,可以留下一成做小家的私房。
“沒有那五兩銀子,她手裡肯定還有不少!”
聽了朱氏的話,陳大鬆覺得確實在理,便點了點頭,沒有再說半句話。
……
陳宛白再次被不絕於耳的咒罵聲給吵醒。
這次是周老婆子。
周老婆子在家中潑辣凶悍,嘴皮子猶如毒蠍一般,罵起人來甚是歹毒。
這村裡頭建房子也沒個章程,大家都是你劃一塊地,我劃一塊地,屋前屋後還要留出一塊菜地。
這就導致了鄰裡之間相隔甚遠,想聽牆角是不能夠的了。
然而,一出門,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活脫脫一朵“盛世白蓮”。
她常常在外麵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哀歎自己命苦。
家裡的活都是她一個人乾,兒子不孝順,兒媳們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
天還黑時,她便支使丁氏或柳氏去洗衣服,直至天色微亮,又去催促她們回家做飯。
而她自己則端著洗好的衣服在村子裡閒逛,見人就說自己剛剛洗衣服了。
周老婆子指著跪在棺材前的柳氏罵道:“這人都死了,還在那哭啥哭。這活著的人都不要吃了,想餓死我們是吧?”
“日頭都要落下山了,除了我們家還有誰家煙囪沒冒煙啊!”
“耳朵是被屎糊上了是吧,聽不見我講話了?”
“四丫那個賠錢貨呢?爹都死了還到處去野?”
“娘,我這就去做飯。”柳氏小聲地應著。
“你個賠錢貨,還不去燒火,你也是死人嗎?”
“奶,我這就去。”應聲的是二房的二丫陳宛蓉。
灶房內不多時又傳來了周老婆子尖酸刻薄的聲音。
“你眼眶裡的不是眼珠是眼屎嗎?放多少水你都不曉得?”
“哎喲喂,幾個人吃飯啊,你舀這麼多米?”
“你是個畜生嗎?燒個火都不會,燒這麼大是想把房子點了啊!”
“遭了瘟的狗東西,你還不盛出來,要煮到什麼時候!”
陳宛白也躺不下去了,扶著床沿,就坐了起來。
她剛打開房門,就看見了大房的陳芝芝跑進灶房。
“奶,四丫竟然在房間睡覺。”
立馬灶房就傳來了周老婆子中氣十足的大嗓門。
“偷奸耍滑的小賤貨,一天到晚的就曉得在屋裡躺屍。這家裡的活計是一文錢都不乾,以為自己的千金小姐是吧?”
“大白天的就在屋裡挺屍,自己爹都死了,竟然還睡得著?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哦!”
“都喊了大半天了也不起來,是屁股長在床上了嗎?喪了良心的小賤貨!”
柳氏有些聽不下去了,擔心周老婆子還會再繼續罵出什麼難聽的話,連忙說道:
“娘,今日四丫摔了腦袋,有些身體不好,我讓她去躺一下的。”
接著就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夾雜著的周老婆子繼續的咒罵聲。
“老娘說話,你插什麼嘴,就顯得你長了嘴是吧?你是個什麼玩意兒就敢在我麵前頂嘴了?”
“你這個不會下蛋的掃把星,自己生不出兒子,還克死了我兒子。”
“老婆子我命苦哦!白發人送黑發人哦!早知道老三娶的是你這麼個東西,我就是死都不會同意的!”
“我說老三啊,你咋不把這兩個賤貨也帶走呢?留下來害你娘我啊!”
“嘭!”一聲巨響,將周老婆子繼續罵人的話梗在了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