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理工學院
五常在九月這個綠色的季節,再次失了戀,再次被甩,涼涼的海水。
表姐知道之後,有意無意,開始給五常介紹對象。
五常年紀也不小了,表姐經常喊五常去她家裡吃飯,表姐做的菜,江浙菜係,紅燒鯉魚都放糖,五常就有些吃不慣,隔三差五,總能巧遇個歲數和五常差不多的女孩兒坐在席間。
五常樂壞了,兩腳直蹦躂,但他痛苦之餘,哪有心思再談戀愛。
其中有個圓臉女孩,也是酒店前台工作人員,這姑娘大圓臉,長睫毛,白白的肌膚,她工作的酒店叫圓樓大酒店,有一個圓形的穹頂,都在市區,離著友誼賓館並不太遠。
這真是下雪天吃個香草冰激淩,口味很搭哦!
雷雨天手裡舉個環形避雷針,形象很嚴謹哦!
圓臉女生第一眼就相中了五常,五常屬於耐看型,會越看越順眼。
托了好幾次,讓表姐撮合撮合,撮合的意思估計和月老牽線差不多。
是不是真看上了五常啊,筆者經驗不多,書友們可以順著思路繼續猜測。
五常鐵了心,一個也不談,他這樣和表姐說:
圓樓大酒店是不?談什麼戀愛,我怕她爹地不同意。
表姐說:談談試試唄,閒著也是閒著。
五常一聲長歎:浪費時間,精力,金錢!
啥也不是,表姐也歎了口氣,但她喜歡助人為樂的毛病卻改不了。
內個圓臉女生就經常來她家吃飯,五常總能恰巧碰見,聊了幾次,這姑娘不但眼睛大,身材苗條,又聰明,又伶俐,還善解人意,在圓樓大酒店背個坤包專門負責上門收款。
深聊下去,哎喲喂,靜靜·她竟然還認識。
兩個女生因為業務關係經常見麵,那時候威海的酒店不多,酒店之間互推客源,發展業務,共同進步,一起輝煌,這也沒啥。
二人吃過幾次飯,最終也沒有確定戀愛關係,五常覺得,總得給我療傷的時間吧,時間是一劑良藥,一劑偏方,他還給自己定了個期限:1年。
三百五十六個日日夜夜,恰巧就是一年,不長不短。
五常數學是地理老師教的,結果,到了十月份,五常的證書辦下來了,新鮮出爐的油輪公司三管輪,如假包換,非常新鮮,公司船員部打電話問他要不要上船,想上船的話,提前給他報備。
五常失戀之後,經常混跡於威海文登各個同學處,哪個同學在哪裡上班,一個月賺多少米,他都知根知底,耳熟能詳,一接到公司通知,二話不說:我想上船。
上船多好呀,遠離這三寸是非之地,療我情傷!
不久,五常提著包就從北京坐上了飛往新加坡的航班,同行的還有他同一屆的航海係同學:
許月來。
月來是青島萊西人,萊西口音極重,說快了五常就聽得很吃力,他是航海係學生,五常是輪機係學生,兩人正好是船上的兩個部門,等月來做了大副,五常就是大管輪。
許月來長得高高大大,一臉的胡子拉碴,念書的時候就不修邊幅,後來做了大副,還是哪樣,五常上他的船找他玩,他房間地板一地的啤酒罐,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不修邊幅的人,大大咧咧,穿的哪就非常隨便。
五常是第一次坐飛機,月來實習的時候就坐過,不用說,五常覺得特彆的放心,特彆的有依靠,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許月來胡子拉碴像個爹地。
結果呢,月來辦完登機手續,把護照拉在了櫃台。
二人又跑回去值機櫃台找護照,來來回回差點誤了登機。
進了機艙,也沒啥感覺,五常還抱怨經濟艙座位太擠,等飛機上了跑道,五常才發現:
喲,西八,這飛機真大呀!
這是一架雙通道寬體噴氣式客機,隸屬於新加坡航空,新航的空姐都穿著一種蠟染的民族服裝,來源於本地的娘惹。
娘惹·是指土生土長的華人與馬來人的混血女性。
每位新航空姐的娘惹服裝,都需要定做,你要是身材走樣了,就得重新定做,因為娘惹服裝,特彆講究突出女人腰線,剪裁得體,符合身材比例,並且,兼具各種顏色。
後來五常就發現,新加坡的鈔票顏色也複雜多變。
再後來,五常一番調查得知,新航空姐的娘惹服裝有四種顏色,代表了四個機艙職位:
紫色為總乘務長,朱色為乘務長,綠色為高級乘務員,藍色就是普通乘務員。
朱色就是赤色,五常將空姐的照片,以及自己的結論告訴了曉靜。
曉靜說:這種服裝顏色分級製度,和咱們東土大唐時期官員分級製度一模一樣,親王及三品以上為紫色,五品以上為紅色,綠色為七品以上,九品以上為藍色或青色。
陳曉靜的考古知識,不但來源於她嚴謹的學習態度,也是她天賦使然。
有些人靠努力,而≈≈有些人就靠天賦。
喜歡看書的老六們,你說氣不氣人?
再有些人,他的天賦是靠彆人的努力。
老六們,是不是又生氣了!
五常覺得自己沒啥天賦,他對曉靜倒是特彆佩服。
曉靜是他唯一從沒斷過聯係的女同學,唯一一個,沒有之一。
月來的座位和五常緊挨著,月來坐下之後,低頭將兩條褲腿挽了上來,五常還納悶呢:
哎喲喂,你丫這是要下地插秧?
這個時節,北方的天氣已經很涼了,月來上機的時候,估計是為了保暖,穿了一條秋褲,還是一條紅秋褲,他兩條褲腿一挽,兩條秋褲底角就露在了外麵,五常就覺得月來的造型很彆致。
飛機很快起飛了,剛開始,耳朵有點不適,平飛之後,那就四平八穩,窗外雲團朵朵,翅膀底下大好山河,月來對著五常嘿嘿一樂。
五常還尋思他笑啥呢,結果,飛了不大一會兒,他就伸手按頭上按鈕呼叫空姐,開始要飲料,一杯,又一杯,按照飛機航跡圖,等飛到了香港附近,這廝已經喝了三杯飲料。
月來一張臉開始變得紅潤,並且開始和新航空姐說英文。
不用說,這廝已經走上了人生巔峰,開始瘋瘋癲癲。
出了機場大門,公司派了專車來接他倆,是個馬來司機,舉著個紙牌子,寫著兩人名字。
二人在路上就分道揚鑣,馬來司機先把五常送往了公寓住了下來,這是公司自己的公寓,月來則被送到公司駐地準備安排上船。
五常上船之前,被公司安排去新加坡理工學院培訓三個禮拜。
新加坡理工學院成立於1954年,是新加坡最早的理工學院。
這所院校為普及全民教育而設立,位於新加坡丹佛路250號。
油輪公司的公寓位於武吉知馬,去往理工學院得坐地鐵,好在他們這一批培訓的人有十幾個,倒也不用擔心。
培訓的項目,算是電工知識的補差培訓,簡稱補電。
和五常一起培訓的船員,有緬甸人,印尼人,孟加拉人,韓國人,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特色,混熟了之後,五常基本能分出這幾個國家的人種差異,當然,五常用的是肉眼。
走在新加坡的大街上,五常能輕鬆看出來新加坡人和韓國人的區彆。
新加坡本地華裔,基本能占到總人口的70%以上,通用英文和華文。
此後,每天早上坐地鐵去理工學院上課,上班族一般,朝九晚五。
新加坡地鐵以顏色區分路線,五常很快就弄明白了,同事們想去哪裡先問他。
理工學院的校園並不大,圍繞著校園四周,有一條潺潺流水的人工小河,河裡麵養著一群群的大尾巴錦鯉,不怕人,全都肥頭大腮,搖頭晃腦。
河不深,錦鯉還挺大,一群一群,看著就有些擁擠。
五常培訓的模擬實驗室,就在學校餐廳的旁邊二樓,電工實驗室在一樓,中午下課,培訓的同學都去學校餐廳吃飯,挺方便。
五常很喜歡吃麵,學校食堂裡就有售賣炒麵的小攤位,他打一碗福建炒麵,找個無人的角落,一邊看報一邊吃麵。
教電工的老師是個新加坡華人,每天早上帶一份聯合早報。
幾次之後,五常發現有個小女生老是坐在他對桌。
這個小女生長得非常白,一副瓜子臉,一雙手也白的像藕,五常瞟了一眼,發現她個子似乎不高,身材倒有些微胖。
五常還納悶:瓜子臉的女生怎麼這幅身材?
其實很正常啊,說明人家會長啊,長一隻巴掌臉。
這姑娘估計也就二十多歲,要了一碟揚州炒飯,正常吧:
但她麵前,擺了一隻小海碗,裡麵全是泡好的小米辣。
新加坡當地不產辣椒,它的辣椒基本都是進口來的,大部分就近從馬來西亞進口,馬來半島地處熱帶區域,光照充足,雨水充沛,所以,當地的小米辣那可不是一般的辣。
這位小姑娘眼前的小米辣,可不是擺著玩兒的啊,她用它來下飯。
她吃一口辣椒,五常聳著肩膀咽一口唾沫,看起來挺搭喲。
五常就覺得,哇了個奶奶,你吃辣椒,辣的老子汗珠都出來了。
發現五常盯著她,小姑娘突然對著五常嫣然一笑。
一笑之下,她一雙長睫毛忽閃一眨,一雙大貓眼裡充滿了笑意。
會笑的姑娘運氣都不會太差!
這姑娘生得水靈靈的好看,五常趕緊咧開嘴一笑。
笑完,五常悄悄彆過了頭,眼神閃躲,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卻見小姑娘站了起來,端著盤子一屁股就坐到了五常對麵。
她穿著一條緊身的藍色牛仔褲,上衣是一件雜花長袖小襯衣,五顏六色,五常這才看清了,這姑娘並不胖,而隻是單純的微胖!
小姑娘第一句話:這是小米辣,不辣的,你想吃麼?
不辣?從這時候起,五常慢慢蛻變成一個無辣不歡的半個四川人。
所以,有人說自己天生不吃辣,純屬胡扯。
再美的花也得澆水,不澆水不發芽,時間會慢慢改變一個傻瓜,不是麼,小時候被父親打過的孩子,長大了特彆抗揍,打他兩巴掌,他根本不在乎,不信你試試。
仔細一聊,女孩兒叫黃薇,四川自貢人,在這邊學會計。
五常笑道:跑這麼遠來學會計,國際會計吧?
黃薇一笑起來,聲音有點銀鈴般的回響:
也不是啦,這不尋思學業完成之後,在新加坡這邊找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