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威海賓館
威海,寓意→威震海防≈≈位於膠東半島最東端,北麵與遼東半島隔海相望,東麵與朝鮮半島隔海相望,三麵環海,漁業資源極其豐富,海產品養殖排名全國第一。
威海的氣候,四季分明,雨水合適,風景怡人,連續十年被聯合國評為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城市,想買房的朋友可以關注一下,威海的房價也不高,能看到海的房子萬把塊錢左右。
便宜啊,跟白菜價格差不多呢,白菜也叫百財,當然,威海的房子,基本都能看到海,也就是傳說中的海景房,廣告裡麵說: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你要實在看不到海,你網上整個八倍鏡唄。
對吧?活人可不能讓尿憋死,瞎一隻眼,瘸著腿可以跪地瞄準,齙牙適合啃西瓜。
五常學校畢業之後,航海學校就給他們分配了工作,按照地域劃分,日照同學都去了日照海運,萊西的同學去了青島遠洋公司,而文登的同學則去了青島一家外派公司。
人才去哪裡都發光,所謂的外派公司,相當於皮包公司。
租個辦公室,整幾個人,再裝上幾部電話,每天的業務就是撥打接聽船東電話,然後呢,把手裡的船員派到國外。
所以,外派船員派遣的船舶,大部分都是外國船東,五常畢業和外派公司簽完合同,就坐等著上船實習了,這次的實習期最少一年,一年之後,他將取得三管輪證書。
拿到三管輪證書,他就成了船上的乾部船員。
乾部船員,就是船上的乾部,必須是科班出身。
科班出身,你就得念書,就得參加培訓,這是一道死門檻。
看起來複雜,其實並不複雜,開診所行醫,還得有行醫資格證呢,這關係到人命安全,海員則關係到海上航行安全,這可不是鬨著玩的啊,俗話都說,沒有規矩,難成方圓。
等待上船實習這一段時期,對彆的同學可能是個煎熬,對五常來說→
那就是妥妥的機會!≈≈
機會隻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就像筆者丈母娘,她買地攢錢存糧,以待荒年,為什麼呢,因為她小時候餓怕了,知道餓的滋味,如今的孩子也知道餓,哪是她自己不想吃。
五常早就聯係好了表姐,在威海的服裝一條街,租了一個賣衣服的攤位,五常是個閒不住的人,俗稱閒人。
自古閒人多壯誌,敢教日月換新天。
從12月初海軍8848廠實習完,一直到來年的七月左右,半年多的時間,五常大部分時候都在市場賣衣服。
五常不但是個閒人,還特彆的敬業,生活已經逼得他小小年紀就得體會創業的艱辛,其實·也不怎麼艱辛。
七月的時候,五常登上了一條自大連開往新加坡的油輪,正式開始他的航海生涯,他的老板,是一家新加坡船東。
那時候威海的地標建築,除了環翠樓,劉公島,輪渡碼頭,威海衛大廈→算是其中一個,威海衛大廈正門東邊,還有一座四層樓的紅色小賓館,叫做友誼賓館。
友誼賓館並不大,但房間收拾的整潔衛生,每年接待不少的韓國遊客,其實,友誼賓館修建年代還挺久遠,友誼賓館南邊,橫穿過馬路,觸眼一條長長的服裝一條街。
說是服裝一條街,但是賣啥的都有,還有台球公園呢,還有賣糕點的,賣冰糖葫蘆的,賣雪糕冰棍的也有,賣服裝的占了大部分,屬於大宗商品。
五常的攤位,緊挨著他表姐的攤位,都是服裝攤位,表姐夫就有些不高興,俗話說:
隔行如隔山,同行是冤家。
五常表姐夫是個南方人,應該是發跡於江浙閩越大上海,九塊九包郵一帶,反正他和表姐交流的時候,嘰哩哇啦,呱啦呱啦,估計是江浙鳥語,五常一句都聽不懂。
五常聽得一頭霧水: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鬼話?
他表姐夫打扮的像個地主老財,一條翔色的大金鏈子從脖子掛到了腳踝,手腕上戴著雜牌金表,看起來頗有暴發戶的威嚴,五常心底特彆的羨慕,覺得這廝應該有兩把刷子。
為了不和表姐爭利,五常賣的都是舊貨,而且都是單品,舊衣服哪有一樣的啊,舊衣服都是表姐從南方寄過來的,五常會看英文標簽,能看出來產地不是日本,就是台灣。
五常處理舊衣服很有一套,他在市場旁邊租了一套小房子,舊貨市場淘來洗衣機,熨鬥,烘乾機,空閒的時候,將舊衣服清洗乾淨,然後烘乾,熨燙整齊,剪線頭折褲線。
雖然是舊衣服,處理之後,乾淨整潔,賣相不錯。
主要是衣服的款式特彆,當地市場基本看不到。
五常挑衣服也有一手,他喜歡挑女人的衣服。
三年大學校園走下來,他積累了一個寶貴經驗:
無論世界如何變遷,地球如何轉圈,還是女人的錢好賺!
賣女人衣服,不由分說,那就天天和女人打交道。
五常口才不錯,頭腦反應也快,經常說的口沫橫飛,天花亂墜,特彆是有女孩來買衣服,他能把她說的暈倒在地,怎麼辦呢·人工呼吸,五常特喜歡和女孩兒議價的感覺。
一天早上,有個女孩兒看上了一件呢子大衣,兩人討價還價了一個上午,怎麼也談不攏,五常就有點急眼。
大冬天的,女孩兒穿了一條短裙,腿上套著厚厚的絲襪,個子不高,長得嬌小玲瓏,嫵媚動人,特彆一雙淩波大眼,星眸閃爍,瞳孔黝黑,五常總能從她眼中看到一抹笑意。
這姑娘一上午叭叭叭,叭叭叭,一張櫻桃小嘴不停地講價,也不嫌累,但按照她給的價格,五常還要賠錢,哪怎麼行。
賠錢,低於本錢的價格,那是五常做生意的底線,其實是賠不起啊,他小本買賣,本錢不多,妹妹還在念書呢。
小姑娘有點威海榮成腔調,細細一聊,還是五常老鄉,她老家文登縣埠口鎮,此鎮緊靠榮成市長會口鎮,再一聊,就在友誼賓館大台做服務員,負責旅客進出登記。
友誼賓館接待了不少韓國遊客,她還學會了幾句韓國話,西八。
小姑娘歲數和五常差不了多少,身材苗條,長得也漂亮,唯一讓五常覺得奇怪的是,她雖然留著一頭長發,而且染成了紫色,染發哪時候已經開始流行,那也沒啥。
五常最奇怪的是,她耳前兩側鬢角剃的光溜溜的,這造型五常從來沒見過,有些驚訝,其實,這叫側鬢靚凸。
老鄉見老鄉,聊得就特彆投緣,小姑娘嘴巴也甜,抹了桂花蜜一般,五常腦筋一抽,聊著聊著,就把大衣送她了,小姑娘樂的直接在他攤位後邊把大衣換上了。
這件大衣,淺紫色,配上小姑娘一頭紫色長發,她從攤位後邊站出來的時候,五常隻覺得眼前瞬間一亮,小姑娘長得也白,笑眯眯地站在攤位前,五常立馬驚為天人。
然後,頗有些後悔,這衣服≈曉靜穿了才好看呐。
可惜,曉靜寒假都沒回家,在西安忙著挖墓呢。
來而不往非禮也,小姑娘姓隋,名字裡麵兩個靜。
隋靜靜悄悄跟五常說:張哥,你沒事就到我們賓館去玩呀,我們賓館總台可以打電話,長途電話也行,以後有好看的衣服,你就給我留著,你肯定會挑衣服!
靜靜說話軟軟的,甜甜的,有一種大白兔奶糖的軟糯感,她一個勁誇五常,五常立馬覺得這姑娘可以。
五常已經合不攏嘴了:你彆叫張哥,你喊我五常哥哥。
小姑娘果然聽話:五常哥哥,五常哥哥。
兩聲五常哥哥,五常覺得自己像根冰棍,要化掉了。
此後,五常經常去友誼賓館前台蹭電話,賓館的號碼還留給了青島公司,公司有啥事也打這個電話。
經常能看見隋靜靜掐腰站在馬路對過喊他:
五常哥哥,青島的電話!≈≈小丫頭尾音拖的極長。
過了幾天,叢彪來找五常玩兒,帶著他未來的老婆,他老婆姓馬,馬景濤的馬,打扮的花枝招展,叢彪的高中同學。
叢彪高中是在文登二中上的學,他老婆是他同班同學。
五常給他安排了住處,二人就一起去友誼賓館蹭電話。
接觸了幾次,叢彪說五常:這姑娘怎麼傻裡傻氣!
五常哇了一聲:你滾個蛋蛋哦,管得著嗎你!
混熟了之後,五常經常帶隋靜靜去附近燒烤店吃燒烤,小姑娘喜歡喝點兒,基本上一喝就醉,喝醉了五常背著她回賓館,背起來的感覺和背張小梅的時候,那就不一樣了。
她趴在五常後背,溫柔多了,也調皮多了,一個勁朝五常後脖頸吹氣:
噗噗噗,噗噗噗,五常就仰頭打噴嚏。
啊恰,啊恰,啊恰恰≈≈
靜靜樂的搖頭晃腦,一頭長發就隨風飄搖,路過的遊客市民就裂開嘴傻笑。
這姑娘喝多之後,嘰哩哇啦,咕咕呱呱,話特彆多。
她是賓館總台服務員,自己在賓館住一個單間。
有時候說著說著,自己先睡著了,五常啥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五常走的時候,順手給她蓋上了被子。
五常瞧她披頭散發窩在被窩裡,小巧玲瓏的身體卷曲著,小鳥依人一般,間或打個小呼嚕,忍不住抿嘴淡淡一笑。
有一次喝多了,拽著五常不讓五常走,說啥也不讓走,小腦袋搖的和貨郎鼓一般,好吧,五常就知道了她後背正中·腰部偏下的位置,紋了一隻展開翅膀的貓頭鷹。
五常後來網上查了很多圖片,最終才發現,那不是貓頭鷹,而是一隻紅隼,而且≈≈
它是一隻歐洲紅隼!
紅隼,體型和鴿子差不多,一種凶猛的隼科猛禽。
雄性紅隼,每一棵羽毛的儘頭,都藏著一顆紅色的小心心。
每當它張開翅膀,紅隼亮翅,那是它最漂亮的時候。
靜靜說了:五常哥哥,你看了我的隼,就是我的人!
五常非常感動:那麼,靜靜,我也紋一隻吧。
靜靜聞言悄悄伸出右手,將修長的中指頂在拇指下麵,這是個O型蘭花指,對著五常腦門,柯達,就是一個腦瓜崩:
你瞎尋思啥呢,紋身很疼的呀!
靜靜後來一直不同意五常去紋身,她是這樣說的:
紋身的不一定是壞男孩,但,好男孩不會紋身。
五常把靜靜這句話,細細琢磨了好幾遍,一頭的霧水,直到他想到了一句成語:
金錢如糞土,朋友值千金!
翻譯過來的意思:朋友簡直就像糞土一般!
可以用來澆花種田,看家護院,坑蒙拐騙,培養菜園。
他把這句話解釋給靜靜聽,靜靜正踩在路邊石階上偷摘人家白玉蘭呢,掐著一朵白玉蘭,笑的直接從石階上掉了下來,被五常一把抓住,要不,十五的屁股能摔成兩半。
她身後的紅隼紋身,五常細細數了一遍,紅隼翅膀上的小心心,一共是七個,左三右四。
靜靜悠悠對他說到:
寓意:誠不我七,休七與共,三生四世,永不分離。
隋靜靜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抹絕望。
之後,這一絲絕望每次出現,五常就疼的心悸。
然後,五常就聽到了關於兩隻紅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