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張五常
張五常出生於1976年,正兒八經的龍年,據筆者所知,一般屬龍的人都說自己屬大龍,也就是王者農藥大家打野都搶的那一條,洗浴中心的那一條不知算不算,反正挺出名的呀。
屬蛇的都說自己屬小龍,蛇也是龍的話,應該算作白素貞和小青內一組吧,估計混跡於錢塘之東。
錢塘,古稱臨安,泉亭,又名餘杭,或曰杭城,如今叫做杭州,人傑地靈,五穀豐登,是個談情說愛的是非之地。
小青,本姓聶,後來去了蒲鬆齡家裡,被叫做了聶小倩。
聶小倩的愛情故事家喻戶曉,大家耳熟能詳,但聶小倩是小青的轉世大家就不知道了吧,估計,蒲鬆齡老先生故意隱瞞了小倩的來曆,自古大師多隱晦,也是常情,我們可以瞎猜。
所以,聶小倩最後≈到底有沒有嫁給寧采臣?
如果她趕得寸呢?苦命人也有苦命人的幸福。
1976的龍年發生了很多大事,其中最大的天災,就是唐山大地震,瘋褲子拍過一部影片,說的就是大地震,拍的很精彩,把我看哭了,就覺得人生無常啊,歲月如梭,白雲過膝呀,過膝就是沒過了膝蓋,膝蓋又叫博靈蓋兒,也叫半月腕兒。
當然,這一年的大事,五常一件都不記得。
餓了就哭,飽了就睡,伸腿瞪眼,無憂無慮,誰也不敢管他,這應該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也注定了他以後的路不會太平坦,但,又有誰是平坦的呢,平坦也架不住腿瘸啊。
五常不哭的時候,嘴裡就咿咿呀呀的學說話,果然,生日一過,這廝就能把魚兒叫做驢兒,把麥苗喊做馬苗。
他第一次指著地裡的韭菜喊馬苗的時候,五常媽媽激動的眼淚都飆出來了,張家孩子會說話啦,每一個做父母的都應該很激動,這說明孩子的聽力以及語言功能通過了考驗。
而且,這廝七個月大就能微微顫顫站起,八個月就會走路,等到過生日的時候,已經穿破了好幾雙姥姥手納的小鞋,姥姥納的鞋都是碎布拚出來漿糊抹過曬乾之後做底,鞋麵用碎花布,左右腳鞋麵各繡一隻小老虎,穿起來輕便舒適。
無憂無慮地過了幾年,五常的模樣周正了起來,但村民卻發現,這個小五常特彆的皮臉,夏天經常爬房頂用麥秸去堵人家煙囪,冬天拿著洋火去燒人家草垛,秋天是偷瓜的季節。
關於冬天燒草垛,咱們就來講個小故事:
對於火,筆者從小就有一份莫名其妙的癡迷,也就是一份深沉的孽愛,那時候的農村,做飯取暖用的都是木材,或者莊稼杆,柴禾啥的,火柴以及火,成了兒童們眼裡最常見的事物。
一到冬天,小山村裡家家戶戶房前屋後都有一垛垛的柴禾,小夥伴們就在柴禾堆裡麵玩耍嬉鬨,蓬頭垢麵不亦樂乎,玩得累了,就用偷拿的火柴在柴禾堆旁點一個小火堆。
此時,天已經黑了,很多小夥伴已經回家了,但總有那麼幾個頑皮的孩子,還在執著地玩火。
那時候的主食,就是地瓜,地瓜這破玩意兒,產量大,又好吃還耐儲存,並且誰家都有,拿幾個扔在火堆裡烤的滋滋作響。
微風一吹,地瓜還沒烤熟呢,旁邊的草垛就燃起了大火。
起火啦,起火啦,幾個小夥伴趕緊脫褲子,大冬天的農村娃全都穿著很厚的純手工棉褲,七手八腳解開了褲子,一緊張,根本就尿不出來,暗夜裡呼啦一聲,提著褲子鳥獸一般四散而逃。
所以童話裡一泡尿救了整個村的人,哪統統是騙人滴!
全村人都提著水桶跑來救火,風借火勢,草垛不大一會兒就燒的劈啪作響,橘紅色的火焰能竄起來兩丈多高,趴在遠處,看著草垛上火光熊熊,我心裡砰砰亂跳,好奇妙呀,好壯觀呐!
到了大半夜,大火終於被鄉親們合力撲滅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我自己卻躺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老惦記著火堆裡的那幾隻地瓜,偷偷爬起來,去火堆裡扒拉了幾下,火堆裡殘餘的火星被風一吹,死灰複燃,旁邊的草垛也著了起來!
冬天半夜的寒風吹得呼呼作響,幾處草垛全燒了起來,火苗四處亂竄,火光已經映得整個小山村如同白晝一般。
嚇得我趕緊跑回了家,到家就不慌了,順著平房爬到了自家房頂上,抱著煙囪繼續看熱鬨,看熱鬨乃是人生一大樂事。
著了啊,著了啊,景燈閃爍,火景長鳴,鎮上的消防車都來了,黑燈瞎火的,消防車在河裡取水的時候陷到了河灘裡麵。
村裡派了拖拉機來幫忙拖消防車,混亂中拉斷了繩索,順帶著打傷了一位剛剛入伍的消防小戰士。
小戰士被崩斷的鋼絲繩打傷了左腿,疼的抱著腿哇哇大哭,指揮滅火的消防隊小排長臉都嚇白了。
第二天一早,火勢漸滅,有六戶人家的草垛全被燒毀,其中一戶人家差一點燒著了房子,他家裡還有個癱瘓在床的老母親。
折騰了一夜,全村男人個個疲憊不堪,臉上都爬滿了黑灰,已經像是鬼了,父親將我吊在了房梁上,抽出了八一皮帶!
他是退伍軍人,手上自然有把子力氣,要不是聞聲趕來的鄉親們拚命拽著,估計我現在就不能坐在電腦前給各位講故事了!
還好,我努力地活到了現在,當年被父親打斷的肋骨早就長好了,一點兒也沒影響傳宗接代,父親現在也能幫我帶娃。
如今,看著父親漸漸老去,心裡麵還是特彆的憂慮。
比起五常,筆者還不算特彆皮臉,五常的皮臉,已經達到令人發指的地步,而且,這廝在皮臉界,留下了很多傳奇。
初一的時候,他在鎮上初中念書,地理老師拿出一張太陽係的地圖,地圖上標出了各個行星的地理位置,地理老師指著地圖,點出了地球和土星,問大家地球到土星環究竟有多遠。
老師提問呐,同學們個個麵麵相覷,五常是班長,班長就得踴躍發言,他立馬高舉著雙手,是一副投降的姿勢。
地理老師說:張五常,你來回答,你不用舉雙手≈≈
五常馬上站了起來,拿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
楊老師,地球和土星環的距離,大約有這麼長!
五常天生手小,按照他的比劃,拇指和食指間的距離,應該有三寸那麼長,主要是這小子歪著頭顱,比劃的特彆認真,閉著一隻左眼,右眼斜瞄著地圖,拇指和食指還調整著距離。
嚴肅的課堂,四十多個同學,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年輕的地理老師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一張粉臉通紅:
張五常≈≈比例呢,比例,比例!≈≈
五常一聽,哎喲,這是邁克爾·傑克遜的歌呀,他也會:
Beat it,beat it,just beat it≈≈≈
班長可不能給同學們丟臉,五常立馬扯著嗓子開唱:
嗶哩↑≈≈嗶哩↑≈≈ just≈≈嗶哩!
五常念初一的時候,才十二歲,也就是公元1988年的春天,毫無疑問,如今的嗶哩嗶哩,應該誕生於五常初中時期。
書歸正傳,春天好,春天哇哇叫的青蛙特彆多,池塘水濱,溝壑井灣,四處可見,五常小兄弟就天天守在池塘邊抓青蛙。
昆崳山裡的青蛙綠皮白肚,又叫田雞,長得肥肥碩碩,粗壯的青蛙腿兒乃是當地一道特色美味,撒點鹽巴,用芋頭葉子一包,架在火上一烤,烤的焦黃焦黃的蛙腿兒,彆有一番風味。
青蛙腿兒吃多了,免不了學幾聲蛙叫,關鍵是這小子學得像啊,感覺就像開了春一樣,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這廝逢人便喊,遇見就叫喚,這淘氣的模樣,村長氣的要掐他耳朵,追了他半條街,鞋子都跑掉了也沒追上。
如此這般,小五常就被村民喊成了皮臉常,直到多年以後,這個外號一直伴隨著他,可以說是他人生的一個小汙點。
六歲的時候,五常上了小學,那個年代,村辦小學特彆的多,五常上學之後,就像變了個人,皮臉的毛病改了不少,而且,學習特彆好,尤其是作文,作文本經常被老師留在課堂做範文。
從這一點看,知識確實能改變命運,當然,首先你得有命運,你要三歲就去見閻王,估計命運這個錘子在和你開玩笑呢。
塞翁失馬,也許是閻王爺喜歡你,也算是好事呀。
凡事先往好的地方想,日子過得特彆的順暢。
三年級的時候,村裡開了掃盲班,農村文盲多呀,五常就被村乾部拉進掃盲班教村裡老娘們兒識字,童工還不用發工資。
五常主要是教成語,教普通話,教大家簡單的書寫,農村老娘們兒字認得不多,但調侃五常倒是頭頭是道,一說到給五常娶媳婦,說到一日一天和一天一日的區彆,五常就羞紅了臉,一顆心也砰砰亂跳,整的好像知道怎麼回事似的呢。
其實,也沒啥區彆,每個人的功能千差萬彆,你要是腰間盤特彆突出,應該趕緊去醫院瞧瞧,說不定能醫好,醫好之後,你生龍活虎的,精神矍鑠的,興致勃勃的,可彆忘了謝我哦。
也就是從三年級這個時候起,五常皮臉的毛病又犯了。
帶著小夥伴走在兩個穿裙子小女生的身後,五常先喊:
阿邦,阿邦,阿邦邦!≈≈≈
必須喊出來神似啞巴的聲音,阿邦,阿邦,阿邦邦!
這廝喊得聲音極大,很有節奏,兩個小閨女滿臉的驚詫。
等到兩個小女生終於不再回頭的時候,五常就說:
前邊這個胖點的小閨女,穿的是花褲衩,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