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封為皇後
顏遇才不信這話,他不依不饒的拉著謝晚燭的手,漂亮的鳳眸輕抬,裡麵滿是質疑,“到小綠茶那不累,到林昭言那不累,獨獨到了柳鶴衍這累了,然後接下來就不用來看望我了是嗎?”
謝晚燭被顏遇這話逗笑了,“怎麼可能。”
說著,他輕晃了下身體,一下子栽到了顏遇懷裡。
謝晚燭容顏詭豔,蒼白的麵色漾著無奈的笑,將那張麵容暈染的靡豔勾魂,“阿遇,你又不是不知我身體不好,會累、會虛弱,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顏遇心口怦怦直跳,他眼睫顫了顫,當即被迷的鬆了口,“算了,原諒你了。”
說著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小攝政王殿下偏過頭,矜傲的瞧了溫子衿一眼,“既然我不計較了,國師你也彆計較了,男子漢大丈夫為了這點事情拈酸吃醋,說出去都丟人。”
溫子衿:“……”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吃點醋就又哭又鬨、撒潑打滾的事情。
*
因為眾人中暑的緣故,這次溫泉旅行結束的也很快,幾人沒幾天就班師回京。
兩輛豪華的馬車行駛在鄉間小路上,謝晚燭坐了前麵那輛,薛珩和顏遇跟脫韁的野馬似的,隻聽“唰”的一聲,兩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到車上去了。
林昭言三人:“……”
方才出發前薛珩還說自己身體虛弱,怕路上馬車顛簸受不住,希望能跟謝晚燭同乘一輛,讓唯一沒中暑的謝晚燭照顧一下他,但是被柳鶴衍以“陛下金枝玉體,怎麼能讓陛下來照顧人呢,我去找幾個伶俐的丫鬟來照顧少卿”給駁回了。
結果現在薛珩為了爭搶和謝晚燭坐一輛馬車的位置,身體突然又好起來了。
柳鶴衍手指捏碎了手中的花瓣,麵上溫潤一笑,“少卿方才還說身體虛弱,現在跑這麼快,是回光返照嗎?”
回光返照是說人將死之前才會有的症狀。
……
兩輛馬車緩緩的行駛著,得了便宜,薛珩還不忘記賣乖,他掀開帷簾,探出頭往後看,語氣欠揍,“陛下真好,我說頭疼,陛下就讓我趴在他腿上,陛下幫我按揉太陽穴……”
說著,他做作的捂唇嬌羞的笑道,“哎呀,陛下的手真軟……”
馬車內的謝晚燭:“……”
其實是薛珩又哭又鬨,說他頭疼,要是謝晚燭不給對方趴在他腿上,然後按揉太陽穴的話,就晚上脫光衣服跑到謝晚燭榻上侍寢。
說著說著,薛珩還真的暢想起了未來,覺得自己應該被謝晚燭封個妃,封個最寵愛的妃位。
至於為什麼不說封皇後,是因為薛珩知道其他幾人絕對不會讓的,所以也沒提這事。
薛珩一說要謝晚燭給自己封妃,顏遇也鬨騰著要,說也要給他封個,封個皇貴妃。
然後薛珩就不讓了,憑什麼顏遇是皇貴妃,他是妃,低一級。
被兩人鬨騰的頭疼的謝晚燭:“……”
其實要是比起來的話,謝晚燭更喜歡和柳鶴衍溫子衿坐一輛馬車,這兩人都是靜一點的性子,不會說兩句就吵起來,而林昭言顏遇薛珩三人不得了了,拌嘴幾句吵著吵著都能打起來。
但是偏偏每次這種搶位置的時候,溫子衿和柳鶴衍都搶不過顏遇與薛珩。
*
薛珩做作的掀開帷簾挑釁,後麵馬車的帷簾也被掀開了。
露出那張霞姿月韻的麵容,柳鶴衍讚同的點點頭,“少卿這話,我最有體會了,那夜抱著陛下入睡,陛下不僅手軟,全身都是軟的。”
語罷,不等看薛珩氣急敗壞,柳鶴衍就放下帷簾,身體收了回去。
薛珩氣鼓鼓咬著自己的腮幫子,越想越覺得柳鶴衍陰險狡詐,在謝晚燭麵前說了柳鶴衍不少壞話。
目光撇了一眼虛假頭疼的薛珩,真實有些頭疼的謝晚燭無奈的歎了口氣,他撫著額間道,“阿昀,慎言。”
不等薛珩說什麼,謝晚燭有些困倦的捂了下唇,“我有些累了,小憩一會兒。”
馬車內的空間足夠大,即使謝晚燭睡下依舊有很大的空間,不妨礙什麼。
……
後麵那輛馬車。
林昭言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了案桌上,他抿了抿唇,“你們不必如此防著我,雖然……之前我是向著小燭的,可現在我都明白了,小燭隻是利用我,若是我幫了小燭,他除掉你們之後,也不會放過我的……”
馬車行駛的很平穩,茶盞內的茶水隻晃出很清淺的弧度。
其實一開始幾人是真的相信謝晚燭失憶了的,可失憶後的謝晚燭真的太乖了,讓他們沉浸在這種美好中,越來越不願意抽身,他們怕這隻是虛影泡沫,一眨眼間便碎掉了,所以開始懼怕謝晚燭沒失憶或者記起來先前的事情。
柳鶴衍姿勢慵懶的倚在軟塌上,他歎了口氣,眸光有些漫不經心,“林將軍,事情在沒有完全定論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或許陛下在暗中籌謀,將我們拉下了台,又或許再那之後我們又翻身,再次將陛下禁錮在身邊。”
沒明白柳鶴衍話外之意,林昭言愣了下。
見狀,柳鶴衍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倘若有朝一日林將軍真的幫陛下對付我們的話,等我們再翻身之後,一定會將林將軍踢出去的,少一個情敵對我們任何人來說都是好事。”
也就是說倘若後麵林昭言站隊謝晚燭,等柳鶴衍他們再次掌權之時,是不會給林昭言守在謝晚燭身邊的機會的,彆說是守了,怕是連見麵的機會都不會有,直接貶到很遠的地方去。
聽到這話,林昭言鴉黑的羽睫輕顫,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又沒開口。
再也不能跟謝晚燭見麵,真的沒有什麼事比這個更殘忍了。
掀開帷簾,看著窗外不斷變換的景物,柳鶴衍很輕的歎了口氣,“倘若不是為了能留在小燭身邊,我是絕對不會與你們和平共處的。”
溫子衿抬眸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誰不是呢。”
放下帷簾,柳鶴衍神情了了的道,“現在能和陛下這麼和諧相處的日子真的是太美妙了,可我又怕這隻是我的美夢,一睜眼夢就碎了,即使我願意相信陛下不是假失憶,可在千千萬萬種的可能中——”
他頓了下,很輕很淡的悲傷染上了漂亮的好似琉璃般的瞳眸,“還是有一種是陛下假失憶,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都要防備一下。”
溫子衿抬了下眼,精致的五官在稀薄的光線下俊朗分明,他神情不太好的開口,嗓音啞的不行,“每次都說不會放過小燭的,每次都說要好好的罰他,可是每次我都心軟,他一哭我便心痛的不行,罰不下去了。”
他閉了閉眼,神情又痛苦又陰鷙,“倘若這次小燭真的是在騙我們,真的想除掉我們,我不會再心軟了。”
……
烏和被柳鶴衍他們軟囚禁在了京城的一處私宅內,謝晚燭表麵上假裝不知道,實際偷偷派人去踩過點了,準備最後動手的時候,再派人去營救。
為了裝的更像,回京後謝晚燭還鬨了幾次,說不想批奏折,然後被柳鶴衍抱到腿上麵紅耳赤的批完了奏折。
批完唇瓣紅腫的謝晚燭:“……”
好了,再也不會鬨了。
見謝晚燭不滿的瞪著自己,柳鶴衍倒是很委屈,“陛下,為人君,怎麼能不處理國事呢,臣也是為了陛下好啊。”
謝晚燭才不聽這個鬼話,從柳鶴衍腿上下來就往外走。
柳鶴衍又軟著聲音去哄人,謝晚燭這才消氣。
……
在皇宮內,謝晚燭每日都被幾人分開時間纏著,原本倒也還好,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可突然有一次謝晚燭睡的迷迷糊糊的,被柳鶴衍哄著批了個奏折,按了個手印,然後第二日他還沒睡醒,就被薛珩和顏遇哭著鬨著吵醒了。
尚未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謝晚燭懵懂的看著兩人,還抬手困倦的打了個哈欠,準備躺下去繼續睡,薛珩顏遇兩人就不依了,鬨著撲到謝晚燭身上撒潑道,“聽說陛下昨夜批了封柳鶴衍為皇後的奏折,為表重視還按了手印?!”
這話讓原本睡的迷迷糊糊的謝晚燭瞬間就不困了,他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搖頭,“沒、吧……”
好像是被哄著按了個手印,但昨夜他太困了,便沒看清那是什麼。
見謝晚燭的神情不似作假,薛珩臉上的怒氣這才消了點,“我就知道,一定是柳鶴衍那個奸詐小人使了詭計,不然陛下要封也是封德才兼備的我。”
今天在柳鶴衍拿出封皇後的奏折之後,薛珩就以不相信,想親自看看奏折為由,想要將奏折拿過來仔細看看,但和薛珩認識了這麼久的柳鶴衍心中門清兒對方是什麼想法,等拿到手之後就撕掉,這樣就無效了,於是柳鶴衍似笑非笑道,“少卿又不是眼神不好,怎麼在我手中就看不得了?”
因為柳鶴衍的嚴加防守,到最後薛珩也沒能將奏折拿到手撕掉。
082 奪權
謝晚燭還沒睡醒就被鬨了起來,身上穿著單薄的睡衣,烏發淩亂的散落,他尚未完全清醒的眨了眨眼,唇瓣輕分,還未吐出第一個字,就被薛珩和顏遇遞了個新的奏折到麵前。
上麵寫著柳鶴衍無德無能,把他廢入冷宮,然後把薛珩和顏遇封為皇貴妃。
謝晚燭:“……”
要不是皇後隻有一個,薛珩顏遇兩人不好分,他們也不會隻甘願當皇貴妃的。
謝晚燭單手撐起身體,離了兩人遠了些,拉開了些許距離,他哭笑不得道,“右相那個不作數的,再者封皇後要大辦的,怎、怎會是我困乏時意識不清,被哄騙著按下手印的作數呢?”
聞言,顏遇眸光亮晶晶的看向謝晚燭,“陛下,你簽了這個,就更不作數了,豈不更好?”
謝晚燭聽到這話,眉頭輕輕一動,他笑著道,“封了皇貴妃,阿遇與阿衍是要進宮的。”
當了宮妃就意味著他們不能再入朝為官了,隻能安安分分的在宮裡侍奉謝晚燭。
雖然顏遇和薛珩不僅僅是那個官職給他們帶來權力,但是失了那個官職,必然會讓他們失去很多權力和便利的。
這話讓顏遇頓了頓,眸光怪異的轉了一圈,似乎是有些不滿,他抓著謝晚燭的手,“陛下,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的啊,雖然前朝並無既在朝為官又當宮妃的前例,但陛下可以為我們開這個先例的。”
薛珩從側麵貼了過來,他一隻手搭在謝晚燭的腰上,另一隻手摟著謝晚燭的肩,小鳥依人般的靠過來,“陛下,前朝皇帝極儘寵愛的貴妃,也是為她開了先例的,那陛下為何不能為我們二人開先例呢。”
顏遇和薛珩兩人,爭風吃醋的時候互相下手賊狠毒,這下為了打敗柳鶴衍,進宮為妃又關係好起來了,互相幫助扶持。
謝晚燭為難的笑了下,“可……怎能將我與前朝皇帝相提並論呢?”
見謝晚燭不想答應,顏遇和薛珩對視一眼,然後心領神會的準備纏著人鬨。
就在這時,謝晚燭先他們一步開口,他勾了勾顏遇的手指,眼波流轉間,含了不經意的淺媚,若柳煙飛雪,“不若你們先進宮,官職一事暫且擱淺下來,等朝中情勢穩定下來,再繼續擔任官職。”
語罷,謝晚燭依賴的看向兩人,濕漉漉的眼眸漂亮至極,“朝中幾位老臣迂腐之極,封男妃入宮本就讓他們不喜,若是再破先例讓你們繼續為官,我怕是要引得他們不滿了。等我穩定了朝中局勢,再讓你們回去好不好?”
顏遇和薛珩都有些遲疑,若是先放權,再回到原來的官職上……
見兩人猶豫不決,謝晚燭以退為進道,“這樣就是要委屈阿昀和阿遇了,再想想興許有其他辦法。”
說著,他拉住了兩人的手,眸帶笑意的道,“不若到時給了什麼位分,我都會以皇後之儀迎娶的。”
顏遇和薛珩聞言顧不得其他,都紛紛驚喜的點頭同意。
反正就算是放一部分權力,他們手中還是掌權的。
*
一聽薛珩、顏遇要被封妃了,林昭言毛都要炸了,連外衣都沒披好,就急匆匆的出門,往皇宮趕去。
林昭言來的時候,謝晚燭正在練字。
見到來人,他抬眸彎眼笑道,“阿昭怎麼來了?”
看到謝晚燭像是無事發生的模樣,林昭言委屈的眼睛都瞪大了,他氣呼呼的,語氣生硬,“臣聽說陛下要封妃了?”
謝晚燭點了點頭,然後從桌上拿了個東西走了過去。
見林昭言悶悶不樂的,謝晚燭笑著彈了下他的額間,“那阿昭想要個什麼封號呀?”
聽到這話,林昭言原本生氣的表情立馬就變了,他驚喜的抱住了人,黏糊糊的不住蹭,“小燭,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你要封我為妃了?”
謝晚燭笑著反問道,“我騙你做什麼?”
他反手抱著人,嗓音又輕又柔,可在林昭言看不到的角落,臉上了無神情,“不過阿昭,要等先迎娶了阿昀他們,才能再迎娶你,不然一下子封三位,倒是有些忙不過來。”
沒想到自己能被主動封妃,林昭言高興都來不及呢,也顧不上爭這個了。
這樣想著,林昭言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膩膩歪歪的蹭著謝晚燭的脖側,低低道,“隻要能做陛下的人,便是做小我也願意。”
謝晚燭:“……”
*
本來顏遇和薛珩先入了宮,柳鶴衍與溫子衿很不高興,且極力阻止,但不知後來顏遇給了兩人什麼,讓原本極力阻止的兩人鬆了口。
若是薛珩在那兒,便能認出那是顏遇先前給他的欲.蠱,現在幾人中,就林昭言手裡沒有了。
在東璃嫁娶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見麵的,所以選了黃道吉日後,闔宮上下就忙碌起來準備婚禮,而薛珩和顏遇就被禁止進宮了。
雖然他們不能進宮,但兩人私下是能見麵的,且愈發水火不容,兩人還沒進宮呢,就開始不對付,隱隱有爭寵的架勢。
迎娶是迎娶了兩位,可洞房花燭夜的隻有一位。
先前哥倆兒好的兩人立馬撕破了臉,各種陷害手段都使出來了。
薛珩給顏遇下了過敏的毒藥,顏遇給薛珩下了瀉藥,在兩人前期互下各種毒藥之後,薛珩就命人層層把關,他的吃的、用的、穿的,方方麵麵都需要經過醫師之手,確認過安全後才會用。
薛珩對任何事情都萬分警惕,就怕被惡毒的顏遇害了去,且每日用玫瑰花沐浴,準備這幾日努努力,將身上洗的香香的,用最美的姿態迎接新婚之夜。
顏遇那邊也不逞多讓,為了能夠為爭寵做準備,還報了個相夫教子的男德班,整日學習各種儀態。
……
*
日子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大婚那日。
皇帝大婚本來有許多繁複的儀式的,可柳鶴衍和溫子衿怕謝晚燭身體弱,受不住,便頂著壓力全部取消了。
其實兩人麵上這麼心平氣和的幫薛珩兩人準備大婚之事,心裡不是沒算盤的,準備在新婚之夜將謝晚燭拐到自己房中。
謝晚燭大婚大赦天下,在皇宮內皇宮外都設了宴席,柳鶴衍溫子衿林昭言三人被安排到了朝中重臣那一桌,幾個老臣見謝晚燭大婚娶了男子,雖然心底覺得有些對不住謝家王朝,但也不敢說什麼,隻一個勁兒的喝著酒,一桌輪下來,連柳鶴衍三人也被灌了不少。
*
婚房內。
顏遇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掀開蓋頭,可他的指尖剛碰到蓋頭,就被喜娘給製止了,“哎呦我的小祖宗唉,這哪兒能你自己掀呢,要等新郎來掀啊。”
聞言,顏遇心底也有些激動,他抬手撫上了胸口,按住了那顆怦怦直跳的心臟。
這是……他和陛下的大婚。
不多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見謝晚燭來了,喜娘歡歡喜喜的帶著服侍的丫鬟們退了下去。
顏遇低著頭,看著停在眼前的靴子,他又是緊張又是激動的道,“陛下?”
謝晚燭笑著應了聲,拿了交杯酒過來,遞了一杯給顏遇。
修長白皙的指尖碰到酒杯,顏遇心口跳的更快了,他迫不及待的和謝晚燭手臂交纏,一飲而儘,然後將酒杯遞了回去,乖巧的收回手搭在腿上,靜靜的等著謝晚燭掀開蓋頭。
可等了許久都沒有動靜,顏遇疑惑的出聲,“陛下?”
耳側響起謝晚燭有些怪異的語調,“雖然你我喝了交杯酒,但沒掀蓋頭就不算禮成。”
這話是什麼意思?
顏遇還未反應得過來,就感覺眼前一陣眩暈,他不可置信的拽下紅蓋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穿著紅衣,容顏昳麗的謝晚燭,嗓音帶著顫抖,“陛下?!”
最後一個音節發出後,顏遇帶著不甘心暈了過去,眼角洇著一滴淚。
這是……他期待了很久的大喜之日啊……
顏遇甫一暈倒,就有黑衣人從角落裡走了出來,將他抱了起來。
燭火晃動,謝晚燭病懨懨的麵容上漾起幾分幽然的冷意,“去跟顏王爺說,若是不把權印交出來,就殺了他兒子。”
“若是他們不願意,你便直接拿刀劃上顏遇的脖子,說‘既然顏王爺為謝家王朝忠心耿耿,那魏王殿下也死而無憾了’。”說著,他麵無表情的看了眼顏遇,“等他們交了權印,你便與他們說,自行告老還鄉朕便不會趕儘殺絕。”
顏遇他爹把顏遇當命根子哄著,無論顏遇要什麼,都送上去,其實不用他們說些威脅的話,怕是顏王爺就束手投降了。
黑衣人恭恭敬敬的應了聲,就聽謝晚燭繼續道,“柳鶴衍他們如何了?”
黑衣抬頭,“那幾位大人一直在不動聲色的灌他們,右相他們也喝的多了,此時怕是也暈了過去。”
謝晚燭在來顏遇這之前,就已經給薛珩喝了下迷藥的交杯酒,而薛珩也早就暈了過去,此次奪權,那幾位朝中忠心耿耿的元老都是支持謝晚燭的,也參與了謀劃,將摻著迷藥的酒給柳鶴衍他們喝下。
因為是一起喝的,柳鶴衍他們不可能有防備,也猜不到幾位老臣早就服下了解藥。
083 奪權成功
謝晚燭眸光冷淡的抬了下,“將柳鶴衍他們給各家送過去,若是各家願意放權離京,且永不再踏入京城半步,就放他們離開,若是不願……”
他頓了下,臉上泛著陰狠的神情,“便說宣朕口諭,柳鶴衍他們以下犯上,誅九族。”
被謝晚燭的神情嚇到了,黑衣人中領頭的人猶豫了片刻,還是出言問道,“對……林將軍也是如此嗎?”
謝晚燭麵無表情的瞥他一眼,“不對他這樣,難道要等他們得勢回來後再羞辱朕嗎?!”
想到謝晚燭之前承受的那些,領頭的黑衣人眸光裡閃過一抹陰毒,“屬下知道了。”
*
謝晚燭當然知道顏遇他們一直想將他的底牌全部毀掉,所以從一開始便留了後手,真正的底牌從未顯露過。
朝中也有真正忠心的前朝元老,先前倒戈柳鶴衍他們不過是為了蟄伏,等著謝晚燭找到機會,給柳鶴衍他們致命一擊罷了。
將烏和與先前被關押的心腹們全部救出來後,那邊黑衣人也按照謝晚燭的吩咐,將柳鶴衍他們幾人挾持,叫他們的父輩們放權離京。
謝晚燭剛走至殿前,就見一位穿著官服的人瘋狂的朝他奔來,後麵跟著的人怎麼也攔不住。
到了近處,他才發現那人是柳鶴衍的父親柳左都。
柳左都跑至謝晚燭身前,也顧不上君臣禮儀了,氣喘籲籲的、老淚縱橫的指著謝晚燭的鼻子罵,“小衍他為你做了那麼多事,他什麼都給你了,現如今你卻要這樣對他?!你對得起他嗎?!我們柳家原來世代清白,為了你登上皇位,為了你奪權,不惜攪入渾水,對二殿下他們下手,什麼壞事都是我們做了,結果到頭來呢……”
越說柳左都情緒越激憤,他一字一頓,聲聲泣血,“謝晚燭,你忘恩負義!你不配當這個皇帝!!!你根本就不配為人!”
身後好不容易追過來的柳家人嚇的魂都飛了,他們兩人上去捂住柳左都的嘴,不給他說了,其他幾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求饒,“陛下,臣弟酒喝多了,胡言亂語,還望陛下不要與他計較,我們將他帶回去之後一定會嚴加看管的,不會再有下次了,求陛下饒恕,求陛下饒恕……”
說著,柳左都的哥哥還將懷中的官印和頭上的官帽卸了下來,不住顫抖的額間點著地,將東西放到雙手上,舉過頭頂,“臣、臣一家都不會在京中任職了,並、並且臣連夜就帶著鶴衍他們離京,走的遠遠的,再也不會踏入京城半步的……求、求陛下放過我們吧……”
柳左都的哥哥一輩子為官清廉謙卑,他也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會如此卑微的跪在地上求人。
身後的烏和上前拿過官印和官帽,謝晚燭沒有理會不住求情的柳左都哥哥,而是眸光陰沉的掃向柳左都,唇邊的笑意很冷,“柳愛卿怕不是老糊塗了吧,哪裡是朕忘恩負義呢,明明是柳鶴衍以下犯上,覬覦天子,本來是要殺頭的,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朕這才隻貶他出京,而不是誅九族啊。”
言罷,他偏了下頭,薄唇輕扯,笑意寥寥,“朕都安排好了,柳愛卿若是願意帶著柳鶴衍走的遠遠的,朕保證你們一生榮華富貴,安樂無虞。但你若是還要接著鬨的話……”
謝晚燭的話鋒一轉,語氣森冷至極,“朕先殺了柳鶴衍,再慢慢找柳家的罪證,誅你們九族。”
現在暈倒的柳鶴衍在謝晚燭手裡,他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謝晚燭這無情絕頂的話叫原本低著頭的柳左都哥哥都震驚的抬起了頭,他壯著膽子質問,“鶴衍對陛下的情誼,我這個做堂叔的都看在眼裡,陛下張嘴閉嘴要殺要剮,當真如此絕情嗎?!”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謝晚燭臉色更冷,他嗤笑道,“情誼!?朕不喜歡他,朕對他能有什麼情誼?!他逼迫朕,朕對他又有什麼情誼?!”
在被逼著在其他男人身下承.歡的時候,誰又來跟他談情誼二字?!
柳左都經過剛剛的發泄,現在腦子清醒了許多,他可以一頭撞死,但不能不顧忌柳家其他的家眷,他擦著眼淚,閉上眼冷嘲熱諷道,“陛下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小衍他的真心對待,我會帶著小衍連夜離京,絕不會讓小衍耽誤了陛下後麵的美好姻緣。”
話落,柳左都踉蹌著腳步往外走,他幾走幾停,明明是不長的宮路,卻走了很久。
見柳左都走了,柳左都的哥哥站起身,壓著眼底的淚花朝謝晚燭行了禮,“陛下今日將事情做的如此決絕沒有退路,希望陛下以後不會為了今日所做之事而後悔。”
……
晚夜黑暗,人全散了,偶有一、兩個路過的小太監,嘰嘰喳喳的走來,可在看到謝晚燭後瞬間噤聲,行過禮後,靜悄悄的走掉。
宮廊旁邊點了很多金粉梨花紙燈,風一吹,發出沙沙的聲響。
見謝晚燭站了許久都沒有回宮的打算,烏和輕聲勸道,“陛下,外麵涼,回屋吧。”
“我不會後悔的。”不知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其他人聽的,謝晚燭又喃喃的重複了一遍,眼睫輕顫,“我不會後悔的,從前是,現在亦是。”
“我永遠都不會後悔的。”
……
*
柳左都出了皇宮,柳家一家便收拾了行囊,想儘早帶著昏迷的柳鶴衍離京,不然等人醒了,必然不會輕易出京的。
謝晚燭剛回長明殿,外麵就來了通報,說顏遇的父親顏萬機來了。
剛被柳左都吹鼻子蹬臉的罵了一通,謝晚燭本是不想再去見顏萬機的,可又想到這是他和顏家人這輩子見的最後一麵了,還是去見了。
顏萬機不同於柳父的撒酒瘋,進來便恭恭敬敬的行了禮,隨後跪在地上磕頭,“臣拿臣畢生所有的功績和對謝氏江山所做的貢獻,求陛下去看臣的逆子一眼。”
這話叫謝晚燭眸光一頓,他似乎是沒想到顏遇醒的那麼快。
似乎是知道謝晚燭的疑惑,顏萬機主動解惑道,“臣這逆子從小便受各種蠱毒蠱蟲環繞,對很多毒藥迷藥都有天然的抵抗力,陛……逆子他中的藥不多,所以很快就醒來了,但是陛下不必擔心,他已經被臣控製起來,即刻就要離京了,可……逆子他要死要活非要再見陛下一眼……”
這一次離京,他日還不知有沒有歸時,此一彆便是永遠了,也不忍心看著自己心愛的兒子抱憾終身,顏萬機不住的磕頭,嗓音沙啞至極,“求陛下再去見那逆子一眼吧,就一眼,臣拿自己的項上人頭保證,必不會讓陛下受到一點傷害,且等陛下離開便帶著逆子離京,永不會再回京打擾陛下。”
謝晚燭聽完,臉上神情沒有一絲變化,他淡漠的移開了目光,“顏愛卿請回吧,朕不會去見他的,你我皆知,長痛不如短痛,能讓顏世子早點放下也是好事。”
沒想到謝晚燭如此絕情,連最後一麵都不願意去見,顏萬機瞬間紅了眼眶,抖著唇道,“陛下,就見一麵,就見一麵,求陛下全了犬子的念想吧……”
聽完顏萬機不斷的求情,謝晚燭眸色更冷,“顏愛卿,朕得到消息林家、柳家、溫家還有薛家都已經離京了,愛卿還不走,是等著朕誅你九族嗎?”
其實已經不能叫愛卿了,在黑衣人將顏遇交給顏萬機之前,顏萬機就已經將官印交給黑衣人了,所以現在顏萬機隻是平民,失了權力,在這偌大的皇宮裡什麼也不是。
顏萬機氣的臉上肌肉不斷顫動,他深吸口氣,壓著怒意行了個禮就往外走。
身後傳來一道輕咳,緊接著是很低很低的聲音,“我永遠也不想再與顏遇相見了。”
……
*
顏府。
大部分家丁都被遣散了,隻留下了一部分極其忠心的。
顏遇被他娘楚枝死死捆著,不讓他掙紮開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馬車上燭火幽暗,顏遇身上還穿著未來得及脫下的喜服,死死的咬著下唇,血色從他口中蔓延出來,他的臉色慘白,活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顏遇不想離京,卻被他娘下了藥,渾身無力,他白著唇不住的求著楚枝,“娘,你幫幫我吧,你幫幫我吧,我真的不能沒有陛下,我要他!我要他!”
楚枝心中是又氣又憤,她心疼的拿著手帕去擦顏遇唇邊的血,儘量放柔了聲音,“你爹已經去請陛下來了。”
這話音剛落,顏萬機就掀簾走了進來,臉色冷沉,“陛下說不想見你,且永遠也不想再與你相見了。”
聽到這話,顏遇神情極度崩潰,他不相信的看著他爹,“爹,不可能的,陛下不可能對我這麼絕情的……”
顏萬機恨鐵不成鋼的拂袖,“夠了,事到如今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乖乖跟我離京,我們一家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家下去,我再為你尋門好親事,你若是喜歡男子便跟男子在一起,我不會攔你……”
說到這裡,他哼了聲,“至於陛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084 發瘋
顏遇要是能死了這條心也不會如此瘋狂了,他痛苦的嗚咽了兩聲,顏萬機再看,就見他的寶貝兒子眼中血絲遍布,幾乎都要看不到眼白了。
那血色的眼裡淌出淚來,他死死的盯著顏萬機,艱難的吐出像是被刀割過般的聲音,神情崩潰至極,“爹,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我不能離京,我不能離京的……我不能沒有陛下,我不能沒有他,我會發瘋,我會死的啊!!”
楚枝心疼的將顏遇抱在懷裡,不住的勸他,“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這樣又是何必呢,遇兒……”
被楚枝抱在懷裡的顏遇神情瘋狂,他死死的拽著楚枝的手臂,哭的渾身發顫,“娘,娘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你幫幫我,幫幫我,我們現在去皇宮,你幫我給陛下下情.蠱,讓他愛上我,讓他離不開我,好不好,好不好?我求你了,幫幫我吧……”
音調崩潰,最後一個音顏遇幾乎是喊出來的。
見到顏遇魔怔的模樣,顏萬機表情扭曲得像是要殺人,他惡狠狠的瞪他,“你現在回去,等著謝晚燭殺你嗎?!”
氣憤極致,顏萬機連陛下都不叫了。
聞言顏遇神情凝固了一瞬,他不相信的搖頭,“陛下不會殺我的,陛下再怎麼絕情也不會殺我的……”
顏萬機被氣的發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他親口跟我說,若是不帶你離京便誅我顏氏九族!還有你以為我是如何將官印交出去的,是他的人將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威脅的我!!”
顏萬機冷酷無情的話擊碎了顏遇心中最後一點點念想,密密麻麻抽骨斷筋般的疼爬上四肢百骸,他神情茫然了一瞬,眼眶都哭的泡腫了起來,帶著澀然的痛。
顏遇不可控製地發起抖來,他幾乎是神經質的抓著他娘的衣袖問道,“娘,不會的,不會的,小燭不會這麼對我的,明明前幾日他還說要風風光光的娶我的啊,他是愛我的啊……”
還穿著新娘嫁衣的顏遇形狀瘋癲的喃喃自語,“怎麼會呢,小燭是愛我的啊,他是愛我的,他、還親我呢……”
見顏遇瘋狂成這樣,楚枝心口不住抽痛,她擦去顏遇眼角的淚水,目光寵溺,神情溫柔,“娘幫你,娘幫你,你跟娘回一趟南疆,娘回母族幫你取最好的蠱蟲。”
“夠了!”顏萬機冷冷的瞪了楚枝一眼,怒吼道,“你還要溺愛他成什麼樣子?!明明就是他強.迫的陛下,現在還將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
被顏萬機吼了聲,楚枝轉頭惡狠狠的瞪了回去,她喊道,“那你要我怎麼辦?!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我不為他還能為誰?!”
顏萬機平日裡怕妻子怕的不行,現在也是氣急了吼了聲,吼完他就後怕起來,瞬時沒了氣焰,他動了動唇,小聲嘀咕道,“那也不能這樣寵啊。”
楚枝不爽的瞪完顏萬機,回頭瞬間換上了副慈母的表情,“遇兒,你放心,等回母族取了這世間最厲害的蠱蟲回來,娘就讓謝晚燭完完全全屬於你,現在我們先離京,等準備完全再回來好不好?”
顏遇紅著眼,脆弱的彷佛碰一下就要碎掉了,“娘,真的嗎?”
“真的。”楚枝輕聲的安慰著人,“遇兒,現在謝晚燭下令威脅我們一族的人,你爹又剛交了官印,手中無權,我們等回了南疆再從長計議,娘一定會幫你將人捆在身邊的。”
“這世間隻要是遇兒要的,無論是什麼娘都會為你奪來的。”
……
*
昨夜折騰到天快亮時,謝晚燭手下的人才回來通報,說目送了柳鶴衍他們幾家全部離京了。
為了以防萬一,謝晚燭派人一直緊盯著他們的動向,若是有任何回京的動作,便即刻回來稟報。
聽了傳報後謝晚燭小睡了一會兒天便亮了,連早膳都沒用,謝晚燭便匆匆上朝去了。
在早朝上,謝晚燭接連罷黜了不少先前效忠柳鶴衍他們的走狗們,殺雞儆猴,剩下不服從的全部用武力鎮壓。
朝堂上直接一波大換血,基本全部換成了謝晚燭的人。
*
薛珩醒後知道了發生什麼事情後,瘋狂的要調轉馬車回京,在被薛父薛母攔下後,不顧迷藥還未完全消散的虛弱期,發了瘋般的要往馬車下跳,若不是被薛母死死的抱住,馬車行駛得那麼快,必然會受傷的。
薛母氣的眼眶通紅,“謝晚燭都要殺你了,你還為了他要死要活的?”
薛珩現在根本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他臉色慘白,聲音止不住的發顫,“娘,我們回去吧,我、我要去見他……”
薛父氣的想打薛珩一巴掌,可最後還是忍住了,他指著薛珩的鼻子罵,“你知不知道昨夜謝晚燭的人是怎麼威脅我的,若是我不將官印交出去,就要殺了你?!”
“不可能。”薛珩手腳冰涼,他咬著唇道,“不可能的,陛下再怎麼與我鬨,也不可能會殺我的,他舍不得……”
“舍不得?!”薛父氣的差點背過氣去,威嚴的臉扭曲起來,“他都要誅我們九族了,你說他舍不得?!”
薛珩眼尾發酸,他想掙脫開薛母的束縛,卻很快就被薛父和薛母兩人按住了,“就算陛下要殺我,隻要我把陛下鎖在身邊就好了……”
話音剛落,薛珩就被一巴掌掃了過去,薛父暴怒,他氣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你到底還要把自己作踐成什麼樣子?!你為了那個謝晚燭,將我們薛氏百年的榮耀全部作踐沒了,你還要怎樣?!”
薛父打完,看到薛珩嘴角沁出的血絲,是又心疼又可氣,可他更怕薛珩還執迷不悟,“你現在這樣跑回去有什麼用,你沒了權,你在京城算什麼?!你現在怕是連城門都進不去。”
薛父的話不知薛珩聽進去了沒,他隻神色麻木的盯著自己還未脫下去的喜服看。
怕薛珩難過,薛父紅著眼歎了口氣,“你若是實在喜歡他,衝動發瘋、自暴自棄都是沒用的,你應該想的是怎麼讓自己強大起來,然後將人搶過來。”
薛珩這才終於有了反應,他機械性的動了下眼,自言自語道,“對,父親說的對,陛下不聽話,就將陛下搶回來關起來……”
薛父:“……”
沒聽到前麵不能自暴自棄,就聽到後麵將人搶過來了。
……
*
林昭言那邊醒來也鬨了許久,即使謝晚燭這次下手這麼狠,林父林暥也忠心耿耿,覺得是自家兒子先前做的不好,強迫了人,現在這樣也是活該。
林昭言一開始不想相信謝晚燭做的事情,可事實就擺在了眼前,他不想相信也不行了,他鬨著要回去,卻被林暥狠狠的踹了一腳,“夠了,你這麼多年鬨的荒唐事還不夠多嗎?!”
看到林昭言被打了,林母心疼的擋在林昭言麵前,要死要活的罵道,“你個窩囊廢,你對自家兒子耍什麼威風?!有本事你去找陛下啊!”
林暥咬牙,“就是你將他寵的無法無天,我們林家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林母可不管什麼是非對錯,直接對著林昭言將一切都講了,“昭兒,你彆怕,你爹在邊關還有兵馬呢,這是你爹當年為了防止功高蓋主,先帝除掉我們一家人留的後路,現在我們就往邊關趕,將兵權握在手裡,然後……”
林母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暥打斷,“你瘋了?!陛下不喜歡他,你還要為他做出什麼荒唐事來?!陛下難道就不無辜嗎?!”
林昭言抬起眸,眼裡浮現血絲,他哀求的盯著林暥,語氣裡卻帶著威脅,“爹,你不幫我,得不到他,我就死在你麵前。”
林暥被氣的差點白眼一翻就要去了,這時林母懷柔了起來,她上前扶著人,輕拍林暥的背部,“陛下難道就沒有錯嗎,我們林家為了他們謝家江山做了多少事,可現下他們說翻臉就翻臉,何時又曾對我們有過舊情。”
見林暥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好,林母哼了聲,“這可是你唯一的兒子,你自己看著辦吧。”
最後林暥沒辦法,他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林昭言一眼後,還是點了頭。
……
*
自從謝晚燭扭轉了朝堂之上的局勢後,朝臣們就催著謝晚燭娶妻,雖然謝晚燭一開始以剛拿回皇權太忙,沒有多餘的心思想娶妻的事情搪塞過去了,可那些老臣還是不依不饒,每過一段時間就上諫讓謝晚燭娶妻,以至於讓謝晚燭選秀的奏折就跟流水一般的送進宮裡。
最後謝晚燭實在煩的不行,說三日後會給答複。
*
不同於醒來後又哭又鬨、要死要活的林昭言三人,溫子衿醒來後,倒是沒鬨,而是神情冷漠的問了來龍去脈,然後將自己一個人關了起來,誰也不見。
溫父溫母著實擔心,溫子衿這孩子從小到大沒讓人擔心過,可就是性子太冷了,遇到事情也不說出來,隻一個人藏在心裡,這才更叫人擔心。
085 崩潰
溫子衿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吃不喝,溫父溫母愁的頭發都白了,到最後還是沒忍住去敲了門。
對上父母擔憂的目光,溫子衿麵上表情沒什麼起伏,“父親母親,我無事。”
溫母紅著眼,顫抖著拿手帕擦去眼角的淚,“你這像是無事的樣子嗎?!”
這話叫溫子衿偏過頭,矜貴俊美的五官在晦暗的光色下顯得十分陰鬱,他漆黑的眼仁輕睜,眼底情緒了了。
明明像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可仔細看就會發現溫子衿紅腫的眼,他啞著嗓音道,“等我想明白就好了,等我想明白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溫父眉頭緊鎖,他快走兩步來到案桌前,就見桌上堆積的白紙上畫的都是同一人,或坐或立,或哭或笑。
全是謝晚燭。
溫父一把奪過那些畫像,咬牙切齒的發出憤懣的聲音,“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想著他?!你到底要吃多大的教訓才能悔悟?!”
溫子衿將溫父手中的畫搶了回來,然後小心翼翼的貼到了胸口,原本森冷的神情有一瞬間的融化,變得溫情,他捧著畫,眉眼溫柔,像是在對待珍寶。
看自家兒子癡纏成這樣,溫父胸口鬱結的一口陳年老血差點吐出來,他指著溫子衿的鼻子罵道,“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當初我送你去學卜卦,我送你去為官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天下蒼生,是為了黎民百姓,可你現在呢?!你從三歲開始就習卜術,你寒窗苦讀了那麼多年,現在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全毀了?!大義小義你難道分不清嗎?!”
被訓斥的溫子衿抬了下眸,可手卻將懷中的畫抱的更緊,他的眼尾染上紅意,神情有一瞬間的茫然,“可是沒了小燭,我這一身卜卦之術又有何用呢?沒了他,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回答他的是一巴掌,溫父氣的胡子都跟著顫抖,“你是要氣死我嗎?!”
溫子衿被打的淚眼朦朧。
不是被打疼的,是心臟疼。
這下一旁的溫父和溫母都愣住了,這是這麼多年他們第一次見溫子衿哭,兒時溫子衿卜卦學不好,被師父罰大冬天跪在薄薄的冰麵上沒哭,被打鞭子沒哭,今日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哭了。
溫子衿垂著眼,身後晦暗綿延的光線從他肩頭劈落,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冷豔的五官又暴戾又脆弱,他抬手擦淚,可淚水卻越擦越多,怎麼擦也擦不完。
溫子衿的神情隱隱有些崩潰,他白著唇道,眼淚越流越多,“父親,我疼……好疼啊,怎麼會這麼疼呢……”
白得過分的指尖輕壓著畫紙,再往下是那顆跳動的心臟。
溫子衿啞著嗓音,聲音壓的很低,幾乎是一字一頓道,“陛下的心真的……怎麼捂都捂不熱……”
說著,他抬眸哀求的看向溫父,“父親,你幫幫我吧,我不能沒有他……”
溫子衿心臟疼的,整個人痛苦的蜷縮起來,眼睛裡漸漸染上血紅,他努力咽下嘴裡的血腥,身形一瞬間變得脆弱單薄,“求你了父親……”
溫父根本就不想再看自己這不成器的兒子陷在謝晚燭身上了,可一旁的溫母心疼的心都快要碎掉了,她兩步上前一把抱住溫子衿,替溫父滿口答應了下來,“衿兒,你父親一定會幫你的,明日我們便啟程去往烏知,去找你父親的故友前國師,到時候你父親豁出他這張老臉,一定會讓前國師出山幫你的,你就放心吧,不幫你得到謝晚燭,你父親死都閉不上眼。”
溫父:“……”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
*
烏知。
柳鶴衍的手腳都被綁在了床榻上,他咬著蒼白的唇,長睫半掩,眼角沁著還未乾的淚花。
這是柳鶴衍想要跑回京城,被柳左都給綁了起來。
手腕腳腕全在他掙紮的時候被磨破了皮,可他還在試著逃跑。
突然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柳左都冷著臉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柳母。
柳左都神情冷冽,“從今天開始你就斷了這個念想吧,我不會讓你回去找謝晚燭的!”
柳鶴衍神情幾近崩潰,他眼裡布滿血絲,眼底壓抑著幾欲癲狂的暴戾,“父親,你讓我回去找他吧,求你了父親,我從小到大都沒有求過你,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柳左都眸光淩厲,“不可能,謝晚燭決絕成那樣,你回去讓他殺麼?!”
聞言,柳鶴衍噙著淚的眼睫撲簌簌一閃,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眼底泛著稀薄的亮光,“父親,你輔佐先皇那麼多年,我知道的,你手裡還有底牌的,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他,我一想到小燭將來會娶妻生子,會和其他人同床共枕,我就嫉妒的發瘋,我就想殺了那些人……”
似乎是想到了那些事情,柳鶴衍突然發起抖來,他咬出一口血,鮮豔的血從他的唇角滴落,在雪白的衣袍上綻開一朵朵花。
他痛苦的蜷縮著身體,麻木的痛意滲入四肢百骸,鋪天蓋地的疼壓的他快要喘不過氣。
柳鶴衍澀然的閉了閉眼,指尖死死的絞著衣角,他將自己縮成一團,像是可憐的小貓,瘋子一般的喃喃自語,“我真的不能沒有小燭的,我怎麼能失去小燭呢,不跟小燭在一起我還不如去死了算了……小燭,你不能不要我的,求你了,你彆不要我……我給你當狗,我給你當畜生,你把我當什麼都好,隻要讓我留在你身邊……”
看到柳鶴衍瘋癲成這樣,柳母被嚇死了,她白著臉上前抱住人,轉頭惡狠狠的瞪著柳左都,“兒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我還不如現在就一頭撞死算了,你就給個準話兒,幫是不幫?!”
想到謝晚燭決絕成那樣,柳左都眉心狠狠的蹙在了一起,他想著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柳鶴衍日後再痛苦,還不如現在就早點放下。
就在柳左都思索的片刻,柳母站起來就要往牆上撞,氣的柳左都臉都綠了,他一把攬著人怒罵道,“你發什麼瘋?!”
柳母橫眉怒目,“我發瘋?!你要是幫幫小衍,我能發瘋?!”
說著,柳母眼眶驟紅,她擦著眼淚,“小衍喜歡謝晚燭,你幫他便是了,在我們母子倆麵前端什麼架子?!你就這一個兒子,你不成全他,你還要去成全誰?!”
柳母轉身坐到了床榻上,一邊拍著自己的胸口,一邊眼含淚花的看著柳鶴衍,“我這可憐的兒啊,你這沒用的父親不想幫你,娘幫你,娘就算是不要這張老臉了,將娘年輕時的那些故交好友全部求個遍,也會幫你的……”
柳母哭著,餘光不斷的往柳左都的臉上瞟。
見狀,柳左都長歎了口氣,終是鬆了口,“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幫小衍的。”
……
*
京城。
朝堂上經曆了一波大換血後,謝晚燭又處理了幾個朝臣,讓他們貶官回鄉。
這些朝臣的老家和京城的各方麵都沒法比,他們根本不願意老老實實的告老還鄉,直接以死相逼鬨到了謝晚燭的麵前。
看著跪在禦書房外的幾個大臣,謝晚燭唇角勾起冷然的笑意,他將幾人叫了進來。
一進入禦書房,帶頭的大臣就誠惶誠恐的跪下,嘴上似乎是在求饒著,可說出的話卻帶著威脅,“臣的父親跟著先皇,臣跟著陛下,臣的世代都效忠著東璃,效忠著謝氏江山,若是陛下非要貶臣離京的話,臣丟了列祖列宗的臉,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裡呢。”
聞言,謝晚燭昳麗的麵容上緩緩綻出一個笑,他輕歪了下頭,故作疑惑道,“愛卿這話,朕就有些不明白了,怎麼先前你們投靠柳鶴衍出賣朕時,也是在效忠著東璃,效忠著謝氏江山嗎?”
“先前你們背叛朕,可朕憐在你們祖輩對謝氏江山做出的貢獻不殺你們,隻是貶你們離京,你們不感恩戴德,不夾著尾巴做人就算了,竟然還上朕的麵前挑釁……”說著,謝晚燭起身,漫不經心的走到帶頭大臣的麵前,抬腳狠狠的踹了上去,“不過愛卿既然如此忠心耿耿,朕深受感動啊,等愛卿去了,朕一定送你們一家人下去和愛卿團聚。”
被謝晚燭這陰毒的話嚇的,幾個大臣紛紛磕頭求饒,“求陛下饒恕,求陛下饒恕啊,臣、臣願意告老還鄉……”
聽到這話,謝晚燭遺憾的搖了搖頭,“晚了,朕改變主意了,你們還是貶為平民吧,不然難解朕心頭之恨哪。”
話音剛落,幾個大臣泄氣般的癱坐在了地上,冷汗止不住的流。
*
南疆。
自從那日楚枝哄了顏遇說,會幫他得到謝晚燭的,他們一家人就日夜不休的往南疆趕。
到了南疆後,顏遇才知道他娘原來是南疆的聖女。
看著朝自己跪拜一片的南疆人,楚枝揮揮手叫他們起來了,然後帶著顏遇徑直往最華麗的那處宮殿裡走。
086 噩夢
昏暗曖.昧的床帳內,細長的鐵鏈鎖在白皙精致的腳踝上。
衣衫不整的病美人想跑,卻被拽著腳踝拖了回去。
溫子衿俊美無鑄的臉上,扯起一個毫無溫度的笑,他狀似愛憐的摸了摸懷中人的脖側,嗓音性感動聽,“都說了不能跑,陛下怎麼就記不住呢……”
濕熱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到唇邊,謝晚燭反抗不得,眼淚無聲的墜落,麵容更顯嬌豔。
那人咬著謝晚燭的耳垂,陰惻惻的道,“把陛下的腳筋挑斷,讓陛下每日隻能躺在床榻上等著臣回來**好不好?”
……
劇烈的疼痛從腳踝處傳來,謝晚燭從睡夢中驚醒,冷汗連連。
胸口劇烈的起伏,謝晚燭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腳踝,完好無損,並沒有被扭斷。
可見狀的謝晚燭並沒有鬆口氣,反而神經更加緊繃起來。
自從一年前的那夜他將皇權拿了回來,將溫子衿他們幾人貶離京城,這一年內他反反複複的做著類似的噩夢。
謝晚燭撥開額前濕軟的碎發,他深吸口氣,起身披了件外衣,走到桌前倒了杯茶。
水麵映著一張分外好看的麵容,隻是因為做了噩夢,謝晚燭的臉色蒼白如雪,墨色長發淩亂的披散,羸弱至極卻又生出幾分昳麗。
燭火幽暗,謝晚燭喝了茶水後才覺得心情平複了下來。
沒事的。
謝晚燭這樣輕聲告訴自己,他已經派人緊盯著柳鶴衍他們的動向了,一旦回京他就會收到消息,提前做好提防。
夜色冷然,薄白的窗紙染上濕濡的涼,窗外風雨欲來。
*
一年前大臣們上諫逼著謝晚燭娶妻,後來謝晚燭三日內給的答複是一年後舉辦選秀,各家適齡女子可自願進宮。
雖然先前謝晚燭與溫子衿他們幾個的豔聞傳的沸沸揚揚,可謝晚燭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不愧是盛京第一美人,且性格好又是一國之主,自從選秀的消息傳出去後,各家適齡的千金小姐打破腦袋的想進宮。
謝晚燭原本以為參加選秀初篩的人會很少,結果報名那天的隊伍都差點排到城門外了。
連在一旁陪侍的大臣們都驚呆了,暗自嘀咕:這是整個京城上下適齡的女子都來了吧?
怕烈日下大家排隊站久了會累,謝晚燭又臨時增添了十來個報名登記處。
等到全部報完名,已經是下午了。
沒想到人會這麼多的謝晚燭擦了擦額間的汗。
因為報名的時候謝晚燭也坐在了中間位置陪著,整場報名的女子們有嬌柔的,也有性格豪放的,很多女子目光直直盯著謝晚燭看,那眼神似乎是想要將他吞入腹中。
謝晚燭的目光落到上萬張報名表上,他抿了抿唇,“朕喜歡性格嬌柔……”
說到嬌柔,腦海裡迅速劃過了一個身影。
謝晚燭不悅的眯了下眼,繼續道,“算了,你們就根據內閣擬的條件篩選吧。”
*
初篩後過第一輪的女子就可以參加第二輪,展示琴棋書畫等才藝。
原本曆年的這個環節秀女都是在殿外的,可謝晚燭覺得站在外麵等的久太曬了,便全部安排到了殿內。
秀女太多,殿內空間沒那麼大,她們離謝晚燭的距離也就近了很多。
然後被幾十個秀女齊刷刷盯著的謝晚燭:“……”
要不還是出去選吧。
每當謝晚燭掃過去的時候,這些秀女就會含羞帶怯的低頭,但當謝晚燭收回目光後,她們的視線又立馬回來了。
謝晚燭:“……”
*
選秀場麵也是狀況百出,有跳舞跳著跳著跳到謝晚燭麵前,然後腳踝扭了,就要往謝晚燭懷裡倒的,不過幸好被一旁的侍女及時給扶住了。
有一邊彈琴一邊朝謝晚燭拋媚眼,然後眼睛抽筋被抬下去的;其中有個秀女又唱又跳,不知她用了什麼手段引來了蝴蝶,然後有個大臣花粉過敏很嚴重,腫著臉被抬了下去。
更有甚者,可能是實在沒什麼才藝了,上了場掏出糕點就開始吃,將一眾評委大臣看的目瞪口呆,“馮小姐這是……?”
馮姑娘咽下了口中的糕點,她含羞帶怯的看了一眼謝晚燭,嬌嬌柔柔道,“民女展示的才藝便是吃。”
結果她因為說的太急,那口糕點沒咽下去卡喉嚨裡了,也被抬了下去。
誰沒忙活,倒是太醫院的人忙死了,人已經抬下去好幾撥了。
謝晚燭:“……”
*
這邊選秀上的才藝終於能入眼了,那邊外麵傳報,說有個太醫因為抬人跑太多趟,中暑暈倒了,被其他太醫抬走了。
有句話怎麼說的,抬人者人恒抬之。
謝晚燭:“……”
心情複雜到無法用語言形容。
好在雖然磕磕絆絆,最後選秀還是圓滿的結束了。
幾個大臣雖然隻是提供輔助意見,可也個個選的滿頭大汗,一聽謝晚燭說結束,撒腿就往外麵跑。
其實也不怪他們,秀女們相比謝晚燭,離大臣們更近一些,其中有幾個豪邁的女俠展示的才藝千奇百怪,有放出毒蟲,然後吹笛子控製毒蟲的,結果不知哪裡出了問題,那些毒蟲根本不受控製,徑直往大臣們身上爬,場中瞬間響起尖銳的爆鳴聲,這是謝晚燭第一次知道,原來中年男性也能發出如此尖銳的聲音。
最後還是一個太醫院跑的最快的人,飛速回去拿了雄黃粉才將這些毒蟲給製住。
大臣們當即黑著臉將放毒蟲的秀女給請了下去。
還有會噴火的秀女,可能是為了能讓謝晚燭看到最好的角度,對著大臣們的方向就是一口火,結果沒想到那火焰賊盛,噴的距離很長,差點將幾人的官帽給燒到了。
大臣們:“……”
其實這幾位女子根本就不是來選秀,是來暗殺他們的吧?!
顫顫巍巍的離開宮殿,幾位大臣心裡都想著,下次選秀他們再也不會參與當評委了。
*
原本按理來說秀女被選中的話,她們就要直接留在宮中等著傳召了,但是鑒於今日的場麵實在是太過於壯觀了,謝晚燭便借著這個理由放選中的秀女們離宮了大半,隻留下了兩位,一位是早就內定好的皇後左相女兒,另一位是也早就內定好的貴妃陳將軍的女兒。
那些被謝晚燭放離宮的原本選中的秀女,對未來的婚假並無任何影響,相當於是她們落選了,跟先前被淘汰的那些秀女是一樣的。
即便謝晚燭不想娶妻,可當初那夜灌醉柳鶴衍他們的幾位大臣算是立了大功,他們其實不是效忠謝晚燭,而是效忠謝氏江山,必須看著謝家的血脈延續下去,所以謝晚燭將娶妻推遲了一年已經是極限了。
選秀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每一代帝王剛登基不久就要開始選秀了,而謝晚燭先前因為柳鶴衍他們的緣故,民間風評傳他喜歡男子,若是謝晚燭不用選秀來打破這個謠言,便是坐實了他喜歡男子的傳聞,一國之君怎麼能是斷袖呢,否則會民心潰散,根基不穩。除非謝晚燭手裡掌握了一切權力,有絕對的話語權,可現在他重新奪回皇權是靠了朝中老臣的,還要受那些權臣的製脅。
所以其實選秀隻是為了做做樣子,穩定民心,而謝晚燭真正的目的在大婚那日。
長明殿內,烏和跪在地上替謝晚燭擦拭濕潤的發尾,他低低道,“陛下,先前大婚時奪權的方法已經用過一次了,左相和陳將軍會不會早有防備,那我們的計劃……”
見烏和下意識的跪在地上,謝晚燭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他將人扶了起來,“為何要跪?說了多少次了你不必跪。”
烏和俊美的麵容染上微不可見的紅意,他指尖輕攏,下意識的彆過臉去,“知……知道了。”
謝晚燭收回手,他捂唇輕咳了兩聲,“不會,就是因為先前用過一次了,他們才不會有防備。”
說罷,他的胸口輕微的起伏了下,語氣很冷,“那兩個老東西竟敢威脅朕,說朕不娶他們的女兒便換個皇帝。”
因為在先前奪權時,左相和陳將軍出力最多,又手握重權,便一直想將自家女兒塞進宮裡,等他們的女兒誕下皇子後,便可除掉謝晚燭,擁立他們的外孫子當新皇了,反正外孫身上也流著謝家的血,也算是為謝家守住江山了。
兩家都打著這樣的主意,謝晚燭也不是手段軟弱之人,安排的暗探將這些消息全部傳了回來。
謝晚燭拒絕了兩家嫁女兒的請求,沒成想兩人狂妄至極,竟直接說出“陛下,臣等可擁立陛下為王,便也可擁立他人為王”的話,氣的謝晚燭事到今日還憤怒至極。
好啊,他們不是想除掉他,擁立自己的外孫當皇帝嗎,謝晚燭便打算在同時迎娶皇後貴妃的那日,除掉這兩家人。
*
與此同時,遠在南疆聽到謝晚燭要選秀娶妻的幾人臉色都很冷。
時隔一年,顏遇先前身上的少年氣全部不在,隻剩下陰鷙的沉鬱,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似的。
087 蠱1
閣內燭火幽幽,映照烏木雕窗,朦朧的夜色昭昭,如霧般的香味吹來,隱隱間撩起額間的碎發。
顏遇今日穿了身黑色雲紋華服,他的膚色白皙,唇色淺淡,精致的五官漂亮的不像話,詭豔又靡麗。
握著蠱盂的手蒼白像玉雕,顏遇周身籠罩著一股冷冽的陰鬱之氣,聽到跪在地上的侍從說完謝晚燭娶妻的事,他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輕咳了好幾聲,俊美的臉頰都染上了微粉,可那笑意含著森然,“寶寶……要娶妻了嗎?”
指尖縮緊,連在蠱盂中的子蠱都感應到了主人心情不佳,小蠱發出吱吱吱的聲響,來安撫顏遇。
被顏遇怪異的語調嚇到,侍從縮在地上,不敢說話。
心裡卻一直在罵娘,他跟那幾個同窗都不願意把從京城來的消息傳報給顏遇他們,就怕大人們心情不虞,波及他們,可沒辦法誰讓他手氣最差,摸到黑簽了呢。
侍從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突然輕幽好聽的嗓音響起,那聲音很輕很淡,顯出一種難掩的病態,“陛下準備了多少聘禮,你知道嗎?”
這嗓音太好聽了,以至於讓侍從下意識的抬頭。
柳鶴衍病懨懨的倚在梨花木椅上,白玉冠下漆黑長發如流水,他的眉間帶著淺淡病容,隱隱間似乎縈繞著森森鬼氣,卻詭麗漂亮的驚人。
自從一年前被謝晚燭大婚之日設計離京,他的身體就沒好過。
侍從慌張的收回目光,咽了咽口水,抖著嗓音道,“從、從京城傳回來的消息說、說陛下很喜歡即將要迎娶的準皇後,不僅下令大赦天下,自大婚起七日內生病、吃飯全不用花錢,從國庫中出,以此來為皇後娘娘祈福……”
察覺到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侍從嚇的臉都白了,他驚恐的抬頭,就見柳鶴衍的目光像是蛇信一樣在他的身上刮過。
柳鶴衍卻似乎渾然不覺自己很可怕,還對他笑了一下,“繼續說。”
早點說完早點結束,侍從強壓下懼怕,繼續道,“陛、陛下親口在朝堂上說的對皇後娘娘心生愛慕,願以最高的儀式迎娶,且迎娶了皇後娘娘與貴妃娘娘後,六宮不會再設其他人。”
其實這話是謝晚燭為了麻痹準皇後與準貴妃的父親才說的,可柳鶴衍他們不知道。
見柳鶴衍幾人的神情越來越陰鷙,侍從嚇的撒開腿就往外麵跑,連退下前的行禮都忘了。
不過顏遇他們現在可沒心思想這個了。
“哈……”薛珩捂著臉笑的眼淚都下來了,他的神情陰鷙癲狂,眼底染上血紅,“心生愛慕?!陛下怎麼能對其他人心生愛慕呢?!怎麼敢背著我們娶妻呢?!”
柳鶴衍捂唇輕咳起來,他的臉上掛著溫柔的笑,語調陡轉陰鷙,“我們在陛下的大婚之日給陛下一個驚喜吧……”
一旁的薛珩神情突然變了變,眼睛裡有光亮閃動,他興高采烈地用手比劃了下,“對,就像是陛下先前在我們的大婚之日給的驚喜一樣。”
薛珩說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他的嗓音溫柔起來,“寶寶一定會很開心的,一個讓寶寶終身難忘的新婚之夜。”
……
*
“陛下!”
謝晚燭已經記不清這是這個月多少次被噩夢驚醒了,他神情脆弱的閉上眼,薄白的眼皮輕閉,眼睫上沁著淚珠。
近來謝晚燭噩夢做的越來越頻繁了,以至於身旁必須要有人陪侍,見謝晚燭又做噩夢了,烏和心疼的俯身,將人半抱住,他輕輕的用手帕擦過謝晚燭額間的冷汗,柔聲安撫道,“陛下,我在。”
謝晚燭蒼白的臉色更顯病態的美感,他將臉貼到了烏和的懷中,身形單薄脆弱,讓人忍不住的憐惜,“不知為何,最近總是心慌。”
抓著烏和衣襟的手用力,謝晚燭深深吸了口氣,神情陡然變得陰狠,“他們……總要回來的,當初若是殺了他們就好了,現下就不會有這麼多顧慮了。”
雖然這話說出了口,可謝晚燭自己心裡也清楚,當初他是殺不了柳鶴衍他們的,不然柳鶴衍他們幾個的父親母親,早就與謝晚燭拚命了。
烏和抱著人,心疼的心口鈍痛,謝晚燭已經許久沒睡上好覺了,要是可以,他都想手刃了柳鶴衍他們。
謝晚燭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好幾下,才壓下心中激烈的情緒,他垂著眼,低低道,“若是尋常毒計,朕還能防,可……若是蠱毒,那該如何是好?”
顏遇的母親楚枝是南疆的聖女,自從顏遇他們回到南疆之後,南疆和東璃的關係就極其不好,幾乎是撕破臉了。
天下南疆的蠱蟲最是陰毒難解,南疆人全部被下令不許幫著東璃,就算謝晚燭想要提前防備,也無從下手。
烏和也很是憂心這個,早就暗中不斷的派人去刺殺柳鶴衍他們,卻遲遲沒有好消息傳回來。
謝晚燭疲憊的闔眼,“罷了,你出去休息吧,換個人來守。”
聞言,烏和慌張的跪在地上,拿自己的臉小心翼翼的去貼謝晚燭的手,“陛下,屬下不累,屬下守著陛下睡……”
謝晚燭睜開眼,目光在烏和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良久,他很輕很輕的歎了口氣,“若是有一日我身陷囹圄,你不必管我,跑了便是。”
烏和瞳孔驟縮,他不可抑製的身體顫抖,“陛下,烏和不會跑的,烏和死也要護在陛下身邊……”
謝晚燭收回目光,語氣裡毫無波瀾,“朕乏了,你出去吧。”
見謝晚燭堅持,烏和應了一聲,失落的走了出去,換其他守夜的小太監進來。
*
臨近謝晚燭大婚,雖然謝晚燭沒有邀請其他國家,但不請自來的還是有很多。
其中有個異國進獻了不少絕色的舞姬,謝晚燭不喜歡這些,便要將她們給送回去,反正對方是個小國,被駁了麵子也不敢說什麼,可是那些大臣們見這些舞姬實在是貌美,瞞著謝晚燭偷偷的留下了。
南疆也派人來了,因為防備著顏遇,守著關口的人對著畫像仔細核查了半天,看清楚了隊伍裡沒有要找的人,才將人給放進去。
謝晚燭迎娶皇後用了最高的儀式,先是大擺宴會三日,第四日才是正經的迎娶,雖然謝晚燭沒有邀請他國的人,可各國使臣來了,也不能不招待,於是隻能設宴款待。
宮宴上,金雕玉琢的各式器物奢華,宮殿隱隱泛著璀璨金光,上覆喜慶的紅綢,引得進來的人眼花繚亂。
外麵的小太監傳報進見的異國使臣,謝晚燭心裡想著事情,便沒什麼情緒的淡淡看著。
下麵的大臣們倒是玩的不亦樂乎,異國使臣大部分送來的賀禮都是美女,有的大臣看的眼睛都直了。
直到外麵傳報到南疆,謝晚燭的眸中才有了些許波動。
先前撕破臉,現在南疆又派人前來,這裡麵沒有鬼是不可能的,謝晚燭一開始下令不許南疆的人進京城,然後第二日駐守關卡的軍營裡就有很多士兵中了毒,且是大麵積的中毒,宮裡的太醫去了幾次都無用,最後為了那些士兵的命,謝晚燭還是將人放了進來,結果南疆使臣進京的那天晚上,士兵們的毒全解了。
南疆的使臣進獻的也是位絕色美女,隻是這位美女的身量很高,似乎比尋常女子高上不少,她的臉上蒙著麵紗,一舉一動間風情萬種,惹得在場的不少男性都麵紅耳赤。
南疆的使臣行了禮後,便道,“陛下,這是我們南疆的公主殿下,她欽慕陛下已久,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能服侍陛下。”
謝晚燭的目光落在那名女子身上,突然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那女子被謝晚燭看的羞澀的低下了頭,做足了小女子態,似乎是很不好意思。
心中的怪異更甚,謝晚燭神情淡漠的拒絕,“使者有所不知,朕有欽慕之人,且不日便要迎娶她,又怎能在迎娶心愛之人的前兩日,納新人進宮呢,南疆的好意朕便收下了。”
說著,謝晚燭笑道,“我們東璃大好男兒多的是,不知公主可有中意的,朕好為你們賜婚。”
聽到謝晚燭說的“欽慕之人”四個字,南疆女子背在身後的指尖死死的掐進肉裡,她低著頭,眼底的暴虐幾乎要肆意出來。
知道謝晚燭的意思,下麵的幾個大臣紛紛出言招攬,“公主殿下,犬子年輕有為,才華橫溢,前段時日才剛中了狀元,不知能不能有幸入了殿下的眼。”
南疆女子並不理睬眾大臣說的話,隻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高座上謝晚燭的身影,輕柔偏磁性的聲音響起,“臣女欽慕陛下,不願與他人結親。”
這聲音很是奇怪,雖聽上去是女聲,可仔細辨認之下更像是男聲變過來的一樣。
謝晚燭眸光不悅的眯了起來,他遺憾的開口道,“既然公主殿下不是真心來祝賀朕與皇後大婚的,那便請回吧。”
殿上的眾人都被謝晚燭這突如其來的冷臉給驚到了,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麼不給南疆公主麵子。
088 蠱2
見謝晚燭如此對待顏遇,南疆使臣們紛紛怒目而視,臉上的神情很是難看。
就在此時,在一旁陪侍的侍衛突然暴起,朝假扮公主的顏遇刺去,顏遇反應迅速的躲過,兩方人馬瞬間廝殺在一起。
謝晚燭早就懷疑顏遇他們會在他大婚時回來,事先吩咐了禦前侍衛,若是他說了趕走南疆人的話,直接動手殺上去便是。
在南疆待的這一年,顏遇發了瘋似的學各種蠱蟲和蠱毒,楚枝心疼卻攔不住。
在來之前顏遇他們早有準備,幾個南疆使臣的腳下突然湧現出諸多毒蟲,密密麻麻的朝侍衛們襲去。
第一次見這種場麵,兩旁的東璃大臣們被嚇破了膽,撒開腿往外跑,卻有部分大臣發現腿腳根本就動不了,原來是前幾日異國進獻的那幫絕色舞姬有問題,她們全是顏遇的人,偽裝成他國進獻的,和那些舞姬接觸過的大臣全部被下了蠱。
這蠱毒性賊強,而母蠱在顏遇這兒,顏遇不讓他們走,他們自然走不了。
見情勢不對,烏和想先護著謝晚燭走,殿外卻突然被一撥人包圍住了,那撥人身上穿著盔甲。
烏和臉色立刻冷了下去,“放肆,你們竟敢在陛下麵前穿盔戴甲?!”
此時一道輕嗤響起,眾人循聲看去,就見人群中走出一人來。
許久未見,林昭言完全變了副模樣,昔日烏發高束、肆意灑脫的少年郎,如今周身縈繞著森冷的氣息,稀薄的日色在他完美無缺的側臉落下陰鬱的光暈。
見到謝晚燭,林昭言熠熠的桃花眼裡流轉出略顯陰鬱的笑意,“陛下,好久不見哪。”
一年未見,林昭言似乎是十分想念謝晚燭,他步履歡快的朝謝晚燭走去,卻被禦前侍衛攔住了去路。
身前豎起刀劍,林昭言也不再向前,而是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謝晚燭,隨即露出一個陰森又奪人心魄的笑,“陛下難道不想我嗎,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陛下在臣的身下輾轉**了那麼多次,我們當了那麼多日的夫妻了,陛下心中難道全無半點情意嗎?”
這話叫全場嘩然,雖然謝晚燭與林昭言他們幾個曖昧不清的事不是秘密,可被這樣拿出來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還是在謝晚燭的大婚慶祝宴上,更何況宴會上還有其他諸國的使臣呢。
謝晚燭臉色驟然變得極其難看,他目光陰狠的看著林昭言,幾欲咬牙切齒,“好啊,朕正愁著抓不到你們呢,你們卻自己送上門來,來人,格殺勿論。取林昭言項上人頭者,賞黃金百兩。”
看見謝晚燭這狠辣的眼神,林昭言瞳孔微縮,隨後眼底泛著炙熱的光,他幾乎是著迷地看著謝晚燭,片刻後,彎唇哈哈大笑,他笑的眼角的淚都出來了,“原來這才是陛下麵對我們的真實表情啊。”
說著,他話鋒一轉,眼底壓著肆虐的暴戾,冷笑道,“還真是難為陛下與我們虛與委蛇了,明明不喜歡,卻要裝出喜歡的模樣雌.伏在臣身下很痛苦吧。”
林昭言遺憾的勾唇笑了下,“那沒辦法了,很可惜日後陛下要日日雌.伏在臣的身下了。”
一國之君雌伏在其他男人身下,林昭言今日當眾說出的這番話是徹底把謝晚燭的麵子撕扯、踐踏在腳下了。
“我就說先前奪嫡時陛下明明不出眾不受寵,最後怎麼會是他登上皇位,原來是靠著男人上位的啊……”
殿內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謝晚燭眸光又驚又慌的看向眾人,臉色慘白,知道現在不能自亂陣腳,他死死咬著下唇,想要冷靜下去。
身旁的烏和輕拍了拍謝晚燭的後背,示意他不要著了林昭言他們的道了。
謝晚燭咬著唇,思考著現在的處境。
明明京城有禁衛軍,為何林昭言能直接帶兵進來?!必然是朝中有人做了內應。
似乎是知道謝晚燭心中所想,林昭言剛想解釋,殿外又走進來三人,不能說是走進來三人,因為柳鶴衍是被溫子衿推進來的。
謝晚燭眸光驟縮,幾乎是又驚又怕,柳鶴衍他們能光明正大的走進來,就說明大臣之間被策反了不少。
坐在輪椅上的柳鶴衍見到謝晚燭,溫溫柔柔的笑了下,神情卻很蒼白陰冷,“陛下,臣好想你啊,臣真的很想念陛下在臣身下婉轉**的時刻呢。”
人群中一片嘩然,靠一個男人上位和靠幾個男人上位又全然不同。
察覺到底下帶著鄙夷的目光,謝晚燭臉上的血色儘然褪去。
倘若方才謝晚燭還保留著最後一點點尊嚴,那現在他的最後一點臉麵也被拽了下來,昭告天下了。
朝中的幾個大臣能被策反,幫著柳鶴衍他們,還多虧了溫子衿的父親去求了前國師,前國師有恩於那幾個大臣,再加上柳父也豁出去老臉求了人,這才成功的。
謝晚燭身體本就不好,近日擔憂柳鶴衍他們回來,思慮過重,身體踉蹌了下,差點沒站穩。
烏和眼疾手快的將人扶到懷裡,心臟疼的像是被刀割過。
謝晚燭一隻手抓著烏和的肩膀,眸光冷然的朝禦前侍衛們望去,他幾乎是憤恨的、一字一頓的道,“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侍衛們聽令,立刻朝林昭言他們殺去,而烏和想借機帶著謝晚燭跑。
雖然大臣中有背叛者,但還是有一部分忠心耿耿的,他們想護著謝晚燭,卻被顏遇笑眯眯的一一掃了過去,“哦,忘了說了,前些天進獻的那些舞姬是我的人,她們在你們身上下了蠱毒,要是不想死的話……”
顏遇歪頭,陰惻惻的笑著問道,“你們知道該怎麼做的吧……”
原本還想護著謝晚燭的大臣立刻收了心思,再也不想什麼忠君愛國了,屁滾尿流的往殿外跑去。
……
*
縱然謝晚燭身邊有很多死士誓死保護,可終究敵不過南疆人的使臣,很快就敗下陣來。
謝晚燭抖著身體被抱到了柳鶴衍腿上。
地上死了一片,血流不止,好好的大婚宴會變成了血流成河。
柳鶴衍一隻手掐住謝晚燭的腰,另一隻手握住那兩隻白皙纖瘦的手腕,他低頭親了親謝晚燭白嫩的臉頰,露出著迷的眼神,“陛下還是那麼美啊。”
謝晚燭身體劇烈的顫抖,眼神又驚又怕,他極力的蜷縮著身體,但很快就被身側的薛珩從身後貼了上去。
薛珩心滿意足的抱著人,嘴角浮起奇怪的笑容,他低低的咬著謝晚燭的耳垂笑道,“寶寶,被我們調.教的那麼騷,能滿足得了女人麼?”
……
*
南疆。
一年前柳鶴衍他們被貶離京城後,各自消沉了幾日,便各自行動拉攏勢力和人脈,後麵互相聯係,全部聚集在了南疆。
單純靠一人是不可能敵得過謝晚燭的,所以還是要合作。
一年間顏遇在瘋狂研究蠱蟲,其他四人和父親母親各處奔波,找到了幫手,最後幾人聚在一起商量殺回去的對策。
而前幾日柳鶴衍幾人收到了謝晚燭大婚的消息後,便謀劃好前往京城,他們的父親母親便先留在了南疆。
不管如何,林暥到底還是有點忠心的,他心煩意亂的抓抓頭發,“不知道陛下如何了……?”
他們也都知道朝臣被策反了不少,再加之顏遇手上的蠱毒,此次獲勝的幾率極大。
一旁的林母拍了拍他的手背,哼了聲,“隻要昭兒開心,怎麼樣都成。”
聞言林暥瞪了林母一眼,他難過的歎了口氣,神情裡帶著不忍,“陛下小時候過得很苦,所以就算是利用——”
林暥痛苦的閉著眼,扶著額頭道,“就算是利用我們昭兒也是沒辦法的。”
說到這個,林母惡狠狠的瞥了林暥一眼,“那我們昭兒就活該被人利用?!昭兒先前是多明媚的一個孩子啊,自從一年前出了那事後就再也沒有笑過了……”
林母越說越氣,將手中繡的女紅直接扔了過去,“忠君忠君,你這是愚昧的忠君!”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效忠的君主,林暥心裡很是痛苦掙紮,他彆過臉去,“可昭兒後麵做的也不對,陛下不喜歡他,他怎能、怎能強迫陛下呢?!”
這話叫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溫母挑了下眉頭,她捂唇冷哼道,“難道陛下就沒有錯嗎?若不是陛下給了我們衿兒希望,我們衿兒又怎會痛苦成那樣。”
顏萬機心底也是有點愧疚和掙紮的,說到底謝晚燭其實最後手下留情了,還是放走了他們,並沒有趕儘殺絕。
他歎了口氣,當起了和事佬,“好了好了,不要說了,遇兒他們那邊應該差不多了,我們也收拾收拾回京吧。”
到了京城,他還能看著點顏遇,幫幫陛下。
……
*
被薛珩這粗鄙色情的話說的,謝晚燭臉色煞白,他死死咬著下唇,滾燙的淚從眼角滾落。
很快那淚就被濕熱的唇吻掉了,薛珩愛憐的碰了碰謝晚燭的眼角,臉上卻露出惡劣的笑,“寶寶,先省點力氣吧,待會兒有的你哭的。”
089 蠱3
殿上的人全被散了去,隻餘謝晚燭幾人,還有被顏遇心腹壓著的烏和。
烏和被兩個心腹粗魯的壓著跪在地上,力氣之大他幾乎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了,可烏和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怕謝晚燭擔心,隻死死的咬著下唇。
見烏和疼的麵色發白,額間冷汗直流,謝晚燭瞳孔顫動,他白著唇囁嚅道,“你、你們放開他……”
最後一個字還沒吐出來,謝晚燭就被柳鶴衍掐著下巴,將頭扭了回去。
柳鶴衍臉上還帶著溫柔和煦的笑,可眼底陰森可怖,“陛下心疼他?那重逢這麼久了,陛下有注意臣的腿嗎?!”
柳鶴衍蒼白冷皙的指尖撫上謝晚燭的唇瓣,細細撚摩,他的神情瘋狂,“一年前陛下下狠手趕我們離京的時候就沒想過我們疼不疼嗎?!”
若是想過便不會那樣做了。
謝晚燭被嚇的眼眶通紅,眼淚無聲的砸落在地,他咬著淡紅的唇瓣,斷斷續續道,“我、我……對不起……”
這道歉並沒有讓柳鶴衍心情有絲毫的好轉,反而那張清風明月的臉上陰雨密布,他自嘲的笑了兩聲,神情卻愈發陰沉,“陛下每次都這樣,一旦我們心軟了,便會毫不留情的將我們打入地獄……”
說著,柳鶴衍的眸光一瞬間變得溫情無比,他低頭愛憐的親了親謝晚燭的鬢發,笑意清淺,“但是沒事的寶寶,以後我們有很多時間來幫你改掉這個壞習慣,以後寶寶會是個乖孩子的。”
這話讓謝晚燭瞳孔驟縮,他抬眸望向其他人,眸光一個比一個瘋狂陰冷。
羽睫不住的顫抖,謝晚燭臉色慘白,他抖著手指去抓林昭言的衣角,滾燙的淚水啪嗒啪嗒的落到手上,“阿昭,阿昭,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是喜歡你的啊,阿昭,我真的是喜歡你的……”
見狀,顏遇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陰沉,他眯了眯眼,一把拂開謝晚燭抓著林昭言衣角的手,將謝晚燭的手腕握住,吃味道,“怎麼不叫夫君救你啊,就會叫林將軍一人……”
說著,他自顧自的歎息道,“也是,我們當中除了林將軍還有誰那麼好騙啊,寶寶說什麼就信什麼。”
顏遇懲罰性的捏了捏謝晚燭的後脖頸,佯作好心的提醒道,“不過寶寶叫夫君的話,要說清楚叫的是哪個夫君,不然我們又要吃味了。”
先前顏遇幾人還會顧及謝晚燭的感受,現在是完全不顧及了,什麼露骨色.氣的話都隨口就來。
謝晚燭又驚又怕的想躲,卻被顏遇掐著後脖頸不得不仰頭。
顏遇嘴角浮現出奇怪的笑容,那笑容帶著些許邪氣,他的眼底漸漸染上癡迷與愛慕,“寶寶要是現在叫聲夫君聽聽,夫君一開心興許待會兒就會輕點了……”
見到顏遇眼底的欲望,謝晚燭眼角的淚水越流越多,幾乎讓他的眼睛酸澀疼痛。
謝晚燭討好的去親吻顏遇的指尖,眼淚止不住的流出,悲憤的情緒湧上心頭,他顫抖的幾乎快要咬不清楚字句,“夫、夫君,我、我知道、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聞言,顏遇漫不經心的歪了下頭,他的舌尖輕輕掃過牙齒,鳳眸裡笑意盎然。
顏遇將謝晚燭抱到了懷裡,雙手環繞在他的身側,心中一點點被滿足填滿,“寶寶,那今晚你選一個夫君好不好,正好今日也是寶寶的大婚,待會我們就入洞房……”
“不…不要…”謝晚燭聲音帶著激烈的顫抖聲,指尖都因為害怕和顫抖而發白,“阿、阿遇,我、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這次我、我不會再……”
話還沒說完,謝晚燭就被惡狠狠的掐住了下巴,顏遇的神情極其恐怖,“再什麼?!我們信你多少次了,你哪次不是這樣騙我們?!”
見顏遇情緒激動,薛珩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好啦,攝政王殿下難道沒聽過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句話嗎,彆在這浪費時間了,趕緊入洞房吧。”
聽到這話,謝晚燭突然劇烈的反抗起來,他從顏遇懷中掙紮下來,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撲到了林昭言懷裡。
謝晚燭抬起一雙水眸,他抖的厲害,快要自己都站不住了。
指尖死死的抓著林昭言的衣襟,謝晚燭哀求的看著他,“阿昭,阿昭,你不會讓他們那麼做的對不對,阿昭……”
林昭言低頭,他抬手愛憐的將纏繞在謝晚燭臉頰上的發絲繞開,語氣卻很涼薄,“我為什麼要幾次三番的幫一個屢次背叛我的人呢,小燭?”
林昭言唇角涼薄的笑容深了幾分,他親昵的摩挲著謝晚燭的臉頰,“既然寶寶這麼喜歡我的話,那要不今晚就選我吧,嗯?”
這話讓謝晚燭心底那最後的一點希望也泯滅,他目光絕望的踉蹌了下,然後像是失去所有力氣一般轟然跌坐在地上。
見狀,溫子衿的五官很輕的扭曲了一下,他似乎是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都這種時候了,陛下竟然還想著求林將軍,看來還真是情深意切啊。”
他目光森冷的、直勾勾盯著謝晚燭看,“陛下今晚你可要好好考慮一下選誰哪。”
此時,烏和突然掙脫開了顏遇兩個心腹的束縛,抬起脖子就往劍上撞去。
雪白的脖頸已經撞到了劍上,鮮血湧了出來,若不是心腹眼疾手快的收回劍,怕是烏和現在已經斃命了。
這一變故叫顏遇的眸光冷了下來,“你們是廢物嗎?!看個人都看不住。”
心腹嚇的臉色蒼白,慌張的去幫烏和止血。
好在傷口不深,血很快就被止住了。
在烏和再次被鉗製住時,謝晚燭拿出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神情決絕,“你們把他放了。”
謝晚燭這一動作讓在場的幾人全部變了臉色,柳鶴衍的神情已經可以用恐怖至極來形容了。
謝晚燭的眼裡流露出恨意,幾乎是泣不成聲,眼淚明明不熱,落到握著匕首的手上,他卻感覺很燙很疼,“與其當個沒有自由的禁.臠,還不如死了算了。”
見到謝晚燭帶著極度恨意的眼神,幾人內心酸澀,很是難受,心臟像是被浸泡在了又疼又麻的毒藥裡,快要喘不過氣。
顏遇帶著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謝晚燭,心裡酸痛的像是泡進了醋壇子裡,他深吸口氣,臉上露出惡劣的笑,“好啊,我們把人放了,待會再好好的跟寶寶算算賬。”
……
*
在被薛珩強製穿上嫁衣,抱到先前為他和皇後準備的婚房中時,謝晚燭的意識都還是模糊的。
他太痛苦了,幾乎哭的視線模糊。
薛珩身上也穿著喜服,他黏黏糊糊的抱著人,幾乎要把自己埋在謝晚燭的懷裡,“寶寶彆哭了,我們不會生寶寶氣的,隻會*死寶寶而已。”
薛珩握住謝晚燭不斷發抖的冰涼的手,甜膩的笑道,“寶寶~真好,今夜是我呢~”
謝晚燭神情灰敗,眼神麻木的閉上眼。
……
*
薛珩將人壓到了床上,手開始往下,涼意使謝晚燭腰間的肌肉都在顫抖。
穿著新郎服的薛珩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殷紅舌尖在唇瓣上滑過,留下曖.昧的痕跡,他幽幽的盯著謝晚燭看,眼神黏膩的仿佛會拉絲,“寶寶,新婚之夜,夫君還為你準備了禮物呢……”
“寶寶一定會很享受的。”
……
*
謝晚燭身邊的心腹全被抓了起來,他們其中有很多都在殿上護著謝晚燭時,被南疆使臣放出來的毒蟲咬傷了。
被咬傷後他們還想護著謝晚燭離開,可天不隨人願,還是被抓住了。
答應了謝晚燭,顏遇幾人還是將烏和給放走了,可剩下的其他心腹就沒那麼幸運了。
今夜薛珩手氣最好,抽中了洞房花燭,剩餘的幾人心情都沒那麼美好了。
顏遇眸光冷淡的在那些心腹身上掃過,輕嗤了聲,“上次我們舍不得傷害陛下手底下的人,結果就是被陛下找到機會將他們救了出去,然後反過來對付我們,這次可不能再心慈手軟了。”
聞言,柳鶴衍側了下眸,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廢了他們的武功,留著他們還有用。”
和柳鶴衍相處久了,這次顏遇很快就領悟了對方的意思,“你是說拿他們的性命要挾陛下?”
柳鶴衍神情淡漠的點了下頭,他淺色的瞳孔裡浮現出悲傷和難過,“不能再讓陛下有反擊的機會了,這一年過的太痛苦了,我永遠都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
說著,他眼眶紅了下,一字一頓道,“什麼禮義廉恥,什麼臉麵道義,我全都可以不要,我隻要陛下做我的籠、中、雀。”
……
*
另外一邊,京中傳來消息說林昭言他們得手了,林暥聽罷覺得心中甚是愧疚,於是便想快馬加鞭,先另外幾家到京城,看看能不能照拂照拂謝晚燭,期間因為林母是向著自家兒子的,且不能騎馬行動太慢,於是林暥便自己輕裝出發,準備先一步到達京城,結果……
他迷路了?!
090 蠱4
屋外不知何時落了雨,淅淅瀝瀝,透著股森寒。
偶爾吹進來些涼風,拂起錯落的玉帶珠花,綢緞金鏤隨風飄轉。
喜氣綿綿間無端透露出幾分怪異感。
屋內,明明沒有開窗,可謝晚燭還是覺得冷。
薛珩嬌媚的目光溫柔的落在謝晚燭的臉上,眸子裡帶著濃濃的愛意,他清淺的笑了下,柔媚的嗓音像是帶了鉤子,勾得人耳朵發麻,“寶寶猜猜夫君給寶寶準備了什麼禮物呀~”
必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謝晚燭臉色蒼白,纖長的眼睫輕顫,他不死心的抓住薛珩放在自己胸口的手,低聲急切的求饒,“阿昀,你彆、彆這樣,這次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會再如此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果不這樣,你教我如果甘心一輩子雌伏於他人身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薛珩抓住頭發,臉被強迫抬起。
薛珩目光溫柔的看著他,憐惜一般的開口,“寶寶,今晚是我們的大婚之夜,我不想再談這個了,無論如何寶寶對我們下狠手是事實不是嗎?”
燭火微漾,幾分冷然印入他的眼裡。
薛珩雖然是在笑著的,可眼底並無半點暖意,他慢條斯理的將謝晚燭額前的碎發撩到耳後,溫柔磁性的嗓音卻如惡魔般可怖,“我還記得大婚那日寶寶對我和顏遇說‘雖然喝了交杯酒,但沒掀蓋頭就不算禮成。’……”
說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薛珩的眼睛彎成了漂亮的月牙形,“喝交杯酒不算,那我們就不喝了,隻洞房。以後若是我還覺得我們先前的大婚遺憾,再補辦大婚的話,我們也不喝交杯酒了,一直洞房好不好?”
謝晚燭被薛珩的話嚇的瞳孔震顫,他垂著頭,緊捏著發白的指尖。
陰影籠罩在他的身上,像是密不透風的牆,讓人喘不過氣。
見求饒無用,謝晚燭眼底憤恨,聲線發顫,“我恨死你了,薛珩。”
謝晚燭基本沒有叫過薛珩全名,基本叫的都是阿昀。
聞言,薛珩眼底湧現出炙熱的冰冷,他嘴角一咧,露出一個惡劣的笑,低沉陰冷的聲音飽含惡意的嘲諷,“今日我不*寶寶,寶寶便不恨我了麼?#############。”
他猛地扣住謝晚燭的手,將人牢牢禁錮在身下。
謝晚燭慌亂的掙紮起來,可根本就是蜉蝣撼樹,很快就被輕鬆的治服。
白玉般好看的指尖勾住腰帶,衣袍瞬間散落。
薛珩將謝晚燭的雙手綁到了床頭,空出手來摩挲著他白皙細膩的下巴,臉上帶著凶狠和癡迷,“啊,寶寶,方才忘了告訴你了,寶寶那麼想娶的皇後,夫君怎麼能不將她也給請過來呢。”
謝晚燭不可置信的瞳孔驟縮,下一瞬被掐著下巴往遠處的十二山水屏風後望去。
惡劣陰鬱的嗓音在耳畔落下,“寶寶,你心心念念的皇後就被綁在屏風後麵的小榻上呢,雖然她被蒙了眼,但耳朵可沒有被蒙住。”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薛珩慢悠悠的道,“寶寶待會輕點叫,不然要是叫皇後聽了去,可怎麼辦呀……”
謝晚燭崩潰一般的猛烈掙紮起來,他紅著眼掙脫開了細布,一巴掌打了上去。
薛珩沒想到會挨這一巴掌,他錯愕的愣了幾秒鐘,旋即舌尖輕抵被打的那一側腮幫子,歪頭冷然笑著道,“真烈啊,寶寶,希望待會兒你也有這些力氣,不然早早暈了過去多沒意思啊。”
……
……
紅燭垂淚,謝晚燭眼眶發紅,瞳眸渙散失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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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山水屏風的後麵,準皇後被綁住了手腳,眼睛和耳朵全被蒙住了,既看不見又聽不著,她覺得太無聊了,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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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浮浮間,謝晚燭在暈過去後,被嘴對嘴喂了什麼下去。
那東西不像是湯藥,更像是……蠱蟲。
在意識到那是什麼後,謝晚燭掙紮著想要反抗,卻被掐住了下巴,嘴裡的東西喂的更深了。
薛珩黏黏糊糊的在紅腫豔麗的唇瓣上留下咬痕,春水般的眼眸含情低垂,唇角勾著動人的笑容,“真好~吃下了這個,寶寶就再也離不開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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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陰雨連綿,不知疲倦的蟲鳴聲低低婉婉,應和了一夜,情意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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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不休的做了一整日,雖然謝晚燭被薛珩喂下了顏遇在南疆煉製的子蠱,但身體還是受不住,發起了高燒。
這子蠱顏遇求著他母親楚枝幫忙,研製了整整一年,不僅有欲.蠱能夠控製人的功效,還有壓製其他蠱蟲、保護謝晚燭的能力,除此之外,無論謝晚燭逃到哪兒,身體裡有母蠱的顏遇都能感應得到,也就是說就算謝晚燭逃走了,最後也是會被抓回來的。
見謝晚燭因為過度**生病了,顏遇眼睛都瞪大了,淩厲凶狠的目光直勾勾朝薛珩掃過去。
薛珩剛被**滋潤過,眉眼含著春情,眸光裡還洇著未褪去的瀲灩水光,他無辜的勾出一個極其漂亮的笑,昳麗的眼尾像是暗鉤,勾得人酥酥麻麻的,“寶寶的滋味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忍得住不多來幾次呢……”
薛珩這一副矯揉造作的姿態差點沒把顏遇給看吐,可沒辦法,誰叫薛珩手氣最好,抽中了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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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晚燭退燒的藥是顏遇喂的。
迷迷糊糊間,謝晚燭感覺渾身無力,腦子也昏昏沉沉的,感覺是清醒的卻也感覺是在夢中,眼皮很重,怎麼睜也睜不開。
唇瓣上突然貼了溫涼的東西,那東西微微分開,溫熱的湯藥被渡了過來。
……
顏遇將意識不清的謝晚燭半抱在懷裡,喂了口藥,便輕輕抬起懷中人的下巴,讓湯藥好被順下去。
等這一口湯藥順下去了,他再喂下一口。
似乎隻是一小碗藥,可顏遇硬生生喂了小半個時辰。
喂完之後,湯碗被隨意的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顏遇冷白的指尖輕抵著謝晚燭的兩邊臉頰,讓懷中人微微分開了雙唇,然後低頭吻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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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晚燭醒來是在一日後,唇上疼的厲害,卻並不乾涸,因為每每謝晚燭的唇瓣快要乾裂的時候,都被唇被唇渡水。
因為謝晚燭是昏迷的狀態,水難免會順著下巴沒入脖頸,沾濕雪白的裡衣,怕謝晚燭這樣黏黏答答的不舒服,每次喂完水,都會被顏遇他們脫了裡衣,用濕潤的水巾擦拭身體,一擦便是一個時辰還多,等重新穿上裡衣,謝晚燭的唇瓣又看上去快要乾裂了,於是又被唇對唇喂水,水沾濕裡衣,被脫了裡衣,擦拭身體,周而複始很多次,顏遇幾人樂此不疲。
雙腿酸軟的厲害,謝晚燭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隻能雙目無神的望著床帳。
很快眼眶濕紅,無聲的哭泣。
謝晚燭將身體一點一點的蜷縮起來,烏發遮住了大半張臉,滾燙的淚水落入發根,很快無影無蹤。
……
柳鶴衍進來時,見謝晚燭單薄的身形無助的蜷縮在榻上,裸露在外的皮膚幾乎沒一塊好肉了,上麵密密麻麻都是痕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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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迷路的林暥:“……”
他摸出懷中的地圖,然後對著太陽的方向找著北的方向,怎麼看都覺得路沒走錯,可路就是不對。
林暥帶兵出征那麼多年,還不至於地圖看不懂,方向分不清,但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懷疑哪裡出了錯。
在原地轉了幾圈後,林暥終於逮住了過路的人,問起了去往京城的路該怎麼走。
這個過路人是個俠客,到處行俠仗義,見林暥迷路了,非常好心的將地圖拿過來一看,然後他看看地圖,又將地圖放下抬起頭看看林暥,如此重複了幾遍,眼神也越來越怪異。
見狀,林暥有些莫名其妙的摸摸鼻子問道,“怎……麼了?”
俠客疑惑的問道,“你拿著南疆的地圖去京城?”
“什麼?!”林暥那張嚴肅的麵容頭一次發生了皸裂,他失聲問道,“什麼南疆的地圖,這是我夫人給我的,去往京城的地圖啊?!不可能,俠客,你要不要再仔細看看?”
俠客無語的抿唇,然後將地圖背過來,在一群繁複的圖案中找到了四個很小的字。
林暥順著俠客的手看去,然後看到了“南疆地圖”這四個字。
林暥:“……”?!
他被耍了?!
為什麼啊?!
當然是因為林暥一開始向著謝晚燭,且心思一直在動搖,想要早點回京城幫幫謝晚燭,惹得林母不滿意了。
林母覺得隻要林昭言開心,便是天子身下躺又能如何。若是被林暥回去打擾了林昭言好事,那怎麼能行呢?!
於是林母便朝楚枝要來了南疆的地圖,給了林暥。
但其實林母還是心軟了,將“南疆地圖”這四個非常非常小的字標在了一個很不顯眼的地方,若是林暥細心一點便能發現了。
若是林暥知道林母的心中所想,怕是要氣死。
因為他那麼相信對方的話,說是去京城的地圖便信了,根本就不會查證到底是不是的。
091 寶寶~
柳鶴衍眸光暗了暗,他動作很輕的驅使著輪椅滑到了床榻邊。
冰涼的指尖輕輕拂去謝晚燭眼角的淚水,室內沒有點蠟,光暈昏暗,柳鶴衍坐在輪椅上,冷白的膚色顯得幾分羸弱,他輕撚指尖,放到唇邊輕舔了下。
這色.氣的動作讓那張精致的麵容更添誘人靡麗。
謝晚燭閉著眼,不去理睬來人。
柳鶴衍勾了下眼角,喉結輕輕滾動了兩下,手指曖昧的流連在謝晚燭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意味不明的嗤了聲,“怎麼,薛珩讓寶寶爽了,寶寶便不認我這個夫君了?”
帶著涼意和侵略性的指尖劃過紅.痕,順著身體曲線沒入喜服下的肌膚。
在指尖再往下時,那隻手被按住了。
謝晚燭睜開空洞的眸光,嗓音沙啞,“我的那些心腹呢?”
聞言,柳鶴衍眸光微眯,他深吸口氣,修長蒼白的手指輕輕的扣在輪椅扶手上,死死的抓著什麼。
良久,他鬆了力氣,蒼白的指尖被他攥的青筋暴起。
柳鶴衍如雪蒼白的臉上綻放一個儘力且勉強燦爛的笑容,在陰森的光暈下詭異又迷人,他古怪的笑了下,“寶寶怎麼還不知道關心夫君的腿啊……”
謝晚燭強撐起身體,嬌豔的麵上泛著冷意,他麵無表情的看向柳鶴衍,“所以……你的腿廢了嗎?”
薄被滑落,露出脆弱漂亮的鎖骨。
聽到謝晚燭的話,柳鶴衍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捂臉大笑起來。
他歪頭輕笑了下,眸光裡浮現出炙熱的癡迷,“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寶寶這個樣子啊。”
被罵了還能這麼興奮,這股瘋勁兒讓謝晚燭眼睫輕顫,心臟也隨之害怕的快速跳動了起來。
發白的指尖輕攥薄被,謝晚燭彆過臉去,不想去看柳鶴衍,下一瞬卻被不知何時坐到榻上的柳鶴衍掐住了下巴,將他的臉給扭了回來。
柳鶴衍不是不能站起來了,隻是先前太過於悲傷,導致身體不好,需要多加休養,為了他能早點恢複,大夫建議出行坐著輪椅罷了。
帶著壓迫氣息的眸光讓謝晚燭的身體忍不住發抖,眼眶無聲的含住了淚。
見狀,柳鶴衍寵溺的低笑了聲,“寶寶是水做的麼?怎麼這麼愛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