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這命格也隻是克父克母克不到旁人,要不然就要連累到各位叔伯嬸娘了。”
“隻是要愧對父母的生養之恩了。”
蘇桂花恨得咬碎一口銀牙,她是在大戶人家當過大丫鬟的,自然聽得出話裡的彎彎繞繞,她在明晃晃的告訴大家:她要克也是克父母,與旁人無關,大家可以放心。
她以後對老蘇家做的有什麼不到位的,大家也彆怪她,她隻是怕連累父母。
圍觀的人群沉默片刻,突然有人出聲道:
“桂花啊,你既然說夏夏克父克母,那夏夏給你挑的水,你咋留下了?”
“是啊,我聽說我娘家那邊的人說,要破解克父克母命格最好的法子,就是與其斷絕親緣,互不相欠,遇見了也隻當陌路人。”
“這說法我也聽人說過,桂花嫂子,你口口聲聲說夏夏克父克母,她送的水你倒是彆接啊。”
對於蘇桂花所說的沐曉夏克父克母,她們信嗎?
她們當然信!
可人性就是:刀子不捅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
沐曉夏克的是父母,與她們這些隻沾了同宗族名頭的叔伯兄嫂、甚至隻是除了住一個村外,其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同村人有什麼關係呢?
還有一個,蘇桂花招婿上門,自己當家做主,倒插門的男人又是個有本事的,上山下地都是一把好手,兒子還是個受人尊敬的讀書人,裡裡外外不需要她操半點心。
可以說,蘇桂花這日子過的,除了沒有丫鬟婆子在跟前端茶倒水外,就跟那富貴人家的大夫人似的,早就不知道惹紅了蘇家坳多少婦人的眼。
再加上,沐曉夏找到了水源,等於施恩於整個蘇家坳。
對於這個難得的,既可以對蘇家坳的恩人示好,又能對蘇桂花落井下石的機會,這些婦人自然不會放過,所以指責起蘇桂花來,下嘴毫不留情。
“啥子克父克母喲,夏夏在山上待了十年,她有些啥本事,蘇桂花這個當娘的恐怕都不知情吧,過繼出去才發現她是個有大本事的,自己又舍不下臉麵,所以就用這個克父克母的陰損法子來抹黑夏夏吧?”
“嫂子這話說的在理,蘇桂花這婆娘就是個心黑的。”
“她要不心黑,咋舍得送年僅五歲的夏夏上山去伺候彆人?五歲的女娃子啊,個頭還沒灶台高哩,換你,你舍得?”
麵對這些村婦的指責,蘇桂花氣的眼前發黑,活了三十多年,她從來沒有受過這種氣。
從記事起她就長在大戶人家,她娘深得那家夫人小姐的歡心,連帶著她也入了夫人的眼,小姐有的,她也不缺,私下裡小丫鬟甚至要稱她一句“蘇小姐”。
後來大戶人家遭了罪,全家流放,她們這些非家生子本是要另行發賣,但她娘偷偷存了不少私房,帶著她一起贖了身。
再後來,回原藉,成婚,懷孕。
生產前幾天,她娘撿回一個落了難快要生產的婦人,見那婦人言行舉止都不像是出自小門小戶,她娘就略使手斷,換了兩家的孩子,還讓那對母女離不開她。
所以,那婦人的家人找來時,她娘也跟著走了。
活了三十多年,她最後悔的就是沒有聽她娘的話,及時弄死那個賤丫頭。
她總想著蘇家坳與京城隔了那麼遠,那邊又有娘盯著,這個賤丫頭留著也能當個丫鬟使喚使喚,自己也能輕快些。
沒想到留來留去,倒留成了個燙手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