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磕了一個頭,不等皇帝開口,主動說道,“臣的母親身體並未有恙,是臣的後院‘失火’,公主鬨著要和離,臣才神思恍惚、工作失誤!”
皇帝的眼線無處不在,就柳旭言家裡頭那點事,皇帝肯定早就知道了,剛剛他在朝堂上不便當眾言家醜,這會主動承認,說不定皇帝會寬容以待。
皇帝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柳大人以為,朕發怒是因為這個?”
柳旭言心頭一凜,來不及思考,彎下腰、頭抵在地麵,“請陛下明示!”
皇帝隨手拿了一本奏折砸向他,柳旭言的頭頂被奏折一角砸中,疼得他眼冒金星,但他不敢喊疼,絲毫不敢動。
“回去問問你的小妾!”皇帝慍怒。
絲絲寒意從柳旭言的心底升起,席卷全身。
思思?她怎麼了?
難道是思思給的手槍製作圖有問題?
柳旭言額頭一陣陣地冒冷汗,要真是圖有問題,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那他呢?他怎麼辦?他是知曉這件事情的當事人之一,要是皇帝要問責,他也是逃不掉的!
柳旭言倉惶抬頭,戰戰兢兢地試探,“陛下,是……是手槍圖出了問題嗎?”
皇帝冷哼,“圖,暫時沒什麼問題,但人有問題!左思思近幾日天天告假,今兒發燒,明兒胃疼!”
“她要是再不好好配合火器營把槍造出來,耽誤了大事,就休怪朕翻臉不認人!”
柳旭言頓時鬆了一口氣,他苦惱道,“陛下,思思她這樣,也是情有可原。公主鬨著和離,思思也為了這事煩憂不已,因而引發了各種不適。”
“臣會儘快解決這事,讓思思心無旁騖地配合火器營造槍!”
柳旭言信誓旦旦地保證,隱去了左思思逼他和離的事情。
皇帝的臉色緩和,讓柳旭言起身,“柳大人回去吧,朕會勸公主,長公主和離,成什麼樣子!”
柳旭言謝恩,出了禦書房,他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對一旁笑眯眯的陳皮頷首,“多謝公公。”
陳皮依舊笑眯眯地望著他離去,直到看不見身影,他甩了下拂塵,“呸”了一下。
先皇,看走了眼啊!
……
皇帝的動作很快,隔日就宣了孟知遙入宮。
孟知遙著一身金絲曇花雨絲錦裙,頭戴鳳凰累絲嵌寶冠,耳垂墜細細瑪瑙流蘇,舉手投足間皆是雍容華貴之氣。
她身姿直挺,雙手貼合、置於腰身右側,微微屈身行禮。
皇帝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位皇姐,傾國傾城、才華過人。
可惜,是女子之身,遇人不淑。
皇帝笑著開口,“皇姐平身!”
他的眼神朝陳皮瞥了一眼,陳皮吩咐人搬了紫檀木雕雲蝠紋寶座,孟知遙從善如流地入座。
皇帝端起茶盞,輕輕吹一口熱茶,“聽聞皇姐近日與駙馬不睦?”
孟知遙垂眸不答。
皇帝將茶杯放到嘴唇上,小啜一口,喉結滾動幾下,咽下茶水,“這是皇姐的家事,朕本不該過問。但皇姐同時也是南朝長公主,為天下女子表率,若行事不妥,則茲事體大!”
孟知遙微笑著,“陛下手眼通天,我的事情想必您早已知曉。”
“陛下此言是要阻止我和離?”
她冷了臉,“陛下錯了,沒有人可以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