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給孟知遙泡了杯茶,放到孟知遙的手邊,“你也彆跟母親置氣了,母親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明天公主去跟母親陪個不是,咱們一家人,和和氣氣地過日子。”
孟知遙冷笑一聲,柳旭言可真是打得好主意,“一家人?我可無福消受,柳旭言,和離吧!你要納誰我都管不著!”
柳旭言瞳孔一縮,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和離?他是從來沒有想過的。南朝雖然允許女子和離,但從未有女子和離過。
前朝倒是有,是一位太傅之女,前朝第一才女,驚才豔豔、姿色無雙,可惜所遇非人,嫁人後被毒打。為了活命,太傅以從龍之功請求皇帝下旨和離,原以為和離後隻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可以避免紛爭,結果太傅頻頻被彈劾,太傅門前老有百姓扔臭雞蛋、爛葉子,市井流言四起,都說她不檢點。
太傅家以及旁支未出嫁的女子全部受牽連,已經議親的被退婚,沒有議親的到了適婚年齡無人問津。最後,這位女子受不了這一切,一根白綾懸梁自儘。
女子一旦和離,代價實在太大,他之所以敢納妾,就是篤定了孟知遙隻能乖乖忍著。但孟知遙竟然提出和離。
柳旭言像看傻子一般看著孟知遙,“公主可知,一旦和離,你要遭受什麼?”
孟知遙看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她睇了他一眼,“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孟知遙滿不在乎的態度刺激了柳旭言,他拍桌而起,“我不同意!”
和離是不可能和離的!自孟知遙嫁給他之後,雖然官位隻有五品,但因著孟知遙的關係,柳旭言在朝中混得如魚得水。
並且這兩年下來,他無意中得知,原來孟知遙在朝中有自己的一片勢力,隻是這片勢力很是隱秘,他至今未能窺得一絲一毫。哪怕現在陛下明裡暗裡打壓孟知遙,看似她是個不受寵的空殼公主,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是離了孟知遙,他的日子絕對沒如今好過。
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於差了,他又重申了一遍,放低了音調,“公主,我是不會同意和離的,你現在隻是一時之氣,我給你時間,你好好冷靜下來想一想。”
見孟知遙沒有回應,他又看似為她考慮般分析道,“公主,這個時代對和離的女子是沒有寬容可言的,前朝和離的貴女也隻能一根白綾了卻餘生,你還年輕,何必斷了自己的生路?”
他越說越來了自信,“再說了,我相信你之所以情緒這麼激烈,甚至提出和離,肯定也是氣我納妾,對我還是有感情的,既然這樣,何不留在我身邊,我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對你,尊重你、愛護你,不會冷落你。我……”
孟知遙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柳旭言,你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本公主非你不可?天上掉下來的嗎?你憑什麼覺得本公主願意為了你委曲求全,與人共侍一夫?”
“憑你官居五品?還是憑你那落魄到塵埃裡的柳氏家族?又或者是憑你一張滿口花言巧語的嘴?”
她忍不住爆出臟話,“柳旭言,你不如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嗎?”
孟知遙說一句,柳旭言的臉就黑一分,等孟知遙說完,柳旭言的臉已經黑如鍋底。
他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孟知遙,想罵又不敢罵,隻能憤憤地扔下一句,“隨公主怎麼說,總之,我是不會答應和離的!”,隨後轉身逃似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