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早就沒了氣息,哪怕是神仙也無力回天。
衡燁一早就知道,卻還是讓奚昱想做什麼就去做。
本意是想讓奚昱多了解民生疾苦,就是沒想到這件事對奚昱的衝擊有點大。
“不是你的錯,你儘力了。”
奚昱似乎是被衡燁說服了,隻是後麵的路程再也沒有笑起來。
不過是揭開一角罷了。
若是憐憫,還算是有救。
若是無動於衷,衡燁或許就要考慮更改後續計劃了。
好在還不算無藥可救。
怕就怕碰上強製劇情。
若真的碰上了,衡燁倒是想看看到底誰能勝出。
衡燁垂下眼,收斂住眼中的鋒芒。
留州府城外還有許多拖家帶口的百姓,官府也開設了粥棚。
不少人在聽說村子裡的水退去後都打算回去了。
還有官府的小吏敲鑼打鼓引導百姓哪裡休息哪裡領粥,看著雜而不亂。
衡燁又想起那封奏折了。
看來這位留州知府倒是乾實事的人,甚至還懂得如何解決源頭,一本奏折直接捅上了天。
普通官員怕是沒有這樣的膽識。
衡燁站在官府大門外,有人上前詢問,衡燁隻說自己是來解決北郊水災之事的。
那衙役雖疑惑,也一絲不苟地上報了。
留州知府來到前堂,看到兩位年輕後生,還以為自己被騙了。
“你們就是能解決郊外水災的人?”
也不怪知府疑惑,實在是衡燁和奚昱兩個人看著太年輕了。
“郊外那水災非同尋常,不是一般人能解決的,你們走吧。”
奚昱想開口表明自己的身份,卻被衡燁拉住了。
衡燁將署名留州知府肖文柏的奏折遞過去。
肖文柏在看到自己寫的那封奏折的時候就坐不住了。
他明明記得自己將這封奏折按照那人教的方法焚燒了,應當到了天界才是。
難不成是朝中那些看不慣自己的人偽造的?
可若是政敵以此為要挾,用不著派這兩個年輕人。
難道這兩人是天界派來的?
想到這裡,肖文柏接過奏折看了一眼,確實是出自自己的手筆。
“原來是天界來的仙君,是下官怠慢了。”
雖然嘴裡說著怠慢,肖文柏卻不卑不亢,隻是讓衡燁二人坐下說話。
“天界已收到閣下的請求,肖大人是否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肖文柏卻搖搖頭:“下官並不知曉,近來北郊多雨,我早已讓農事官派人去村子裡通知了要早日排水,誰知這雨下個沒完沒了,地勢低的村子早就被淹沒了,下官也就隻好開倉賑災,先渡過這段日子。”
衡燁坐得四平八穩,身子微微向肖文柏的方向傾斜,做出傾聽的模樣,而後麵的奚昱卻沒怎麼說話,隻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雖不知二位修為如何,單看氣質確實要超過許多人。
尤其看起來明顯是主導的青衣公子,氣度從容,卻沒有仙人的傲氣,就連問話也都是溫和有禮的,自己說話時微微側身的姿態足以讓肖文柏感受到自己被尊重。
肖文柏理了理思路繼續說道:“原不必煩擾仙君,實在是大雨過後又是連日的烈日,官府雖建了粥棚,卻沒有足夠的能力來確保城外那些流離的百姓有片瓦遮身的地方,近日來有不少人病倒了,城中大夫草藥也無法救治這麼多人,下官覺得古怪,心想莫不是鬼神作怪,這才想著向天界求救,勞累二位仙君了。”
“陽溪近來水位如何?”
肖文柏並不意外衡燁問起陽溪。
陽溪作為留州的第一大河,至關重要。
雨接連不斷的下,肖文柏早就派人時刻盯著陽溪的水位。
因此對於衡燁突然的發問,肖文柏也不假思索地回答:“同往年相比高了兩寸,但還未超過警戒水位。”
衡燁點點頭,陷入沉思。
倒是肖文柏突然說了一句:“留州百姓信奉陽溪水君,早在汛期前就由官府牽頭舉行了祭拜儀式。”
衡燁還是第一次在彆人的嘴中聽到陽溪水君的名號。
“肖大人可知這水君的由來?”
肖文柏臉上浮現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州誌中應當有記載,我著人去查……不過倒是聽當地人說過,似乎是千年前的一位女子為救人反倒失了自己的性命,身死之後還記得救人,後來不知怎的留州百姓就開始祭拜,逐漸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這倒是原身不知道的事情了。
再多的,估計肖文柏也不清楚。
衡燁起身,微微頷首,便準備離去。
肖文柏好不容易盼來的神仙,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讓人走:“仙君,那這水……”
“大人,大人……”
有穿著衙役服飾的人跑著進來,肖文柏歉意地笑笑。
“何事驚慌。”
“哎呀大人,是好事啊,聽說水退了,那些被淹了村子的百姓都準備回去。”
“好,好,好!”
肖文柏高興地連說了三個好。
流離的百姓最是難辦,肖文柏還在頭疼如何將百姓勸回去,沒成想水居然就這麼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