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同洲跑了一陣就在路邊喘著粗氣,顯然也是筋疲力儘,陳燁來到他的身邊說道。
“老弟,有吃的嗎?我一天一晚上沒有吃東西了,餓得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然也不至於被狗給追上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英雄也有被饑餓擊垮的時候。
“我也沒有吃的了,最後一個饅頭都留給傷兵了,休息下再走,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要在合圍之前趕到十裡外瑤族山民的地盤。可以向山民討點吃的。天亮了,也可以采摘點野果,現在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見。”陳燁聳聳肩但還是安慰道,在白天十裡的地方一個小時可以走完但是此刻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十裡的距離也許一生都無法走完。
“老弟,我想去搞實業,準備實業救國,拿筆杆子才是我的特長,實業才是我的歸宿,我要去上海灘建立汽車學校,為中洲培養一批懂車的人,人各有誌,你不要勸我。”餘同洲一臉痛苦地搖搖頭說道,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了槍聲,護國軍的士兵馬上又追了過來,他們有手電,比兩人跑得快。
“你保管的金條呢?我帶著金條回去,林將軍受了重傷,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他需要金條去買藥救命,他對你我都有知遇之恩,我不能最看他被病痛折磨死。”陳燁沒有勸餘同洲回去,餘同洲是一個比較固執而且很驕傲的人,既然出逃就沒有想過要回去,但是那些黃金是救國軍為數不多的經費。一根金條也許能救活多人的性命。
“不好意思,老弟,剛才隻顧得逃跑,包袱皮開了都沒有注意到,金條都散落在路上了,你看我全身上下哪裡還有金條?”餘同洲攤攤手,果然他身上的包袱已經散開,裡麵什麼都沒有。
“先逃出去再說,你往北逃,我往東去引開追兵,我掩護你。”陳燁大聲喊道,餘同洲此刻又累又餓,高一腳低一腳往山上跑,又是夜晚還有輕微的近視眼,行動十分緩慢。
翻過那山就可以進入山民的地盤,山民民風彪悍,而且很團結,護國軍不敢去招惹山民,餘同洲有山民的庇護可以逃出生天。
陳燁躲在一個拐角處的岩石後,大呼小叫追趕過來護國軍士兵剛拐彎就進入了陳爍的射程。
陳燁起身啪啪打空一個彈夾後倒下了五個護國軍士兵。陳燁看餘同洲已經消失在視野裡就繼續往東邊跑去,沿途不時打上一兩槍吸引著追兵。
護國軍士兵奮起直追,陳燁的彈藥有限,隻要沒有了彈藥,他們百十人一人一指頭就可以將陳燁捉住,這麼厲害的神槍手一定能獲得高額的賞金。
跑了大概五裡地,子彈也已經打光了,人已經來到了一處懸崖邊。
晚上隻喝了一碗野菜粥,跑了一晚上,肚子裡空空如也,此刻全身都沒有力氣了,而追兵已經越來越近。
懸崖不是很高,還可以看到懸崖底部黑漆漆的樹,陳燁先躲在一塊岩石後喘息片刻。
“跑呀,怎麼不跑了,小兔崽子居然打傷我二十多個弟兄,投降吧,我給你一具全屍體。”身後傳來一個護國軍的軍官的聲音,他看到躲在岩石邊上的陳燁幸災樂禍地喊道,他並沒有衝上來,這個家夥的槍法太厲害,幾乎是彈不虛發,誰也不敢去觸黴頭。
“嘚瑟個球啊,要是老子有一顆子彈,老子說打你左眼絕對不打你右眼。”陳燁看那軍官一臉嘚瑟的模樣立即罵道。
“陳燁,我知道你是條漢子,槍法和近身搏鬥在獨立團都是赫赫有名的。
但是你就沒有認清楚形式,你們以為自己想土匪一樣四處逃竄就能打敗我們?你們遲早都有被圍堵得彈儘糧絕的時候。
你在獨立團是警衛連副連長,比我隻低一級,你投降,我去軍長那裡給你求情,讓你加入我的連,給我當副連長,以後我升營長,你當副營長,我當軍長,你當副軍長,怎麼樣,哥待你不薄吧。”那連長吊著一隻手哈哈笑著說道,他身後跟著二十幾個士兵,都舉著槍瞄準陳燁。
“你人長得醜,想得還挺美,有本事你就來抓我啊。近身搏鬥,你們這二十來人一起上,抓住我了,我就給你當副手。”陳燁朝那軍官比了個中指然後緩緩走到懸崖的邊上。
“陳燁,有話好好說,我是真的敬仰你。”那軍官阻止了士兵進一步靠近說道。
“做夢去吧。”陳燁緩緩地朝後倒去,身體經過樹木的時候伸手抓住樹木一個跳躍就落到了另外的一顆樹上,幾個起落間就消失在夜色裡。
“金宗七少,果然名不虛傳。都走吧,去集合的地方等待季師祖的消息。”
“師兄,我們出動這麼多人來圍剿陳燁,未免也太卑鄙了吧。”一個有正義感的弟子說道。
“你懂個屁,這小子太能鬨了,他不死我們的在軍中的勢力就可能會被他殺得一乾二淨,這是政治,政治是沒有是非黑白的。都給我挺好了,我們這次是參加臨時集訓,你們誰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也沒有見過陳燁。”
陳燁往前跑了五裡地,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山腳下就亮起了大量的手電和緊密的槍聲,大量的士兵朝他落腳的地方奔來。
“什麼情況,跑到賊窩裡了。”陳燁立即在岩石間翻滾跳躍,很快就來到五裡地外,此時已經滿頭大汗,身體都已經嚴重透支,連頭腦都好像因為缺氧而出現了短時間的停頓。躺在一個乾枯的山溝裡,扯下幾根茅草根咀嚼著,茅草根裡有淡淡的甜味,突然鼻尖聞到不知名的臭味,頭腦也瞬間陷入昏昏沉沉中。
“糟糕,是瘴氣。”南越夜間溫度很高,又有露水很容易滋生瘴氣,人中了瘴氣就可以產生幻覺或者昏迷甚至死亡。
陳燁立即起身往有風的地方跑,突然之間腳下一空,腦後傳來一股猛烈的勁風,緊接著頭皮一麻,頭腦一熱,世界瞬間陷入黑暗之中,耳朵裡傳來竹片和骨頭碎裂的聲音後便再無聲息,眼睛裡金花亂閃卻看到任何東西。
陳燁轉身,一口鮮血如同淒美的紅色虹噴灑在周圍的雜草上,身體就往下一墜,好像是落入野豬陷阱了。
下意識將身體武裝帶掛在竹槍上,一塊原木門板重重地砸在額頭上,徹底昏迷了。
一個帶著鬼臉麵具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樣飄來,他抽出長刀準備一刀砍下陳燁的頭顱,但是隨即眼睛裡閃出一抹陰毒。他抽出一根銀針插入陳燁的後腦勺在腦裡一陣攪合。
“陳燁,我要你生不如死。”瞬間陳燁七竅流血,黑衣人掏出一塊黑布擦乾陳燁的血,看著陳燁那張慘白的臉,黑衣人的臉上露出殘酷的微笑。
山上傳來夜貓子的叫聲,“晦氣”黑衣人飄然離去。
“我這是在哪裡?我是在做夢嗎?我昨天還坐在空調房裡敲鍵盤,我就被掛在這裡喂蚊子。”陳燁摸著粗糙的土布衣服以及足有一米八的粗壯的身軀欲哭無淚。
最關鍵的是自己穿越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老天爺,你不是開玩笑的吧,怎麼這麼玩我啊。
陳燁剛站起身來又倒在地上,死了能穿越回去嗎?我要回去,我想吃紅燒肉,但是耳朵裡隻有無休無止的蟬鳴,原主的腦海裡隻有近一個月來的記憶,很想想起點什麼都隻有一個個破碎的片段。
“算了,先治傷吧,要不以後大腦萎縮成為智障那就沒得玩了,隻是身無分文還處在深山老林裡到哪裡去找治傷的藥物?東江地區好像沒有大型的醫院,縱使有醫院也沒有錢看病。
陳燁思索間隨即腦海裡飄出大量的可以治療內傷的植物,原主是習武之人,自古都秉承學武和學醫相輔相成的傳統,學武的人容易受傷,快速恢複戰鬥力是每個學武之人的保命手段,原主自然懂得不少急救的藥理知識。
原主還是個隱門的墨家的俠客,隱門包括道家,墨家,法家,儒家,陰陽家等,他們都不顯人前卻在暗中掌控世界大局。
陳燁的家族就是墨家的遊俠,墨家分金木水火土五宗,稱為內五宗,還有庚金,青木,離火,癸水,戌土等外五宗。
遊俠屬於金宗,工匠,技工屬於木宗,醫者屬於水宗,刺客屬於火宗,機關學者屬於土宗。
墨家裡有很多神奇的學說,但是都掌控在長老會手中,長老會每隔十年都會派遣門人下山輔佐氣運之子,各宗之間都有自己支持的人但是各宗之間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於是演變成立各宗支持自己的傀儡打個你死我活,墨家成為戰爭的製造者和罪人。
遠遠地看到一條大江如同玉帶一樣環繞著腳下的大山,那是潮汕地區的韓江,為了紀念大文豪韓愈而起名的,江邊還有韓公祠。
他在後世來過潮州采購陶瓷,來韓公祠看過,想不到居然穿越到了這裡。
山下接連有二十多丘農田,翠綠色的禾苗正在如同墨玉一樣點綴在山間林地裡。
按照楚國的農民的說法,早稻插田不過五一,晚稻不過八一,現在應該是八月底,應該是晚稻,在這沒有水源注入的地方還種植晚稻,那就說明今年的雨水非常好,田裡還有水源,有水就有魚,可以去田裡抓點魚或者鱔魚,青蛙之類的小動物裹腹。
山下有一條小路白色的石板小路通向遠處,小路的兩邊是農民的山地,種植的好像是紅薯之類的作物。
更遠處是煙霧繚繞的小鎮,炊煙緩緩地從低矮的房子裡升起,沒有汽車的喧嘩,沒有打樁機器的怒吼,好一幅美麗的山水田園畫卷。但是偶爾傳來的激烈的槍炮聲讓他想起這裡還在戰爭中,那美麗的村鎮裡還凶機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