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長夜(1 / 2)

服用了藥物昏沉沉入睡的逸辰,憔悴清瘦蒼白,看不到一點血色,本來就棱角分明的臉,愈發的骨感了,頭發枯黃,因為靜電,亂蓬蓬的覆在臉上,俊逸歎了口氣,輕輕給逸辰捋順了亂發,以前還開玩笑,說他這自然卷,若是染個淺褐色或者亞麻色,會更好看,這下倒是連焗油染發的錢都省了,隻是如今這一頭卷發都絲絲透著哀傷和無力,也不知道以後身體恢複,還能不能恢複自然黑了,原本就柔軟的頭發因為發質枯了,更顯淩亂了,原本自然卷下曾精致的像雕塑一樣的臉龐,隻剩下這病態的憔悴,病態的蒼白,本該合身的病服,顯得空蕩蕩的,那雙十指纖長秀氣的骨頭手,即使是睡著了,也總是慣性的緊張的抓住床單被角,手背的青筋一根一根的都暴起了,即使在夢中,他還是活在焦慮和壓抑裡,恨難釋懷,神經還是在緊張之中,蒼白的臉龐即使陷入了昏睡,也是眉頭緊鎖愁眉不展,這深深的痛苦,一直繞在逸辰的心底,熬著這難熬的白天和黑夜,難以解脫,病由心生,還需心來除,心病壓著,百病生,心病除了,才能百病消!

他雖然變得沉默寡言了,還是不忘安慰俊逸我沒事,我隻是病了,隻是身體不好,其實精神上很好,我沒垮,隻是病了,工作上太辛苦了所致,總是安慰俊逸,這麼多年,自己習慣了,從小就沒享過福,求學這麼多年,經曆太多,早就習慣了,讓俊逸不要太難受,我們出身一般,哪裡會有一帆風順平坦的路,可以走,掉進深淵,肯定會艱難的!一句我沒事,藏著多少說不出的委屈,一句我很好,是一顆已被傷害的千瘡百孔支離破碎的心,一句習慣了,藏著所有的一言難儘!

俊逸趴在床邊,心憤難平,不是滋味,想想當初的他,一心一意堅決的回來,拒了M校的高薪,哪知竟落得個如此,還不如當初不回來了!心是熱的,血是熱的,但是這塵世狠毒起來,血卻是冰的,人是狠的,手段是毒的,恨人不死的如此毒辣無情,好傷人啊!現在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不用24小時監測心跳了,不用滿身插滿管子了,當你從來沒見識過什麼是生死一線的時候,什麼是鬼門關裡走一遭的時候,你永遠體會不到那種剜心的痛,要永失我愛的慌張和絕望,你就眼睜睜的看著那樣活力四射充滿鬥誌的人,死人一樣人事不知躺在重症監護室的病床上,而外麵的輿論還在繼續撕碎他,惡人還在阻殺他,毫無人味,心狠手辣,不談良心不談道德,那種心臟撕裂的絞痛感,終生難忘,你就看著他通體冰涼的躺著,毫無生息,隻剩心電圖上那條細長的心形長線,緩慢的跳著,閃爍著,證明這個人還活著,你生怕那根細細的長線忽然間就停了,你怕的要死,隻有呼吸機裡的喘息聲,還證明人還活著,那種隨時會是訣彆的痛苦,非親身經曆難以知道,上蒼還算垂憐他,可憐他,疼他的不易。,沒有把他帶走,搶救及時,命總算是留下了,否則人死如燈滅,死後的冤屈即使昭雪了,名譽補償了恢複了,又有何用?生前去的沒有名譽和尊嚴,死後一切的補償,都為時晚矣,遲到的正義,永遠不是正義,隻是真相罷了,正義來遲,它就是社會不公,對於逝去的被害者,哪有意義?對於活著的其他人,就是把鋸心的鋸子,鮮血淋漓,鋸子上帶著心臟上鋸下的碎肉,就像是熔爐,支離破碎的靈魂被封在裡麵被滾燙的烈焰焚燒,逝去的人,永遠感受不到公正了,他沒有帶著清白而去,活人更會日日活在煉獄之中,不能解脫,萬幸上蒼憐惜這世上身負冤屈的好人,可憐逸辰,沒有把他帶走!

恍然間才發現逸辰不知做了什麼噩夢,汗都濕透了身體,俊逸這才發現自己走神多時,不忍叫醒他,夢中的逸辰是痛苦,但醒來後的痛苦長夜,更難熬,隻敢輕輕的為他拭去身上的虛汗,逸辰的身上有不少傷,以前到了夏天愛穿無袖衫短褲的逸辰,後來改穿短袖衫和長褲,是不想家裡人和俊逸,看到身上的傷心裡難過,直到俊逸真正和他生活在了一起,才知道這些年,他一個人默默度過多少受傷的日子。

他從來報喜不報憂,A校時,因為學習和比賽趕時間,騎車摔跤摔得很慘,縫了不少針,腫大的厲害,他沒告訴父母也沒告訴自己!他這個人,因為家庭的特殊,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向父母訴苦和伸手要錢的,也不會像其他男孩那般任性的花錢,在父母麵前撒嬌,在女友麵前要同情,自己掙學費掙生活費,受傷了也隻是去校醫那邊做下簡單的處理,一個人拄著雙拐邊學習邊養傷,卻笑臉盈盈的和父母俊逸視頻,誰都不知道,他在本科期間受過那麼嚴重的腿傷,至今留有疤痕!M校時,學習騎馬時摔傷過,在校內打工時,騎車摔傷過,為省點交通費,騎單車或跑步去打工的潛店上班,在淺海的海底摔過跤,摔的很慘,被海生植物、鋼筋和異物刮傷過腿,更割傷過膝蓋和後背肩膀,傷過好幾回,留下了傷疤,還被海蜇水母蜇傷過,蜇的腿上全是包,一雙腿密密麻麻全是紅腫的包包,像是被一萬隻蚊子咬過後的現場,他太懂事太心疼彆人了,卻忘了心疼自己!,

如果不是這場網暴和胡亂定罪,逸辰這時應還傻傻的在研究所裡熬夜了,賣命了,他那麼的在乎工作,在乎自己的母校,恰恰就是他最在乎的,拋棄他時最無情,似乎多他少他,一點也不重要的感覺,當初前後盯著他粘著他,像合體人的那個溫樹生的親戚,和那個一出事立馬拔刀相向劃分立場的張賀,翻臉比翻書還快,切割利落,分道揚鑣落井下石。逸辰受到的何止是來自網絡和學校處理上的傷害?霜寒雨冷,人,竟寡淡涼薄至此,怎不傷人?這張蒼白消瘦了骨感分明的臉,雖然還是那麼的俊美,像雕塑一樣,卻多了淒楚悲傷失望,可惜,正是這張上天的傑作,坑慘了他,上天給了他這麼好的相貌,卻沒有給他一個好命,把他生的這麼優秀,拿到了這麼高的文憑,卻沒給他一個能護他周全的家庭背景,肇媽媽再愛他,卻沒有能力保護他,自己這麼的愛他,也隻能看著他被蹂躪被拋棄。

俊逸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作為弱勢群體的無助,越優秀的,落了難,往往死的會越慘,太出色太優秀太招人愛了,更能讓人成為被圍攻被嫉妒的對象,太出色,成了他人生裡最大的過錯!糟蹋這樣的人,給了無數人莫名的快感,群起而毀之,把在現實中隻能羨慕的人,摧毀,再踏上無數腳跺爛他,看著他腐爛,這種快感,生活裡永遠不可能有,在網上卻可以儘情的宣泄,得到滿足,連同階層的人,也巴不得你毀滅,參與屠殺,參與狂歡,扭曲的快感,才最刺激,帶血的饅頭,啃起來更有味,哪怕上麵沾著的是無辜同類的血。那些不如你的妒忌你的,家庭條件比你好的,喜歡啖人血發泄的垃圾,在這場狂歡,能得到成倍的快感,看著你被摧毀的麻木無力反擊,終於淩駕於你之上的優越感,猶如毒品,這世界,冷眼旁觀者居多,一擁而上者更甚!

平凡的花壇裡,怎麼能開出不平凡的花?怎麼還能擁有如此獨特的美?你一個草根家庭出來的人,怎配擁有如此多的美好品質,如此乾淨的靈魂和如此燦爛的人生?我都沒有得到,你怎配擁有?這就是罪孽,要不擇手段的摧毀它!世界給了我們同樣的陽光和空氣,而我們卻成了不一樣的人,同樣的一輪月亮下麵,是天差地彆的人性,天差地彆的人生!

俊逸的電腦裡,全是逸辰的照片和視頻,自己怎麼能也想不到竟有為逸辰淚流成河的一天,以前逸辰沒回國的時候,想他了就打開電腦,看看電腦裡的他,看看堅強勇敢自信堅韌的他,給了她多少動力和激情,為了這樣的男孩,吃再多的苦,也願意,如今的他,如此脆弱的昏睡在病床上,都快瘦成一把骨頭了,辛苦了近三十年,建立的一切,如此的不堪一擊,終是抵不過彆人手裡的鈔票和權勢有用,隨隨便便指使水軍造一場網暴,就把他毀了稀碎,這種痛,這種失望,深入骨髓,我們把社會和生活,想的太正直了,想的太好了,太簡單,太善良了,其實,它不是,權力可以駕馭一切,財富可以收買一切,有界限感懂分寸的好孩子,比會搶奪會霸占會手段的壞孩子,更容易被碾碎,壞孩子未必能建設出什麼來,但是隻要不要臉,隻要厚顏無恥,隻要不擇手段,他們卻可以輕鬆的毀掉一切,他們本來就不是來建設的,就是來搶奪來霸占的,這生活,毀掉容易,修複卻難!

生活裡有太多的幽暗麵,在最好的年紀,見識到了血淋淋的現實,看到了人性的扭曲,這種傷害,禍及一生,帶來一生的陰影和傷害,要用一生去修複它,原本就不怎麼愛說話的逸辰,現在更不願說話了,把心思憋在心裡,醫生知道他憋屈,恐難入眠,在晚上的藥裡加了安眠藥!

電腦裡的逸辰,笑的那麼開心,他笑起來的時候,嘴型一直都是心的形狀,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彎彎的長睫毛,毛絨絨的大毛眼,眼神乾淨純粹,笑的彎彎的,眼神裡沒有一點雜質,天性善良,至誠至真至淨,生活對他卻沒有至善至美,他從沒過過真正富足的生活,更不談什麼居高臨下為所欲為的人生了,一切眼見的要好起來了,卻不曾想落了這樣的大難,生活,好殘忍!

要是能緩解他的痛苦,讓他重新站起來,她願付出一切,醒著的自己,痛苦卻遠不及昏睡中的逸辰,自己願意犧牲一切,去換得他精神上的片刻寧靜,卻誰也帶不走他心底的痛苦了!

遠方高樓的樓頂,圈著一層層的黑雲,在月光下泛著一層層的黑暈,夜,竟是如此的霧沉沉黑沉沉,就像自己的心情,原以為可以在這裡安身立命了,自己和逸辰,苦讀奮鬥了這麼些年,卻不想現實那麼的殘酷,這大都市裡,她和逸辰,仿佛隻是這座鋼筋水泥叢林裡的過客,這座都市裡的勢力和大富大貴,才是這座城市的主人,自己和逸辰,哪有歸屬感安全感?那麼用力的努力奮鬥之後,卻被這樣重重的拋棄,家世出身,好重要啊,解決多少問題?避開了多少災難?為了能早點轉成正教授,能多出成績,早出晚歸家也不回的逸辰,拚的那麼用力,彆人隻輕輕一摁,碎的悲悲壯壯淒淒慘慘,多麼痛的領悟,努力,優秀,有何用?出身戰勝了一切,投的好山頭,是文盲又如何?是流氓又怎樣?為所欲為!

無法形容當下失落的心情,俊逸不願意自己麻木委屈的認命,即使不能摧古拉朽,也不願逸辰臭在溝渠裡,縱使日後自己和逸辰被毀的粉身碎骨,自己也會陪著逸辰到最後,生不能同時,死同逝好了,逸辰以後若是遠走天涯,自己就陪他去天涯海角,生,在一起,死,葬在一起,誰都可以拋棄他,自己不可以!

一邊流淚,一邊敲著澄清的文字,夜那麼靜,心萬般寒涼,雖痛卻要堅強,網上還在惡毒的網暴,還在踐踏著肇逸,不能被畜生們打倒,這夜,靜的如此空蕩,俊逸知道整治逸辰的人,背後都有靠山,逸辰也說了,兩家網絡水軍公司組織了網暴,就是這兩家引線,引爆了排山倒海無法阻擋的網暴,現在又冒出了一批更專業引導力更凶猛的水軍矩陣,網上網上打不過網軍,人家有的是錢,雇的起水軍,那麼多人的號,又禁又夾,網下網下,立不了案,有股勢力在阻止立案,這種看不到希望也解決不了問題的感覺,在慢慢的噬掉心裡的火種,心裡好荒蕪,自己曾那般熱愛相信的世界,一下就碎在了麵前,它,如此現實,如此的殘忍,如此的仗勢欺人,自己絕不能倒下了!

手機裡好多短信沒看,這些天難過的時候,俊逸會翻翻親朋好友的短信,雖然現在很壓抑,至少大家鼓勵的話語,能讓俊逸覺得世界還沒那麼壞!翻到了溫曼華之前發的信息,俊逸想到她那個權勢很大的爹,自己從不是喜歡攀權附勢的人,但是逸辰的事,沒有硬朗的人物出來,似乎很難有突破口,案子案子立不了,網上網上被封殺了,禁紅不禁黑,雖然自己拜托過陸雲琪溫曼華,但她也知道自己和溫會長無親無故,彆人怎會出手幫你?雖然幫自己和逸辰的人很多,卻沒有能改變事件方向的人,需要個有力的人,出來推動事件往正確的方向走!

立不了案,就沒有合法調查權,沒有合法取證權,隻有警方立案,展開調查,才能去平台取證,徹底扒出犯罪證據,需要一個有力的人物出麵才行,那邊已在阻擾立案了,有人在背後控製指揮,她們需要強有力的人物出麵,但誰會為他人無利而為?替陌生人發聲做主?更何況還會得罪惡勢力?

迷茫之間,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怕影響逸辰休息,俊逸把電話設成了靜音,是德國的電話,是那位已在德國工作定居和自己相過親的男博士,雖然兩人沒有相親成功,但之後互相加了微信,成了朋友圈裡的朋友,逸辰出事後,他一直不放心俊逸,關心逸辰的情況,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所有的熟人親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李伯言怕問太多打擾到自己,還悄悄的和堂哥聯係了解情況,以前的同事以及S市追求過自己的上司,朋友圈工作圈裡的人,都知道了,關心幫忙的不少,甚至有些人隻是陌生人,也出手相助,這讓俊逸心裡多少有了些力量。

以逸辰為中心點,涉及到的部分同事、學校、網軍及幕後黑手,冷酷殘忍的讓人心寒,而處於事件邊緣裡的親朋好友,認識不認識的人,付出的關心和支持,抱團共度難關的善意,讓俊逸的內心,還好受一點,無助感還能抵消點!

夜裡通話聲音會特彆的大,俊逸怕吵到逸辰,一旦吵醒就會是一夜難眠,也怕有什麼敏感的內容,被他聽到,俊逸趕緊出了病房,跑去了公共洗手間裡接聽,那邊的聲音有點喧囂,很明顯在參加一場聚會,隻聽到了砰的一聲關門聲,淩亂的腳步聲,傳來了李伯言的聲音,聲音明顯的在壓低。

“俊逸,你好,我,李伯言,你現在方便接聽嗎?身邊沒其他人吧?”

“啊,我方便講話的,你有什麼事嗎?逸辰睡著了,怕吵醒他我出來接的!”

“那就好,覺得這事對你來說,挺重要,我不方便和你長時間通話,我是溜出來的,避免被人聽到,我簡單的說啦,今天陪朋友參加聚會,內地那邊來的,來了好些個很會玩很漂亮的女生,這邊的好友組了這場聚會,男同胞們挺踴躍的,但被邀請參加的人卻不多,特彆熟識的,平時嘴巴比較嚴會處事的,被邀了去聚聚,聚會搞得挺鋪張的,人卻不多,接風,聊天吃吃飯,幾杯過後話就多了,聊到了逸辰的事,因為鬨得挺轟動,哪知這幫女的聊著聊著就漏底了,一看說漏了,索性就敞開說了,可能這些太妹家世太好沒帶怕的,聚會的人又知根知底所以不怕,逸辰是她們做掉的,父母後來也都知道了,這幫老娘親老爹地把事給徹底蓋棺摁實的,為了幫她們中的死黨出惡氣結夥乾的,閨蜜團基本都下場了,為了報複女主持人陸雲琪,據說有個女孩被陸雲琪欺負了,陸雲琪,你認識嗎?”

“認識,我高中時的同學,說到這份上了,也不瞞你了,陸雲琪一直喜歡逸辰,雖然後來嫁進了豪門,說實話,一直在惦記著逸辰,一言難儘,孽緣,這些女孩都是些什麼人啊?逸辰和她們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她們那麼的害他?”

俊逸不敢說太囉嗦,怕影響李伯言說話。

“互做介紹了,陸雲琪前男友溫樹生的女兒,和陸雲琪不對付,關係不好,被陸雲琪整了,報複陸雲琪的,來歐洲這邊也是因為這事過來避避的,隻來這邊幾天,還去其他國家玩的,畢竟鬨得很大,不過說話挺囂張,我長這麼大就沒看過這麼囂張的人,聲言這事一點回旋的餘地也沒有,她們上麵有人撐腰,下麵有水軍做狗腿,錢能通天勢能壓人,無錢鬼也不開門,耍特權怎麼了,整個把人,怎麼啦?這事不能上台麵不能見光,她們家族的名譽前程麵子,可比窮書生重要多了,還說什麼官配官民配民,草根的命哪裡比得上她們的命,一手遮天很容易,法律規矩都是約束窮鬼的,還嘲笑陸雲琪和逸辰,汙言穢語說的很難聽,就像你說的,陸雲琪一直喜歡逸辰,太囂張,我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還是堆二十出頭的丫頭,把人害這樣了,出國遊玩不算,還拿出來吹噓,挺狠,一點愧疚沒有,沒帶一點怕的,就這幾天,她們也沒閒著,她們自己說的,還在網上網暴他人取樂了,說有的是錢,日子空虛無聊,平時喜歡追星鑽飯圈扒料,泡男藝人,整人玩,完全就是為了取樂,言語放肆得意的很,因為有父母和圈子罩著,無所顧忌,就算被人知道,基本也會埋了受害人,不敢動她們,這些是她們在桌上公然嘚瑟的,逸辰這事對她們而言幾乎是手到擒來,因為事關逸辰的命運前途,思來想去還是要告訴你,不然與心不安,更可恨的是,這幫丫頭以前經常乾這種事,好幾個人被她們所害,都整的好慘,丟了前途的不止你家逸辰,隻是沒想到這次鬨這麼大,所以怎麼也要摁死你家逸辰保自己,保父母的聲譽、生意、錢途的,這事無解,隻有這麼處理了,本來耍耍陸雲琪的,壞壞逸辰的名聲的,誰知還有撥人也在網暴,比他們更狠,那架勢是想逸辰死的,這事鬨成這樣,隻能犧牲逸辰,保她們自己了!”

“那另外一撥人,搞清楚是誰了嗎?”

俊逸一點也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逸辰與她們無怨無恨,僅僅因為憎惡其他人,就把逸辰往死裡整,這幫丫頭,心太毒了!

“沒查出來了,網暴的主力是那波人,你和逸辰要小心,聽這幫大小姐的口氣,她們隻是出口惡氣的,她們的娘老子可不這麼想,快刀斬亂麻,是想徹底臟掉葬掉逸辰的,不會給機會的,因為溫會長的原因,不敢出手網暴造謠陸雲琪,才拿逸辰下的手,逸辰是替陸雲琪受罪的,這幫丫頭過年不準備回國了!”

“謝謝你,能把我們放在心裡,我該怎麼感謝你了!”

“不要謝我,是個人,遇見這種事,都看不下去的,這邊都死人了,那邊害人的還在揮霍享受聚會,出國遊玩,還繼續網暴其他人,言語囂張毫無人性,一點沒把彆人的命運當回事,沒想到,年紀尚小卻毒如蛇蠍,你想象不到她們出國奢靡成啥樣,囂張成啥樣的,不是人之所為,太可恨了,看不下去,這幫女孩,平時不好好讀書,仗著父母的權勢,欺壓他人,漠視法律囂張跋扈,這幫父母也是毫無人性,不配為人父母,你家逸辰奮鬥那麼多年,毀在這麼一幫臭蟲手裡,看不下去,我也是出國求學多年的,知道異國求學的人多辛苦,逸辰比我難多了,他不該受這種罪,俊逸,你們那邊肯定阻力重重,肯定的,未來會很難,十分希望你們撥雲現日,這事能得到公平公正的處理,我隻能悄悄告訴你,我不能出麵的,畢竟都知根知底知底細的,我家那點資本,得罪不起這幫大小姐,他們的父母很輕鬆就能整死人的,又是私人聚會,我不能出麵的,你懂的,她們的家庭都不好惹,你要理解我,俊逸,我是真心心疼你和逸辰,從內心支持你們,但我不能拿未來和父母的人生出來賭,我是怕的,你要原諒我的懦弱,我隻能悄悄告訴你!隻能幫到這裡了。”

“你不要這樣說,我已經很感恩了,謝謝你告訴我,你已經幫了大忙了。”

“彆這樣,我不夠勇敢,我沒那種勇氣,你要堅強,逸辰那邊,照顧好,他很不容易,你也要過好了,一定要注意身體,從長計議,放出耐心來,一定要注意身體,實在以後公平難求,出國吧,俊逸,我是預感這事很難辦的,實在不行出國避避,就逸辰的水平,不愁沒工作,去國外開始新的生活吧,不是你們的錯,真的,現在有些事,是難求公平公正的,俊逸,我是懦弱的,你們一定要勇敢些堅強些,逸辰還小,什麼都可以重新開始的!”

“伯言,你怎麼能這麼好?你真的好好,我當初怎麼就拒絕了你這樣的好人了?可能是你配擁有更好的女人,我配不上你,你一點沒有記恨我,還關心我幫助我,冒著風險告訴我這麼多,真的謝謝你!伯言,你的恩情我記在心裡了!”

“這種事,是個人都看不下去的,我還沒缺德缺到那種程度,但我不夠有膽,真的,我沒有那種勇氣,希望你原諒我,我掛了,不能再聊了,我得回去了,否則,會讓人生疑的,再見,你和肇逸辰,一定要扛過去啊!”

“我會的,你要保重,知道她們的為人如此,少跟她們來往比較好,伯言,你要少惹她們,我知道你的難處,就衝她們對逸辰這樣一個陌生人下如此的毒手,你要小心啊,以後有時間,一定要當麵謝謝你的,李伯言,你也要保重身體!再見,你掛吧!”

李伯言哪邊響起了敲門聲,輕聲說了聲再見,匆忙掛斷了電話!

俊逸一點也沒想到逸辰的事和陸雲琪有關,更沒想到陸雲琪前男友也牽了進來,這個前男友的女兒竟是毒成這樣,她和逸辰又沒瓜葛,她怎能這樣加害一個和她毫無瓜葛的人,沒想到一幫女孩子,心腸怎麼能毒成這樣,僅僅為了耍耍脾氣嘔嘔彆人,這麼發瘋的造謠網暴彆人,小小年紀,卻毒成了這樣,這些女孩的父母,不僅不教育作惡撒潑的孩子,還跟著阻殺冤枉摁死彆人,不惜違法違規,護短成這樣,為了自己的名譽和利益,根本不管彆人的死活,從沒想過,人,毒起來,是這般無情無義心狠手辣毫不畏懼,踩著法律法規還在聚會上叫囂自己是特權怕誰,怎麼啦?逸辰這麼大的事,僅僅是因為幫死丫頭不爽陸雲琪乾出來的,怎麼會有這麼冷血冷心腸缺教養的女孩子?

另一個下重手的基本就是宮敬史了,這麼想逸辰死的家夥,除了他,真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麼恨逸辰,如果真是宮敬史下手害了逸辰,秀真的內心怎麼過得了這關?自打宮敬史轉學她們高中,就像下了毒咒一樣,秀真的生活被毀了,萬幸有徐學平的出現,不然秀真得過得多可憐,真是孽緣,宮敬史陰魂不散纏著秀真,還如此的傷害逸辰,俊逸心裡好恨這些歹毒的人啊,他們的父母,不僅沒好好教育好他們,處處縱容,擦屁股,參與作惡,做他們的保護傘,真是一幫倀鬼!自己該怎麼辦?知道真相的自己,該怎麼辦?

從來沒覺得走廊的路竟是這麼的長,腳步沉重連廊燈都黯淡了,心煩意亂回到病房的俊逸,更無睡意了,按李伯言說的,這事正常流程肯定行不通了,錢能鋪路權能通天,沒權沒勢抬頭難,自己該怎麼辦?無權無勢的自己該怎麼辦?誰能幫幫自己?那些人之所以不敢網暴陸雲琪是因為溫會長,他們怕溫會長,雖然陸雲琪那個白蓮花一直惦記著逸辰,但現在能管得住那幫孽障的,可能隻有溫會長了,逸辰和溫會長還有點交際,自己和他卻不熟,該怎麼辦?自己公司一直和溫會長的公司有往來,李總那裡肯定會有溫會長的聯係方式,她曾說過讓自己有困難一定要告訴她,現在已被逼到了這個份上,逸辰含辱受屈被害的這般,自己哪還能在乎自己這點的麵子,陪逸辰上刀山下火海,是自己這個妻子該儘的責任,這都做不到,那自己根本不配談愛這個字。

已經拜托過陸雲琪和溫曼華了,再去求人家,就很不近人情很不懂事了,隻有放棄臉麵去求人了,她知道李總事業心很重,經常工作到深夜,很拚,他們夫妻兩人都是工作狂,俊逸以前不是很明白,李總他們現在這麼有錢了,為什麼不利用科學技術要個孩子,自打逸辰出了事後,俊逸內心的價值觀人生觀動搖了,自己畢竟是年輕了,回看過去和現在,人生實苦,出身一般的人,再努力再拚命,在現在這種社會裡,這條奮鬥路其實蠻辛苦,在受到傷害的時候,真的好脆弱好無助,不出事拉倒,出了事,連個能幫你出頭爭取到公平的靠山都沒有,現在想想,他們的想法未必是錯的,何必讓孩子來這人間受苦?所謂的詩與遠方對大多數人而言,隻是奢望,誰來這人間一趟不想如願以償,多少人不過是看儘著世態炎涼,落個滿腹惆悵!此刻俊逸多少理解了李總夫婦!這個時間點她應該沒睡了,她這個人早養成鐵人的生活習慣了!

試著發個微信過去,果然,沒睡了,很快回了電話過來,問怎麼了,俊逸也不敢把李伯言對自己說的告訴李女士,隻敢說想見一下溫會長,也許溫會長能管得了這件事,但自己沒他的聯係方式,逸辰的事,不找個能管得住的人,看樣子平不了,那邊秒懂,說公司地址和電話號碼可以給她,即使有了電話號碼,他不認識你也不會見你的,溫會長這人不好惹,圈子裡的人多數是怕他的,在業內沒多少人敢叨擾他,自己可以把號碼告訴俊逸,但俊逸要保證不透露是自己給的,自己也隻是打工人,惹不起這種主子,勸俊逸要考慮好了,惹上這種老財閥的後果要想好了,這個人沒表麵上那麼慈善,混到這位置的沒幾個好人,這位可真算不得好,俊逸隻好如實告訴,逸辰的事可能和溫會長圈內的人有關,所以自己想要到溫會長那裡去一下,老總很快就發來溫會長的號碼和地址,一再囑咐要慎重!

俊逸給媽媽打了個電話,麻煩她明早來醫院一下,自己出門有點事,幫著照看一下逸辰,俊逸隻說公司有事要自己去下,不想告訴她們,省的她們操心!即使希望渺茫,自己也該去試下,已在深淵的人,哪不是深淵?已在穀底的人,哪還有退路?即使丟人即使被人輕視,也要去,任何一根能救逸辰的稻草,都值得自己去冒險!

自己見過溫會長,印象不壞,看起來挺儒雅的商人,和顏悅色慢聲細語,而且溫曼華身上也沒那種富家子弟的優越感和囂張的東西,想來她的父親也不會是十分糟糕,能服住那幫倀鬼的,也隻有溫會長這種人了,自己還能找到誰?陸雲琪溫曼華肯定有自己的難處,畢竟逸辰與溫會長無親無故,誰願意趟這種渾水,但知道是宮敬史溫倩倩溫樹生這幫人做的,多少都和溫會長有聯係,自己真的要去試一下,無論是救命的繩索還是萬丈深淵,自己要去試一下,隻要有希望,無論怎樣都要去,已經是條死路了!

李總又打來了電話,再次告誡俊逸,她知道這位會長並不是什麼好人,還很好色,她不放心,勸俊逸慎重一點,溫會長在業內可不是***的人物,坐到這種位置,一個是背景另一個就是這人夠狠,無奈俊逸已想不到出路了,看到俊逸心意已決,也就不勸了,何況俊逸說了以前和溫會長有過一麵之緣,李女士以有業務可能要拜訪溫會長,問了下自己在溫會長公司工作的朋友,問了溫會長的行程,告訴俊逸溫會長明早會去總部,早上九十點鐘會過去,他不是天天去總部上班的人,上班時間不定時,公司下午才開會,讓她上午九點或下午五六點過去,正門門廳那裡遇遇,如果認識,比預約和電話聯係有用,認識的話就去試試吧,老家夥身邊會帶三四個保鏢的,很惜命,以前曾多次被人襲擊過,也被人預謀綁架過,出過事的,在安保上很小心,保鏢都是武術冠軍和特種兵出身,連開車的司機都是退役特種兵,如果不熟冒然靠近會被保鏢襲擊!老家夥看著是個文明人斯文禮貌,其實可賊了,讓俊逸說話措辭小心點,保留點,穿著上嚴肅保守點,儘量不要把秘密透露給他,他真不是什麼好鳥!

聽到李女士這麼評價溫會長,俊逸心裡有點忐忑了,自己與這個世界而言,畢竟是個雛兒,知道這個世界凶險,但資曆年齡太淺,這個世界的真麵目,自己到底沒見識過多少,直到逸辰這次被網暴傷害被逼著辭職,才真正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冷酷,自己心中那個美好的世界,隨著冤案的誕生,崩塌了,它到底有多麼醜陋多凶險?自己可能真的沒有李女士看的多,有著更深的警覺,但逸辰這事毫無轉機,網上被定性,至今還在網暴,踐踏他,全麵封殺,被逼令辭職,被公開批評責令處理,連報警都不能立案,自己空有兩個做律師的朋友,一點辦法沒有,法律竟成了無法兌現的空頭支票,身邊的人空有一腔正義,卻撼不動這些勢力,真相似乎並不重要,權勢壓倒了一切,自己能怎麼辦?誰又能幫助自己?

沒想到早上來的是秀真,她看到許媽媽急急的要出門,知道了俊逸這邊需要人替一下,自己正好有事要和俊逸聊,醫院那邊自己去就好了,自己替俊逸好了。食堂的營養餐很一般,逸辰那麼虛弱,俊逸最近也瘦了不輕,都需要調補,需要帶些營養湯粥、小菜、補品、水果過去,許媽媽半夜就開始燉煮了,一大堆的東西要帶,肇媽媽已病倒了,逸辰的繼父也年紀大了,許媽媽不能再倒下了,自己去好了,許媽在家給大家煲些補身體的湯羹,照顧肇媽媽,大家現在都需休養都需補好身體,自己開俊逸的車,來去比較方便,也不會累!

秀真來醫院的時候,俊逸已收拾好,穿好了出門的衣服,因為去見溫會長,怕萬一遇見陸雲琪,不希望在她的麵前太狼狽,頭發略微收拾了一下換了身衣服,秀真告訴俊逸,徐學平今天會來A市,鵬舉沈敏他們一起過來,看到逸辰似乎還沒醒,把俊逸悄悄拉到了一邊,說有重要的事告訴她,拖著俊逸到了走廊的儘頭,逸辰的病房位於走廊的最頂頭,醫生給重創之下的逸辰安排了間最安靜的病房,怕他情緒再被乾擾,再發生險情或者想不開。他的情況特殊,事情鬨的太大,被潑臟水潑成了人神共憤的人渣敗類,難免會發生其他病人和家屬被誤導,閒言碎語的,造成傷害。秀真告訴俊逸自己昨天其實去找了宮敬史,悄悄的溜進了他家,宮敬史精神上有點垮,情緒很不穩定,隨時會崩的感覺,可以百分百確定網暴這事,絕對是宮敬史這個任性的家夥乾的;就衝他的精神狀態和胡言亂語,很肯定了!

另外他父親的死不是意外,宮敬史那麼怕自己爸爸的鬼魂,這事不正常,說什麼他爸爸不會原諒他的,宮母被刺激到了,昨天連甩宮敬史耳光讓他閉嘴,還說她這個應該怕他爸報複的人都不怕,沒做壞事的怕什麼?大罵宮敬史慫!宮敬史狀態非常差,一直說看到了鬼魂,怕的要死,還嚇得光腳跑出了彆墅,他爸的車禍有蹊蹺。

宮敬史對他爸的死,充滿愧疚和後悔,宮爸的死可能是他媽做的,是他媽殺的。聽到這個,俊逸震驚了,知道宮母這個人壞,沒想到壞到了這種程度,宮敬史會乾出網暴這種事不奇怪,他的性格是乾這種事的人,隻是沒想到他家的事鬨成這樣,父母相殺成這樣,好慘烈,話說秀真俊逸都沒看過宮父,雖然俊逸去溫家那天,宮父在場,但俊逸真的沒有看清誰是宮父!他在宮敬史的生活裡,也隻剩一個空名的感覺!

俊逸告訴了秀真,自己得到可靠的消息,這場網暴除了宮敬史,另一波人是大商人溫樹生的女兒溫倩倩,和她的閨蜜團,之所以整逸辰,是因為陸雲琪得罪了她們,她們不敢整陸雲琪不敢得罪溫會長,但知道陸雲琪對逸辰念念不忘,所以下了毒手,是為讓陸雲琪難受!下手之毒,造謠之狠,根本不像是二十多歲女孩們做的事情!

兩個人也來不及細想了,俊逸忙著出去,學校那邊態度已明確了,迫於壓力,逸辰肯定要離開A校,逸辰病愈,肯定會和A校解聘,一旦解聘,對於逸辰的職業生涯將是重擊,他很難在頂級的學校立足了,而其他學校去應聘,研究所研發中心都不行,他的所學會失去用武之地,他奮鬥至今,所謂何求?難道僅止於生活嗎?僅為了份薪水嗎?他有他的理想,俊逸不想逸辰出院之時又被重創,他不是個爭名奪利的人,但他熱愛自己的工作,不然不會拚成那樣,連家也不回的紮在工作室,已經出了好幾項成績,因為是學校項目,白白為彆人做了嫁衣裳,俊逸心如刀割,報警了卻立不了案,逸辰的名譽就沒法洗清,他將背負汙名活著,善良敬業拚命的逸辰,為什麼要承受這樣不公的命運?這十幾年,俊逸的心裡眼裡隻有逸辰,她把他的喜怒哀樂全部放在了心裡,這些年她和他同悲共喜,無論什麼辦法,無論丟不丟臉,她都要去試一下,無論多難堪多丟人,她都要去!

等兩人進屋時,逸辰已醒了,不知什麼時候醒的,扶著門框站在門前,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瘦的衣服空蕩蕩的,麵無血色,憔悴的讓人心碎,俊逸回頭看到逸辰,眼淚又忍不住了,背過身擦乾眼淚,扶著逸辰坐下,這是他進普通病室後,第一次走出病房,他可能早就醒了,很明顯他聽到了秀真的話:“你們談的是真的嗎?宮敬史的父親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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