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威廉直接將梅爾文抱起,催動飛行術,宛如離弦的箭一般從露台上飛至半空。
然後兩人便看到了天崩地裂的一幕――
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在維利塔斯群島的正中央,它正在逐漸擴大。
那些高聳的、宏偉的、每一座都相當於一個大中型城市的海島,維利塔斯人的智慧結晶,此刻就如同酥脆的餅乾一樣,被漩渦撕裂、卷碎,然後吞進肚子裡。
這還不是災難的全貌。
他們腳下――這被搬運來的蘇利爾海島,宛如王冠上最顯眼的明珠的城市,正在劇烈搖晃。
島上的人來回奔走,大聲疾呼,在斷壁殘垣中艱難苟且。
防護與反擊的魔法光輝不斷亮起,不斷有飛行器在半空被飛濺的亂石攔截。
這像極了螻蟻在天災麵前的垂死掙紮――
他們甚至找不到對手在哪兒。
“這到底是怎麼了!!?”
梅爾文眼中帶著強烈的絕望。
“這或許是某種懲罰,母親。”
威廉望向下方的災難,他感受到了一個憤怒、憎恨且扭曲的意誌正在彙聚。
很快,烏魯蒙特就從海中支起了巨大的上半身。
它由被攪碎的諸多海島拚成,加上海水的浸潤,像是個身上粘滿了堅果碎和芝麻的巧克力巨人。
但在這巧克力上,縈繞著一層邪惡的灰黑色,從這巨人身上延伸出來,宛如拴狗繩一樣延伸至高空。
兩人這才注意到空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漆黑的身影!
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包裹著一具骷髏之軀,滾滾煙塵在他身後擴散開來,浸染著天空,讓那散發著硫磺味的氣息越來越近,就像冥神在敲門。
唯一的好消息是,?前進的方向似乎是那個漩渦,而非他們這裡。
?甚至並未看向這裡,無邊的壓迫卻已從空氣中傳來。
“瘋王……狄克塔圖拉。”
威廉喃喃道。
梅爾文:“什麼?”
“這裡的主人,神國的主人,?向我們投來了不經意的一瞥,又或者壓根沒有發現我們……可即便如此,也已經搶走了屬於您的夢境。”
威廉飛快地替捉羊解釋著背景,從側麵勾勒出一個不可匹敵的可怕存在形象。
這可不是海涅或多多灌輸給他的,是一個有腦子的人結合現有情報分析出來的。
沒什麼比自己說服自己更有可信度的了。
“那我們要怎麼離開?”
梅爾文已經基本喪失了思考能力。
按理來說,她應當是一個非常有主見和決策力的女人。
但在這種比往常更加脆弱的情況下,她選擇完全相信最權威且最親近的人。
平時有多強勢,此刻就有多脆弱。
“我們什麼都不能做,唯有等待……值得慶幸的是,?的目標不是我們。”
威廉苦笑,進來時海涅對他進行的一些“設定補充”還縈繞在耳邊。
“那?要乾什麼?”
“吞噬您的夢境,吞噬一種‘未來的可能’。”
威廉解釋道,同時不動聲色地將深度冥想的偽裝加持在兩個人身上,試圖以此來規避災害。
看著突然這麼靠譜的兒子,梅爾文心裡沒來由泛起一陣遲到的滿足。
儘管這不是她最想要的,但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也算夙願得償。
…
“差不多了吧?”
藏在捉羊身邊“黑霧”中的惠惠提醒道:“我怎麼感覺烏魯蒙特不太安分?再演下去是不是就要露出馬腳了?”
“也行,趁著我對它還有約束力。”
隨著維利塔斯幾乎被漩渦完全吞沒,海平麵上隻剩下了巧克力巨人,捉羊便對烏魯蒙特下達了“逐客”的指令。
後者果然已經準備造反了,它發出一聲不情願且意義不明的嘶吼,嚇了躲藏的母子二人一跳。
但隨後,兩人都被踢出了夢境。
等人走乾淨了,漩渦驟然加速旋轉,隨後烏魯蒙特的身影陡然漲了一倍,幾乎與捉羊持平!
泥濘的臉上出現了兩團發光的岩石,然後帶著挑釁意味看向捉羊。
“翅膀硬了可還行。”
捉羊咧嘴笑了笑,但什麼也沒表示,隻是這麼靜靜飛著――具體說是惠姐提著他在飛。
「你要對我出手麼?」
他問。
烏魯蒙特沒有回答,還在對峙,身體也在增高。
它似乎是有些猶豫不決,但隨著身體不斷膨脹,它忤逆的決心也在膨脹!
“吼――”
強烈的戰鬥意誌傳遞了過來,捉羊依舊不為所動,隻是揮了揮手。
「再見。」
“?”
烏魯蒙特有些懵,然而下一秒,它便感覺自己在下沉。
隨著下方的海島完全消失,所有的岩石與土壤都被漩渦吞沒,它巨大的身體不受控製地矮了下去。
“???”
“!――――”
巧克力巨人臉上寫滿了茫然、掙紮和慌亂,全然沒有剛才的挑釁意味。
然後就這麼看著捉羊不斷升高――其實是它在下墜。
直至完全被海水吞沒,冒著泡沒了。
“唉。”
惠惠歎了口氣:“真可憐。”
“是啊,真可憐。話說山脈之心都這個智商嗎?維恩圖斯那個也是,能被薩總用貫口唬住。”捉羊道:“我以為它起碼會舉一反三的。”
惠惠:“差不多得了吧,這孩子還沒開竅呢就被汙染了,後來沒來得及自我淨化就被吞噬,屬於胎教肄業,你真難為它了。”
捉羊:“行吧,啟蒙教育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