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了。”
多多不屑道:“帕威爾這個人,要說他是個蠢貨,那的確不妥,可要說他聰明,那就更不妥了。”
“哦?”威廉眼前一亮:“怎麼說?”
“他隻有小聰明,就像下棋一樣,普通人隻能看到未來的一兩步,他或許能看到第三、第四步,就因此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比彆人都要聰明,殊不知真正的布局要看到十步以上,而這些人都隻會保持沉默,因為他們清楚,一旦說出來炫耀,結果就會產生變動。
“普通人看不到這些,所以時局變化與他們無關,來便來了,去便去了,隻有許久之後回首,才會感慨‘事情竟如此變化’,但帕威爾這種人,往往既抓不住機會,又看不清方向,比普通人清醒,比智者迷茫,因此人生的大多數時間都活在憤怒中――可悲的無能狂怒。”
“哈哈哈哈……”
威廉聽得非常過癮,忍不住拍手叫好。
他越來越喜歡對方――的說話方式了。
簡直就是他的嘴替!
“對了,威廉。”多多忽然問:“你母親這一路上修複了這麼多通訊站,有沒有發現一些異常?”
“這都瞞不過你的眼睛麼?”
威廉驚訝道:“除了我,她可是誰都沒有提起。”
“我可以通過材料的消耗來判斷呀。”
多多笑道:“南部海灣的第一次修複就失敗了,之後使用了雙份材料,接下來每一處站點,你們似乎都使用了雙份材料,以至於準備好的材料提前用完,經過白霧小徑時不得不從我這裡借……我可是專門憋到今天才問的。”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威廉撇了撇嘴:“按照她的話說,就是法陣的凝聚力似乎下降了,魔網沒那麼聽話了,需要以往兩倍的約束力才能奴……調用它們。”
他差點就把那個維利塔斯人的“禁忌詞”說了出來。
奴役。
“那她今晚帶著我的‘救生艇’離開,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多多問。
“救生艇”是整個船隊中為數不多消耗充能石的小型飛艇,最多容納五個人。
聞言威廉臉色微變,隨後乾笑道:“你連這都發現了……”
梅爾文帶著人去了死爪山,租用飛行魔獸會暴露位置,而且那些魔獸不敢接近。
靠飛行士帶他們去的話,事後還得滅口――可巴斯克商會對這些飛行士看得像寶貝一樣。
思前想後,他們便開走了多多的“救生艇”,然後用幻術捏了一個欺騙其他人,反正一晚上也就回來了。
“我隻是心血來潮,想給當地人介紹一下我獨立設計的‘家庭飛艇’,沒想到摸了個空。”
多多聳了聳肩,故意說道。
她其實純粹是胡扯,隻不過她知道對方今晚故意停在這裡過夜一定是為了死爪山,對著答案倒推過程罷了。
事後諸葛亮誰都能當。
威廉:“抱歉,我的朋友,我也不知道她的目的,但請你放心,消耗的充能石我會加倍賠付。”
“你覺得我是在心疼錢?”
多多搖晃著紅酒杯,故意冷笑了聲。
“我隻是擔心梅爾文女士的安危。”
“安危?”威廉失笑道:“她可是一名七級的戰鬥法師,誰能威脅的了她?”
“但願吧。”
多多笑了笑,喝乾了杯中的酒。
晚風從窗外吹進來,兩人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忽然,多多看向威廉淡紫色的瞳孔。
“我的朋友,你應該仔仔細細調查了我的過往吧?”
威廉一愣,表情不自然道:“我的朋友,?現在說這些乾什麼?”
“你既然調查過,就應該知道我經曆過什麼……我失去了很多東西,出賣了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這才得到了今天這一切。”
多多平靜地說道。
威廉竟從那張黝黑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易碎感。
多多:“像我這樣經曆過痛苦的人,心中難免會產生一些陰暗的想法,它完全違背了人性的崇高,過於陰暗,以至於光是想到都讓我自己覺得惡心。
“但是,我無法否認它們的確存在,存在於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對我的雇主巴斯克先生,對我的合作夥伴,對我所見到的一切高高在上的人。”
聽他這麼說,威廉的身體本能地顫抖了一下。
但他還是維持著表情,故意皺眉問:“我的朋友,你想說什麼?”
多多:“假如,你有一個真正掌控人生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