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裡奇舊宅。
自從海涅忙於“領主幕僚”的工作後,這間祖宅就被閒置了。
但今天,它被重新打掃了一遍。
臥室內亮著暖黃色的光,空氣中還殘留著溫熱和濡濕的氣息。
“我開個窗?”
海涅問。
“嗯。”
希婭拉的胳膊從海涅身上挪開,一隻手撐起腦袋,看著他光屁股下床。
她凝視著海涅的後背,那上麵的肌肉線條比之前更緊實了。
“你還在進行戰士訓練嗎?”
“當然。”
海涅推開了窗。
五月初的鄉下,晚間的空氣還帶著幾分涼意,迅速帶走了屋內的燥熱。
“我覺得比起亡靈法師,戰士+通靈師的組合更符合我現在的戰鬥風格。”
其實是升級帶來的屬性提升過於全麵,不練反而浪費了。
海涅回到床上,好奇道:“那位吉蒂勒是什麼來頭,談判都要結束了,他怎麼都沒提到安鬆?”
“德米特裡是……用你以前說過的詞來形容,就是安鬆的‘二大爺’。”
“二大爺?”海涅愕然:“那安鬆豈不是更重要了?”
希婭拉搖了搖頭道:“其實影響沒那麼大,畢竟吉蒂勒這一代人才凋敝,誰做族長都一樣。”
她忽然說:“你還記得我的導師凱瑟琳吧?”
“嗯。”
“她的死其實和上一代吉蒂勒有關。”
希婭拉歎了口氣,眼裡泛起回憶。
“聖殿內部不是鐵板一塊,這是安德烈告訴我的。
“吉蒂勒是當年最早一批倒向聖殿的貴族,此後孱弱的聖殿在吉蒂勒的扶持下逐漸成長為一個與舊貴族分庭抗禮的龐然大物,直至瓦解了原本的王權。
“可到了這個時候,人們才發現,被瓦解的不是貴族階層,而是非吉蒂勒的貴族們。
“他們名義上是聖殿的擁躉,是女神的信徒,可實際上成為了合法手握實權的貴族,而且是最後的貴族。
“於是,‘侍奉者’應運而生。
“作為神的仆人,我們與聖殿的聯係更加緊密,而且從吉蒂勒手裡分走了一大部分實權,成為了首席祭司權力的延伸。
“吉蒂勒自然不肯坐視這種情況愈演愈烈。
“於是,上一代野心勃勃的吉蒂勒們選中了各方麵都完美符合要求的凱瑟琳導師,暗中扶持她從哥德羅城的侍奉者一步步晉升,直至無限接近聖西廷。
“他們幻想著靠這種手段扶植一個屬於己方陣營的‘首席祭司’,最終徹底把控聖殿……”
海涅失笑:“但他們萬萬沒想到,凱瑟琳其實是詩社的人?”
“嗯。”
希婭拉也感慨道:“他們也許至今都不知道這一點,隻是後悔自己當初選錯了人。”
海涅:“可安德烈說,她是死在貴族的權力鬥爭中……扶持她的人難道不是穆西亞因家族之外的貴族麼?”
“那不過是吉蒂勒們推出來的替罪羊罷了。”希婭拉搖搖頭:“在那之後,安鬆的父輩中就有一大批人前往了灰燼前線,戰死在了那裡,吉蒂勒因此得到了大筆的嘉獎。”
海涅微微皺眉:“如果隻是因此就推測出這個結論……”
“當然不是。”希婭拉道:“直到不久前,我的看法都和你一致……但隨著安鬆死在這次遠征中,有人第一時間封鎖了安鬆的冥想室,並從中查到了他與冥界有來往的證據,還要求首席祭司妮刻絲大人徹查吉蒂勒家族。”
海涅心中一凜。
好家夥,他以為安鬆當二五仔是瞞著家裡。
怎麼看上去聖殿的吉蒂勒全不正常?
“那個人是德米特裡?”他問。
“不,是羅曼·吉蒂勒,德米特裡的兄長,一個比德米特裡更加可怕的家夥。兩人都是安鬆的爺爺輩,當年羅曼做族長時,德米特裡就如今天這般四處與人協商談判,所以這次才是他出麵一起過來。”
“還真是二大爺……”
海涅喃喃道。
怪不得安鬆死了這麼久,對方半點聲音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