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樂公主下榻的院子就在柴峻的斜對麵,幾步路就到了,強波見他抬起腿要破門而入了,內心哀嚎一聲,硬著頭皮從後麵抱住了他,勸道:“少主!冷靜冷靜!公主都睡下了,有什麼事咱明個再說!”
“放開!彆攔我!”柴峻掙紮著吼叫,“我一定要親自去問問她,老子為她觸白刃,冒流矢,命都可以不要,掏心掏肺的待她好,她心裡可有半點在乎老子?”
強波急得滿頭大汗,鐵臂死命的鎖著他,勸道:“少主哇,這都到隴右了,你這麼不管不顧的衝進去質問,再把公主給嚇著了,一切努力可都白費了,前功儘棄啊你想想是不是?”
柴峻喘著粗氣,道:“我不嚇她,我好好問她!”
“問她為何沒有鬨上門來麼?這事,原本是咱不占理啊少主!而且公主最近在喝藥調養身體,下晌在麥吉崖上上下下的活動了那麼久,早就疲累不堪。她縱是心裡有氣,可哪還有精力去鬨啊?你想想是不是?”
見柴峻麵有猶疑,強波又勸:“輸人不輸陣呐少主,咱回去吧!把公主折騰起來鬨一場,能解決什麼問題?到頭來惹得她不快,不還得少主自個裝孫子去哄嗎?”
“老子何時裝孫子了?”柴峻瞪眼吼。
強波意識到自己說禿嚕嘴了,忙道:“沒有沒有,這不重要。消消氣兒,咱回吧!”說著便連拖帶拉的把柴峻弄回去了。
牆後的李申他們幾個都抹了把腦門上的汗,諸葛子獲讓他們散了,自個進院子安撫他家戀情告急便急了眼的少主去了。
這邊躲在樹叢後看熱鬨的溫在恒三人走了出來,盛煦然一直憋著笑,白臉都憋紅了,這會兒沒人了便捧腹大笑起來,道:“輸人不輸陣,娘哎,笑死我了!”
“我總算見識到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江英樹笑道,“這柴峻,堂堂柴家軍少主,幼稚起來跟我七歲的小侄子沒差。家裡的人都得順著他,哄著他,他若想要什麼得不到指定鬨得雞飛狗跳不可。”
溫在恒望著幽靜的院落,嘴角笑意淺淺,被夜風一吹就散了。他耳邊回響起了柴峻方才說過的話,柴峻說他為了那丫頭觸白刃,冒流矢,命都可以不要,掏心掏肺的待她好。
他又何嘗不是?
他看得出那丫頭對柴峻的態度已有所改變,是向著好的一麵改變,對他則越來越敷衍、疏遠、冷淡。而他,束手無策。
故而,此時的他,並沒有幸災樂禍之心,他反而羨慕柴峻。因頂著駙馬的身份,柴峻可以名正言順的待她好,光明正大的厚顏無恥。他除了反對和警告,彆無他法。
他這個舅舅,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人海茫茫,她近在眼前,卻也遠在天邊,是他永遠都無法觸及的禁忌。這世上誰都有可能,他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