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一樣學曆,你不用謙虛。”阿玉對周彬說。
“我不是謙虛,上學時語文很差的,沒有文學細胞。”朱彬繼續倒退著走,不時回頭確認一下道路。
周潔說“我和你相反,我語文很好,就是數學物理像看天書一樣。我們數學老師說過,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所以我現在去哪裡都害怕!”
她的自嘲讓其他兩人笑個不停。她問阿玉“阿玉,你呢?”
“我……還好吧,每科成績相差不大,考上了高中爸媽不讓我去讀,說女孩子讀再多書也沒用。”阿玉黯然說道。
“你父母真的是封建思想,重男輕女!”朱彬義憤填膺。
周潔第一次聽她說這些,原來她心裡還埋著這樣的傷痛。麵對這樣的父母,真是無奈又悲哀。她想安慰,一時不知怎樣開口,頓時大家一陣沉默。
朱彬見此情形,靈機一動“我給你們看看我的絕招!”
兩人瞬間情緒調動起來,齊聲問道“什麼絕招?”
朱彬故作神秘地說“我會倒立著走路,你們信嗎?”
周潔滿臉懷疑,直接了當說“我不信!”
阿玉狡黠地說道“你倒立給我們看,我就信!”
“對對,你倒立一個看看,我們肯定就相信了。”
兩個女孩都認為他是在開玩笑,故意激他想看他出醜。
“好,停下!你們先站著彆動。”朱彬停下腳步。兩個女孩也聽話地原地站住,滿臉戲謔地看著他。
朱彬絲毫不在意她們的態度如何,開始扭扭腰,壓壓腿,活動筋骨。吊足了兩人的胃口,才俯身向下,雙手按在地上,靜止不動了。
兩人疑惑地等著,朱彬卻遲遲沒有動靜。
周潔猜他可能要起身嘲笑她們傻,正準備先發製人嘲笑他騙人時,隻見他猛地一蹬地,雙腿便直直地豎向天空,由於慣性雙手還向前走了幾步,兩人頓時目瞪口呆。
兩人呆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毫不吝嗇地鼓掌讚美“哇,好棒!”“好厲害哦!”“真的會倒立耶!”……
朱彬並沒有收手,在讚歎聲中雙手撐地向她們走去。
“哇,真的會倒立走路呀!”
“真是武林高手,深藏不露!”
“太厲害了!”
……
朱彬身體恢複常態,微微喘著粗氣,看著兩個女孩祟拜的目光,心中無比自豪。
“誒,你怎麼練出來的呀?”阿玉好奇地問道。
還未等朱彬說話,周潔搶著說道“我知道!”
待兩人疑惑地看著她,靜待下文時,她快速地說“肯定是聽課不認真,老師罰他倒立,罰多了就練得爐火純青了,對不對?”
阿玉一手指著周潔,爆出銀玲般的笑聲。
朱彬卻是哭笑不得。剛才周潔還誇他誇得最起勁,馬上又倒戈嘲笑他。
他假裝無奈地說“你猜對了,我上學時都是倒立著聽課的。”
“哈哈哈…”兩個女孩清脆的笑聲瞬間提高了八度,直衝雲霄。
朱彬望著對麵兩個笑彎了腰的女孩,一個明目皓齒笑靨如花,一個嬌小玲瓏靈氣逼人,能愽佳人一笑,何樂而不為呢?
三人繼續說笑著向前行。周潔環顧四周,沒見到有低矮的地形,她問朱彬“離河邊還有多遠呢?”
朱彬指了指遠處的一片高坡,“快到啦。”
“阿?那上麵有河?”周潔不可置信。印象中人在高處走,水在低處流呀,他怎麼說河在那坡上?
阿玉和朱彬也莫名其妙看著周潔,這不是很正常嗎?看她真的不明白,阿玉向她解釋,“那是河堤,河流在下麵。”
周潔才醒悟,自己家鄉不是大山就是丘陵,河流在低處是不用修河堤的。而在這一馬平川的地方,陸地與河流落差不大,就要修建高高的河堤防洪,自己真是少見多怪了。
周潔隨著他們上到河堤,見到了廠裡人傳說中的那條寬闊的河流。
月光下,夜風中的河麵波光粼粼,仿若燒開的銀漿玉液在翻滾。
銀白的沙灘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腳印。周潔和阿玉並排坐在沙灘上,吹著夜風,靜靜欣賞遠處那夢幻般的河流。
朱彬在不遠處坐下,欣賞著眼前的畫麵。人在畫中,畫在心中,一切靜謐而美好。
周潔和阿玉心滿意足地從沙灘回來,來到了一號宿舍樓下。
朱彬問“要我送你們回宿舍嗎?”
“不用啦?我們天天走,閉著眼睛都能走回去。”周潔笑著說。
她今晚特彆的開心興奮,話也多了不少。
進廠這麼久,她隨時提醒自己,在這異地他鄉,要小心翼翼,不要太張揚讓人注目。每時每刻都在壓抑自己,從未像今天這麼放鬆、這般開懷大笑過。釋放了壓抑已久的情緒,渾身暢快淋漓!
“你上去吧,今晚謝謝你!”阿玉微笑著對朱彬說。
“不用客氣,以後再想去了叫我一聲就行,那我先上去了,你們回去也早點休息。”朱彬說完轉身上了樓梯。
朱彬上到二樓,見走廊上趙小龍正靠著欄杆抽煙,空氣中都是香煙的味道。
“還沒睡覺啊。”他打了聲招呼。
趙小龍似笑非笑盯著他說“拍拖去啦?”
“哪裡。”朱彬猜測他是看見了他們三個人在樓下說話,便解釋道“和她們去沙灘玩了一下。”
“你真行,一次帶兩個女孩子拍拖。”趙小龍滿含深意打趣道。
“彆亂說,她們隻是沒去過沙灘,很好奇,我就帶了一下路。”朱彬說著話,想起一路上的歡聲笑語,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今晚真值得他回味,他就回味著進了宿舍。
趙小龍望著他的背影,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