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村子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夏千帆都是做最苦最累的活,吃最少的肉。
他心裡門清,正因為夏千帆這麼老實,願意背鍋,自己才願意這麼幫他。
理正夫人撐著身子。
“那你說說,昨個兒早晨下地,我們一家就分了口地瓜。日頭正中,正是墾地的時候,咱們家就喝了點米水,進進出出的,就沒其他東西進嘴了!”
說完,理正夫人又扶著肚子,歪歪斜斜地躺下去。
理正麵露難色“難道真的是夏秀才……不,這要是誤會人了,豈不是丟臉?”
“丟臉?我們命都快沒了!”
理正夫人恨鐵不成鋼地打了他一下,臉色發白,“村裡婆子治不好,到鎮子上去,少說也得幾貫錢!他夏家得了首富的銀子,不怕治病,咱家有那麼多錢去看病麼!等死嗎!”
理正看著痛苦不堪的兒子,終究還是一咬牙。
左右還是個錢的事兒!
他抖抖嗖嗖地換好衣服,悶了兩口涼水才把想吐的感覺忍回去。
白日裡太陽高照。
他卻虛得兩腿發軟。
一路往夏家走,他心裡就越是煩躁,越想要去要個說法!
……
夏家。
“今個兒把剩下的筍燒了吃吧。”琴娘提議。
【不能吃筍,理正昨天忍不住要開葷,今天就要鬨肚子上門的。】
夏清寧著急。
要是讓彆人知道他們家有筍乾什麼的吃食,隻怕那些村民要蝗蟲過境,把他們家門板都拆了吃!
聽到這話。
琴娘這才回過神來——竟然忘了這茬。
夏千帆趕緊安慰著琴娘“你身子還虛,什麼事情記不住也是有的。我去弄,你在這看著孩子。”
說完。
他就去廚房,照葫蘆畫瓢地弄了昨天中午的米湯,地瓜也藏起來塞進灶台裡頭,其他的東西都被乾草蓋著,四散在角落裡,用大葉子包著,味道散不出來。
等理正氣勢洶洶地進來時。
夏千帆正趴在桌上。
見他進來,夏千帆慢慢撐著桌麵起身“理正,怎麼這個點到我們家來了?”
說完,夏千帆兩腿一軟就要跪下。
理正還沒來得及發火,先把人扶住“你家這是怎麼了?”
夏千帆好不容易坐穩,連連擺手。
“沒事。就是昨天想去山上挖地瓜,累著了,家裡也沒什麼吃食,一口氣沒上來,在這趴會兒。”
理正一看。
這哪裡是米湯!
這根本就是白水,零星著點白米而已。
他咽了咽口水“這點東西哪夠呀。”
夏千帆說“我家就剩下一點地瓜和米,還得分著吃,這幾天隻能吃這些,讓理正見笑了。快坐,我去給你倒杯水來。”
“不了不了。”
理正連連擺手,往裡頭看了一眼。
琴娘帶著三個孩子在床上躺著呢。
村裡人都知道,家裡沒吃的,婦孺就到床上挨餓,節省點體力,隻留個男丁吃些水米好下地。
看來,夏家真的是揭不開鍋了。
理正稍稍恢複了些清醒,想著肉的事情應該是有誤會,問“我是過來問問你豬肉的事情,那豬肉,你們從哪裡得的?”
“豬肉?”夏千帆不解。
“就是昨天你讓兒子送的豬肉。我昨天還以為你家有吃的,才送那麼大一塊過來呢。”村長不好直接說情況,隻旁敲側擊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