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曜把糖換回來,又將剛才所見告訴夏千帆。
“理正像是不知道這掛肉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林陳氏中途換了肉,還是理正根本沒給過咱家肉。”
“無妨。”
夏千帆將紅糖拿去給母女倆熬點喝的補補。
夏文曜就跟著,低聲說“如果理正無辜,那咱們送死豬肉,是不是……”
紅糖落入滾水裡,瞬間化作一片棕紅,倒映出夏千帆沉沉的臉色。
【大哥品性好好呀。】
【但這世道不是非黑即白的呀,若是這苦難不落到理正頭上,他是絕對不會幫我們出頭的,到時候,林陳氏要反咬我們一口,送了肉還沒落得好。】
夏清寧正躺在搖籃裡晃蕩著,長籲短歎,像是個小大人。
夏文曜一時無言。
最後是夏千帆將紅糖水拿過來,先給夏文曜喝了一口,問“甜嗎?”
文曜老老實實回答。
“那死豬肉,吃了要鬨肚子,苦嗎?”夏千帆又問。
“苦。”
夏文曜答。
說完,夏千帆將紅糖水遞過去給琴娘,說“你要是不把死豬肉送過去。吃紅糖的就是林陳氏,到時候她要甜,看我們苦。”
“她不僅要給我們死豬肉,到時候她咬死送了我們肉,還不討好,事情鬨大,理正也要跟我們一起把這死豬肉悶了,才能平息村中民憤。”
“唯有這苦難落到村裡本姓人的頭上,這事情,才能在這村裡有個公道。”
夏文曜慢慢明白過來。
夏清寧扒拉著欄杆,嘴唇貼著手背,嘟嘟囔囔。
【人心險惡,爹爹到底是懂得深一些。】
【林陳氏這居心叵測的人隻要在一天,理正都是要吃苦頭的。】
【他身為村長卻不拔毒瘤,這死豬肉,他總歸是要吃的。】
聽到這裡。
夏文曜徹底明白過來。
“我明白了。”
“嗯,乖,將紅糖水送去給你娘,小心燙。”
夏千帆揉揉兒子的腦袋。
夏文曜趕緊去了。
待他走後,夏千帆才將夏清寧從搖籃裡抱起來,輕輕晃蕩,低聲歎氣。
“清寧啊清寧,這日子怎麼就過不清,安不寧呢。”
夏清寧攏住爹爹的拳頭,笑得開懷。
【千帆啊千帆,曆儘千帆,自是要苦儘甘來的。】
大小兩雙眼對上,相視一笑。
翌日。
到了各家忙碌的時辰,理正家裡還是靜悄悄的。
理正家的兒子把胃裡的東西都吐得乾乾淨淨“爹,我好難受啊。”
“一時診斷不出。怕你們要去鎮子上找其他大夫瞧瞧了。”
村裡會點皮毛醫術的嬸子連連搖頭,怕招惹禍事,說完就連忙提著東西走了。
留下理正家上下幾口人倒在床上起不來。
理正夫人吐得沒力氣。
“孩子他爹,昨晚我們就吃了那掛肉,你說,會不會是……”
“胡說。夏秀才在我們村裡住這麼久了,他難道還會送有毒的肉過來嗎?”
理正第一個不信。
村裡最老實的就是夏千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