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平靜之中有如驚雷一般的女聲自耳畔傳來,便已引得乾主陡然一驚。
下意識地朝著四下望去,一切卻又有如尋常一般,卻叫人不自覺感到了一陣無端的毛骨悚然感。
仿佛就像是被什麼人——什麼存在盯上了一樣。
乾主頓時搖了搖頭,下意識皺緊了眉頭,不過隻是裝神弄鬼而已——還想要恐嚇一位地至尊不成?
話音剛落,那回蕩於耳畔的低沉女聲仿佛也伴隨著乾主這樣的想法而被驅散了出去,再也不見了蹤跡。
“何人裝神弄鬼?!”
乾主怒喝了一聲,伴隨著話音剛落,四周那詭異的壓迫感仿佛也跟著散去了許多,就像是不見真身的霧障在驟然之間被一掃而空般。
“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心中那無端的緊迫感跟著散去了大半,乾主心頭大定的同時,自然也沒有任何的遲疑,掌心之上凝聚出的勁氣赫然凝聚為一點,攪動風雲,牽動天地之力,毫無保留地傾軋而來。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看著那一點點將要被自己所碾碎的靈陣,乾主的心中卻是自始至終都有些無法言說的不祥預感與不安。
畢竟此處靈陣不管從什麼角度都透露出了濃濃的詭異,即便是乾主心頭也同樣頓覺一抹無端的詭異預感湧上了心頭,自然也更不可能有放任的道理。
然而還沒等乾主看到自己碾碎靈陣,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便已讓得他瞳孔猛縮,汗毛倒豎。
一道無端的毫光自靈陣之中赫然浮現,有如無形卻相當堅韌的骨架一般生生撐起了原本將要在迎來傾塌的靈陣,甚至生生將這一道受乾主調動驅使的天地之力原封不動地彈了出去。
“嘁!”
乾主頓覺掃興,那地至尊的強大修為旋即展露無遺,僅僅隻是天地之力的反撲自然也沒辦法傷到他這樣一位地至尊強者。
但真正叫人棘手的地方可不止於此。
乾主微微眯起了雙眸,下意識地想要確認那靈陣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卻恍然之間赫然看到了那靈陣中央,原本模糊不堪的靈池逐漸縮水,乾涸,拘束為模糊朦朧的人形。
而在人形得以湧現出的刹那,乾主便已然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與衝擊旋即湧上了心頭。
“這是——?!”
乾主怎麼也不敢想自己居然也會遇到這種事情,更是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眼前那暫未分明的血肉究竟意味著什麼,壓根不需要多做確認——
昔日的地至尊在嘗試複活嗎?
當這個猜測湧上心頭之時,即便是乾主也不自覺地感到了一陣難言的瘋狂湧上心頭。
儘管強者們強大的神魄的確留存了得以死而複生的可能,但是這也並不代表複生是多麼簡單的事情。
神魄或許可以完整,修為可以借由神魄保留,但是能夠承載神魄與靈力的強大肉體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找尋得到的?
然而儘管乾主此刻心頭有著再多的疑問,眼前的一切也都已經化作了現實。
此刻在他的麵前,的確有一道跨越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神魄躋身於熾熱的生命熔爐之中,得以重獲新生。
而不光如此,對方的實力隻怕是也不在自己之下——
“我的東西,也敢覬覦?”
靈陣中央,那一道尚且模糊不清的人影緩緩抬起頭來,儘管五官尚未能夠及時分化出來,但她的聲音卻可以毫無阻礙地回蕩於天地之間。
“閣下是誰?不妨報上名諱,我蒼乾宮自不會失了禮數!”
“蒼乾宮?這是幾時興起的勢力?又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談論什麼禮數?”
女聲淡笑,卻讓乾主的表情變得一片鐵青:“閣下當真以為我蒼乾宮好欺負不成?”
“好欺負?我看倒是未必,畢竟能夠全憑一己好惡而評判他人生死的存在,又怎會有任人欺負的道理?不過隻是欺軟怕硬,又何必說得這麼好聽?”
“如此說來……隻怕是難以善了了……”
“你又聽誰說要與你善了了?”
緩緩舒展著新生的四肢與五指,藥帝的呢喃卻驟然令得乾主汗毛倒豎,一連暴退,千裡不止。
畢竟乾主也不是傻子,此人方才接手靈陣便足可與自己抗衡,眼下肉身又已經在自發彌合起來,他便是再怎麼遲鈍也該意識到不對勁了。
能夠承載靈力運轉的肉體可從來不會要求什麼美與醜,能夠經受自身靈力流動的肉體便足可發揮出百分之一百的力量,本身就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若是今日真要叫你就這樣安然離去了,那豈不是怠慢了客人?”
一眼瞧出了乾主心中所想,藥帝下意識地輕笑了一聲,卻讓扭頭退走的乾主心頭一陣難言的冰寒順著腳底蔓延而來,直抵心頭。
“正巧,此身方才得以凝聚出來,且用你試試看能有生前幾分功力。”
伴隨著藥帝的話語,整個靈陣都在那一道朦朧的倩影之下被牽引了起來,無數絢爛、玄奧的光環相互交疊,先前自發收束起來的靈陣在她此刻的控製之下,重新張開。
然而這一次卻不僅僅隻是恢複到了先前的狀態,甚至遠超先前的規模,以此處交彙的靈脈作為靈力填充,在完成了修複的同時重新展開結構,低沉的轟鳴之中,大地震顫,化作了一道難以目視的光流。
“轟!”
伴隨著山嶺震顫與四周靈脈的繞動,一道光流以幾乎無法以視線確認的速度穿過了空間的約束,撕裂眼前的一切,幾乎隻在瞬間便已然抵達乾主的身前。
“你到底是——”
“憑你,還不配知曉我昔日名諱,安心去吧。”
彌合的血肉逐漸分化,那略有些清瘦的臉頰上雙眸睜開,靈光乍現。
一陣清風徐來,吹起了她腦後滿頭青絲。
也似乎是在此刻,彌合的血肉逐漸迎來了鬆動,那原本乍一看上去與麵具一般無二的麵孔也逐漸有了一絲鮮活的彈性。
伴隨著一陣略帶黏膩的聲響,五官分化完成。
隻是初步完成了五官分化的肉體自然也沒有辦法叫人立刻就能夠適應下來,方才氣息尚且平和的藥帝反而開始不自覺地劇烈咳嗽了起來,那白淨卻又模糊的軀乾一陣劇烈起伏。
“嗚……咳咳咳咳——!直接動嘴說話是這種感覺啊……嗚,我的聲音實際上聽起來原來是這個感覺嗎?該死……是不是該再調試一下的?”
一時間像是無數聲音不自覺地雜糅在了一起,藥帝忍不住低頭使勁揉捏著自己尚未完全成型的身體與麵容。
“看樣子是還沒有徹底完成?”
藥菀不禁在她跟前稍稍蹲下了身子,看著那一時之間身形尚且未能夠完全在約束之下成型的藥帝,忍不住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