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砍傷
院長笑著看向他們。
她不著痕跡的將目光在兩隻年輕蟲族之間轉了一下, 接著若無其事回到了位置上，看著金發蟲族道，“陛下您來找我有什麼事？”
哪怕來意已明，但還是要象征性問下。
“您應該聽說了校門口發生的事, 我們對學校內的安全性保持懷疑。”奧利斯蘭繼續看著院長道, “還是說，是因為身份的問題。”
他並沒有什麼興師問罪的意思, 隻是看著眼前的院長闡述事實。
院長臉上笑意不變, 手中茶杯無意識往自己的右側方向挪動, 留出位置將兩隻手臂放上了桌麵，“您不如有話直說。”
她擺在桌麵上的手還是第一次暴露在兩隻蟲族的眼前。
米亞眯起眼睛看過去，上方有一道很長的傷疤凸起，明明通過醫學技術可以祛掉, 卻還是讓它猙獰地爬在手腕上。
“隻是建議貴校加強人員守衛, 萬一出了事再後悔就來不及了。”他喝了口西瓜汁。
而院長注意到他一直盯著自己的傷疤, 低頭看了一眼隨即笑了笑，“看您一直盯著這裡, 是不是很好奇我這個疤是從哪裡來的？”
院長對他的目光並沒有感到冒犯, 隻是看著手腕上的傷口繼續解釋道, “前段時間意外經曆了飛艦爆炸，這塊傷口最輕，不需要更換肢體這才自愈留下了疤痕。”
“算了, 說這些乾什麼？您的建議我們肯定會采納。”她笑了笑, 喝了口滾燙的茶水。
而米亞注意到了她講述這些時雖然臉上在笑但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看來院長知道他這次的來意。
而她身上的疤, 在這種時候說出來似乎也和龔家的兩兄妹有關係。
這是院長插不上手的意思。
米亞對於這個回答並不意外，畢竟再怎麼頂尖的學院長也沒辦法跟龔家兩兄妹那樣的不可說家世抗衡。
不過他這次過來也就是說一聲, 試探試探校方的態度，見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不過今天我們來學校裡肯定給你們添了不少的麻煩。”米亞也沒有逼她，而是換了另一種說法，“為了保障學校安全，在我走前就讓我的士兵在附近負責守衛吧。”
這下子萬一龔家的兄妹找到院長鬨事還可以把責任推到他身上。
而院長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臉上露出點真心實意的笑容，“那就麻煩陛下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校內人手實在不夠。”
現在其他幻想種都已經走的差不多，守衛自然也都跟著回去了。
就剩下蟲族和人魚因為要當評委而留下。
“沒關係，這首先也是為了我自己在校內的安全考慮。”見院長一直沒直接表露立場，米亞也跟著虛以委蛇。
不過他確定院長對龔家也是畏懼居多。
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米亞自然也沒有多留下的理由了，他叫上了一旁的奧利斯蘭跟院長寒暄了兩句就乘坐電梯回到了一樓。
電梯裡，米亞對一旁的奧利斯蘭吩咐，“找些蟲族在校門口守著。”
第二輪是現場作畫。
龔家兄妹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遵命陛下，您接下來要回主星嗎？人類星域似乎也很不錯的樣子。”奧利斯蘭說道，他有些不想讓陛下回去。
雖然留在聯邦陛下做事讓他很開心，但是他更想陪在陛下身邊。
如果陛下能留在這裡一段時間就好了。
米亞聽到他的問題想了一下，他本來是打算直接回主星的，但是現在出了一個齊巷，貿然離開很可能劇情又回歸正軌了。
起碼他要把今天的黑化劇情改變。
想到這裡他點了點頭，“暫時還不回，正好在人類星域你可以幫我做點小蛋糕吃。”
米亞差點都忘了要狠狠壓榨反派的事。
“好的陛下，您喜歡什麼味道？我等下就去采購食材。”奧利斯蘭滿眼柔情，哪會不同意。
[殘暴值+0.01%]
米亞聽著提示音雖然心情好了一點，但是總有種他是周扒皮的感覺，不僅讓人家在外麵替他賣命，還得照顧他的衣食住行。
他真的是很殘暴的一個暴君了。
簡單把想吃的東西交代完，米亞便朝著禮堂的方向走去，準備繼續看熱鬨。
——
禮堂內現在一片死寂。
第一輪比賽的評分已經打完，現在剛好是第二輪比賽開始，幾名選手挨個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現場作畫。
所幸齊巷水平不錯，那個她認為並沒有原來那副完美的畫作依舊獲得了最高分。
不知道是不是怕遇見她，那個拿著她的畫參加比賽的富二代並沒有出現，後來工作人員過來說了什麼，直接把椅子畫板給拿走了。
看著不遠處龔琳臉上的神情，她覺得和這對兄妹脫不開乾係。
想到這裡，齊巷忽視她的目光，凝神靜氣看向眼前的畫板，開始了極其緩慢的繪畫，剛打了一個底，她腕上的光腦就開始震動。
剛剛那對夫妻見她不回信息一下子發了很多侮辱她和她母親的話。
現在發過來的估計也是一樣。
齊巷冷下神色在手腕皮膚按了下，光腦逐漸恢複了平靜。
她全身心都投入到了眼前的作品上，直到最後一比結束，她看向台下時才發現那名金發蟲族又回到了禮堂，正靠著一旁高大英俊的黑發蟲族打瞌睡。
齊巷剛剛仔細想了很多，恐怕兩幅畫被潑顏料也是對方的手筆。
畢竟這件事是龔琳吩咐做的，這所學校裡誰會想不開跟她對著乾，也隻能是這個奇怪的暴君陛下了。
而台下的評委也在這一刻開始打分。
不出意外的她又是最高分。
齊巷不受控製地去看那名金發蟲族，發現對方似乎早有預料，對她成為黑馬打敗眾多選手的事並不震驚。
直到比賽結束她腦子裡都在想這件事。
眾多媒體蜂擁而至，齊巷暴露在聚光燈下有些不適應地蹙眉，她看到人群中，金發蟲族似乎就要離開，想了想趕忙從縫隙鑽了出去。
來到那位陛下麵前，被非人類那樣漂亮的雙眸注視著，她有些緊張，“陛下，謝謝您。”
她沒想到對她施以援手的會是幻想種。
“謝什麼？我又沒做什麼，你拿到了第一名說明你因為才華出眾。”米亞笑著看向她，繼續說道，“我很喜歡你的畫，不如給我畫一幅？我會讓以賽亞付錢給你。”
正好靠著這個敲以賽亞一筆。
齊巷憋紅了臉，“怎麼能收您的錢呢。”
不管他是從哪來的，有什麼目的，但這次的確是救了她，再收錢她就太過意不去了。
“沒關係，我等著你的畫，你和以賽亞加個通訊吧，有什麼問題就找他就行。”米亞急著回去支使奧利斯蘭給他做小蛋糕。
齊巷知道再推拒恐怕就引人不喜了。
她手忙腳亂地打開光腦，在注意到首頁密密麻麻的信息時蹙起了眉。
發信人是她一個不熟悉的同鄉的名字。
難道是母親出事了？
齊巷瞬間也來不及跟蟲族道謝，趕忙打開了聊天界麵，“媽媽出事了？媽媽怎麼會突然間出事的？而且還是被人砍傷……”
她母親從來都不與彆人多爭執，就怕遇到那種無賴。
“齊巷你先不要著急，誰跟你說的你母親出事了？具體怎麼回事？”剛剛還好好的，剛把龔琳的計劃破壞齊巷的母親就出事了。
哪有這樣湊巧的事？
而齊巷現在正陷入了緊張恐懼之中，她嘴唇發抖著，下意識回答，“是一個同鄉，她說母親渾身是血的暈倒在他家門外，還有照片，不可能會是假的！”
想到這裡她猛的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轉身就要往禮堂門口跑去。
米亞看著她的背影蹙起了眉，單手抓住她飛動的衣擺，“如果真的出事了現買票可能會來不及，坐我的飛艦吧。”
他看到了齊巷光腦上那張照片，女人整張臉血肉模糊都看不清原本的麵容。
根據那位同鄉所說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那麼偏遠的星球都有龔家的人？
“正好我也想在人類星域四處看看，你不用感覺有壓力。”米亞看著齊巷臉上的淚水，看著她安撫道。
這種情況把齊巷叫回去，如果這事真的和龔家人有關，保不齊也會出事。
齊巷現在也知道不是推拒的時候，抓著他的手連聲道謝，“謝謝您陛下，謝謝您，以後我一定會報答您。”
米亞雖然不需要報答，但看她這樣子也沒多說什麼，讓以賽亞帶路朝著飛艦走去。
“陛下，是出什麼事了嗎？”迪娜被安排留在了飛艦上，見狀看了看陌生的女孩，又看了眼以賽亞有些奇怪地開口。
米亞暫時沒有開口解釋，“等一下我再跟你說這件事，先按照這個地址飛行。”
迪娜聞言遲疑地點了點頭。
她把地址輸入飛艦導航，很快這個龐然大物就升到了半空，接著以光速衝破了的大氣層來到了宇宙中。
米亞正坐在座位上給留下的西維和奧利斯蘭發消息。
“陛下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突然去這顆星球乾什麼呀？”迪娜見那個女孩一直站在窗邊流淚，猜不到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米亞這才想起來還沒跟她說呢，就簡單把事情經過講了一下。
沒有聽到心聲的迪娜不清楚陛下救這個人類女孩的原因，隻能歸結於對方身上有什麼閃光點被陛下看到了。
比如奧利斯蘭會做小蛋糕，比如西維會古藍星菜品，比如歐德爾將來是龍族之王。
迪娜和以賽亞都不是多話的蟲族，再加上有了陌生人在飛艦上，一路上米亞都是在一片死寂中度過。
他樂得清淨，就看西維查到的信息。
隻是找了半天都沒看到關於今天這事，他又去書裡翻了一圈，劇情裡對齊巷父母的描寫少得可憐。
他也不確定究竟是誰下的手。
米亞望向窗外沉思著，隻是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就已經來到了畢爾巴星，一顆並沒有那麼現代化的星球。
好不容易找到了停飛艦的位置，幾人這才打開艙門出去。
齊巷一路小跑著回到家，往床上一看果然母親已經昏迷不醒，臉上皮開肉綻，她抖著手不敢去碰，去翻治療藥水，卻發現裡麵什麼也沒有。
正在隔壁的同鄉聽到這邊的聲音趕忙打開門來到了院子裡，“是齊巷回來了嗎？”
她眼睛有些不好，跨過門檻來到齊巷家破破爛爛的院子，乍一看到院子裡還站著幾個人嚇了一跳。
高高大大的一看就不好惹。
“齊巷丫頭啊，你可回來了，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嗎？”女人走近才看清都是異族，看頭上沒有角身上沒有鱗片應該是蟲族。
齊巷這才從門裡走出，她來不及回答同鄉女人的話，“姨，我媽這是怎麼回事知道嗎？”
她沒有在房間裡找到治療藥水，而母親又需要人照顧，他隻能花大價錢請藥店裡的員工給加急送過來。
“我是剛發現她躺在我家門口的，剛剛治安隊的過來問過，聽他話裡那意思不止你媽媽被打成了這樣。”女人提起這個欲言又止。
的確不止，治安隊的還在不遠處的林子裡發現了不少屍體的碎片，都分不清誰是誰。
不用靠近就臭氣熏天。
聽說親眼看到的那個村民直接吐了。
女人擔心齊巷年紀還小受不住嚇，想了想也不敢告訴她。
而米亞注意到這個女人的欲言又止，不過他並沒有直接說出來，“我們的飛艦上應該還有治療藥劑，以賽亞你帶著齊巷去拿吧。”
“好的。”以賽亞點了點頭。
而且齊巷聞言又是一陣道謝，來不及多想就趕緊跟著以賽亞走了出去。
等兩個人的身影都消失後，米亞這才看向了那個女人，“能說說發生了什麼嗎？應該沒有這麼簡單。”
一旁的迪娜塞給她一袋星幣。
“這，這我不能收！”女人打開一看直接整個人都嚇得愣住了。
再看這幾個人的穿著非富即貴，估計都是不好惹的身份，她正想再說什麼，就見那個俊俏的金發蟲族笑了笑，“您也不白拿不是嗎？”
應該還有什麼事這個女人沒告訴他們。
“這……”女人看著星幣有點眼饞，她想了想往屋子裡走了幾步，“這事治安隊特意告訴了我們讓彆往外傳，你們彆到處說。”
見金發蟲族點頭，她激動地把星幣塞進了自己腰包，就連被嚇得蒼白的臉色都恢複了往常紅潤的模樣。
“這個事的確不止齊巷她媽媽，不過我沒有跟你們說的是，剩下的人都死了。”
“死的樣子那叫個慘哦，人都被撕成一片一片的混在一起，我聽治安隊裡說可能是有汙染物摸過來了。”
這顆星球上的汙染物並不多，畢竟人類的數量眾多，一冒頭很快就被殺死了。
米亞聽到這裡臉上有些詫異，怎麼聽這意思還不是龔家的人，“那支治安隊裡的人是怎麼發現齊巷母親跟那些人是一起的呢？”
“她剛回來時渾身都是泥跟葉子，一看就能看出來了。”女人回憶了一下，“而且這事出來後治安隊就開始調查，很快就發現有大批量的人突然失蹤了。”
“而且還都是說出去工作了，找到了個薪水不錯的工作。”
當時治安隊裡的人也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和組織的民間搜查隊找了一圈，最後還是一個村民就在東邊的樹林裡發現了一地的屍體。
畢爾巴星作為人類星域中最不起眼的一顆貧民星，居民受教育程度不高，信息也相對要閉塞很多。
但同一個村落內，傳播某些消息的速度又快的驚人。
還沒過多久，村東頭那片林子裡出現了大片屍體的事情就已經鬨得沸沸揚揚，一時間人心惶惶。
等米亞給齊巷母親簡單治療後再出門時原本還算熱鬨的街道冷清到空無一人。
隻有禁閉房門內傳來陣陣的哭聲。
根據那個鄰居描述，如果真的全部都變成了屍體碎片的話，哪怕以現在的醫學技術也救不回來。
雖然可以提取細胞激活再培養，但是平民連吃飯都成問題，那裡還有星幣投入。
真的是非常慘絕人寰的事情了。
“如果那位女士說的是真的，屬下覺得可能不是汙染物做的，陛下您怎麼看？”以賽亞身上也披著黑袍，現在出了人命時局敏感，他們又是異族，還是小心為妙。
米亞其實也有這種感覺。
畢竟汙染物是被血肉能量吸引，簡單點說就是它們隻會把獵物吃的骨頭都不剩。
雖然有些高智慧汙染物陷入譫妄後會有虐殺之類的情況，但是根據從齊巷口中了解，畢爾巴星都是些低級汙染。
畢竟人類的體質不如幻想種，變成了汙染物也比較好解決。
米亞觀察著路邊的情況，想了想看著以賽亞和迪娜詢問道，“現在還不太好下定論，我們直接去現場看看吧。”
這樣詭異的現場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事發地點已經被治安隊給團團圍住了，但是還沒有靠近就能聞到血液和肉類腐爛後發出的怪異惡臭。
米亞一個在無限世界打打殺殺的暴力分子自然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麵。
他看了一眼周圍正在吐的村民，打量了一會兒打算從另一邊繞過去，然後就被一隻微涼的大手給遮住了雙眼。
“您在這裡休息一會，屬下和迪娜先過去看一下情況。”以賽亞誤解了他的沉默，蹙眉把弟弟往懷裡攏了攏。
陛下現在年紀還小，看到這麼嚇人的場麵萬一做噩夢怎麼辦。
也是他太沒用，隻顧著工作，沒什麼照顧孩子的經驗，居然讓陛下毫無防備地看到了這麼恐怖惡心的場麵。
很顯然他是忘了米亞在主星神殿裡扛著武器轟炸汙染的時候了。
而臥龍鳳雛都是統一出現，旁邊的迪娜也是濾鏡八百米，她掏出隨身攜帶的淨化噴霧和可以阻隔空氣汙染的口袋給陛下戴上。
也在一邊勸慰道，“沒關係的陛下，屬下和以賽亞親王過去也是一樣的。”
看陛下一直沒有出聲，迪娜隻因為陛下是不喜歡這樣的環境，這也正常，陛下從小就在王城裡長大，不應該對他要求那麼嚴格。
“以賽亞你再不鬆手，我哪怕不臭死，也要被你悶死了。”米亞嗡嗡著開口。
這個傻大個捂眼睛就捂眼睛，給他鼻子也捂進去了，不過他可不會覺得是他臉小，明明是星際蟲族體格太大了。
一下子幾乎給他整張臉蓋住。
哪怕蟲族人形狀態維持生理機能不太依靠呼吸這種東西，但曾經的人類米亞不習慣。
以賽亞嚇得趕緊鬆開手，陛下濕潤的呼吸打在掌心，一路從食指癢到心臟，他無意識搓了搓手指似乎在回憶柔軟滑嫩的觸感。
他有些怔愣地看過去，陛下摘掉口罩整張臉已經有些微微泛紅，指印過分的明顯。
米亞他盯得有些無奈，沒想到蟲族之間還挺兄友弟恭的，“我真的沒事以賽亞，你忘了我之前我還被汙染的屍體碎片淋了一身。”
雖然還是會覺得有點惡心，但是他是真的不害怕這個。
“陛下，是屬下多慮了，冒犯了您，請您懲罰屬下。”以賽亞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衝動，他直覺這是不正常的，抿唇跪下。
這麼多人麵前米亞真的要社死了，幸虧都在吐也沒人搭理他們。
米亞趕緊給他從地上拽起來，“你們這些動不動就下跪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這都星際了，又不是什麼封建王朝。”
他看著這個古板的蟲族實在有點頭疼。
“請您恕罪。”以賽亞下意識又想跪下，但偷偷看了眼金發蟲族抿起的唇，又站直了。
米亞看著他這才滿意，他披著黑袍往裡邊走了走，離老遠都能看到滿地的肉塊，因為分的實在太碎了，處理的治安隊隻能像堆雪球一樣把它們堆在一起。
這麼龐大的數量就連檢測DNA都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外圍已經有人哭得都站不起來了。
第42章 父親
米亞站在角落注意地上的情況, 但因為大部分土壤都被血液浸透，什麼都看不出來，隻有一片紅。
他正在沉思著，忽然身邊慢慢走過來了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年輕男人。
模樣隨和的那種普通人長相, 但是渾身給人的氣質卻很紮眼, 他靠在警戒線外圍目光直愣愣盯著裡邊的血肉，唇角是翹起來的。
米亞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男人比他要高一個頭, 他半仰著頭看過去時剛好與男人對上視線, 隨即心臟一跳, 總有種這個人一直在看著他的感覺。
明明這個人剛來時沒有投過來一眼。
就像是男人身體的某個部位還長了另一隻眼睛在偷偷觀察著他，死死盯住，就像男人看著那些血肉一樣。
一旁的以賽亞察覺出不對，很快就把米亞擋在身後, 擰眉正要拔劍卻被一隻手按住。
金發蟲族神情冷靜, “不值當。”
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動手, 哪怕這些事情不是他們做的，估計為了早點結案這些治安隊也會把這件事安在他們這些異族身上。
“你是這裡的村民嗎？你似乎並不意外這些事情發生。”米亞看著男人眯了眯眼睛。
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實在太怪了, 有點像他小時候電視劇裡看過的狼孩, 那種獸性未蛻隻是披著層人皮的感覺。
男人臉上表情簡直像焊上去的一樣, 不說話就是笑著看過來，露出八顆牙齒。
他這個調調讓米亞莫名想起了在王庭尋找以賽亞時遇到的蟲族，隻不過這個男人貌似還存有理智, 隻是神情瘋狂。
米亞見他實在沒有開口的意思便轉過頭不再搭理他, “這裡太多血了。”
哪怕想要分辨一下有沒有那種奇怪的圖騰也沒有辦法, 如果不是怕中途出了意外童話書自己再跑到哪裡去造成汙染, 他真的想把那本書帶過來。
米亞隻記得一些章節名，其他內容沒翻看過自然也沒有印象。
他記得在《維森想吃掉月亮》後的第二個故事叫做《盒子》, 不知道和這裡發生的事情有沒有關聯。
“他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對勁，讓治安隊把人抓走問問試試？”一旁觀察了男人好一會兒的迪娜開口道。
聽到她的話，米亞這才把目光再次落到那個奇怪的男人身上。
但他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答，而是盯著眼前的男人又觀察了一下，“你們覺得他能聽懂我們說的話嗎？”
這人是不怕被抓起來，還是說完全聽不懂星際語言了。
有些被汙染的人就會在語言以及精神各個方麵形成一個可以反射的壁壘，像是一具被操縱的軀殼。
“算了。”看男人還是沒有反應，米亞的雙眸緊緊盯著男人的瞳孔。
而那個男人神情終於扭曲了一瞬，接著同手同腳地轉身翻越圍欄，走到了治安隊正在清理的草地上。
米亞在他停住的一瞬間就收回了能力。
但是男人還是沒有動靜，就直挺挺站在那裡費勁巴拉扭過頭看過來，腦袋幾乎要旋轉一八百十度。
旁邊的迪娜握緊腰間潛藏的武器，“這下子可以確定是被汙染了。”
而且程度絕對還不輕。
“先讓治安隊把他抓起來看看，我們晚上再進林子裡具體查一下。”米亞看周圍實在是沒什麼其他異常了。
據說有民間自行組織的隊伍已經進了林子裡但是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治安隊剛剛又派進去了不少人。
旁邊的以賽亞和迪娜聞言點了點頭，見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邊，便跟著金發蟲族最後看了一眼那個男人就離開了原地。
這個林子距離齊巷家並不算近。
算算時間也快要到傍晚了，家裡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齊巷一定也來不及做飯，路上看到一家飯館米亞想了想便走了進去。
出乎意料的這家飯店內還有幾個人。
興許是喝酒喝到了興頭上，嚷嚷的聲音在飯店在都能聽到，是個粗獷的男聲，“早就說那個地方晦氣的不行，俺們家那個婆娘就是去。”
“為了幾個鳥雞蛋，就這麼沒了。”原本還憤怒的語氣話鋒一轉有些哽咽，“就剩我跟孩子。”
“說不準就是那些有錢人看咱們活著浪費星球上的資源。”粗獷的男聲醉醺醺的，繼續大著舌頭開口，“這下子死了那麼多人，他們也不用再擔心這個了。”
“噓，小聲點，要是讓巡邏隊發現了小心抓你去蹲大牢。”一旁有人趕忙勸說。
米亞在門口停住腳步。
以賽亞站在他旁邊解釋道，“人類繁育要比幻想種簡單許多，星域麵積不足，但人口數量幾乎都要趕超獸族。”
99%的平民夾在教廷貴族和皇室之間，隻有充當炮灰的命運。
許多年前，某人類權威研究機構還發布過一項關於削減人口實現永生的計劃書，但是被以無人倫道德被民眾集體抗議給打下去了。
民眾會這樣猜想也並不是沒有根據。
“之後再說吧，我們先買完飯回去看看齊巷母親目前怎麼樣了。”米亞想到什麼抿起了唇。
以賽亞點了點頭，跟著金發蟲族進了吵吵鬨鬨的街邊小店，這裡是一家麵館，香氣能很容易勾出人的饑餓感。
米亞沒有去看那一桌的人，買了幾份麵就拎著打包盒離開了。
還沒有到齊巷家的家門，他們就聽到了屋子裡傳來的陣陣嘶喊聲，女人的聲音尖銳到似乎要刺穿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鄰居受不了捂著腦袋跑了出來，看到了熟悉的人影立馬走過來訴苦，“也不知道咋回事。”
“齊巷她娘剛醒過來就要往外跑，我們死活都按不住，嘴裡邊還一直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東西。”
她掏了掏耳朵眼，神色痛苦。
米亞作為非人類會比她好上一些，見狀朝著鄰居笑了笑，“今天多虧你了，還沒吃東西呢吧？剛好路過飯館。”
他讓以賽亞遞出去一份。
反正都到那個地方了，多買一份少買一份也無所謂，打熟關係後可以從她嘴裡多套出來點他們這些外來者不知道的事情。
而鄰居見到裡麵的肉立馬看直眼，現在人都喝營養液，隻有逢年過節才會咬牙去吃點好東西。
她推拒了幾次，見對麵沒有客氣的意思這才趕忙道謝，笑眯眯收下回了房子。
“看這種情況應該是也被汙染了，那就說明這件事真的和汙染物有關係。”米亞推開門走了進去，聽著屋子裡的囈語開口道。
迪娜讚同的點了點頭，接著打開了帶著的聲波乾擾器。
這東西能有效控製聲波汙染的影響。
很快幾隻蟲族就驗證了猜想，不僅是齊巷現在渾身是血，就連剛剛用治療儀治療好不久的齊巷母親也皮開肉綻。
離得近了米亞才聽出她在喊什麼，一旁的迪娜疑惑道，“發生什麼事了，什麼盒子？”
床上雙目充血不停掙紮著要撕扯自己皮膚的女人一直在喊著盒子兩個字，嘴裡也一直在問盒子在哪裡。
“我媽她剛醒過來就這樣了，一直在喊著要盒子。”齊巷眼眶很紅，眼睛裡也都是紅血絲。
人在麵對過於絕望的事情時第一反應永遠是崩潰，她現在大腦一片空白。
米亞金色豎瞳打量著，接著用能力控製住掙紮的女人，把遍體鱗傷的齊巷拉了下來，“迪娜給她治療一下。”
說完他就鬆開了手，站在窗邊去看床上變得一動不動的女人。
“的確是已經被汙染了，而且看起來不是一般的汙染物。”米亞盯著她的瞳孔，和當初被祂選中的“青蛙”和“兔子”一樣，是複瞳。
像是小蝌蚪，或者卵之類奇怪的東西在眼球上遊動融合，非常掉SAN。
旁邊精疲力儘正在治療的齊巷捂住眼睛。
她能看得出來是被汙染了，就是不想要承認這件事情而已，“怎麼辦，媽媽她一直在撕扯自己的皮肉。”
聽到這裡，米亞忽然想起來了事發地點那些很稀碎的皮肉碎片。
恐怕也是因為想要找什麼盒子，一點一點地把自己的皮肉給撕下來了，但是如果是這樣就又牽扯到另一個問題。
骨頭呢。
米亞剛剛也去看過了，那些軟爛的肉塊中並沒有骨頭的存在，這種情況很像獻祭。
“可以用美夢藥水緩解下汙染，起碼可以讓你母親彆亂動了。”為了不嚇到齊巷，他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而齊巷也是這時才想起來，她還從拍賣會買到了一瓶美夢藥水。
精靈族對金錢不是很看重這才讓她搶到拍了下來，沒想到這就派上了用場，這麼想著齊巷也顧不得還在治療立馬跳了起來。
她來到一旁拿出隨身攜帶的背包，把用海綿包裹的藥水掏了出來。
夢幻的顏色閃著特彆的光暈。
齊巷抱著手裡的藥水小跑了過去，旁邊的迪娜也知道她心急，在一旁解釋道，“第一次不要倒太多，而且這種藥水會在空中揮發，小心些使用。”
現在想想當時拍賣場拍到這瓶藥水的就是齊巷了。
“好的，謝謝。”齊巷努力控製自己還在顫抖的手打開了瓶蓋，把裡邊的藥水一點點灌進了母親的唇內。
而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被汙染的女人想咬緊牙關避免藥水流進去。
但藥水會氣化，很快就被通過鼻腔被她吸進了身體中，而就在齊巷看到母親已經安靜下來正要收回手時，女人卻突然睜開眼猩紅的複瞳把藥水吐了出去。
但是她的神情卻又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不再是之前那種瘋狂，而是一種很特彆很焦急的哀傷，一旁的齊巷注意到趕忙從小櫃子裡掏出來了什麼塞到母親懷裡。
與此同時藥水氣化後升到空中逐漸變成了一團夢幻的煙霧。
女人抱著懷裡的布料渾渾噩噩很快就陷入了昏睡之中，旁邊的齊巷沒有在意自己被掐得有些青紫的手背給她擦了擦臉。
“那個男人走後我媽就懷孕了，後來等的太久傷心過度又營養不良，孩子沒救回來。”
“我後來才知道她總半夜拿著孩子衣服哭。”
齊巷無比平靜的敘述著，給母親把被子掖好接著小心地把藥水重新放回了背包裡。
見周圍幾個蟲族都看了過來，她有些無措地把包合好，“放包裡不容易碎，我沒有怕你們碰的意思。”
長久以來的生活幾乎將她養成了過度在意他人感受的察言觀色本能。
“沒事，迪娜看你隻是想問問你還需不需要再治療一下？不然你媽媽醒來了會心疼。”米亞很理解青春期這種心思，笑著開口道。
至於齊巷口中的那個男人，他猜測可能是她母親那個失蹤後又回來的丈夫。
對於這個米亞不太好評價，畢竟他隻會建議把這個讓老婆守活寡，自己把孩子帶大，快死了才露麵拖累老婆的男人扔出去。
齊巷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雖然眉目間依舊染著一抹鬱色，但已經比剛剛好了不少。
她坐下小聲歎了口氣，“謝謝姐姐，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們的，我也沒彆的本事，以後你們需要畫畫的儘可能找我！”
“沒事。”迪娜不善言辭，第一次不是在戰場上接觸異族，還被叫姐姐。
她也有些很奇怪的感覺。
米亞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之間怪異的氛圍，回來的時候買的麵還放在桌上，他招了招手，“好了就過來吃飯吧，等吃完飯才能繼續照顧好你母親。”
“謝謝。”齊巷感受到自己身體上的傷口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愈合。
這是迪娜也收起了治療儀，簡單整理好放進空間樞紐後就坐在了桌子旁邊，“陛下您不用等我們，您要是餓了就先吃。”
迪娜的語氣有些失落，這完全是她一個蟲族的失職。
居然隻顧著服從陛下的命令，忘記了讓陛下儘快吃點東西，居然還讓陛下等著她，她真的罪該萬死。
“我現在也不是很餓，早一會晚一會吃沒什麼關係的。”米亞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她的情緒。
他把帶回來的打包盒挨個分給了在座的蟲族和人類，接著自己拆開一次性筷子，夾著麵條吃了起來。
而齊巷看到熟悉的商標瞬間愣住。
這家的牛肉麵真的很香，就是對於一般人來說有點貴，他們平常就靠著廉價的營養液和壓縮營養膏生活。
察覺到蟲族們的目光又落了過來，齊巷趕忙收起自己臉上的神情。
她努力憋住淚水道謝，快速低下頭打開筷子大口吃了起來，但是淚珠還是控製不住滴到了碗裡。
米亞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但是這個年紀的小孩都比較自尊心重。
他就隻能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一邊吃麵一邊看光腦，他得確認一下現在各個種族內有沒有什麼異動。
“陛下吃完飯再看吧，我在書裡看到注意力分散容易消化不良肚子痛。”以賽亞在旁邊道。
他隱約瞥到了西維兩個字。
正準備點進熱搜看熱鬨的米亞有些茫然地看了過去就對上了不讚同的目光，要知道他上高中以後就沒有再被這樣要求過了，“你這都看的什麼書？”
“……兒童營養學，讓你高效養好孩子的100種方式。”在米亞被接回來前，以賽亞可是有好好研究過。
可是弟弟當時跟他並不親近，而他也沒有傳說中兄弟間沒有那種靈魂被綁定的感覺。
久而久之自然就疏遠了起來。
而聽到他的話後米亞歎了口氣，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我已經已經快三百歲了，而且蟲族還會消化不良呢？”
以賽亞這種對弟弟的過度保護欲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出來的。
明明在劇情裡麵原身和這位親王其實並不算親近，哪怕原身死了，他惋惜地也是蟲族即將走入滅亡，現在怎麼管得這麼多。
一邊的迪娜聽到陛下的話，也感覺以賽亞親王有些反應過度了。
不過想想他向來性格比較古板，會這樣嚴格要求也正常，尤其現在是蟲族對陛下的保護欲開始無法控製地極速上漲。
而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米亞以為把這事給說通了正要繼續看。
結果一轉頭就注意到了旁邊以賽亞神情中的怔愣，似乎還有些茫然失措，但他向來沉默寡言，什麼都憋心裡，那麼大隻反而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這些蟲族還真都患得患失的，動不動就跟被拋棄的流浪狗似的。
米亞雖然沒有什麼善良憐憫之心，但還是開口安慰，“沒有說你哪裡不好的意思，也沒有討厭你。”
這些話他都快背下來了。
以賽亞這才抬眼看了過來，確定陛下沒有生氣這才放鬆了身體。
旁邊的迪娜看著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親王閣下之前這麼脆弱嗎？怎麼在陛下麵前表現的這麼可憐？
明明陛下什麼都沒有做。
心機，太心機了。
“好了好了，繼續吃飯吧，等下夜深了我們還要出去一趟，到時候餓肚子我可不管。”米亞看了以賽亞一眼，把筷子塞到他手裡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高大蟲族冷峻英朗的麵容上這才浮現了一種近乎幸福的神情。
米亞在一邊沒注意到，他正扒拉著想點進熱搜看看有沒有什麼熱鬨看，然後就發現每個詞條幾乎都有他的姓名。
1.#蟲族暴君本體其實是大熊貓吧，因為他實在是太愛筍了。#
2.#驚！獸族公主疑似婚變，丈夫德西公爵出軌同性，1v5雄性白熊族獸人視頻流出，知情者透露，此事有獸皇幫助才得以隱瞞。
3.#多森公爵聯合眾多舊部，在獸族星域拉開戰線，此事是否如獸皇所說都是某暴君坑害獸族的陰謀？#
……
18.#人類星域第三集團軍首席之女疑似在校對同學進行霸淩，作為人類英雄的女兒，我們是不是應該原諒她。#
看到這裡米亞緊緊擰起了眉，也不知道是誰發的奇葩詞條。
西維已經有所動作了，他想了想點進了這個詞條內，第一條熱度很高，是一個人類女孩曬出傷口的圖片。
評論下方直接就是一整個魚龍混雜。
[隻是欺負而已，扒了件衣服拍了幾張照片不痛不癢的又沒有死，她父親可以拯救了星際幾十億的人類。]
[我不信，這事有證據嗎？英雄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絕對是造謠！]
米亞掃視著被頂得最高的熱評。
他看了眼旁邊正在吃飯的齊巷，想了想擰眉把光腦給關了。
出現這種情況並不奇怪，畢竟人群中總是會有那麼一些老頑固，並不是非黑即白，隻是在保護自己這個立場的利益而已。
那個不知道跑到哪去的人類英雄更像是一個幌子。
想到這裡，米亞準備等下吃完飯給西維發個消息讓他彆再發，等事情發酵一下，畢竟這事主要是為了引龔家兄妹的母親，莉莉絲出麵控製。
正在他剛拿起筷子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身後的小房間裡傳來了吱呀的聲音。
像是床板上有什麼東西動了動。
齊巷也在這一刻抬起了頭，她放下打包盒站了起來，“房間裡就隻有那個男，咳，我爸在那裡，不過他沒有意識一直在睡，可能有老鼠什麼的，我去看看。”
有些小型動物沒有進化就會被投放生活在人類星域。
像是宇宙的垃圾場一樣。
“我和你一起去吧。”米亞聞言也放下了手裡的筷子，那聲吱呀還是很大的，聽起來並不像小型齧齒動物能發出的響聲。
說完不等齊巷反應他就站了起來，往那個房間走去。
米亞站在門前推開了門，不到十平米的一個小房間內隻放著一張床，而床上正躺著一個被打理得乾乾淨淨的人類男性。
緊閉著眼，但是胳膊在無意識抽動。
“他怎麼會突然間醒了？我沒有對他使用美夢藥水啊。”齊巷緊隨其後也愣了下，走近一看男人的確是有意識了，嘴巴也在蠕動著。
米亞現在耳朵要比當人類時強上一些。
他靠近了兩步剛好能聽到齊巷父親一直在喃喃自語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莉莉絲……”
聽到這個熟悉名字的米亞腳步頓了下。
第43章 盒子
米亞打量著床上的男人, 隨即看向熟練給男人擦汗的齊巷語氣怪異地詢問道，“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總不能是巧合吧？
齊巷雖然對他的問題感到有些奇怪，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我父親叫江晏白, 您難道認識他嗎？”
因為家裡並沒有太好療傷的藥, 男人臉上的傷口都變成了疤痕，幾乎麵目全非。
“不認識, 這是他身上的傷口好像是來自於戰場上武器, 所以我才想問問。”米亞聽了這個名字又覺得不太對。
網絡上那位人類英雄可姓龔。
“戰場上的武器？”齊巷對這些其實也算不上太清楚, 隻是很小的時候就覺得這個男人身上的傷疤非常恐怖，“母親從不提起這個。”
而米亞也沒有多詢問，撩開簾子又回到了飯桌上坐下，同時在光腦上輸入：龔成俊身上的傷疤和胎記。
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胎記。
而果然不出米亞所料, 龔成俊之前參加某個訪談時展露了自己胸口留著當勳章的嚴重穿刺傷口, 而傷口旁邊剛好有一個不顯眼的粉色胎記。
他重新把光腦關上, 兩口把麵條吃光就又站了起來往那個小房間走去。
“你快去吃飯吧，我在這裡看著的就好, 再不吃那麼貴的麵就浪費了。”米亞看著還在打理的齊巷笑道。
而齊巷原本還想要拒絕, 但聽到浪費兩個字還是妥協了, 再三道謝這才出了門。
等小房間的門再次被關上後，米亞來到床邊看了眼男人的五官，雖然現在滿臉都是那種猙獰的傷口, 但是還是有幾分神似。
他把男人的領口扣子解開, 身體上果然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
而在疏於鍛煉變得乾癟的胸口旁的確有很大的一塊圓形增生疤痕, 而靠近腋下的位置則有一塊眼熟的粉紅色胎記。
[果然, 江晏白就是那個失蹤的龔成俊。]
[那這樣豈不是他有兩個家庭？我記得他跟莉莉絲是三十年前結婚的，而根據齊巷說這個江晏白走了五十多年了, 看來是先和齊巷母親結了婚。]
[我記得他失蹤以後政府商量了下不是直接給判定死亡了，有很大一筆撫恤金來著。]
米亞看了看周圍四麵漏風的牆，絲毫沒發現自己的心聲已經暴露在了外邊幾個蟲族和人類的耳朵裡。
“……”以賽亞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想了半天才從記憶角落把龔成俊找出來。
隻是聽說過，沒有見過麵，沒想到他會有兩個家庭，而且還是剛結婚就走，留下老婆孩子自己到外邊又結了婚。
以賽亞對這種行為是非常不恥的。
他身旁正在收拾碗筷的齊巷則是還沒有從剛剛聽到那兩句話的震驚中回過神，筷子掉在地上她趕忙撿起來，因為心神不屬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桌子。
偏偏這個時候屋裡麵金發蟲族清脆的聲音還沒有停下。
[這樣龔家姐弟對齊巷那些莫名其妙的欺負也能理解了，大概是在生氣垃圾為什麼不扔在垃圾桶裡。]
[看來是真的覺得自己快死了，不然我覺得龔成俊可能爬也要爬去主星享清福。]
聽到這些吐槽，齊巷處於震驚和憤怒中的大腦清醒了一瞬，她之前就奇怪為什麼龔家兄妹那麼久之前就開始對她下手。
看來他們很久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
所有一切的欺淩、侮辱，都是因為這對兄妹認為是她和母親搶走了他們的父親。
隻是這樣他們為什麼不選擇把這個男人給接回去呢？恐怕那個男人的父母也知道，不然為什麼昨天會追到學校來阻撓她。
而跟她有同一個想法的還有正在房間裡麵拍照片的米亞。
星際時代的麵孔識彆係統要比它印象中高科技很多，要想確定這個人是不是那個龔成俊試一下就知道。
刷臉就能掃描身份ID卡。
隻不過這必須要用蟲族的內網，如果要是在星網上用的話，估計下一秒就會被攔截，軍隊找準定位就趕過來了。
米亞自己測試了一番發現沒有異常，接著就將透明屏幕對準了江晏白。
幾乎是瞬間，身份ID顯示已注銷的提示就傳了過來，在信息界麵上寫著的，的確是龔成俊這三個字。
[哇偶，搞到真的了。]
米亞在心中驚歎了一聲，接著就興奮的把這個消息發給了西維。
——
與此同時，遠在人類主星的莉莉絲正帶著冰冷的審視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孩子。
看起來都是很優秀，有教養，但是就是在這個節骨眼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們知道你們做錯了什麼嗎？”
雖然有龔成俊這個擋箭牌，但是那些她的對立黨派可不會管這些事。
他們巴不得把她從這個位置上拉下去。
“……”見到兩個孩子不說話，莉莉絲沉默了兩秒拍了拍桌子，“你們錯在了愚蠢，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收尾，居然讓不知道什麼人把這件事給查出來都翻出去了。”
“你們知不知道因為你們的愚蠢，我究竟要損失多少東西？”
莉莉絲語氣嚴厲，但過分平靜。
這位像精心設置機器人一樣的母親讓兄妹兩個再沒有了囂張的氣焰，“給我記住你們今天做過的所有蠢事，還不快滾出去，我現在要給你們收拾你們的爛攤子了。”
莉莉絲像看垃圾一樣擺擺手，讓侍女把他們打掃出去。
等確定看不見這兩個礙眼的家夥她這才站起身來到窗前，撥通了一個通訊，等對麵應聲後冷酷道，“三分鐘內，給我搜羅一下最近星域內外發生的大事。”
等對麵連聲保證後，她才掛斷通訊。
現在這種情況無論是道歉還是彆的動作都太慢了太低效了，必須要找到一個更大，更引人注目的新聞來讓網友們忘卻。
“下午組織一場晚宴，請其他集團軍首席和有頭有臉的人物過來。”莉莉絲敲了敲桌麵。
副官恭敬應聲，給她倒了杯水放下。
而被莉莉絲打發去搜集新聞的探子也很快就傳來了消息，她不帶感情地挨個略過最終落在最後一個，“蟲族暴君去人類星域了。”
“那就這個吧，正好畢爾巴星突發了多人失蹤事件。”莉莉絲喝了口水，斬釘截鐵，“找幾個隱蔽點的號，稍微藝術加工一下發出去，動作要快。”
聽到上司不帶感情的聲音，副官趕忙行了個軍禮去辦。
莉莉絲如果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喝著水看報絲毫不往門口看了一眼，還是旁邊的另一位秘書有些奇怪，“長官，您說蟲皇去畢爾巴乾什麼？難道有什麼陰謀？”
調查出來是不是能大功一件？
而門口一直躊躇著不敢進去的龔琳聽到熟悉的星球一瞬間白了臉，下意識想要衝進去就被哥哥拉住了手腕。
兩個人走了好一會兒才停下，龔琳整隻手都在發抖。
“你剛剛實在是太衝動了，衝進去肯定會引起那個女人的注意力。”龔善開口，他看著妹妹提醒道，“如果那件事被她發現，這個冷血的女人肯定會第一時間跟我們割席。”
“你不用擔心秘書提起，她不會在意這種莫名其妙而且對她仕途無利的東西。”
所以龔善深思熟慮後，才沒有在發現父親居然有第二個家後第一時間告訴母親，畢竟她太強勢了，對父親產生厭惡後，肯定也會連帶著他們一起拋棄。
莉莉絲絕對不會允許欺騙過她的人繼續留在她身邊。
另一邊的米亞在得知這個炸裂的消息後思來想去還是沒有立刻告訴齊巷。
畢竟她母親現在還是昏迷的狀態，還是等這一家人情況好一些再說比較好，這麼想著他又給西維發了一個暫時不要把這件事情給爆出去的消息。
等處理好一切米亞才從房間裡出來，然後就對上了迪娜和以賽亞奇怪的目光。
迪娜似乎對房間裡的男人很好奇，想要張嘴說什麼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又合上，最終隻是乾笑了兩聲道，“陛下，情況怎麼樣了？”
她差點就忘了不能說出來能聽見陛下心生的事情。
畢竟以賽亞親王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得到陛下的認可，想必是聽不到陛下心聲，為了蟲族的團結她還是遮掩一下比較好。
“他汙染太嚴重了，可能是美夢藥水在空中化成煙霧飄了過去才有了點意識。”米亞簡單的回答道。
現在最主要的是解決一下這裡出現的汙染問題。
那個男人實在是太奇怪了，這裡一定有那種非常危險的汙染源，想到這裡米亞再次開口說道，“你母親應該是被汙染選中的祭品，他們肯定不會放棄的。”
因為擔心無意間造成汙染傳播，他並沒有把那本書給帶過來。
現在想想還得再回蟲族一趟。
“我會好好看好母親的，謝謝您對我們一家人的幫助，如果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您可以儘管找我。”齊巷聽到這裡神情嚴肅起來。
哪怕讓她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米亞聞言搖了搖頭，“你保護好自己和你母親就可以。”
“被汙染之後的人是說不通的，如果我不在你千萬不要心軟。”他在副本見過很多情況，都是因為家裡人被汙染之後狠不下心而出事。
說完他又看向了一邊的以賽亞和迪娜繼續囑咐道，“我回主星一趟，你們在這裡看好齊巷和她母親彆出什麼事。”
“另外就是關注一下被治安隊抓走的那個男人彆鬨出什麼事。”
既然已經確定了和那本書有關係，米亞覺得還是回去看一看比較好，但是讓齊巷和她母親留在這個地方他又不太放心。
以賽亞聞言雖然不太讚同陛下自己一隻蟲族趕回主星，但陛下的命令他不得不遵守。
“讓迪娜陪您一起回去吧，現在獸族正是內亂的時候，免得獸皇狗急跳牆。”隻是為了安全方麵考慮他還是說道。
米亞聞言擺了擺手，“你們不用擔心，我自己可以的。”
怕再墨跡容易浪費時間趕不回來，他交代了兩句就在他們目送下坐上了小型飛艦，設定好自動駕駛就朝著天空飛去。
下方的以賽亞在看到飛艦徹底消失後這才收回了視線。
他看向了一旁的迪娜，“你在這裡先看好這對母女倆，我去事故發生地點看看，現在治安隊檢查的人應該都已經回去了。”
正好近距離看一看有沒有在蟲族見到的奇怪圖案。
“好的，以賽亞親王，請您一切小心，我會看好她們的。”迪娜聞言認真地點了點頭，以賽亞的能力在那裡放著，她並沒有太擔心。
而且她答應了下來，以賽亞並沒有跟迪娜一起回去，而是轉身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迪娜看著他的背影離開，回憶著路線一路走回了齊巷的家，離得老遠都能聽見房子裡傳來熟悉的交談聲。
她推開門走到院子裡一看，果不其然是白天見到過的那個鄰居。
“你回來了小姑娘，那兩個小夥子怎麼沒有跟你在一起呀？”鄰居往他身後看了一眼，沒有看到熟悉的兩個身影有些疑惑。
迪娜有些寡言，但是麵對他人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他們有事回蟲族了。”
“哎呦，這事鬨的，小姑娘你怎麼沒有跟他們一起回蟲族啊？”鄰居聞言臉上的神情反而有一些怪異。
“我這次出來就是想跟你們說，治安隊抓到一個疑似殺人犯。”
“我還遠遠的看過，長得板板正正，但整個人都感覺神神經經的。”鄰居嘶了聲，想起那張臉有些牙酸，“本來還以為能安心了，結果這小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又跑了。”
“還一下子少了好多個治安隊員，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所以要我說你還是趕緊走吧，這裡太危險了。”
鄰居也感覺這一次的汙染和之前碰見的那種怪物好像有一點不太一樣。
她跟家裡人已經商量好了最近先搬到親戚的星球居住，現在外麵跑著個殺人犯，她是不敢再住下去了。
“你說那個殺人犯跑了？是不是瘦瘦高高穿著襯衫一直笑那個？”迪娜聞言擰起了眉。
治安隊的人好像剛把他抓住還沒有超過三個小時吧，而且當時這家夥看樣子也沒有反抗的意思，怎麼突然就跑了。
想到這裡她瞬間淩厲起神色，快步走到門外給以賽亞撥了個通訊。
這次對麵依舊沒有人接，迪娜沒轍隻能用老辦法給以賽亞發消息，告知對方那個危險分子對方現在突然跑出來了。
而與此同時的以賽亞正在路上。
因為白天出了那樣的事情，入了夜之後路上的行人就更少了，早早的幾乎就連燈光都是關閉的。
以賽亞在趕過去的路上並沒有碰見其他治安的人員，想必早已經回去了。
等到達目的地後果不其然沒有人，剛好前幾天下過雨，搭配上腐爛的樹葉，濃烈的血腥臭味撥動著敏感的神經。
蟲族的夜視能力不錯，他很輕易就看到了與周圍格外不同的一圈紅色土地。
那是被鮮血浸染的顏色。
看樣子治安隊還沒有來得及清理現場。
也幸虧治安隊的人沒有把土也給刨了，以賽亞撥開警戒線走近，開始仔細觀察地麵上的每一個細節。
上一次發現的那個圖騰他已經讓蟲族想辦法去查過了，但得知的消息是全部失蹤。
所有跟這個圖騰有關的拍賣會或者其他組織全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簡直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而作為他上屬組織的總拍賣會以賽亞上次暗暗去查了一遍。
結果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隻陰差陽錯得知了獸族聯合其他幻想種對蟲族的陰謀，其他的是一概問不出來。
看來隻能等他們下一次露出馬腳了。
想到這裡，以賽亞扒開雜草，一寸寸查看著地麵，就在他前進200米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忽然發現這塊地麵好像比其他的都要紅上一些。
他彎腰把這一塊的雜草都拔出來，在攜帶的空間鈕裡翻了半天找出一瓶小小的藥劑。
以賽亞確定了一下位置，他先是在另外一邊的紅色土地上撒上了一點藥水，接著地麵上的血跡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最後恢複了原本土地的顏色。
“看來都是血，能被溶解。”以賽亞確定了一下溶解速度，接著來到了那塊顏色有隱約不同的位置滴上了幾滴。
接著他就發現藥劑滴落的位置隻是顏色稍微淺淡了一點點。
並沒有像周圍一樣全部溶解。
應該是摻雜有血液，但是成分又不全部都是血液。
想到這裡，以賽亞拿著藥水直接在周圍地麵上把全部的藥水都灑下去，血液被溶解後很快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以賽亞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冷峻的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雖然紅色被溶解的淡了一些，但是他還是能看出來一個大概的輪廓，那些扭曲的線條組合在一起，仿佛粘膩的觸手東西鑽進了他的腦海中發出濕滑的響聲。
是非常熟悉的圖騰。
但是似乎又有一些異常。
以賽亞隨即擰著眉移開視線，這件事果然還與這個組織有關聯。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卻突然間聽到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耳，讓人無法忽視。
以賽亞想了想掏出光腦給地麵上的圖騰拍了一個照片。
剛想要收回，就突然注意到了迪娜發來的消息，因為無意間設置成了靜音，他這才沒有第一時間收到對方的消息。
[迪娜：被汙染的男人突然出逃，帶走了幾名治安隊員，閣下請一切小心。]
看到這裡的以賽亞英俊麵孔上沒有什麼擔憂的神情，深邃的五官在月光照射下蒼白得像隻古老的吸血鬼。
突然，紅色豎瞳轉動。
為了不引起周圍居民的恐慌，以賽亞沒有使用大殺傷力的熱武器，光能電子語氣朝著聲響處疾射而出。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裡的灌木就已經化成了灰燼。
以賽亞不緊不慢的過去查看，附近依舊什麼東西都沒有，似乎那東西就是專門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而來。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頭看過去。
地麵上原本已經暗淡紅色的圖騰此刻又變得像是吸飽血一般亮得驚人，以賽亞快步走過去掏出武器對準地麵，瞬間那個位置就被巨大的衝擊掀開了一層地皮。
想到陛下之前說的獻祭的事情，這種圖騰可能就是祭祀的一環。
破壞這個就相當於破壞整場祭祀。
以賽亞看著地麵翻起來的土地，這裡絕對不隻有這一個圖案，畢竟是突然失蹤了那麼多的人。
這麼想著他把武器放好，繼續朝著森林的深處走去。
這裡的樹木不算高，月光可以無比輕易的照射進來，以賽亞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四周，奇怪的是這裡麵沒有其他汙染物的存在。
他掩下心中的疑惑繼續往前走，在路過一片奇怪的湖水時卻突然聽見了一道音樂聲。
隱隱約約的似乎還有人在唱歌。
忽近忽遠，似乎是順著風聲傳過來的。
以賽亞有一瞬間的身形不穩，但是又怪異的腦海中隱約浮現了金發蟲族的身影，像這道聲音一樣虛幻又富有吸引力。
他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等以賽亞看清眼前的場景時，他已經站在了這條河邊正要往下跳，此刻腦海中莫名出現了一個念頭。
如果陛下也是邪神的話，恐怕他的信徒會遍布宇宙。
以賽亞搖搖頭把這個想法甩出去，他繼續在周圍附近搜尋了一圈，最終卻隻發現了幾具穿著治安隊服的屍體以及一個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女孩。
確定她還沒有死掉之後，以賽亞簡單給她用了治療儀，接著就見到女孩幽幽轉醒。
“快跑！這裡是地獄！快跑！我一定要離開這裡！”女孩似乎神誌也有些不清楚，焦急地爬起來剛跑了兩步就又停住，口中喃喃，“盒子盒子……給我盒子……”
眼看著她就要扒拉旁邊的屍體，以賽亞蹙起眉重擊了一下她的後腦。
第44章 看熱鬨
做完這一切, 以賽亞半蹲下身。
確定她還有氣以後這才用繩子把這幾具屍體綁了起來，接著把女孩綁在屍體上，就這麼拉著開始往回走。
一路上照舊半個人都沒有。
以賽亞把屍體放在靠近樹林邊緣的位置方便第二天治安隊找到，接著繼續拖著被汙染的人往齊巷家裡的方向走去。
隻不過這一次他還沒有靠近就聽見裡麵傳來熱熱鬨鬨的聲音。
似乎還有一些格外耳熟。
以賽亞推開院門一看, 果不其然露出了熟悉的一張臉, 對方在看到是他之後臉上失望的神色都快遮掩不住。
“您怎麼也到這裡來了？人魚族與人族之間也有交情？”他看著對方冷淡地掃視一圈。
厄蘭笑著回到位置上坐下，“這不是看到消息說你們來人族星域了嗎？我恰巧還沒從倉星離開, 特地來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這麼說著他掏出光腦點了一下, 送到了以賽亞眼前。
而上方赫然寫著#蟲族暴君突然降臨人族畢爾巴星, 到底是何居心。##畢爾巴星今日突發惡性殺人事件，場麵慘不忍睹，現有近百人在失蹤狀態。#
以賽亞看著就皺起了眉。
“這個熱搜出現的太不是時機了，所以我猜測你們陛下可能會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厄蘭在看到熱搜的一瞬間就看出來了把這兩個話題放在一起的引導性。
而且米亞來到這個星球也絕對不是意外。
既然不是什麼小事, 厄蘭想的也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以賽亞照舊沒有表情的看著他, 把手裡的人放下, “我剛剛去那片樹林找到的，就隻有她一個活口, 看起來感染程度沒有那麼嚴重, 所以我就把她給帶回來了。”
這麼說著, 他向右讓開一步，讓他們看到身後躺著的昏迷女孩。
“這個人看起來有點麵生，我好像沒有在附近見到過她。”齊巷往前一步觀察, 不過她也沒有太在意。
畢竟她在其他星球上學, 鎮子裡來了一些新的住戶她沒有見到過也正常。
一旁的迪娜半蹲下來給女孩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口, 發現沒有致命傷這才站起來, “得給她喝一點美夢藥水，看看醒了以後能不能問出來什麼東西。”
“美夢藥水？那我在網上買一些讓他們快送過來吧。”厄蘭聞言打開了光腦。
齊巷聞言趕忙攔住他, “我這裡的藥水還有大半瓶呢，給她用一點沒關係的，媽媽她也用不了那麼多。”
本來這瓶藥水是給那個男人用的。
但現在母親出了事，外加那個男人之前辦的那些惡心的事，齊巷覺得她沒有直接把他扔出去就算很善良了。
迪娜聞言並沒有強求，隻盤算著等結束之後再賠給這個女孩幾瓶。
拿到藥水後她來到了地上的女孩前，接著捏住對方的鼻子，在對方下意識張開嘴的時候把手裡的藥水倒了進去。
女孩則瞬間有了動作。
旁邊站著的齊巷怕她撞到哪裡，把她抱起來放到了她睡覺的小折疊床上。
“媽媽……媽媽我好想你……媽媽我終於見到你了……”女孩嘴唇蠕動著，在床上流著淚喃喃自語。
這屬於是美夢藥水的藥效，它會按照宿體的潛意識編織出美好的夢境。
以此來激發宿體的意識淨化汙染。
齊巷看著她的樣子並沒有在意，給她蓋好了薄被就走出了房間，絲毫沒注意到就在她出去的一瞬間，女孩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死死盯著那扇房門，直到良久才疲憊地合上了雙眼。
門外坐著的厄蘭似有所覺，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隱隱有些疑惑，“她身上的汙染聞起來很嚴重，但是似乎又還有意識的樣子。”
剛剛進門的時候他還沒注意，直到給對方喝下了美夢藥水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一般情況下的汙染不都是直接變成了沒有理智的野獸？到處弑殺同類，瘋狂傳播自己身上的汙染。
“這裡的汙染，和你們認知中的汙染貌似不太一樣。”以賽亞隨口搪塞。
他還在想剛剛看到的新聞，明明陛下過來是在幫助人族，那些該死的家夥居然說出那樣惡心的猜測。
而同一時間看到這條新聞的還有剛趕回幽靈星域的納斯。
他本來是打算回去好整理一下星球上的水藍晶跟米亞套套近乎，接著轉頭就聽到屬下的報道說暴君突然跑去了人類星域。
而且還是一顆名不見經傳的貧民星。
納斯同樣注意到了下方有關畢爾巴星數百名人類失蹤的情況，稍微動了動腦子就猜到了米亞大概又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們。
而且能被對方關注的絕對不是小事。
“蟲族那群家夥還真是都跟他們寶貝主子一樣小氣。”他回想剛剛再次被打回的見麵申請。
隨手把光腦給關掉，納斯笑眯眯摘下了身上的配飾，“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我隻能親自去找親愛的米亞陛下了。”
……
被惦記著的米亞此刻剛降落在主星。
他遠遠的就看到了懷亞特趕來，身邊還站了幾個不認識的蟲族，看身上的軍裝大概是身份不低的將領。
可能是和汙染物的戰爭終於結束，所以都回來了。
米亞從飛艦上跳下來製止他們單膝下跪行禮的動作，簡短道，“我就是來拿一趟東西，等一下還要趕緊回畢爾巴星。”
說完他不再管身後烏泱泱的蟲族，快步往王庭內走去。
“陛下這次怎麼就一個人？西維他們怎麼照顧的。”一頭紅發，麵容英俊恣意的蟲族不高興地嘖了聲，“萬一回來出事了怎麼辦？”
旁邊的懷亞特心情不佳，冷硬的臉色聞言更是臭的厲害。
他沒有搭理旁邊同仇敵愾的蟲族，而是緊緊跟在陛下身後朝著王殿內走去，隻是神情間有一些失落。
陛下似乎總不願意帶他一起出去。
是因為他沒有西維他們厲害，還是說他沒有他們強壯，討蟲喜愛……
米亞自然沒有看到身後神情委屈仿佛被拋棄的流浪狗般的蟲族，他快步一路來到了原身休息的臥室裡。
隨手把門關上，他來到那個小櫃子旁把裡麵的灰撲撲石頭拿了出來。
感受到傳承的力量，石頭瞬間爆發出一陣柔和的白光，轉眼間米亞就已經來到了白色的空間內。
曆代王大概是真的消失了，空間內照舊空無一人，隻有一本書放在角落的托盤。
米亞快步走過去把那本書拿了起來，或許是因為技能升級的原因，他對於汙染的抗性要好上不少，拿到這本書的一瞬間也沒有了當初那種惡寒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個汙染已經被殺死的原因，等到打開這本書的時候，他驚奇的發現第一個故事變成了空白頁。
米亞再次翻看到目錄，第一項章節部分同樣變得一片空白。
但是第二個故事的確如他記憶中一樣，是個叫做《盒子》的故事，但是這個故事就要簡陋的太多太多了。
從頭到尾就隻有一句話。
[每個人都想得到他們的盒子。]
除此之外什麼線索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本書學聰明了，米亞差點把書皮都給翻爛了，結果整個故事裡就連插圖都沒有一個。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往後翻，避免下一個故事的汙染因為他而出現。
把書重新放回一旁的托盤上，米亞帶著陳思回到了臥室，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了在外麵等待的懷亞特。
“好好看家，我們處理好畢爾巴星的事情就會回來的。”米亞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些天他們一個個跑的沒影，基本上就靠著懷亞特一隻蟲族撐著整個蟲族星域了，等時間結束後，他一定要辦一個表彰大會。
獎罰分明才能走得更遠。
而懷亞特原本想說的話也因為陛下突然的靠近啞了火，隨即耳尖發紅地點了點頭。
米亞衝他擺了擺手，接著就又急匆匆地離開了王庭快步朝著飛艦走去，直到飛艦升空越來越高，他站在窗前往下看去，高大的蟲族們依舊站在原地。
說不準是什麼心情。
米亞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熟悉麵孔，他臉上的笑容淡下來，隨即移開了視線，眺望著雲層之外的夜空。
飛艦的行駛速度很快，沒過多久眼前就出現了熟悉的綠色星球。
米亞找準位置停下，剛打開艙門跳下飛艦就看到了幾個意料之外的家夥，“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啊？”
他看了眼站在最前方的人魚，這家夥難道不應該比賽結束後就回去了嗎？
還有納斯來湊什麼熱鬨，他們怎麼知道他現在在畢爾巴星啊，難道這個幽靈又是偷偷跟過來的？
“當然是因為實在太想您，所以一得到消息就過來了。”高大的幽靈麵容英俊，語氣帶著淡淡的繾綣粘膩。
米亞往旁邊一步躲開他的擁抱，疑惑地看向一旁的以賽亞。
[什麼叫一得到消息就過來了？這幽靈族難道在他部下裡麵也安插了眼線？真是狗皮膏藥似的粘人。]
以賽亞聽到陛下的心聲抿了抿唇。
他冷淡的神情浮現幾分異色，踩著皮鞋快步走近將光腦遞過了去，“陛下，我想他應該是在星網上看到的。”
現在熱搜已經飆升到前五了。
“我是真的感覺很奇怪，為什麼不管什麼事都要安在我身上？”米亞看到熟悉的字眼已經見怪不怪，“可能當初宇宙大爆炸也是我乾的。”
他開玩笑似的說了這麼一句。
但米亞很清楚，現在唯一會關注的動向的除了獸皇就是龔家兄妹那邊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估計是想用更大的新聞壓過去。
他們的目的現在已經達到的差不多了。
有關他們霸淩的事情現在已經被壓在了熱搜榜最底部的位置。
米亞看向一旁的齊巷，看來這件事還是得告訴對方，“齊巷，你過來一下，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看來還是得把龔成俊是陳世美的事情給爆出來比較好。]
[按照莉莉絲那種性格，事情爆出來之後她肯定是第一時間把自己摘出來，龔家兄妹迫於輿論也沒有再轉圜的餘地。]
“好的陛下。”齊巷猜測可能是要坦白了。
之前陛下沒有說，估計也是顧及到了她恐怕第一時間無法接受這件事，這麼想著她跟著金發蟲族來到了院子裡。
與此同時，納斯眯了眯眼睛。
沒有記錯的話這個龔成俊是最近爆出來霸淩那對兄妹的父親吧？陳世美又是誰？為什麼莉莉絲會怕這個？
這麼想著他默不作聲往前走了幾步。
而旁邊的厄蘭也同樣有著疑問，不過人魚族的聽力要比其他幻想種都要優秀許多，他坐在這裡就能聽到外麵的談話聲。
聽著兩人交談了半晌，他終於明白了那個陳世美是什麼意思。
大概率是蟲族對於拋棄發妻、找到高枝就往上爬的拜金男統稱，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樣的事情。
他和莉莉絲有過接觸，很清楚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性格。
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在知道自己居然遭受到欺騙之後肯定不會罷休，連帶著龔家兄妹也會遭到厭棄。
恐怕莉莉絲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所以龔家兄妹才不敢告訴她。
就在厄蘭思索要怎麼把這件事情給推波助瀾一下的時候，金發蟲族已經和齊巷講清楚所有事進了門。
在齊巷同意之後，米亞就讓西維把這件事情找個合適的時機給爆出去。
絕對能壓過他來畢爾巴星的事情。
做完這一切，米亞有些懶散的伸了個懶腰坐在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這裡可沒有地方給你們住。”
[這麼簡陋的地方他們肯定也不會住。]
雖然不知道他們突然跑過來想乾什麼，但隻要彆妨礙到他們就好，至於其他的他是完全都不想管。
笑眯眯托腮看著他的納斯臉上並沒有任何不悅的神情。
“我剛剛聽說隔壁的鄰居要搬走，所以我就把隔壁給租下來啦。”在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納斯是不會走的。
米亞知道他不知道的太多事情了，而幽靈族又是好奇心過重的幻想種。
納斯決定他要留下來吃瓜。
而厄蘭這一次就是過來幫忙的，他神情溫婉又端莊，淺色的長睫彎起溫柔的弧度，“飛艦上有休眠倉，沒關係的。”
他剛剛聽到了以賽亞提起了他完全沒有見過的汙染物。
在見到房間裡的女孩和床上還在昏睡的齊巷母親後厄蘭被勾起了好奇心，但同時還有著極大的憂慮。
必須摸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後人魚族在麵臨同樣的事情後才好應對。
既然他們都給自己找好了住處，米亞自然也沒有理由阻攔他們，他今天東跑西跑的身體實在有些疲乏，“那就這樣吧，先休息一夜，明天我們再去那片森林裡麵看看情況。”
剛剛他聽說了以賽亞的所見所聞。
“晚安米亞，出發前記得帶上我。”厄蘭站起身笑著頷首。
米亞點了點頭，早點讓其他幻想種知道這種汙染也不是件壞事，“我會記得的，厄蘭你先回去休息吧，晚安。”
同時他看也不看旁邊的納斯一眼正要轉身回到齊巷準備的房間，就被幽靈攔住。
“隔壁現在還沒有搬出去呢，我可能還得叨擾你們一晚。”納斯這麼說著隨即把鄰居給的鑰匙往口袋深處推了推，“我打地鋪也沒關係的。”
米亞停住腳步，抬頭看著他，金色的豎瞳帶著打量的意味在他身上打轉。
[他不會是想在半夜暗殺我吧？]
“納斯大公，你可以在客廳打地鋪，請不要打擾陛下。”以賽亞看著他，語氣冷硬嚴肅，敵意很濃重。
他同樣也有著這樣的擔心。
納斯見武器已經抵上來了也不強求，他笑著擺出舉手投降的姿勢，“沒關係的，我能睡在冰箱門口就已經很開心了。”
米亞：……
[彆讓我抓到你的把柄，納斯。]
他實在不想搭理這個神經病，輕飄飄看他一眼就直接回了房間，簡單洗漱之後正想喝口水睡覺，剛開門就看到了地上的簡易行軍床。
米亞繞過去一看，白發紅瞳，果然是納斯這個煩人精。
[算了算了，他愛躺就躺吧。]
[反正丟臉的不是我。]
這麼想著他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完就又回到了房間裡。
而正躺在門口的納斯屏氣凝神果然又聽到了熟悉的心聲，[不知道這次書裡所謂的盒子是什麼意思，造成的汙染比之前都要嚴重。]
[看來必須要把它儘快解決掉。]
納斯聽著一個個陌生的名詞，大概明白了對方過來不僅僅是為了龔成俊的問題，還有就是畢爾巴星出現了嚴重的汙染。
但是盒子是什麼東西？
他還沒有聽說過盒子也是汙染的。
就在納斯對此感覺到很疑惑的時候，房間裡的米亞已經放緩呼吸，任由自己疲憊的身體放鬆，很快就陷入了睡夢中。
而門外的幽靈盯著破舊的房門一夜未眠。
——
第二天，米亞被敲門聲吵醒。
因為房子朝向差，清晨的時候也照射不進來多少日光，他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有些判斷不出現在是什麼時候。
“居然已經八點了。”星際的時間和之前也沒有什麼區彆，都是24小時。
米亞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打開房門，與麵色蒼白的齊巷對上視線，齊巷看到他開門則隨即笑了下，“早餐已經做好了。”
包子的香氣隨即傳進了鼻間。
“其實大部分都是迪娜姐姐早起買的，我隻是熬了個粥。”星際的糧食昂貴，她平常基本都不吃早餐，中午才會喝一瓶營養液。
米亞還是習慣包子油條之類的早餐，一瞬間就來了興趣。
他感覺今早胃口不錯，道了聲謝就來到了桌子前坐了下來，然後就發現一桌人都在看著他不說話，“你們不會都在等我吧？我有一點點貪睡，如果我起晚了你們可以自己先吃。”
米亞現在還沒有適應到皇帝的生活。
被這麼多蟲族盯著真是壓力山大。
“沒關係，我們也剛起沒多久，想等稍微晾一下再吃。”厄蘭抬手拿起筷子笑了下，其實是他還沒吃過這種東西，今天還是第一次嘗試。
他試探著夾起一個圓圓的包子，嚼了兩下發現還是不習慣，便優雅地擦了擦唇角，端起豆漿喝了兩口。
旁邊的納斯倒是對什麼都很好奇，吃了也沒什麼特彆的反應。
反而一直在盯著米亞，仿佛他吃的不是金色的油條而是那隻金色的蟲族，直到被以賽亞不明顯地擋住視線，投去了警告的目光。
一頓飯就這麼雞飛狗跳的吃完了。
等他們收拾好桌子上的餐具時已經到了上午十點出頭，米亞看了看時間，“沒什麼事情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正好多看幾條路線，避免被治安隊發現引起什麼誤會。”
一下子來了一窩異族，就算他們真的沒有什麼壞心思，也擋不住彆人害怕。
“一起去我感覺目標有些太大了，不然我們分成幾隊過去？”厄蘭站在陽光下，溫柔的天青色豎瞳閃著細碎的光。
米亞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意見，“那我們各自走各自的好了，正好方便。”
還能避免被納斯這個神經病纏上。
“可是我這一次沒有帶隨從哎，我一隻幽靈萬一死在林子裡都沒人發現。”納斯過來就是為了跟著米亞看熱鬨的，哪裡還能讓他跑了。
米亞真的很想說你死了最好，但畢竟厄蘭和齊巷還在這裡看著，總不好太欺負他。
“不然納斯大公還是留在這裡保護齊巷母親和那個女孩吧。”厄蘭溫柔地笑著，“畢竟你隻有一隻幽靈，拖後腿可不太好。”
納斯聞言皮笑肉不笑，一個愣神的功夫就被米亞抓住機會留在了家裡。
“以賽亞你也陪著他留下吧，他自己留在家裡我也不太放心。”米亞笑眯眯挖苦，他知道幽靈肯定會偷偷摸摸跟上來。
“畢竟你是那麼需要蟲族保護呢。”
第45章 教廷
因為狠狠落井下石了討厭的幽靈, 米亞在出門後就一直保持著好心情。
那片樹林距離並不近，他抽空觀察了一下路上的情況，相比於昨天還有幾個人，今天大街上愣是一個人都沒有。
在治安辦公樓的告示欄上貼著的公告, 米亞得知了原因。
“那個家夥昨天就已經越獄了？”雖然預料到了他肯定不會安安分分的被抓, 但是沒想到跑路跑的那麼快。
迪娜這才想起來還沒跟陛下稟告這件事。
聽把昨天從鄰居口中聽說的事情簡單跟米亞複述了一遍，最後補充道, “昨天親王閣下去樹林裡檢查過一遍, 並沒有遇見那個男人。”
“除了這個, 昨天在樹林裡還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嗎？”米亞詢問道。
迪娜回憶了一下以賽亞跟她說的事，接著遲疑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厄蘭，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和陛下關係不錯的樣子，但畢竟是異族。
對於汙染的事情陛下似乎格外謹慎。
米亞注意到她的動作, 笑著說道, “沒關係的迪娜, 說吧。”
這些早晚都得讓他們知道。
“以賽亞親王說昨天在森林裡又見到了您之前見過的那個圖騰，似乎很重要。”迪娜回憶了一下又繼續說道, “昨天親王無意間用融血藥劑把圖騰溶解了一部分, 立馬就被補上了。”
而且能躲過親王閣下的眼睛, 那種速度絕對不是正常人類。
米亞也想到了這一點，“可能汙染並沒有把所有人都當做祭品，總要留幾個人, 供它使喚去尋找其他獵物。”
這是這次的故事實在太沒有頭緒了。
盒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抱著這個疑問, 米亞帶著幾個幻想種來到了那片出現事故的奇怪樹林。
興許是因為找到了以賽亞留下的屍體, 治安隊也沒有再派人進去送死, 隻是在外圍拉了一圈警戒線並放了一個禁止進入危險地帶的牌子。
腥臭味還未散去，絲毫聽不到鳥鳴的樹林安靜到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米亞是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氛圍, 不過考慮到了厄蘭和迪娜是第一次見，他在帶著他們進去之前還是提醒道，“等進去之後可能會看到很多超出你們正常認知的東西。”
這個世界對於汙染的認知還是太淺顯了。
汙染並不僅僅是那些青麵獠牙長滿觸手的扭曲怪物，還有一部分是來自於精神方麵的碾壓性。
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能壓倒一切。
“謝謝你願意告訴我這些，我會儘力不拖你後腿的。”陽光下，厄蘭英俊精致的麵孔上浮現幾分嚴肅的神色。
聽到他的話米亞點了點頭，劇情裡壓根都沒有這些奇怪的汙染。
要是不加以控製的話，整個宇宙估計都要跟著一起玩完，到時候他總不能找汙染物賺殘暴值離開這裡吧。
這麼想著，米亞撥開警戒線帶著身後的幻想種走進了樹林之中。
那塊地麵已經被轟炸的麵目全非。
因此消失的圖騰也沒有再被悄悄補上。
意料之中的沒有什麼異常，但是令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空氣中淡淡的腐臭味並沒有因為他們往樹林深處走而減退。
或許是這裡人跡罕至的原因，這不像人工種植的那種小樹林，植物長勢野蠻而原始。
“陛下請小心些，屬下感覺有點像是屍體腐爛的臭味。”迪娜拿著武器走在最前方，警惕著周圍的一舉一動，“來搜救的隊伍可能都死在了這裡。”
陽光從頭頂灑下來，隻顯得周圍的一草一木都生機勃勃。
與空氣中的腐臭味極為不搭。
米亞同時也在警戒著，他同時還要提防旁邊的人魚彆被什麼東西給叼走了。
“你們有沒有聽到有音樂聲響起？清脆的樂器擊打聲。”人魚族聽力敏感，厄蘭突然停下看向了某個方向。
那裡的植被似乎稍微稀疏一些，能很輕易看到遠處蔚藍晴朗的天空。
米亞是知道人魚族這一點的，他聽到了動靜那大概就是真的有動靜，“走，我們過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他隨即放輕了腳步，朝著厄蘭所說的那個方向靠近。
大概走了有五六分鐘，令米亞沒有想到的是空氣中的腐臭味居然越來越淡，在遠遠看到一片溪水時更是直接消失。
隻有淡淡的鐵鏽味伴隨著擊打的音樂聲在鼻間縈繞。
米亞朝著遠方看去，溪水邊蹲著許多個穿著寬大白袍的人，分不清楚性彆，因為每個人頭上都像是防曬一般用透氣的白紗籠罩。
兩隻手伸在水裡搓動，似乎是正在清洗著什麼東西。
而在他們後方一塊大石頭，有一個體型比較嬌小纖細的身影正拿著木棍一下下朝著石頭上的一堆白色物體敲擊。
正在米亞感到奇怪的時候，耳畔突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低聲呢喃。
“這堆人是都在那洗衣服嗎？這種洗滌方式我隻在曆史書籍裡看過。”白發幽靈英俊的麵孔湊得很近很近，“居然還聽著音樂，該說不說挺有情調的。”
下一瞬，他直起身笑眯眯接住了眼前蟲族下意識襲擊過來的拳頭。
米亞沒想到以賽亞會把納斯放出來。
“你怎麼偷偷跟過來了？以賽亞親王怎麼會放你出來？”旁邊的厄蘭看到他並不奇怪，幽靈族怎麼可能會是什麼聽話的家夥。
不過他比較在意的是，這家夥是怎麼在那個蟲族看守下跑出來的。
同樣感到疑惑的還有米亞，他清楚以賽亞的實力，按照他對納斯的接觸了解，兩者戰力五五分才對。
以賽亞怎麼把這個瘋狗給放出來了？
納斯臉上依舊帶著笑眯眯的神情，語氣非常隨意散漫，“大概是被我的誠心給感動了，畢竟不是誰都像人魚族一樣冷血。”
事實上是他用優秀的口才跟以賽亞權衡了下這件事利弊。
這個死心眼的蟲族到底是不放心他的陛下就帶著這麼幾個幻想種出來，而把納斯自己留下肯定又會偷偷跑路，所以就同意了讓他跟上的提議。
“過來了就好好待著，如果不想被打包送回去的話就閉上你的嘴。”米亞已經不耐煩了。
他直接用領域封住了這家夥的嘴巴，繼續觀察前方因為整齊劃一的動作而顯得格外麻木詭異的景象。
但米亞看著看著忽然覺得不對勁，“他們在洗的似乎不是衣服。”
他之前還沒進入無限遊戲時也在鄉下奶奶家呆過一段時間，也見到過當年經濟不發達時在河邊洗衣服的景象。
隻是再怎麼洗衣服也不可能把才色的衣服洗成紅色才對。
米亞能很清晰捕捉到石頭上像是幾件衣服團在一起的白袍正在一點點浸染血色，而且音樂聲也越來越大了。
“我也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不然我們近距離看看怎麼回事吧。”厄蘭觀察著遠處道。
他似乎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米亞並沒有拒絕這個提議，除了先天基因問題的人魚族，幻想種視力一般都很不錯，雖然現在他們能看到大部分景象，但其實距離還很遠。
這麼想著他稍微繞遠了一些，從那些洗衣服的怪人身後靠近。
離得越近鼻間的血腥味就越重。
就在距離他們隻有三四十米的位置米亞終於看清楚了前方的景象。
剛剛離得遠有一些分辨不出來，現在他才發現河裡白花花漂在水麵的根本不是衣服，而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骨頭。
形狀圓潤漂亮，看起來像是人類腿骨那樣的粗細和長度。
還有另一種正方形的物體，米亞有一些認不出來，隻能看到上麵坑坑窪窪的，有一些像是骨質增生的凸起。
正在他猜測這是什麼的時候，正在不停敲擊不知名物體的那個白袍終於停了下來。
一陣微風吹過，揚起了她臉上覆蓋的白色麵紗，露出興奮扭曲的小半張臉，而原本正機械著進行清洗行為的白袍們在察覺到這個情況時全都詭異地停了下來。
看著白袍丟下了手裡的木棒，抖著手迅速扒拉開地上的白色布料。
下一瞬，血肉模糊的屍體暴露出來。
剛剛進行著敲擊動作的白袍，仿佛沒有看到一樣興奮的扒拉著頭部模糊的爛肉，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
河邊的人群忽然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在河對岸的小跑著靠近，像是被什麼吸引了一樣跳進水中朝著岸邊爬去，不一會兒那名白袍身邊就圍滿了人。
他們的身體整齊地晃動著，像是在隨著音樂叮叮咚咚的節奏舞蹈。
中央的白袍動作逐漸停了下來，顫抖著手從爛肉中翻出一個盒子狀的骨骼，有普通人巴掌大小。
明明音樂聲很大，但是她還是拿起來放在了耳邊傾聽。
直到周圍沉默的白袍們彎腰拿起了地上的木棍狠狠朝著她的後腦敲了下去，她臉上依舊是幸福而滿足的笑容。
抱著盒子的白袍倒在地上。
其他白袍一哄而散，繼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麻木的清洗，隻留下其中一個白袍像之前一樣重重敲著地上的人。
陽光撒下來，這一切仿佛成了某個教會中幸福而聖潔的淨化行為。
米亞臉上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幾個小紅石頭的關係，此刻直麵汙染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感受。
他隨即看向一旁的其他幾個幻想種，臉上隱隱有掙紮的神色。
“我現在要封閉你們的聽覺，等下我們就靠著手勢交流吧。”簡單說了句，接下來米亞就用領域把他們聽覺全部控製住。
果然幾個幻想種的神色好了不少。
米亞做完這一切，忽然往後方一棵有三人合抱那麼粗的大樹看了一眼。
那裡似乎有人。
就連一向散漫的納斯都嚴肅了起來，他深深吐出了一口濁氣，“我剛剛好像也有一種挖出大腦的衝動，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以前的汙染物都仰仗於被汙染之後幻想種自身的天賦能力。
但這次他能明顯感覺到不一樣。
“看來汙染真的和聽覺有關係，剛剛的東西似乎是八音盒？”米亞自言自語著收回視線，他在想要不要搶回來一個看看。
旁邊的幾個幻想種聽不到聲音，隻能通過口型判斷他到底說了什麼。
旁邊的厄蘭盯了那群人一會兒，“看起來似乎都是普通人類，不然先把他們抓起來，送回到當地的治安隊看管？”
不然的話按照剛剛這種情況，不一會兒這裡遍地都是屍體。
“可以先試一下。”米亞點點頭。
[他們似乎是在找八音盒，但如果是這樣那些腿骨是乾什麼用的？]
他感覺有點奇怪，正要給幾個幻想種打手勢示意，卻突然看到一群白袍突然有幾個站了起來，拿著擦乾淨的白骨往樹林深處走去。
聽到了金發蟲族心聲的厄蘭此刻心中也有這樣的疑惑，“不然跟上去看看？”
這群人的外形都和正常人無異，迄今為止連怪物都沒有看到，既然是汙染，那麼汙染的源頭在哪裡？
“ok”米亞比了個同意的手勢，趁著那幾個白袍還沒有走遠，從另一邊繞了過去。
隨著他們越走越遠，原本的血腥味也逐漸在陽光充沛的樹林裡消失，清新的微風在林間穿行帶來了特彆的香氣。
有點像是寺廟裡的繚繞香火。
摻雜著薄荷的涼意但卻並不嗆人，而且與之相比要更加讓人記憶深刻。
米亞小心注意著沒有弄出聲音緊跟著前方的白袍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大片空地，從林間的縫隙中他能很清晰的看到遠處恢宏的景象。
像是蟻巢般，無數白袍忙忙碌碌著在屍骨堆積的地麵上行走。
如同挑選貨物似的，他們在地上的骨頭間來回比對，最終找到合適的那一塊，來到由白骨堆積的正方形建築框架上放在合適的位置。
因為上方的穹頂式建築應該是用那些八音盒組成的，輕鬆的音符縈繞在忙碌的人群中。
“這究竟是什麼詭異的東西……”
陌生的女聲響起。
米亞聞聲回頭看過去，是個戴著眼鏡的陌生人類女孩，他蹙眉，“快捂住耳朵。”
再看她肩頭上飛行的小型電子眼，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個東西應該是直播用設備，讓聲音傳出去恐怕要出事。
他來不及多想什麼，隔空迅速把正在拍攝的電子眼捏碎，同時封住了這個女孩的聽覺。
“這個東西恐怕是什麼邪門的祭祀，我們要儘快把它毀掉。”米亞做完這一切就不再看那個人類女孩，對著幾個幻想種比劃道。
直接把這東西燒掉，再把人帶出去。
因為接觸過幾次的關係，厄蘭和納斯也算是個金發蟲族有了那麼點默契，看到他伸手摸向腰間的武器，就知道這是要強攻的意思了。
納斯臉上興奮地神色毫不遮掩，他迫不及待想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反而是厄蘭看向了一旁的米亞道，“那這裡的人類該怎麼辦？驅趕還是……直接犧牲，他們看起來似乎都已經失去了神誌。”
“如果選擇後者，我可以給她催眠，讓她忘記這一切。”
說完，他看向了一旁神色茫然的女孩。
米亞聞言則是搖了搖頭，模糊了一些領域的聽覺認知，湊到厄蘭耳邊道，“都不用，人類被汙染後也沒什麼攻擊力，我們過去把他們全部打暈，再順便燒了那東西就可以。”
至於那個女孩，他用領域控製了對方的行動避免對方因為亂跑遇到危險。
“好。”厄蘭聽到計劃點了點頭。
旁邊的白發紅瞳的幽靈已經笑眯眯半蹲下身給武器上膛，瞄準著目標位置蓄勢待發。
米亞最後看了他一眼，用口型警告他不要突然惹事，接著便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冷靜地朝著不遠處的白袍走去。
然而他們都沒有看到的是，那個女孩被領口遮掩的位置，有個並不顯眼的黑點動了動。
是另外一個隱蔽的微型攝像頭。
而與此同時的彈幕已經亂成了一團。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為什麼突然間黑屏關直播了啊？主播不會直接無了吧？]
[主播你倒是吭一聲啊。]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不止有暴君，幽靈和人魚兩族的掌權者也在，不是說暴君是造成畢爾巴星慘案的凶手嗎？難道是他們聯合的？]
[怎麼可能，人魚幽靈又和人類沒仇。]
那個女孩倒是想動，但是剛剛被暴君用金色豎瞳看了眼後她就莫名其妙的動不了，隻能被迫看著遠處可怕的景象。
這些東西似乎都是人類的屍骨。
她是一家媒體的記者，得知暴君來到人類星域後為了拿到第一手新聞，這才不顧危險追了過來。
不過中途她意外迷路了，還是運氣比較好遇到了暴君這才偷偷跟著過來想看看他們這是準備要做什麼。
結果沒想到就看到了這地獄一般的景象。
怪異而悅耳的音樂聲響起，當時她的大腦因為處理不了眼前的信息幾乎嗡一下就要直接炸開，還是暴君提醒她要捂住耳朵。
女孩沒想到對方會選擇救她。
如果和星網上的猜測一樣，那些事真的是暴君做的，為什麼對方還要救她，直接把她給殺掉滅口不就好了。
而且那些人看起來似乎不太正常。
有種過於寂靜的癲狂感。
這種情況她隻在汙染上見過，難道眼前的這一切都是汙染……
女孩想到這裡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在這一刻，有關汙染都是扭曲怪物的認知被打碎重組。
——
被半路切斷的直播一經發出就在星網上得到了極大的關注與反響。
莫名其妙在白天突然進入樹林的幾個幻想種掌權者，森林中隨處可見的屍體，幾乎是佐證暴君犯罪的證明。
直到那名主播悄咪咪尾隨著暴君來到了一個巨大而怪異的建築物附近。
很多觀眾在放大之後才發現，那居然都是一根根人類的腿骨，但轉瞬間怪異的場景伴隨著音樂聲被金發暴君掐斷。
黑屏以後透過反射觀眾們才發現自己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血印。
指甲縫裡還殘留著血絲和碎肉。
剛才絲毫沒有發現異常的觀眾們精神一振這才察覺出不對勁，僅僅是聲音而已，就已經達到了被汙染的效果。
現在想想，暴君在掐掉直播時說出的那句捂住耳朵，恰巧就能說明對方也是好意。
他們或許是在救人。
那麼星網上的傳言又是怎麼回事？
而與此同時的人族主星，莊嚴肅穆的教堂之中此刻空一人，紅衣主教麵對著教皇臉上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
“沒想到到蟲族來到人類星域還真不是過來做壞事的。”教皇語氣不鹹不淡。
他身上衣著華貴，踩在地麵上的鞋子都由最昂貴的能源石作為裝飾，端著一派莊嚴肅穆的神色。
紅衣主教神情恭敬，“這下您可以不用擔心莉莉絲那邊的事情了，暴君似乎不是為了聖子的事情而來。”
莉莉絲雖然把利益看的比什麼都重，但性格向來是睚眥必報。
如果被對方知道她的婚姻從始至終就是一場騙局，與教廷的合作雖然不會終止，但肯定會趁機下絆子。
龔成俊一個棄子，早知道當初安排當地的主教找人殺了就是，避免弄出現在的麻煩。
“就算是現在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他遲早也會知道的。”教皇在座位上靜靜凝視著遠方，“龍族那邊怎麼說？”
他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其實也少不了一些幻想種暗中的交易。
“龍族那邊傳來消息，說蟲族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讓我們給暴君找點事警告一下。”紅衣主教低著頭，神情恭順。
教皇敲了敲桌子，這是他陷入思考時的慣用動作，“讓當地主教商量出一個對策，龍族這是想敲山震虎啊。”
與龍族合作無非與虎謀皮，但他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可以分走的教廷聲望和權利的事情發生。
“是，我這就去辦。”紅衣主教恭敬道。
他領命正準備離開，卻忽然又被教皇叫住吩咐道，“聖子離世已經多年，雖然教廷的位置因此壓過皇室一頭，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您是說？”紅衣主教試探著問道。
教皇將權杖放下，“吩咐下去，讓全人類星域各區主教在境內進行聖子選拔，我們現在需要一個新的聖子。”
“聽說皇室那邊最近有位將軍在皇室有意推崇下聲望非常高，這讓我十分不安。”
“這是對神的蔑視。”
第46章 真理
與此同時的畢爾巴星。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穿著白袍的人類都被汙染的原因, 突然出現的米亞並沒有在他們之中產生任何的吸引力。
他們簡直就像是被設定好的機器人一樣運作著。
納斯隨手扯住一個白袍的領子，電擊昏迷後就扔到了一邊，“他們真的是汙染物嗎？怎麼都一動不動的？”
簡直像是抓隻小羊一樣簡單。
米亞同時也察覺到了他們的不對勁，不過眼前這種情況也來不及多想, 他把白骨建築周圍的白袍清理出來一部分, 留出空地後就用武器對準了地基轟了過去。
一聲巨響響起，原本整齊碼列的腿骨瞬間倒了一地, 落入白色火焰中瞬間化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