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俞伯君艱難開口,麵上微熱。
紀蓁早在聽到林家淮抓那個南疆巫醫帶尹公署裡的人不夠,還要讓俞伯君親自帶十幾個人跟她去抓人,心裡就十分不安。不過一個裝神弄鬼的神棍而已,何須這般大動乾戈?
現在見到俞伯君軟甲上的血跡,頓時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見他這般忸怩開口,隻當他中了那南疆巫醫的暗招,哪裡還管得了彆的,立刻喚來葉茴
“葉茴!快給伯君看看,那個該死的巫醫是不是使暗招了?”
紀蓁一聲令下,躲在一旁默默吃瓜的葉茴不敢耽擱,立刻抓了根長長的探毒針,就要來挑俞伯君的軟甲。
俞伯君未待葉茴近身,扶著紀蓁的腰,側身一閃,躲到了她的身後,連聲道
“不用不用,殿下這不是我的血,是那巫醫的藥人身上的血。”
“當真?”
紀蓁眉頭皺得死緊,退開兩步,扭頭打量著俞伯君,認真確認。
俞伯君連連點頭,對她說道
“那巫醫沒什麼真本事,也就那幾個藥人還可一戰,不過也不是我的對手。隻是回來聽說太女殿下昏倒了,你又把仵作叫了下去,我擔心你,所以趕過來看看。”
正說著,忽然兩人的身後傳來潞子言劇烈的咳嗽聲。紀蓁離得最近,轉身一看潞子言咳嗽咳得臉都紅了,趕緊將放在床邊矮幾上的水杯端給他。
可潞子言咳得太厲害了,在床上坐都坐不穩,哪有力氣去接紀蓁遞來的杯子。
紀蓁見潞子言手都抬不起來的模樣,心中暗暗歎氣,一個人,即便從小用天材地寶喂著養大,一病起來,不能用藥,卻是要比普通人還要脆弱幾分。
於是乾脆坐在床沿,讓潞子言靠在自己的肩上,將水杯湊到他的唇邊,一點點喂給他。
房間內一下子變得安靜極了,葉茴看了眼潞子言的臉色,眉毛一挑,不露痕跡地退到一邊。俞伯君眯著眼,銳利目光掃過潞子言歪倒在紀蓁肩上的身子,上前一步對紀蓁說道
“殿下,我來吧。”
“哎呀,你走開!一身血腥一身灰,臟死了。”
紀蓁嫌棄地衝他揮了揮手,低頭看著漸漸平息喘息的潞子言,柔聲問道
“還要喝水嗎?”
潞子言輕輕搖了搖頭,眼皮微抬,一雙湛藍的眼看似無意地掃過俞伯君,與他那刀鋒般的銳利目光一對,複又垂下眼睫,氣無力地開口
“不用了,多謝殿下。”
說罷他掙紮著要坐直身子,卻軟手軟腳怎麼也坐不起來,隻能靠在紀蓁的肩頭低聲輕喘。
紀蓁發愁地看著他這幅氣若遊絲的模樣,總覺得就這麼一會子,潞子言的病情,像是嚴重了不少。立刻對葉茴說道
“葉茴,快來給潞公子看看,我怎麼覺得他好像病得更厲害了?”
葉茴不置可否地拿了脈枕,搬了個凳子坐到床前,給潞子言把脈。
紀蓁則趁著這個空,向俞伯君小聲問道
“堂上現在如何?你過來了誰在看守那個巫醫?”
“夜風在呢,此間若是無事,殿下與我先回堂上去?林大人還在等著殿下。”
俞伯君看著垂首靠在紀蓁肩上的潞子言,怎看怎麼礙眼,恨不得立刻帶紀蓁去堂上。
紀蓁略一沉思,將目光轉向葉茴,當著潞子言的麵,毫不避諱地問道
“如何?潞公子現在身體如何?我需要他至少保持半個時辰的清醒,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