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蓁剛想細問李元櫻行刺之事,門房外,太女駕臨的通傳聲已經一層層的報了進來。
侍從一路小跑著進來,告訴紀蓁太女車駕已經快到郡王府大門口了。紀蓁再不能耽擱,隻得咽下話頭,叫來夜風,讓他去查。自己則正了衣冠,出門去接太女李元珍的車駕。
郡王府大門外,太女的車駕浩浩蕩蕩,占了半條街。
整個隊伍前有十二個宮人提香開路,後有十二禁衛護駕隨行。紀蓁站在自家大門口,看著隊伍中央緩緩移動的巨大車輦,心生不悅。扭頭對站在自己身後的溫道行問道
“太女怎麼回事?好好的搞這麼大排場乾什麼?”
溫道行拿出手上主事簿一翻,垂首對紀蓁低聲說道
“此番太女殿下是帶正君來赴宴的,聽聞每次太女殿下攜正君出行,都是這十二親隨十二宮人的排場。”
“哼,秀恩愛堵了我半條街,這位正君當真是受寵。”紀蓁嗤笑一聲,走到停在正門的車駕前。
就見一身淺金色宮裝的李元珍率先下車,轉身牽出車上一個帶著幕笠的男子。
那男子個子不高,長長的幕笠把他從頭到腳遮了個嚴嚴實實,連是圓是扁都看不出來。隻有那隻被李元珍牽住的手,看著白皙修長,如梅枝清瘦。
非禮勿視。
紀蓁收回目光,對李元珍恭敬一禮道
“得太女殿下撥冗駕臨寒舍,微臣不勝榮幸。”
李元珍一如既往的雍容華貴,或許是正君在側,她的眉目柔和了些,笑道
“青岩郡王的生辰,本宮自然是要來賀一賀的。”
說罷一抬手,身後女官便送上厚厚一疊禮單。金燦燦的封麵上,就差寫上“財大氣粗”四個字了。
紀蓁淡淡一笑,示意溫道行接過禮單,自己讓開一步,將李元珍請進府裡。
太女駕臨,原本熱鬨的暢音閣一下子聲音小了很多,前來與宴的王公貴族們守著禮,垂首噤聲,挨個恭敬的給李元珍行禮。
時至中午,紀蓁吩咐溫道行將船來開,載著眾人前往暢音閣上的清音水榭開席。
今日賓客眾多,內眷屬官不少,紀蓁特地囑咐溫道行,內外有彆,萬萬不可出錯。
溫道行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的,他遣出六艘船,兩艘載與宴賓客,兩艘載其內眷,兩艘載其屬官。船上重幔垂墜,玉簾朦朧。藏其形,而無礙觀景,可謂是一舉多得。來回幾趟,得了不少誇讚。
暢音閣的清音水榭有三座,呈扇形,分立在暢音閣三側水麵之上,設計的則更為巧妙。
這三座水榭看似孤島般立於湖麵之上,實際上湖底有暗道連通,隻走侍從,以便賓客觀景,不受打擾。
這樣的設計,還是當年大將軍在的時候做的。紀蓁改建郡王府之時,保留了這個設計,沒想到竟然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不多時賓客落座,宴席開擺。
李元珍的正君也去了幕笠,露出真容款款落座。紀蓁坐在李元珍的身邊,一眼掃過去,整個人都被驚豔了。
紀蓁在南越國活了十八年,也算是見多識廣,看過不少美人。且不說趙侑青、俞伯君、俞景熙,這樣樣貌出眾,一等一的皇子,公侯,光是自己身邊的雲子就足夠豔壓群芳。
可偏偏這位正君公子,長得比雲子還要美上三分。
隻見他五官深邃,高鼻之上山根隆起,唇形削薄,頗具幾分異域風采。尤其那雙細長上挑的眼,裡麵竟是嵌了一雙寶藍色的深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