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L:同意樓上的,我也是一直看雀周直播過來的,他這場真的玩得不太行,感覺遊戲主導權一直都不在他身上,完全被劇情推著走,最後不輸才怪了。就算不是死在文少手裡,也會死在其他魔族手裡的。
10L:回7L,我也覺得兵哥哥和龔天能贏,畢竟人家硬實力擺在那裡,如果複活場是體能或者戰鬥競技類型的,那他肯定穩贏。龔天雖然在戰鬥方麵沒那麼厲害,但人家是遊戲主播,玩什麼遊戲都厲害,應變能力強,贏麵也挺大的。不過那個叫花子應該也不弱,我看他粉絲還挺多的,應該也有點東西,哎,最後誰能贏還真不好說。
11L:主要是咱們都不太清楚複活場的機製是什麼,不過看現在這情況,想複活應該挺難的,畢竟這麼幾天了也就隻有一個人複活成功過。要是最後楊毅、龔天、雀周全都沒成功複活,還真不好說他們三個誰能綜合成績排前二。
12L:也是,啥都得等明天才能知道。大家早點洗洗睡吧,明天就最後一場了,且看且珍惜啊,這次測試完了還不知道要等多久遊戲才正式上線呢。
13L:能不能看還是個未知數呢。
14L:不是我說啊,我三開窗口,這次三個人的直播我都看了,有一說一不黑不吹啊,其實不止雀周這把玩得不行,楊毅和龔天玩得也不行。要是玩得好他們能全都死了?而且要知道楊毅是有劇本的好吧,他劇本裡記錄的上輩子的事情可比雀周和龔天詳細多了,不像雀周和龔天基本上是盲打。還有就是龔天的這個修仙界其實比另外兩個人的都要簡單一點啊,沒那麼多彎彎繞繞魔族臥底什麼的,就和魔族無腦硬剛就完事兒了,他就是輸在自己沒那麼擅長打架而已。
15L:點了,我一直都覺得綜合來講小叫花子的遊戲難度是最高的,啥都不知道不說,還有那麼多臥底,就連自己最信任的人也是魔族的人,這怎麼打?我勸一些網友不要光看到人家最後輸得有點拉跨就開噴。(不過確實挺拉胯的哈,但是好好嗑啊,大家換個角度看,這不就是糖嗎?)
16L:哈哈哈刀裡找糖是嗎?雖然小叫花子不忍心對文少下手是糖,但是文少一拳打死小叫花子是驚天大刀啊!
17L:文少半夜做夢醒來怒扇自己兩個大嘴巴說:我真不是個東西啊。
18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9L:不是,你們叫花子的粉絲能不能去重新開個貼狂歡啊,這個貼是討論最後誰能贏的好吧!
20L:屁!這個貼明明就是來吐槽大家全死了的!
不管網上討論得有多麼熱火朝天,鵲舟這一晚上都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八點,鵲舟準時躺進了遊戲艙。
說實話,在修仙界呆久了,重新回到現實後一看到遊戲艙這麼高科技的玩意兒還真挺出戲的。也不知道這幾年修仙經曆給他造成的影響要多久才能消失。
在遊戲艙裡躺好之後,鵲舟看到了直播開啟的提示。他沒有多意外,畢竟這是最後一場遊戲了,公開複活場的畫麵很合理。
閉上眼,在意識沉入遊戲前,鵲舟腦海中想起的是上一場遊戲的最後歡歡居高臨下看向他的眼神。
錯愕、慌亂、無助。
這家夥出遊戲後竟然沒想辦法聯係他,真沉得住氣啊。
第211章 第2章
“雀周先生您好, 歡迎您進入《世界魔方》,您今日的旅途即將開始,請做好準備。倒計時:3, 2,1——”
鵲舟睜眼,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破敗的屋子裡。
屋子麵積不大,其破敗程度讓鵲舟聯想到了上個世界一開始時的小破茅草屋, 不過這裡恐怕要比小破茅草屋還要破舊荒廢一些,因為這間屋子的牆壁上已經爬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
陽光從碎掉了玻璃的窗戶外照射進來,光柱間可以看到室內揚起的浮塵和兩隻翩躚飛舞的蝴蝶。
屋子中央的一個木質小圓桌上, 一台被爬牆植物的兩根枝條纏繞的收音機正艱難的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鵲舟細聽了一會兒,從滋啦聲中辨彆出了幾個字:……基地已淪陷……保持希望……活下去……
又是末世主題麼?鵲舟打開任務欄看了一眼,發現這次的任務沒有任何的背景介紹, 也沒有什麼前情提要,有的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成為唯一的幸存者。
唯一這兩個字讓鵲舟挑了下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上一個喪屍題材的遊戲裡,除了殺死所有喪屍之外, 另一個完成任務的途徑那也隻是成為三萬幸存者之一, 但這次確實要他成為唯一的那個幸存者,這是否有些強人所難了?
之前幾天的複活場也是這樣的任務麼?那就難怪隻有那麼一個玩家能夠成功複活了,因為這真的很不容易。
關掉任務欄,鵲舟打算先在屋子裡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他現在還不清楚屋外的情況, 但想來外邊的情況不會很好,畢竟屋內已經是這般光景了。所以他必須得找到一些可用的、趁手的武器才行。
鵲舟在屋裡轉了一圈, 儘可能把自己的腳步聲放到最輕。屋子裡曾經的家具已經腐朽了,木頭開始發爛, 金屬也生滿了鏽。鵲舟所到之處常常能看見各種各樣的蟲子,他拉開一個抽屜的時候還被從裡麵跳出來的老鼠嚇了一跳。
好在驚嚇不是白挨的,鵲舟從抽屜裡找到了一把扳手。扳手也有些生鏽,但硬度擺在那裡,算是個不錯的武器。
之後鵲舟又從屋子的各個地方搜集到了一些吃的,不過都不用他拆開包裝就能知道裡麵的食物已經腐敗了。
鵲舟看了眼這些食物的生產日期和保質期,推算出這場末日應該已經開啟了至少三年。
找不到人造的食物的話,那就隻能想辦法搞一點大自然饋贈的食物了。
鵲舟打算離開屋子去外邊看一眼,不過在經過玄關的時候,他看到了門側牆壁上掛著的一麵小圓鏡。或者說的準確一點,是小圓鏡中的他自己。
哦,難怪他一直覺得哪裡怪怪的,原來是他身上這身衣服還是上個世界最後穿著的那身黑鬥篷,是而黑鬥篷下邊的也是他在修仙界裡穿的衣服。
怎麼還搞聯動呢?鵲舟吐槽著,好在他之前就發現這屋裡是有衣服的,而且剛好是男裝,尺碼看上去也是他能穿的。
鵲舟換上了衣服,感覺全身上下都輕鬆了不少。沒辦法,那些古人穿的衣服實在是太重,也太不方便行動了。他上個世界已經忍得夠久了,沒道理都到這麼一個比較現代的世界了還要受那罪。
光換了衣服還不夠,鵲舟找到了之前在某個抽屜裡看到的剪刀。他拿著剪刀走到鏡子前,胡亂把自己那頭長發給一剪沒了,隻剩下短短的一截。
鵲舟沒有什麼理發的經驗,再加上剪刀的刀口生了鏽,剪起來頗為費勁,所以剪完以後他的發型實在說不上好看,隻能說顏值全靠他那張臉撐著,不然就是一整個垮掉。
收拾打理完自己,鵲舟終於拉開屋門離開了這間小屋。
既然任務說了要成為唯一的幸存者,那意思就是這裡還有很多其他的幸存者。鵲舟並不知道這些幸存者之間會不會互相殘殺,但他覺得玩家之間應該是會的,畢竟複活的名額就一個,他們不內訌誰內訌?
拉開門,鵲舟先看到的是一條走廊。
即使這個地方早就沒有了電,走廊也並不昏暗,因為走廊兩側有不少屋子的門都是大敞開著的,那些照進屋子裡的光就這麼透過門來到了走廊上,讓鵲舟可以清晰視物。
走廊上沒有人,也沒有彆的什麼東西,鵲舟找到了樓梯口,順著樓梯連續下了三樓才下到底。
這棟居民樓的單元門早就脫離了門軸橫躺在了地上,如今門上落滿了枯葉,還有不少野草從門上的鏤空地帶生長出來,不細看的話都看不到這地上還躺著一扇門。
鵲舟踩在門上出去了,有被眼前的情形小小的震撼到。
外邊的世界說是森林也不為過,隻不過這森林裡充滿了人類存在過的痕跡。
那些鋼筋水泥鑄就的高樓如今已經被植物侵占,或者說這些地盤原本就該是這些植物的,隻是人類短暫的擁有了它們一會兒,現在又還給了植物們。
啾啾~
一隻幼鳥落在了鵲舟頭頂的一根從二樓窗戶裡伸出的樹木枝條上,很快,有更多的幼鳥飛了過來落在同一根枝條上。
它們嘰嘰喳喳的叫著,也不知是在唱歌還是在開會。
忽然,鵲舟感覺到有一個龐大的影子從他身後籠罩了過來,讓天都暗了半邊。
鵲舟警覺地回頭去看,發現身後空空如也。但當他抬起頭時,天幕之上,一隻巨大的橙紅色鳳鳥煽動翅膀劃過天空,尾羽隨風輕晃攪亂了天光。
一種無法言喻的震撼感讓鵲舟定在原地無法動彈,好在那鳳鳥並未在意地麵上的一個小小人類,就那麼睥睨一切的繼續朝著前方飛走了。
那真的是人間可以存在的生物麼?鵲舟在天空重新亮起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一開始就想錯了,這裡的確是末世,但或許不是滿地喪屍的那種末世,而是存在著其他的危險。
回想起那隻巨大的鳳鳥,鵲舟低頭看了看手中那把大號的扳手,陷入了沉思。
這玩意兒真的有用嗎?
砰!
鵲舟抬頭,目光銳利的投向右側的一間店鋪。
店鋪的招牌已經看不清了,隻能隱約分辨出一個麵字,想來曾經是一家麵館。
之前那一聲動靜就是從麵館內傳出的,鵲舟看麵館的大門敞開著,裡邊因為背光有些昏暗,就決定走近了看一看。
麵館內部很安靜,鵲舟走到店門口的時候細聽了一下,發現隻能聽見外邊那種自然界中特有的不斷地鳥鳴和蟲鳴聲。
無法,鵲舟隻能往店內多走了幾步,視線時刻關注著店內那些桌椅板凳底下的情況。
咕咕呱——
一隻青蛙從地磚縫裡長出來的雜草叢中跳了出來,鼓起腮幫叫了兩聲後又一個蛙跳跳進了另一個雜草叢。
鵲舟遲疑了一下,心裡覺得之前的聲響應當不是這青蛙發出的。
話說這裡為什麼會有青蛙,是附近有水源麼?鵲舟把尋找水源的事兒提上了日程,打算一會兒從麵館出去了就去找水。
麵館內部分為兩個區域,一個區域是前堂的客人就餐區,這裡擺放著左右各四套桌椅。另一個區域是藏在深處的備餐區,也就是廚房,兩個區域中間由一道下半牆壁上半透明玻璃的牆麵阻隔著。
隻不過這地方還給大自然太久了,透明玻璃已經很臟了,沒辦法讓鵲舟在昏暗的環境裡透過玻璃直接看到廚房裡的樣子。
就餐區通往廚房的小門是半掩著的,鵲舟推門時感覺到了一點阻力,他料想那是門軸生鏽的緣故,所以稍微用了些力。
門被推開了一個一人可進的縫隙,鵲舟故意在門口發出了一些動靜,想看看裡邊有沒有什麼反應,但裡邊還是靜悄悄的,什麼動靜都沒有。
鵲舟把扳手舉到了身前,側身進入廚房,在廚房內四處搜尋一圈,沒看到什麼特彆的東西。
吱吱——!
一隻大胖耗子在鵲舟揭開一個落滿灰塵的鍋蓋的時候尖叫著從鍋裡躥了出去。
鵲舟肚子裡的那口氣提起又放下,暗罵了一句後打算離開。
想來之前的動靜就是那老鼠弄出來的。
鵲舟走到廚房門前要側身出去,耳朵卻忽然捕捉到了一道很輕微的絲絲聲。
那聲音實在是太輕了,鵲舟並未立刻分辨出聲音來源的方向,但這並不妨礙他第一時間就警惕起來做好了攻防的準備。
哎,怎麼他在修仙界修煉的那一身修為沒有如同他的那身衣服一樣跟他一同來到這個世界裡呢?要是他現在還能用法術的話,哪裡還會擔心這擔心那的?
絲絲……
同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但這次明顯離鵲舟更近了。
鵲舟忽然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想起來自己剛才漏看了哪裡了,從進入廚房開始,他就一直沒有抬頭向上看過,而現在,那個發出聲音的家夥就在他的頭頂正上方!
鵲舟猛地抬頭,同時手裡扳手也向上砸去。
在抬頭的那一瞬間,鵲舟看到了一張詭異的人臉,而下一秒,他的扳手就已經擊中了人臉,發出鏘的一聲響。
第212章 第3章
類似於金屬碰撞般的聲響讓鵲舟心裡升騰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正常情況下來說, 人的皮膚或者骨骼和金屬碰撞是發不出這種聲音的,如果能發出這樣的聲音,那就說明這個人的臉不太一般。
果然, 鵲舟很快就知道這臉不一般在哪裡了。
扳手將那張臉短暫的擊退了些許,借著廚房門外漏進來的一絲微弱的光,鵲舟能大致看清那張臉長在一個龐大的身軀上。
這龐然大物並非人形,而是長著八條腿, 儼然是一隻蜘蛛的模樣。之前鵲舟看到的那張臉也不位於蜘蛛的頭部,而是在蜘蛛的腹部。
這是……人麵蛛?
鵲舟想到了這麼個名字,心裡有些發寒。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看似跟遊戲外的時間屬於同一時代, 但卻有那麼多奇形怪狀的生物?難道說是有外星物種入侵麼?還是那些隻存在於神話裡的怪東西都在一股神秘力量的幫助下被迫成了真?
來不及多想,那人麵蛛對著鵲舟的方向張開了腹部的紡織器,很快有白色的蛛絲朝鵲舟噴射了過來。
鵲舟連忙從門縫裡卡了出去,伸手想把門給拉上, 卻因為門軸生鏽沒第一時間成功。
過於多的蛛絲雖然大部分都黏在了門上,但還是有少數從門縫裡漏出來黏在了鵲舟的手上。
鵲舟後撤想要把手從黏膩的蛛絲中抽離,但那蛛絲的黏度稍微有一點超乎他的想象。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他無法將手抽離, 那要不了多久他整個人都有可能被蛛絲給纏起來。
鵲舟眼珠微轉, 視線落在旁邊的透明玻璃上。
他之前在廚房裡轉悠過,隱約記得這扇玻璃後邊的灶台上擺放著一把菜刀。
就算菜刀的刀刃肯定已經滿是鏽跡了,但其鋒利程度也比扳手強,說不定能斬斷蛛絲。
思及此, 在人麵蛛找到方法從廚房內部爬出來之前,鵲舟用扳手砸碎了一側的透明玻璃, 然後在嘩啦啦的玻璃碎裂聲中伸手進去掏出了那把菜刀。
菜刀的生鏽程度比鵲舟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但鵲舟蹲下身來把手放低試著劈砍了一下連接著他和人麵蛛的那段蛛絲, 蛛絲應聲斷了一些,不算完全沒有作用。
鵲舟又接連劈砍了幾下,菜刀砸在地上的聲音聽得人有些心驚。
廚房內的人麵蛛眼看著自己怎麼擠都沒辦法從門縫中擠出去,乾脆就換了個姿勢和角度,讓自己可以正對著門外吐絲。既然它沒辦法出去,那就先用自己的蛛絲把獵物給包裹起來,再把獵物從外邊拖進來就好了。
鵲舟在看到人麵蛛的動作後就對人麵蛛的意圖有所預感了,好在在鋪天蓋地朝他襲來的蛛網落下前,他成功砍斷了連接著他手臂的最後一縷絲線,一個暴退躲了開來。
打不過就跑。鵲舟並不戀戰,在重獲自由的下一刻便朝麵館外跑去。
人麵蛛眼看著獵物跑掉,氣急,八條腿輪流著在門上敲打踢踏,最終的結果確實將門從裡邊給合上了。
門是出不去了,人麵蛛調轉了方向來到先前被鵲舟砸了個洞的玻璃窗口前。
已經碎了一個角落的玻璃就如同雞蛋殼一般脆弱不堪,人麵蛛隻是爬到了玻璃上玻璃就不堪負重的整麵碎掉了。
人麵蛛得見天光,很快就從廚房中爬了出來。
滿是臟汙的玻璃碎掉後終於讓微光大麵積的透入了廚房,隻見在無人注意的天花板上,有七八個蛛絲裹成的大繭黏在上頭。這些繭並不完整,每一個上邊都破有大洞,而透過洞口看去,無法被人麵蛛吞食的白骨正靜靜的躺在其中。
鵲舟並不知道人麵蛛從麵館廚房裡出來了,因為在那之前他已經跑出了一條街的距離。
鵲舟也沒敢多跑,怕再遠一些會存在其他詭異的生物,也怕自己奔跑發出的動靜會引來它們。
鵲舟就近找了個一眼能看到底的店麵躲了進去。
這家店之前應該是賣衣服的,隻不過如今店內的貨架大多都倒在了地上,隻有少數一兩個還站立著,不過看樣子也不在原位上了,並且上邊掛著的衣服褲子都已經破爛到沒法穿的地步了。
鵲舟進入店內後率先去查看了店內的更衣室,更衣室是用布簾子當做門的,鵲舟站在門側用衣架把布簾挑開,見裡邊什麼都沒有後才鬆了口氣。
這裡暫時安全,鵲舟想稍作休整,順便也思考一下之後的日子要如何度過。
清理掉店門上纏繞的植物,鵲舟把玻璃門關上,找到個小凳子坐了下來。
這個世界無疑是處處充滿著危險的,他如今沒有任何的靈力,隻能算是個會點格鬥技巧的普通人。這樣一個普通人想要在這個世界裡求生,其難度之大,讓鵲舟感到了一絲絲的不公平。
從遊戲設計的角度上來講,在這樣一個危機四伏的世界中,遊戲角色的強度肯定是會通過各種途徑有所提升的,不會讓玩家一直維持在最初的白板狀態上。
不過具體依靠什麼途徑提升就要看遊戲策劃的想法了。有些遊戲是依靠外部力量,比如依靠高級的武器來提升自身的戰力,或者是依靠強力的隊友。有些遊戲則是依靠玩家遊戲角色的個人力量,比如獲得了異能,或者玩家個人屬性麵板會隨著等級的提升而提升等等。
鵲舟暫且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玩家提升途徑是什麼,但他覺得一定是存在這種途徑的,否則彆的不說,單說之前從天上飛過去的那隻巨大鳳鳥,那玩意兒是普通人能打的嗎?就算有千百個人在那鳳鳥麵前,也承受不起對方一翅膀扇過來的那種破壞力。
“唉,還是得找個人了解一下基本情況才行啊。”鵲舟歎了口氣。
隻不過他到現在連一個活人都沒見過,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幸存者到底有多少。
總不能隻有他們這兩百個參加遊戲測試的人吧?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正思考間,服裝店的玻璃忽然被什麼東西砸響了,同時店內的光線也暗了一大半。
鵲舟猛地朝門外看去,看到一個張牙舞爪的身影正扒在門上。
這家夥不是彆的,正是之前鵲舟在麵館裡看到的那隻人麵蛛。
鵲舟驚了一下,同時胸腔裡的心臟也砰砰跳了起來。
這裡可不像麵館的空間那麼複雜,這服裝店裡到處都是敞著的,隻要那人麵蛛闖了進來,他就很難再借助地形來躲避人麵蛛吐出的蛛絲。
當一個人極度在意輸贏的時候,任何的一點挑戰都會讓他感到忐忑心驚。鵲舟現在就是這樣的一種狀態,因為他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了,如果他在複活賽裡輸了,那和直接要了他的命有什麼區彆?
該怎麼辦?
鵲舟的第一想法是逃跑。
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逃跑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如果明知自己沒有能力和怪物抗衡卻還要硬剛上去,那不是什麼英雄主義,也不是勇敢,而是傻逼。
不過人麵蛛就在門口,服裝店又沒有其他的出入通道,鵲舟有心要逃跑卻也找不到合適的路線。
看來得先將人麵蛛引到店裡來,然後他想辦法躲過人麵蛛的第一輪攻擊,再和人麵蛛掉換位置,把自己挪到門外去。
隻要到了外邊,他就能賭一把兩條腿跑的有沒有八條腿的快。
暫且製定好作戰方針,鵲舟決定先簡單布置一下店內環境,比如把貨架給扶起來擺一擺,製造出一些複雜的地形出來,以免人麵蛛長驅直入。
就在鵲舟扶起第一個貨架的時候,店外忽得響起了嘩啦啦的聲音。
鵲舟疑惑抬頭,還不等他的雙眼看清外邊情形,一股濃鬱的汽油味就猛地灌入他的鼻腔。
哢噠。
鵲舟雙耳捕捉到微弱的一聲響,這讓他變了臉色。
誰他媽潑了汽油還按了打火機?這是要把店裡的他給一起燒死的節奏啊!
不等鵲舟有所舉動,外邊已經炸起了一團火光。
在汽油的幫助下,這火來勢洶洶。饒是有一道玻璃之隔的鵲舟都感受到了火焰帶來的熱浪,更彆說是被汽油淋了滿身的人麵蛛了。
人麵蛛被火焰包裹,掉落在地上痛苦翻滾著,但四周都是助燃物,它撲不滅火,隻能在大火中痛苦地死去,被燒成了小小的一團。
鵲舟這會兒也被從門縫中飄進來的煙嗆得夠嗆,但好在他不是完全沒有生路。
服裝店內擺放有一台飲水機,飲水機上的水桶裡還有大半桶的水,之前鵲舟看那水已經變了顏色就沒在意,但這會兒這水無疑成了他唯一的生路。
鵲舟抱起水桶將裡邊的水全淋在了自己身上,然後從一旁地上散落的爛衣服上扯下一小塊布料來,沾濕了捂住口鼻。
服裝店的門被鵲舟從內部打開,沒有過多猶豫,他一頭紮進了衝天的火光裡。
“你很厲害,這麼大的火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敢往裡衝。”在和大火隔了些距離的室外空地上,一人穿著身休閒服,邊說著話邊朝正怕打著自己身上火焰的鵲舟走了過去。
鵲舟把袖子上的最後一點火拍滅,忍著身上被灼燒後的不適,挑眉盯著來人,哼笑一聲道:“沒你厲害,敢在這種地方放火,就沒想過會是什麼後果嗎?”
第213章 第4章
麵前的男人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 看起來斯斯文文弱不禁風的模樣,卻放了剛才的那把大火。
鵲舟知道這人是誰,他之前在網上看過一眼這人的遊戲視頻。
此人名叫楊思奕, 但在參與《世界魔方》的測試之前,更多的人隻知道他的網名叫AAA小思攻略快報。
楊思奕是一個做遊戲攻略的up主,之前幾場遊戲的表現都挺不錯,隻是比鵲舟早一場輸了遊戲, 現在已經與最佳測試員無緣了。
楊思奕回頭看了看身後熊熊燃燒的烈火,抬手推了推眼鏡橫梁,說:“那火會自己熄滅的。”
鵲舟嗤笑, “這到處都是助燃物,你是想說等它把這個世界全部燒完了就會熄滅了是麼?”
話音剛落,就像是為了打鵲舟的臉一樣,剛剛還讓人心驚的大火瞬間就滅掉了, 隻留下一股還沒來得及散去的濃煙。
鵲舟:“……”
臉有點疼。
“不用驚訝,遊戲機製而已。”楊思奕毫不意外,溫和的衝鵲舟笑了笑,“我比你多玩了一場, 知道的自然比你多一些, 所以你也不用為剛才的話感到羞惱。”
鵲舟簡直無語,“我看上去很羞惱麼?”
“不像,但保不齊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楊思奕說。
鵲舟覺得這人還蠻有意思的,說:“看不出來你這麼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 嘴還挺討人厭的。不過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跟你這樣的人待一塊兒還挺有危機感的。”
“倒也不必這麼急著避難。我看過你之前幾場的遊戲回放, 你很能打,我不是你的對手,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可以和你組個隊。”楊思奕說。
“沒記錯的話,這場遊戲的任務應該是成為唯一的幸存者,而不是成為唯一的幸存者小分隊中的一員吧。”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但事實上的確有辦法能夠讓一整支小隊都複活成功。”楊思奕看出了鵲舟隱約的不耐煩,但他並不覺得對方會完全不考慮組隊這個建議直接離開。因為身為已經經曆過一次複活場的老前輩,他知道很多鵲舟不知道的信息,這是他對於鵲舟來說的價值。
果然,鵲舟暫時放下了甩手走人的打算,決定好好聽一聽這位前輩的發言。他一抬下巴,示意對方詳細說說。
楊思奕道:“先找個隱蔽的地方吧,這邊剛剛起了火,動靜不小,很快就會有其他人過來查看情況的。”
鵲舟沒有否定這個提議,再次一揚下巴示意對方帶路,活脫脫一大爺。
他倒要看看這攻略大神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在距離起火點一百來米的一處廢棄樓房內,楊思奕拉了兩張椅子擺放在還沒有來得及砌牆的樓層邊緣位置,示意鵲舟坐。
鵲舟坐下了。這裡是五樓,坐在這兒他能清楚的看見外邊的情況並且視野還算不錯。
楊思奕也坐下了,說:“你知道在這種滿是變異生物的遊戲裡要怎麼提升自己的實力去與之抗衡嗎?”
鵲舟沒有徒勞的去猜,而是很直接的說:“不知道。”
楊思奕於是問了鵲舟一個問題:“你玩過那個開局一條鯤,升級全靠吞的遊戲嗎?”
鵲舟表情複雜,“你不會是想說要升級就得吃那些玩意兒吧?”
楊思奕笑著搖搖頭,“倒也沒有那麼變態,畢竟還有不少蛇蟲鼠蟻的,真要都吃的話有點為難人。在這個遊戲裡,隻用去殺掉那些生物就好了。”
鵲舟蹙了下眉,覺得楊思奕這解釋挺怪的。打怪升級是再常見不過的遊戲角色升級方式,如果真有這麼簡單,楊思奕就不該跟他提開局一條鯤這一茬。
果然,楊思奕沒等他發問就主動解釋說:“殺死那些生物獲得的並不是經驗值,而是有概率能獲得它們的某一種能力。就像鯤的遊戲,吞噬掉其他生物就能獲得其他生物的能力,讓自己不斷地進化。”
這麼一說鵲舟就明白了。
這下是真有意思了,這複活場的機製好像比他之前玩的那些遊戲都有趣得多。隻不過他運氣向來不好,如果奪取其他生物能力是概率觸發的,那遊戲的有趣程度會稍微下降那麼一點點。
“奪取的能力可以疊加麼?”鵲舟問。
楊思奕點頭,“可以。想疊加多少都行,重複殺一種生物也有可能獲得那種生物身上不同的能力,或者可以加強之前獲得的能力。”
“那你剛才有獲得那隻人麵蛛的能力麼?”鵲舟想起這茬。
楊思奕遺憾搖頭,“我運氣不好。”
一聽彆人也運氣不好,鵲舟就舒心多了,心情很好道:“那剛才那場火說滅就滅又是什麼機製?”
“一種地圖保護機製吧,總之當玩家有過度破壞遊戲地圖的行為的時候,就會觸發這種保護機製。”
“不會受到懲罰?”
“不會。”
“那你之前說的可以組隊通關又是怎麼個機製?”鵲舟問。
“還記得我說的可以吞噬變異生物的能力的事兒吧?遊戲裡存在一種生物,如果能得到它的能力,就可以把隊友同化成自己,相當於大家都是同一個人,自然就滿足隻有一人能複活的條件了。”楊思奕說。
鵲舟哦了一聲,狐疑道:“自然界裡有這種玩意兒?”
“啊,你是不是覺得那些變異生物都是在自然界裡已有的生物的基礎上進行的變異?其實不是的。”楊思奕搖頭,“這裡有很多全新的獨屬於遊戲世界的生物,你可以叫它們幻想生物。你之前有看到那隻大鳥嗎?那是鳳凰,應該也算幻想生物的一種吧。”
鵲舟想了想鳳凰在各種作品裡最為突出的一個特征,問楊思奕道:“殺了鳳凰是不是有幾率可以獲得無限次重生的能力?”
楊思奕瞳孔地震,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鵲舟:“不是吧阿sir,鳳凰也敢殺?”
鵲舟奇怪道:“不能嗎?一個遊戲設定裡的大鳥而已,又不是真鳳凰。”
楊思奕衝鵲舟豎起大拇指來,“還是你會想。我就不敢想了,那可是鳳凰啊,神鳥啊,總覺得是不能褻瀆的存在呢。”
“哪種生靈又是活該被褻瀆的呢。”鵲舟哼笑。
楊思奕消化了一會兒,點頭自愧不如道:“是我膚淺了,你說得對,所有生命都值得被尊重,鳳凰的命並不見得就比螞蟻的命要貴重,隻是人賦予了它們不一樣的地位罷了。”
“我建議你還是少說這些話。你跟我可不一樣,我就一街頭要飯的叫花子,我乾什麼都無所謂,你可是大主播呢,謹言慎行啊。”鵲舟不是很善意的善意提醒道。
楊思奕聳肩,跳過了這個話題,說:“那你現在願意和我組隊了麼?”
“暫時同行可以,組隊等找到你說的那個幻想生物了再說吧。”鵲舟道。
楊思奕聞言沒有感到失望,反而是更放心了一些。鵲舟能這麼說,至少證明對方沒有在敷衍他,而是認真考慮過組隊這件事情的。
“隻是你和我這個新人組隊能得到什麼好處呢?”鵲舟問。
“好處自然是有的,就是要看你願不願意了。你知道的,我就一文弱書生,腦子勉強還能用,但架是真的打不了。我想,或許我能用我知道的情報來交換你的戰鬥力,協助我獵殺一些變異生物。”
鵲舟短暫思考了一些就答應了這筆交易。
互幫互助沒什麼不好的,有楊思奕在,至少他不用再兩眼一抹黑的四處亂轉了。
“那走吧,趁天還沒黑。”鵲舟拍了拍膝蓋站起身。
楊思奕也站了起來,“我知道附近有一個蟻穴,可以先拿它們試試手。”
鵲舟停住了所有的動作,問:“螞蟻有什麼能力?在三維世界看平麵的能力嗎?”
楊思奕道:“彆那麼損,我猜可能是力氣增強吧。”
“能增到多強?”鵲舟不以為意。
從螞蟻身上掠奪到的力氣能有多大?這種程度的提升恐怕根本就不夠看的。
但鵲舟很快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楊思奕說的那處蟻穴就在附近街邊小巷子中的一家小店裡。
巷子路窄,潮濕陰暗的環境讓這裡成了很多小生物的樂園。
蟻穴所在的小店麵恐怕在災難降臨前就是個衛生不太好的蒼蠅館子,牆壁上肉眼可見的布滿了油汙。
店內有一半的空間被一麵凹凸不平的泥巴牆隔在了後邊,據楊思奕所說,這泥牆是那些變異螞蟻自己一點點搬過來堆起來的,泥巴牆後邊不出意外也全是泥巴,但裡邊有螞蟻們留出來的供它們出入的通路。
鵲舟以前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螞蟻窩,很好奇裡邊的螞蟻個頭有多大。像是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很快就有螞蟻從洞穴中爬了出來。
鵲舟一看,那螞蟻足有他一隻鞋那麼大,雖然算不上什麼龐然大物,但也很讓人吃驚了。
這種變異螞蟻殺起來不困難,因為就算變異了它們也還是螞蟻,沒有太強的攻擊性,再加上個頭小,隨便一點重擊就能要了它們的性命,就連不擅長戰鬥的楊思奕也能輕鬆應對。
兩人隻用了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先後從蟻穴中鑽出來的螞蟻殺死了,螞蟻屍體堆成了一個小小的螞蟻山。
正在鵲舟思考著連殺四十隻螞蟻都得不到異能到底是他運氣差還是異能獲得概率太低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力量在他體內炸開,同時也有一行小字出現在他眼前。
恭喜你成功吞噬變異蟻,獲得能力:能夠舉起比自己重10倍的物體。
鵲舟挑了下眉。
這樣的增強好像還挺不錯的。
第214章 第5章
鵲舟和楊思奕的運氣都不錯, 在把蟻穴裡的所有變異螞蟻都殺死以後,兩人都得到了變異蟻的能力。
“可惜隻有十倍,沒能再奪取到一次能力讓這個倍數往上升一些。”楊思奕說。
鵲舟倒是沒什麼遺憾, 知足常樂道:“有就不錯了。”
說完,鵲舟肚子咕咕叫了兩聲。鵲舟蹙眉看向腳邊的螞蟻屍堆,猶豫了兩秒,對楊思奕道:“抓緊時間趁天黑以前在附近找些能吃的東西吧。你知道這兒周圍哪裡有水源嗎?”
鵲舟想起來之前在麵館裡見到過的那隻青蛙, 想著實在不行的話抓幾隻青蛙烤來吃也不錯,好歹人家原本就是一種食材,吃起來沒有螞蟻這麼膈應人。
楊思奕搖頭說:“暫時不清楚, 不過可以找一下。”
“你不是已經玩過一次了麼?”鵲舟提出質疑。
楊思奕嘖了一聲,“玩是玩過,但每一次的遊戲地圖應該都是不一樣的,不然第一個被淘汰來這裡的人不是無敵了嗎?”
“也不是不合理。先來的多熟悉一下環境, 然後趕緊贏了複活。後來的在前期吃一點虧,後期熟悉環境了再贏,多好。”鵲舟調侃道。
楊思奕推了推眼鏡,“這樣一來, 你想複活就不容易了。”
鵲舟當然知道這一點, 所以在他聽見楊思奕說遊戲地圖每一場都不一樣的時候就已經在心裡鬆了口氣。
雖然玩過複活場遊戲的人一定會比沒玩過的人要知道更多信息,但隻要地圖不一樣,那大家就基本還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去找水源吧。”鵲舟說,“我大概知道最近的水源在哪裡了。”
“哦?”楊思奕感興趣的挑了下眉, “還沒找就知道了麼?”
“最近最好找的水不就是地下水麼。”鵲舟說,“你這個做攻略的業務能力也不怎麼樣嘛。”
楊思奕哈哈笑了兩聲, “地下水我當然是知道的,但你不得找找能下去的井蓋麼?”
鵲舟比了個OK的手勢, 示意楊思奕彆廢話了快去找吧。
井蓋並不難找,在城市的街道上,井蓋是隨處可見的東西。隻不過在現在這個城市被植物占領的時代,那些隨處可見的井蓋都被落葉或荒草遮蓋了起來,不能叫人一眼就看到它們的位置,但隻要有心去找還是能很快的找到。
費勁的清理完一個井蓋上覆蓋著的各種雜草,打開井蓋後,鵲舟的任務欄自己彈了出來。
隻見在成為唯一幸存者的任務下邊多出了一行小字,寫著一個支線任務:找到並救出下水道的幸存者。
楊思奕見鵲舟身形頓住,了然道:“你也接到支線任務了吧。不用驚訝,類似的這種支線任務會經常出現的,完不成的人就會被淘汰。這也算一種激勵大家認真玩遊戲的機製吧,不然在這種大逃殺類型的遊戲裡,想贏的話隻用找個地方苟起來就好了,運氣好的話總能苟進決賽圈的,太沒有遊戲精神了。”
“我以為你會是那種玩遊戲比較保守的風格。”鵲舟聞言倒是對楊思奕有了些許的改觀。
楊思奕無奈道:“我隻是長得斯文一點,會做遊戲攻略的人哪兒有保守的?”
“沒辦法,你的外表太具備欺騙性了。”鵲舟說著,又看了一眼任務麵板,在下去下水道之前問了個自己覺得疑惑的點:“對了,任務說要救下水道的幸存者,這和隻能活一個的任務不是衝突的麼?既然最後隻能活一個,現在又有什麼必要去救將死之人呢。”
“不一樣。”楊思奕搖頭,“這個是我之前忘記說了。在複活場裡,幸存者可以細分為三大類,一類是我們這種玩遊戲輸了的遊戲玩家,一類是設定上在其他世界裡死亡了來到這裡跟我們一樣要爭奪複活機會的NPC,還有一類就是純粹的屬於這個複活場世界中的本土NPC。主線任務說的成為唯一的幸存者裡的幸存者隻包含前兩類,至於本土NPC是不算在其中的。”
鵲舟沒想到一個複活場的花樣還挺多,這彎彎繞繞的,還不如直接把兩百個遊戲玩家單獨投放進世界互相亂殺來的爽快有趣。
“這種支線任務裡要求我們去拯救的都是本土NPC,他們活著並不影響我們去爭奪唯一幸存者的席位。”楊思奕說著,又想到一個值得注意的點,就順便一起說了:“對了,這種本土NPC最好不要亂殺,容易引起NPC的民憤導致他們圍攻你。當然,那種很討厭的大家公認的傻逼是可以殺的。不過玩這種全息遊戲我還是建議大家都不要去殺人,太不利於心理健康了。”
“多謝提醒。”鵲舟說著,朝井蓋下邊看了一眼,腳踩著下方的扶梯往下爬了下去。
楊思奕緊隨其後。
二人下到底部之後果然看到了一條地下河,在人類停止向自然界排汙很多年以後,地下水已經沒有鵲舟想象中的那般滿是臟汙了。
自然有自我淨化的能力,這種能力把地下打造成了一些小生命的樂園。
隨時能挺聽見的蛙類的呱呱叫聲讓鵲舟空空如也的胃部放了心,在解決口腹之欲前,鵲舟想先找到支線任務中提到的幸存者。
楊思奕卻抱有和鵲舟相反的想法,在他看來,先解決溫飽問題比做任務要重要得多。
既然楊思奕提出來了要先吃飯,鵲舟就沒反駁,循著聲音去抓了好幾隻青蛙回來。
楊思奕在兩人剛從地麵上下來的那塊地方用收集到的木柴生火,等火燃起來以後,那邊鵲舟也已經在河水邊上把蛙肉給處理好了。
下水道裡很快就彌漫起了一股烤肉的香味,在蛙肉即將烤好前,一道若隱若現的虛弱聲音傳入了鵲舟的耳中。
“誰在那裡?”鵲舟偏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在距離他們十來米遠的地方是下水道的一個轉角,而聲音就是從轉角那邊傳過來的。
楊思奕沒聽見什麼動靜,因此在鵲舟發話的時候茫然的抬起頭問了句:“什麼?”
鵲舟沒搭理他,眼睛一直盯著轉角的位置不放。
沒一會兒,有半個腦袋慢慢的從轉角的牆壁後邊冒了出來,小心翼翼的,眼睛裡滿是緊張。
鵲舟見那腦袋出現的位置不是很高,猜測對方是個孩子,語氣稍微和善了一些,問說:“你也是幸存者嗎?你一個人在這裡?”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就是他和楊思奕要救的任務目標了。
小孩見鵲舟語氣柔和,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咽了口唾沫搖了搖頭,小小聲的說:“還有叔叔和阿姨,他們生病了不能動。哥哥,你……你們有吃的嗎?我們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
鵲舟看了看火上烤著的僅有的四隻青蛙,沉默了一會兒,說:“有的,但不多。”
楊思奕歎了口氣,用隻有鵲舟能聽見的聲音道:“我最討厭這種環節了,我上一場遊戲裡也是這樣,在食物緊缺的時候接到個要把食物分給彆人的任務,差點沒餓死我。”
“無所謂,餓一會兒而已,吃的之後再找就行。”鵲舟很看得開,起身一把抄起那四根串著蛙肉的木棍朝小孩兒走了過去。
小孩是個男孩,頭發亂糟糟的,可能是災難發生的這幾年裡一直沒有理過發的緣故,他的頭發有些長了,發梢有些遮眼睛,一副不太陽光的模樣。
鵲舟走得近了,見男孩臉上身上都是臟汙,不禁想起曾經正兒八經在街頭流浪的他自己,頗為唏噓的將四串蛙肉都遞給了男孩,說:“吃的暫時隻有這些,你先拿去應個急吧。你的叔叔阿姨在哪兒?能帶我們去看看嗎?”
男孩接過蛙肉,很是感激的連聲對鵲舟和楊思奕說了好幾聲謝謝。儘管他的肚子在看到蛙肉的那一刻就大聲的咕咕叫了起來,但他還是抵擋住了近在咫尺的食物的誘惑,打算先帶鵲舟二人去叔叔阿姨那裡。
據說生了病的叔叔阿姨所在的位置並不遠,遠了的話男孩兒也不會聞到鵲舟他們先前烤肉的味道。
陸仁和賈依靠牆坐著,呼吸時已是進氣少出氣多。對自己這具殘破身體的狀況他們心知肚明,二人誰都沒想過要去看第二天的太陽。
但在生命的儘頭,他們聞見了久違的肉香,於是他們讓果果去找散發出肉香的地方,不是為了討一口飯吃,而是想賭一把,把果果交付給彆人來帶,免得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就這樣和他們一起死在這下水道裡。
但果果顯然沒有想過要放棄他們,他把烤肉的人連同烤好的肉一起帶到了他們的身前。
鵲舟蹲下身來看了看陸仁和賈依的情況,發現二人並不是男孩說的隻是生病而已,而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兩人身上的傷口都很嚴重,一個傷在腹部,一個傷在大腿上。據鵲舟分析,兩人應該是遭遇了某種大型野獸的襲擊,這傷口就是那野獸的利爪抓出來的,因為長時間沒有得到處理,如今已經化膿發臭了。
嚴重的傷口讓這二人發了高燒,如果再不想辦法處理治療,他們就隻有死亡這一條路可以走。
但現如今能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他們呢?
“不勞費心,我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救了,我們也沒什麼繼續活著的欲望,隻是希望你們能看在孩子還小的份上,能稍微帶一帶他,勻他一口飯吃。”陸仁看到鵲舟蹙起的眉,嘶啞著聲音懇求道。
鵲舟撇了撇嘴。
如果這是一場真正的世界末日,鵲舟聽到這種話是斷然不會答應的。誰求生還帶個拖油瓶啊?真怕自己死的不夠快麼?可這裡是遊戲,遊戲裡有任務係統,所以鵲舟聞言隻能說:“好,我們會的。”
第215章 第6章
支線任務變更:保護果果。
陸仁和賈依在鵲舟答應會照看好果果以後就相繼離世了, 果果哭得很傷心,鵲舟聽不得小孩子哭,一聽就頭疼, 所以把果果帶到了一個看不見屍體的地方。
“喏,先吃點東西吧。”麵對依然在哭泣的孩子,鵲舟選擇把剛才從小孩手裡拿回來的烤蛙肉再重新遞給小孩。
隻不過這次他沒有把四串一起遞過去,而是隻給了小孩兩串。
開玩笑, 大人都死了,一個小屁孩哪裡還配吃四串蛙肉?
鵲舟用兩串蛙肉堵了果果還在哭泣的嘴巴,果果眼裡含淚, 但他餓了太久,食物進嘴以後的那種誘惑力讓他沒辦法狠心將肉給吐出來,隻能含淚怒吃兩大隻蛙。
吃完以後,果果抹了把嘴, 過了一會兒又抹了把眼睛,抽噎著又要開始哭了。
楊思奕看出鵲舟臉上的痛苦之色,輕咳了兩聲,對果果說:“果果你今年多大了?”
果果被這個問題一打岔, 情緒中斷了一下, 哽咽著答說:“10歲了。”
“十歲了啊,那已經是大小朋友了呢。”楊思奕說,“大孩子遇到問題的時候隻會想著解決問題,而不是一個勁的哭的哦。”
果果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解…解決問題?”
“是的,你的叔叔阿姨離開了你, 離開前,他們最後的心願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你想辜負他們的期望嗎?”楊思奕一臉嚴肅。
果果被楊思奕的嚴肅神情搞得有些緊張起來, 結巴道:“我、我不想辜負他們的期望的,但、但是我要怎麼做?哥哥你們能教教我嗎?”
“想活很簡單啊,隻需要讓自己變強就好了。”鵲舟道。
果果愣愣點頭,隨即又問要怎麼才能變強。
楊思奕於是簡單的把殺死變異生物有概率能奪取對方的能力這一點簡單說了一下,表麵上來看他們是希望這小孩兒能努力提高自己的,但實際上他們都沒想過這麼屁點大的孩子真能有什麼武力上的提升,說這些話不過是一種對小孩情緒的安撫。
小孩果然有被安撫到,暗暗下定決心要讓自己變得很強很強。他握緊了小拳頭,很是堅定地說:“我要變強,變得很強很強,然後回來給叔叔阿姨們報仇,殺死那個水裡的壞家夥!”
鵲舟吃蛙的嘴巴一頓,含糊道:“什麼玩意兒?”
果果指著旁邊的地下河說:“就是水裡的一個怪物,叔叔阿姨就是被它打傷的,還有一個大哥哥也是。”
鵲舟嘖了一聲,心說這大哥哥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該不會這家夥也是他們支線任務裡要求要救的人之一吧?
不過支線任務剛才好像已經發生了變更,之前那個救下水道裡的幸存者的任務應當已經不作數了吧。
“那怪物長什麼樣子?那個大哥哥也是你認識的人嗎?”楊思奕問。
果果說:“怪物很長很長,有大尾巴,還會說話。它的聲音像個大姐姐,就是它喊了救命,叔叔阿姨聽見了以後才帶著我從上邊下來這裡的。但是它是壞蛋,它騙叔叔阿姨救它,又打傷了叔叔阿姨,它還要打我,是叔叔阿姨救了我帶著我跑遠了。大哥哥是聽見它喊救命以後跟我們一起下來這裡的,叔叔阿姨帶我跑的時候大哥哥去和壞家夥打架,之後就不見了。”
孩子的話語並不如何條理清晰,但鵲舟聽懂了,總結一下大概就是有個水怪用求救聲把人從地麵上騙下來殺,陸仁和賈依都受了傷,但最後成功逃走了,而那個大哥哥則當場被水怪拖走,這會兒估計已經屍骨無存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一點是那水怪就在這下水道裡,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搞一個突然襲擊。
會說人話的變異生物想來不會是什麼善茬,此地不宜久留,鵲舟和楊思奕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決定先返回地麵上去。
然而事與願違。
楊思奕先一步從扶梯往上爬到了地麵上,上去之後,他趴在井口等著接應第二個爬上來的果果。
果果餓了三天,雖然剛才有吃兩串蛙肉,但身體各項機能還沒有恢複到全盛時期,腳軟手軟之下,他的攀爬速度有些緩慢。
鵲舟仰頭看著果果一步一步往上爬,隨時關注著果果的情況,生怕這小孩兒一個不注意就掉了下來,到時候摔成個殘廢的話他就有得折騰的了。
嘩……
嘩嘩……
地下河的河水中忽然響起了不尋常的水流聲。
鵲舟心道不好,一股不祥的預感直衝天靈蓋,然而這時候想要躲避已是為時已晚,因為當鵲舟捕捉到那聲音的時候,那東西已經在他的腳邊了。
嘩——!
水下之物破水而出,帶起的水花先是濺到了鵲舟的背上,然後又隨著鵲舟轉身的動作濺到了鵲舟的臉上。
一滴水猝不及防的拍打進了鵲舟的眼裡,鵲舟忍住了沒有眨眼,但也隻模糊看到了一個藍黑色的身影,緊接著他就被這道身影給砸了個結結實實,後背砰的一聲撞在地上。
“鵲舟!”上方的楊思奕看到下邊的變故,大喊了一聲。
鵲舟哪裡還有功夫回話,他跟那團不明物體抱在一塊兒在地上連打了好幾個滾,停下時雙方都用手卡著對方的脖子。
等等,手?
鵲舟原先還以為襲擊自己的是果果口中的那個水怪,但果果並沒有說過這水怪是長著和人類一模一樣的手的。
哦,好像也不是和人類一模一樣。鵲舟感覺到緊緊束縛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雙手非常的黏膩濕滑,且手指與手指之間像是有蹼一般的皮膜。
鵲舟腦海中劃過一個詞:人魚。
為了驗證這一點,鵲舟雙手用力將緊壓在自己身上的家夥推開了一些,透過眼裡沒有散開的水霧模糊的看到了一張人臉。
草,不會真是人魚吧,這種生物怎麼著也得頂個傳說級彆的稀有度頭銜,其實力肯定比現在的他要強得多。
正在鵲舟心驚之際,他眼中的水霧在眨眼時散去了些許,這讓他猝不及防的更加清楚的看清了那張臉。
鵲舟一愣,掐住對方脖子的手上力道下意識一鬆。
“文…硯…?”鵲舟喉間艱難的擠出這兩個字來。
喉間緊箍著的力量鬆了鬆,猛的一口氣被吸入肺裡,鵲舟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而他越是咳嗽,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就越鬆,等到他嗆過以後,那手已經離開他的脖子了。
“你……”鵲舟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有不明液體從天而降兜頭淋了他身前的人魚滿身滿臉。
剛剛平靜下來的人魚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再度狂躁起來,嘶吼間露出了嘴裡一排的尖牙,撲向鵲舟就要對準鵲舟的咽喉一口咬下。
“閃開!”頭頂上方傳來楊思奕的吼聲,鵲舟終於慢半拍的聞到了濃鬱的汽油的味道。
“彆放火!”鵲舟一個側滾翻躲過人魚的一撲,向上方大喝道。
然而楊思奕動作太快,在鵲舟阻止以前,被點燃的一根樹枝已經從上方飄了下來。
被汽油淋了滿身的人魚一擺魚尾再度朝鵲舟撲來,鵲舟這回不但不躲,反而直直朝人魚撞了過去。
一人一魚砰的一聲撞在一起,在火焰接觸到汽油的同一時間,鵲舟腰部用力一個側身待著人魚一齊落入了旁邊流淌的地下河水之中。
烈火在河水邊升騰而起,熱浪將趴在井邊的楊思奕和果果衝的往後縮了縮。
果果又要哭了,眼睛裡蓄滿了淚,抽噎道:“鵲舟哥哥他是不是會和大哥哥一樣再也不回來了……嗚嗚……”
楊思奕在第一波熱浪的衝擊過去後又探頭往下看了看,但因為起火點正好在井蓋正下方,繚繞而起的煙霧讓他看不清水中的情況。
楊思奕沉默片刻,收回視線摸了摸果果的頭,說:“不會的,你鵲舟哥哥會回來的,就是可能會晚一些。”
比如等《世界魔方》正式公測的時候,要是鵲舟玩遊戲又輸了而複活場的規則和玩法沒有改動的話,說不定還能和這位果果小朋友的數據相見。
唉,就是可惜了他的一條粗大腿……唔,但願那家夥能活著出來吧。
楊思奕扶起跪在井蓋邊哭哭啼啼的小孩,說:“我們去附近找個地方等吧,天快黑了,一直呆在這裡的話,還沒等到你鵲舟哥哥出來,我們就要先死掉了。”
下水道中。
原本流速還算緩慢的河水如今正劇烈的翻湧著。
水下,一人一魚扭打在一起,人從背後箍住了人魚的脖子,人魚則用魚尾緊緊纏繞住人的雙腳。
鵲舟體內存著的那口氧氣所剩無幾,他深知再這樣僵持下去他一定會比人魚先斷氣。
事到如今隻能賭一把了。既然這人魚長著文硯的臉,那就姑且一試吧。
鵲舟下定了決心,箍住人魚脖子的手臂稍微鬆了鬆。
人魚正要抓住機會掙脫束縛進行反擊,下巴就被一隻手鉗製住硬生生的向後掰轉過一個角度,緊接著人魚隻覺得唇上一熱,有一個溫溫軟軟的東西貼了上來,讓他暫停了所有的動作。
第216章 第7章
在人魚的記憶裡, 他從未被這樣親吻過。可恍惚的他又覺得這樣的觸感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就好像很久之前他也與什麼人這樣雙唇緊貼的吻在一起,交換著彼此的氣息。
氣息……
人魚猛地清醒過來, 魚尾鬆開緊纏住的大腿,身體轉向正親吻著自己的那人,雙臂環繞上那人腰肢,用力一擺尾巴, 帶著人破水而出。
鵲舟在出水的瞬間立刻鬆開了人魚的唇,大口呼吸了一口下水道的空氣,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人魚沒有要鬆開鵲舟的意思, 帶著鵲舟遊了一段距離,最後停在一處看不見火焰的岸邊。
鵲舟感覺到腰間的手臂鬆開了,他趁此機會上了岸,轉過身見人魚老老實實的在水裡呆著, 不免覺得好笑,就問他說:“想起來自己是誰了麼?”
人魚搖頭,身體往水下沉了沉,隻留出半個腦袋浮在水麵上, 看起來有些可憐巴巴的, 半點不見之前的狂躁凶狠。
鵲舟微訝,“什麼都沒想起來麼?那你怎麼忽然就不咬人了?”
人魚腦袋又往水下沉了沉,然後有一串氣泡從他眼前的水麵上咕嚕嚕冒了出來。兩秒後,大概是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在水下說話鵲舟是聽不見的, 人魚這才不太情願的往上浮了一些,露出了嘴巴, 聲音很輕的說:“我隻是想起來我曾經是個人。”
鵲舟挑眉。
人魚低頭看了看水麵下自己緩緩擺動著的魚尾,說:“在被水下的怪物拖下水吃掉以前, 我也是人類,和你一樣的人類,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還能再活過來,而且活過來的時候身體會變成現在這樣……”
“哦,所以你是大哥哥了。”鵲舟道。
“是大哥哥,一定是大哥哥!”地麵上的某處臨時避難屋內,果果背靠著牆角蜷坐在地上,咬著自己的手指篤定道:“剛剛和鵲舟哥哥打起來的那個怪物就是長著大哥哥的臉!可是……可是為什麼怪物的臉會變成大哥哥的樣子……是怪物把大哥哥吃掉以後剝了他的臉給自己戴上嗎?”
一旁正啃著路上順手從一棵野生果樹上摘下的果子的楊思奕聞言不禁打了個冷顫。
有一說一,從一個小孩兒嘴裡聽到怪物把人皮扒下來戴在自己臉上這種話還蠻驚悚的。
“可能是某種變異吧,不用擔心,我們再等一等,等今晚過去要是鵲舟哥哥還沒回來的話,我們就必須得先離開這裡了。”楊思奕道。
“我們就不等鵲舟哥哥了嗎?那萬一鵲舟哥哥回來了找不到我們怎麼辦?”果果問。
楊思奕心說找不到就找不到唄,臨時隊友而已,再說了,真正需要組隊的人是他楊思奕,又不是鵲舟,鵲舟要是真能活著回來,發現他和果果不見蹤影了說不準心裡還得小小的高興一下。
但想歸想,對於自己要保護的任務目標,楊思奕還是很有耐心的欺騙對方說:“沒關係,他知道去哪裡能找到我們的。”
果果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沒再說話打擾楊思奕了。
楊思奕自己啃完了果子,站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邊的天空。天已經慢慢暗了下來,沒有工業汙染的夜空很乾淨,即使天還沒有完全黑透,也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星子掛在天幕上。
身後窸窸窣窣的一陣,不知道果果在牆角折騰些什麼,很快又有沙沙的聲音響起來,讓楊思奕有些在意的回了頭。
“你在做什麼?”楊思奕麵色古怪。
正捧著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用鉛筆在上邊沙沙寫著字的果果茫然抬頭,看了楊思奕一眼愣愣的回答說:“在、在寫日記。”
楊思奕嘴巴張了又合,一句正經人誰末日了還寫日記啊卡在喉嚨裡不吐不快,但最後他還是換了句話問說:“你哪裡來的筆和本子?”
果果說:“我一直都裝在衣服包包裡的。”
說著果果還拉開自己的外套左側的衣兜給楊思奕展示了一下。
“好吧,你繼續。”楊思奕無力吐槽,隻能默默對自己說一句隨他去吧。
這該死的隨機係統啊,隨機出來的NPC的興趣愛好到底能不能正常一點?搞笑嗎這不是。
下水道內。
鵲舟盤腿坐在河邊的水泥地上,問水中的文硯說:“你還記得多少事情?把你記得的都跟我講一下。”
“不記得多少了。”文硯搖頭,他自己覺得這些東西沒什麼值得說的地方,但因為問題是鵲舟提出來的,所以他還是在一股不知名力量的作用下把自己為數不多的記憶講給了鵲舟聽:
“我隻記得我曾經在一個很黑的地方,我站在那裡,雙腿無法行動,我不知道我在那裡站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隻有一會兒,我不知道,但後來有人朝我走了過來,跟我說……說……”
文硯說到此處凝起了眉,像是怎麼都想不起來那人跟他說了些什麼,最後隻得放棄,說:“我不記得了,但在那之後的記憶就是我來到了這裡,雙腿可以動了,然後我遇到了陸仁和賈依還有果果,他們帶著我一起在這裡求生,我們為了找水喝來到了這條下水道中,但水下忽然有怪物躍出來攻擊我們,再然後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
鵲舟哦了一聲,也凝眉思索了一陣,暫時無法判斷文硯現在的身份是從這場遊戲開始後的全新的身份還是說跟他一樣和上一個修仙世界有所關聯。
“你認識我吧,你能跟我講講我以前的事情嗎?”文硯眼神認真且專注地看著鵲舟。
鵲舟看著文硯濕漉漉的臉和濕漉漉的貼在臉側不知道是被人魚體質改造了還是受修仙界影響的黑色長發,默了默,說:“我不認識你。”
文硯一臉不信任的表情,道:“從你看到我的反應來看,你一定認識我。你說我叫文硯,我對這個名字似乎也有些印象。”
鵲舟玩了這麼幾場遊戲,遇到過給他帶來各種各樣的感覺的文硯,欠揍的、平和的、平凡的、冷漠的、清冷的……可獨獨沒遇到過這樣……唔,純的。
該怎麼說呢,文硯現在這副凝望著他的樣子就好像是一隻純潔的剛剛誕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精靈,分明長著一張成熟的臉,眼裡卻乾淨得像剛出生的嬰孩。
鵲舟長這麼大就沒遇到過這樣式的人,所以他剛才說不認識文硯也不全然是在逗文硯玩。
“那你認為我們曾經是什麼樣的關係呢?”鵲舟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反問道,語氣裡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柔和,像是人在麵對可愛的小孩子時不自覺的反應。
文硯想了想說:“是戀人嗎?”
鵲舟嘴角抽了抽。
小孩子可說不出戀人這兩個字來,他宣布文硯臉上的純白色的花的麵具就此破裂。
“不是。”鵲舟斬釘截鐵的否認了文硯的猜測並且煞有介事的說:“是敵人。”
文硯臉上又露出不信任的表情來了,道:“可你親了我。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敵人之間肯定是不會有這樣的舉動的。”
鵲舟又開始覺得這人變得欠揍起來了。聽聽,這都是什麼話?文大少爺是個戀愛腦這事兒怕是瞞不住了,不管失憶多少次,在兩人的關係這一層麵上,大少爺都是半點受不得委屈的。
不過還蠻可愛的。鵲舟撇開眼讓自己不去看文硯,視線落在水麵上,說:“意外而已,用不著多心。我們以前的的確確是兩方陣營的人。”
文硯哦了一聲,臉上隱有失望之色劃過。
“那……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呢?我們原本就屬於這裡麼?”文硯問。
鵲舟想著文硯至少不會是本土NPC,就把他們是在外邊世界裡死了才來到這裡的事兒簡單說了一下,說完文硯恍然道:“難怪之前我眼前出現過一行小字說要我成為唯一的幸存者,原來是為了複活回到原來的世界麼……那你知道我原來是怎麼死的嗎?”
鵲舟撇嘴,“不知道。”
文硯問:“為什麼?”
鵲舟回想起昨天在遊戲裡被文硯一掌拍死的場麵,沒好氣道:“因為我比你先死,我怎麼知道你怎麼死的?”
再說了文硯還不一定就是從修仙界過來的那個呢。
文硯啊了一聲,愣愣問:“那……你是怎麼死的?”
不知為何,在聽見鵲舟說自己比他先死的時候,他的心臟就像是忽然被誰揪了一把,鑽心的疼。
鵲舟短暫的瞥了文硯一眼,說:“被你拍死的唄。”
“怎麼會……”文硯難以接受這個回答。
鵲舟覺得好笑,說:“有什麼好會不會的,都說了我們是敵人,互相殺一下很正常吧,可惜我沒殺得了你,有點遺憾。”
麵前的人魚聞言忽然從水下把手伸了出來,一把抓住鵲舟的手腕,道:“那你殺了我吧,就當是給你償命好了。”
這下換鵲舟愣住了。
“你腦子沒事兒吧?”鵲舟迷茫地看著文硯著急且認真的雙眼,喃喃:“戀愛腦也要有個限度吧……”
第217章 第8章
鵲舟自然是不可能拍死文硯的, 就算要拍那也得等到複活賽的最後,如果那時候他沒有找到楊思奕說的那種可以把很多個人同化成一個人的幻想生物並且奪得它的能力的話,為了成為最後的獲勝者, 他自然會送文硯一程。
至於現在嘛,這家夥不知道怎麼的和一個水生生物融合了,看上去戰鬥力不低,留在身邊也算是一大助力。
鵲舟決定好了要最大程度的發揮這條人魚的價值, 沒搭理對方的奇葩邀請,反而是反過來邀請對方說:“殺你倒是不必,你要真想要補償我, 就和我同行吧。”
文硯這才又記起來他們出現在這個世界裡是為了複活的,當下便是一點頭,說:“好,我會幫你成為那個唯一的幸存者的。”
鵲舟用沒被文硯抓住的那隻手捂了捂臉。
簡直是沒眼看。
文硯唔了一聲, 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下去,說:“可是……我現在這副模樣,怕是沒辦法和你一起離開這裡了。”
鵲舟放下手,朝水麵下看了一眼, 沉吟片刻道:“要不你先上岸試試?”
楊思奕並沒有告訴他說吞噬融合了其他生物的能力後會產生身體上的變異, 所以這種變異說不定是臨時的,或者說是隻有在動用那股屬於變異生物的能力的時候才會展現出來的,不然楊思奕應該不會那麼坦然的就跟他一塊兒去殺變異螞蟻,這要是不小心有了螞蟻的外形特征並且還不可逆轉, 得多驚悚?
鵲舟並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但假如是對的的話, 現在的文硯因為在水中所以必須動用人魚的力量,導致魚尾露出, 等他上了岸離開了水不再需要那股力量時,他的雙腿說不定就會回來。
無論對與否,試試總是沒錯的。
文硯先前拉著鵲舟的手一直沒有鬆開,鵲舟索性就反握住文硯的手用力把人往岸上拉了一把。
文硯借力上了岸,初次以魚尾登陸的文硯還沒辦法很好地控製自己的身體,在鵲舟手上的那股牽引力撤去的瞬間他便歪倒了身形,一身濕淋淋的就朝同樣濕淋淋的鵲舟身上栽倒了過去。
鵲舟下意識伸手扶住了文硯的腰,卻因突如其來的衝擊力腳下一滑。
下水道內傳來砰的一聲悶響,一人一魚摟抱著倒在地上,一時間誰都沒說得出話。
鵲舟是疼得說不出,文硯則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愣愣的趴在鵲舟身上,身後魚尾不受控製的上下擺動著,一下一下拍打在鵲舟的腳踝上。
片刻後,一連串的道歉聲響徹下水道內封閉狹窄的空間。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夠了彆說了!”鵲舟鬆開箍著文硯腰部的手,轉而改成推著文硯的胸腹讓他起開。
文硯尾巴一擺,從鵲舟身上滾了下來,下來以後還順著慣性又滾了半圈,差點兒重新滾回水裡去。
“唔……”文硯趴在地上,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
鵲舟爬起身來居高臨下俯視著地上的人魚,沒好氣道:“滾了一圈就痛成這樣了?我剛剛直接被你砸地上還什麼都沒說呢。”
“不是……”文硯艱難的從牙關裡擠出幾個字來,“疼……尾巴……”
鵲舟視線掃向文硯下身的魚尾。
那魚尾其實很漂亮,鵲舟之前一直都沒細看過,如今仔細看來,深藍色的魚鱗上似乎還閃著細碎的光,像是加了閃粉一般,有種湖水波光粼粼的感覺。
怪好看的。
但不等鵲舟多看,那尾巴忽然有了些異變,鵲舟說不上來那種異變是什麼,但在他不經意間的一眨眼過後,魚尾消失,轉而出現的是兩條屬於人類的腿。
“哇。”鵲舟視線上移,意味深長的小小聲感歎了一下。
腿部的痛感消失,文硯手一撐支起了自己的上半截身子,並不知道自己的雙腿已經回來了的他低頭向後方的腿部看去,本來是想看看尾巴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會那麼疼,卻不料一看之下就看到了自己下身某處不可描述的部位。
文硯:“……”
鵲舟在一旁哈哈笑了起來,就差沒直接上去拍一把文硯的屁股蛋子然後嘴賤的說上一句“沒想到大少爺也有衣不蔽體的這一天”了。
文硯手上力道一鬆,整個人又趴回到地麵上,儘可能保持冷靜道:“我腿不太舒服,先趴一會兒,你先走吧,我可以一會兒去找你。”
鵲舟收了笑,但眼裡還是漾著抹笑意,調侃道:“一會兒是多久?等你光著屁股慢吞吞的找到褲子的時候嗎?”
文硯不說話了,趴在地上裝死。
他是沒了記憶不錯,但該有的生而為人的羞恥心還是有一點的。自己一個人悄咪咪滿世界找褲子固然讓人難頂,但當著鵲舟的麵和鵲舟一起去找褲子更讓他活不下去。
鵲舟知道大少爺這是有點沒臉見人,畢竟人家是少爺,衣服褲子說不定每天都會換新的穿,哪裡遇到過這種情況?他也沒繼續為難對方,大發慈悲的說:“你在這兒等一下,不要隨意走動,我去給你找條褲子來。”
文硯悶悶的嗯了一聲,說了聲謝謝,但心裡總覺得鵲舟這句話哪裡怪怪的。
找褲子不難,鵲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之前死在下水道裡的陸仁和賈依二人,雖然扒死人褲子這事兒聽上去有點不道德,但活著的人顯然更需要被關心。
鵲舟循著記憶朝兩具屍體的方位找了過去,到地方時卻意外的發現原本停放著屍體的地方已經空無一物。
鵲舟蹙了蹙眉,先前因為文硯而生出的愉悅情緒蕩然無存。
啪嗒。
一顆小石子在地上滾動了一下,緊接著是什麼東西破空的咻的一聲響。
鵲舟這回頭也沒回就一個矮身躲閃了一下,下一秒他身側的原本有他站立時腦袋那麼高的牆麵位置就多出了一個彈孔。
咻——
又是破空聲襲來,鵲舟索性朝側方一滾,噗通一聲直截了當的滾進了水中。
水麵之上,又是數枚彈珠破空而來,噗通噗通的全射進了水裡。
在地麵上能擊穿牆麵的彈珠到了水中就沒了什麼威力,鵲舟並未戀戰,就著肺裡的一口氣快速劃水朝彈珠射來的反方向遊去。
岸上似有腳步聲響起,應當是在朝他追來,鵲舟遊到一個分叉口的時候沒過多思考便選定了一個方向繼續遊了下去。
另一邊,在鵲舟離開後默默回到水裡的文硯隱約聽見了腳步聲。
一開始他以為那腳步聲是鵲舟的,這讓他不禁又往水下沉了沉,但很快他就分辨出腳步聲不止是一個人發出來的,這讓他重新浮了上來。
那腳步聲起初很遠,後來變得近了些,但再後來又開始逐漸變遠。文硯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一個猛子紮入水下,循著腳步聲離開的方向遊了過去。
遊動間,他那雙屬於人類的雙腿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重新變化成了魚尾,這讓他能夠更快速的在水下遊動,同時也不需要浮到岸上呼吸換氣。
“可彆讓他跑了!”
“廢話,我要是能追得上我會讓他跑?該死的,他到底遊哪兒去了?”
一男一女兩人說話間不自覺的放慢了步伐。
他們的雙眼一刻不停的掃視著前方的水麵,可那水麵平靜無波,再加上水體渾濁,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鵲舟遊去了哪裡。
“隻能等他上來換氣了,我就不信他能一直憋著。”男的放棄了搜捕,一屁股坐在了岸邊。
女的收起彈弓,她沒跟男的一樣坐在地上,而是站在男人身旁,目光繼續在水麵上逡巡。
如果楊思奕和果果在場並且看到這兩人的臉的話,他們就會驚訝的發現這竟然是之前死掉的陸仁和賈依。
果果可能會很震驚,但楊思奕在短暫的驚訝過後應當就能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顯然,之前這兩人的死亡隻是假死而已,他們二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本土NPC,而是和他們一樣都是為了複活回到原本的世界才來到這裡的,隻不過這二人看著麵生,應當不是遊戲玩家,而是要跟玩家爭奪唯一幸存者位置的遊戲NPC。
嘩嘩……
水下傳來的隱蔽的水流聲並沒有吸引來岸上兩人的目光,賈依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剛要說些什麼,就覺自己腳踝處一涼,緊接著一股巨力硬生生把她拽進了水中。
陸仁一下子從地上躥了起來,揮舞起手中的成年人胳膊粗的長木棍就往水麵上打。
可他瘋狂的拍打了一陣後,從水麵之下浮上來的卻是同伴的屍體。
血色在河水中蔓延開來,陸仁不可置信的後退了一步,再打算後退第二步的時候,他的褲腿也被猛地被人揪住,緊接著是被大力拉扯下的重心失衡,他也噗通一下滑進了水裡。
咕嚕嚕的聲音灌滿陸仁的雙耳,他下意識出拳砸向水下之人,脖頸卻被一雙修長的腿鎖住,在水下慢動作的來了個回旋,硬生生被扭斷了頸骨。
第218章 第9章
下水道內, 兩具屍體漂浮在水麵之上,臉上表情各異,像是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就這樣死掉。
嘩嘩……
正身處河水之中的鵲舟敏銳的察覺到水流的微妙變化, 是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的朝他這裡遊來。
水下並不安全,鵲舟手一撐河岸翻了上去,撿起先前慌亂中被陸仁丟在岸邊的長木棍,作勢要朝水中打去。
嘩啦!
水珠四濺, 一張熟悉的麵孔從水裡冒了出來,讓鵲舟的棍子硬生生停在距離對方腦袋五厘米遠的位置。
“嘖。”鵲舟收了棍子,沒好氣道:“你來這裡乾什麼?差點一棍子打死你。”
文硯從水下冒出來時也看到了距離自己頭頂不過咫尺之遙的大木棍, 但他並不害怕,隻說:“聽到這邊有動靜,怕你出事所以來看看。如果因此不小心被你打死,也沒什麼關係, 就當是償命好了。”
鵲舟扶額,“我說你這……能不能改改啊……”
“改什麼?”文硯歪了歪腦袋。
鵲舟歎息一聲,擺了擺手道:“沒什麼,喏, 正好你在水裡, 你旁邊浮著的那人身上的褲子就勞煩你自己扒一下了。”
文硯這才有心思去注意自己腦袋旁邊漂浮著的兩具屍體,在看清兩人的麵孔後他微微訝異道:“怎麼是他們?他們要殺你?”
“嗯,他們應該也是要爭奪複活機會的人。”鵲舟簡短把他和楊思奕進入下水道後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嗤笑一聲道:“他們恐怕不是第一次用這種方式騙人了。”
如此熟練, 哪怕在這場遊戲中是第一次用這種詭計,在之前的複活場中他們也一定沒少用過這計量。
待在一個本土NPC身邊裝本土NPC伺機而動準備殺其他競爭者什麼的, 太陰險了。
“虧我之前還……”文硯蹙眉,滿臉都寫著被欺騙過後的不高興。
鵲舟一想到文硯之前被對方騙得誤以為他們是好人然後以身犯險去拖延水怪幫助他們逃跑的場景就覺得好笑, 但好笑之餘不免又心生憐意。
多傻多天真一孩子啊,就這麼被騙得差點死掉了,等大少爺記憶恢複了肯定會把這受騙經曆列為黑曆史的吧,真丟人啊。
文硯見鵲舟盯著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像是泛著……母愛?文硯打了個寒顫,彆過臉去扒陸仁的褲子以掩蓋自己的不自然。
扒褲子,上岸,變回人腿,穿褲子。
這一套動作完成以後,文硯終於可以重新以一個人的姿態在鵲舟麵前直立行走了。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我們要去哪裡?”文硯問鵲舟。
鵲舟看了眼自己的任務欄,見上邊保護果果的任務還沒有消失,就指了指頭頂的井蓋說:“先上去,我們得找到那個叫果果的小孩兒。”
文硯知道果果,應了一聲。
兩人回到地麵時外邊的天已經黑透了,鵲舟並不知道楊思奕把果果帶去了哪裡,但想來對方應該不至於太快的判他死刑遠離此處。
這是鵲舟在複活場中經曆的第一個黑夜,他不確定黑夜裡都有些什麼危險,不敢大聲喊楊思奕的名字,隻能先找到他和楊思奕進入下水道的那個井蓋,然後站在井蓋邊向四周看了看。
雖然這座城市早就沒有了電力,但天上的星子和高懸的圓月讓黑夜黑得並不那麼純粹,借著那薄弱的一點微光,鵲舟快速鎖定了一個隱蔽性很好又還算完整的建築。
掀開建築門前垂下來的爬藤植物的枝條,一個通往二樓的樓梯就在門正對著的位置。
這裡在末世前是一家街邊的火鍋店,但一樓的店麵很小也很窄,隻能放得下一個通往二樓的樓梯,等上了二樓才會豁然開朗。
鵲舟果不其然在二樓的某個包間中找到了楊思奕和果果,果果蜷縮在包間的牆角裡睡著了,楊思奕則拉了一把椅子在窗前坐著,看到鵲舟推門進來一點都不意外。
“看到我們了?”鵲舟見楊思奕那麼淡定從容,下意識瞥了眼窗戶。
楊思奕嗯了一聲,“看到兩個黑影在下頭站了好一會兒,其中一個還蠻像你的,但另外一位就不認……唔……好像有點眼熟啊。”
楊思奕盯著跟在鵲舟身後進門來的文硯的臉若有所思,片刻後他恍然大悟道:“是那個襲擊你的水裡的家夥吧,原來也是個人麼,我之前好像看到他有尾巴的,是吞噬掉了真正的水怪產生了形態上的變異麼。”
鵲舟並不驚訝於楊思奕的敏銳,畢竟這人是攻略大佬,能迅速理清這些很正常。
“鵲舟哥哥……?”果果聽見幾人的交談聲蘇醒了過來,揉著眼睛還有些迷茫,但在看清門口站著的人時,他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眼睛裡充滿了神采,開心道:“哥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鵲舟嗯了一聲,衝小孩笑了笑。
果果視線後移,挪到了文硯的臉上,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大哥哥!大哥哥你也沒事,太好了!”
文硯也衝果果笑了笑說:“我沒事的,不用擔心。”
果果在短暫的開心過後,情緒又低落了下去,垂頭喪氣道:“要是叔叔和阿姨也能平安回來就好了……”
鵲舟心說這怕是平安不了也回來不了了。
果果兀自傷心了一會兒便在大人們的要求下繼續去牆角睡覺了,其實大家都沒有想要虐待他,就連楊思奕一開始也說讓他搬兩把椅子拚起來當床睡,但果果自己不願意,非得可憐巴巴的縮在牆角裡,說這樣有安全感。
果果睡著後,三個成年人推門離開包間,在外邊各自尋了椅子坐下小聲交談了一番。
鵲舟把下水道內發生的事兒簡要概括了一下,楊思奕聽完了然道:“裝本土NPC這一招也不算新鮮了,我玩的上一場複活賽裡就有很多人都喜歡這麼乾,但這一招說白了隻能騙騙第一次參加複活場的新人,但凡被騙過一次的人都不會再輕易上當了。”
“難怪之前我去查看陸仁和賈依身上傷口的時候你一直站在後頭不願意靠近過來,原來是怕他們突然暴起殺人啊。”鵲舟揶揄道。
楊思奕摸了摸鼻子,說:“習慣性的保命操作而已,我當時也不知道他們真是裝的。”
鵲舟聳了聳肩,並未就此責怪些什麼。楊思奕說得本來也沒有錯,在這種隻能活一個的環境裡,任何人都是需要被提防的,有時候拿跟自己不太熟的臨時隊友去試水也無可厚非。
“說說接下來的行動吧。”鵲舟換了個話題,“你知道一場複活賽裡大概有多少人嗎?”
楊思奕答:“具體的數量不清楚,但以我上次接觸到的人員密集程度來看,應當有上萬人。”
“地圖大小呢?”鵲舟又問。
楊思奕搖頭,“沒走全過,但應該蠻大的,至少有一個區那麼大吧。”
“你覺得我們應該主動去狙殺其他玩家麼?”鵲舟問。
楊思奕頓了頓,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後推了推眼鏡道:“我的建議是先提升自己,如果提升的路上遇到其他玩家的話,可以在其他玩家主動攻擊我們的前提下對他們展開反撲。”
“你還挺愛好和平的。”鵲舟笑笑。
“提升自己是指要去殺那些變異的生物是嗎?”文硯突然插話。
“嗯。”鵲舟點頭。
文硯說:“可能是我和變異水生生物融合了的原因,對水下生物的位置比較敏銳,如果你們需要找水生生物的話,我或許能幫得上忙。”
“你剛剛怎麼不說?”鵲舟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責備的瞪了文硯一眼,“走,跟我重新回下水道抓魚去,我真的要餓死了。”
對於鵲舟的要求文硯自然是不可能拒絕的,聞言立刻就站起身要和鵲舟往樓下走。
楊思奕哎了一聲也站了起來,無奈道:“這麼晚了沒必要吧,很多動物都喜歡晚上出來,危險係數太高了。我那邊摘了些果子,要不你將就對付一晚?”
“也行。”鵲舟短暫思考了一下決定聽從楊思奕的勸誡。
將就著熬過了夜晚的時間,幸運的是這家火鍋店夜裡並沒有被變異生物光臨,也沒有活人來這裡避難。
第二天天亮以後,文硯從三張拚起來的椅子做的床上蘇醒,一睜眼就看到鵲舟站在窗邊正往外看著。
“在看什麼?”文硯見楊思奕和果果還在睡著,起身走到鵲舟身側小聲問道,同時視線也朝窗外看去。
“喏,你說那個變異獸好殺嗎?”鵲舟用下巴指了指下方街道上正悠閒地就這晨光打著滾的某隻大型貓科變異生物問道。
文硯評估了一下,搖頭,“最好不要輕易招惹它。”
“也是。”鵲舟也是這麼想的,不然不用等文硯他們自然醒過來,他就直接把人給叫起來下去打群架了。
“這種看起來比較厲害的變異生物在前期的時候能避則避吧,畢竟殺死它們也不是百分百的能吞噬它們的能力,性價比太低。”楊思奕不知何時也醒了過來走到了窗邊,往下看了一眼後打著嗬欠道。
“你說得對,但好像有傻子不信這個邪。”鵲舟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架勢來。
隨著鵲舟話音的落下,下方街道的某處忽然就鑽出兩個人來,那兩人全副武裝著,手裡拿著武器,鬼鬼祟祟的想要從變異生物的後方接近過去。
鵲舟不忍直視的閉上了眼,果不其然,很快他耳邊就響起來屬於人類的慘嚎聲。
第219章 第10章
變異的大貓迎來了它今天的第一頓大餐, 吃飽喝足後,它又在寬闊的街道上曬了會兒太陽才慢悠悠的離開。
小小的被藤蔓遮蓋住的門店前有三大一小四個人輕手輕腳的掀開藤蔓走出來,朝著大貓離去的反方向離開了這裡。
保護果果的支線任務還沒有宣布完成, 鵲舟不知道這是一個長期的類似於主線的任務還是說真正需要他們保護果果的那個節點還沒有到來,但不管怎麼樣,要想在這種處處危險的環境裡保護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兒,他們都得不停的提升自己的能力。
隻有足夠強才能保護好需要被保護的人。
於是四人此行的目的地雖然未知, 但目的很明確,就是先從小型的好對付的變異生物開始獵殺,儘可能的去吸收融合各種各樣的能力。
這個過程是漫長的, 因為變異生物不會接連不斷的主動出現在四人麵前,大部分時候都需要他們根據周邊環境裡留下的蛛絲馬跡去推測變異生物們的位置,然後再花一些時間去追蹤尋找。
20xx年7月2日,晴。雀周哥哥回來了, 我們一起去找變異動物,哥哥們說殺掉這些變異的動物有機會獲得它們的能力,我在想如果殺掉變異的小鳥是不是就能學會飛翔,但那太殘忍了。
20xx年7月5日, 陰。今天我們找到了一個兔子窩, 裡邊有很多小白兔,但是小白兔都很大,最大的一隻站起來比我還要高,但是沒有哥哥們高。兔子窩是雀周哥哥找到的, 但最大的兔子是文硯哥哥殺掉的,文硯哥哥的指甲可以突然變得很長很鋒利, 像刀一樣,思奕哥哥說這是因為文硯哥哥和水裡的怪物融合過的原因。
20xx年7月6日, 晴。雀周哥哥今天又找到了一個兔子窩,就在昨天那個兔子窩的旁邊。雀周哥哥成功得到了兔子的能力,可以跳得很高很高,有一層樓那麼高,以前媽媽說過一層樓大約是3-4米高,雀周哥哥就像是超人!但哥哥好像不太喜歡這個能力,他說這樣像一隻青蛙,有點傻,但我還挺羨慕的。
20xx年7月7日,晴。昨天的烤兔肉很好吃,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個味道,可惜今天沒有找到兔子,也沒找到其他的小動物,隻能吃一些野果,有點酸酸的。
20xx年7月9日,雨。今天下雨了,雨很大,下雨的時候哥哥們帶著我在房子裡避雨,但很快房子裡有其他人進來了,是兩個叔叔和一個阿姨,那兩個叔叔看起來很凶,但阿姨人很好,還給我吃很甜的草莓,我很久沒有吃過草莓了。阿姨說他們也是來避雨的,不想起衝突,唔,但明明是那兩個叔叔先凶巴巴的想要打架的!隻是雀周哥哥和文硯哥哥太厲害了他們才說不打了。哼,最討厭這種欺軟怕硬的人了!
20xx年7月10日,陰。雨終於停了,外邊到處都濕淋淋的,每一步都會讓鞋子沾滿泥巴。昨天的兩個叔叔和阿姨就是壞人,他們說好了隻是避雨,等雨停了就走的,但是今天雨停了他們不走,讓我們先走,但我們走了以後他們又偷偷跟在後邊偷襲我們,思奕哥哥差一點就受了傷,文硯哥哥的腳被刀劃了一個口子,流了很多血,雀周哥哥很生氣,把壞人都殺掉了。文硯哥哥問我怕不怕看到死人,我說我不怕,因為他們是壞人,壞人就是要死掉才好呢。希望文硯哥哥的腿能快點好起來。
20xx年7月11日,晴。今天又找到了變異動物,是在公園的湖邊找到的,這裡有好多小飛蟲,還有蚊子。變異的蚊子很大一隻,如果被它吸一口血的話肯定會變成乾屍的吧!幸好它們的身體很脆弱,我都用棍子打死了一隻呢,但我沒有得到它的能力,哥哥們也沒有。這也是好事吧,不然會長出和蚊子一樣長長的嘴巴嗎?
20xx年7月12日,晴。文硯哥哥腳上的傷已經好一些了,不用雀周哥哥背了。昨天雀周哥哥背了文硯哥哥好長的路,一路上把文硯哥哥罵慘了,今天文硯哥哥終於不用挨罵了,但他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我問他為什麼不高興,文硯哥哥也不回答,思奕哥哥跟我說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其實我也不小了的。哦!今天我們又吃到肉了,是烤鴿子!鴿子是雀周哥哥跳到樓頂抓下來的,哥哥說樓頂上有個養鴿棚,裡邊的鴿子很多,都是沒有變異的很好抓。
20xx年7月13日,晴。今天又遇到壞人了,壞人有三個,都是男的。他們一開始還說和平相處呢,跟哥哥們說有一個地方有很多雞,如果我們需要的話可以自己過去抓,反正他們也抓不完,留在那裡是浪費資源什麼的。思奕哥哥問我想不想吃雞肉,我說想,哥哥們就帶我過去了,但到了地方才發現是陷阱,那裡除了雞以外還有好幾個壞人在,他們手上拿著武器想要殺掉我們,但沒成功,所以死的就是他們了。我們今天晚上吃到了烤雞,很好吃,但我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要打打殺殺的,團結合作一起活下去不好嗎?
20xx年7月15日,晴。最近的天都好熱啊,太陽很大很曬,都要睜不開眼睛了。今天哥哥們忽然就換了個方向走,好像是說要去救什麼人,是哥哥們的熟人嗎?要是我也能找到我的家人就好了,不知道爸爸媽媽他們都還好嗎……我好想他們。
“好了彆寫了果果,要出發了。”楊思奕的聲音打斷了果果繼續往下書寫想念的動作。
果果哦了一聲,乖巧的把本子合起來,連著筆一起揣進了衣兜裡。
“唉。”鵲舟歎了口氣,“讓人家孩子寫完唄,也不差那麼一點點時間。”
果果站起身搖了搖頭說:“沒事的鵲舟哥哥,我晚上還能寫的。”
“真懂事啊。”楊思奕揉了揉果果的腦袋。
經過這小半個月時間的相處,楊思奕已經拿這小孩兒當了弟弟。沒辦法,果果作為一個需要被保護的任務目標實在是太乖巧了一些,完全沒有拖過後腿不說,必要的時候還能幫大家一些忙,比如處理食材搜集野果什麼的,而且果果在麵對危險的時候不會有什麼奇思妙想,每次都老老實實的按照他們的要求躲在安全的地方。
這樣一個長相可愛又讓人省心的孩子怕是沒有人會不喜歡。
但再喜歡也不能溺愛,他們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在今天早上,除開果果以外的三人都收到了一個新的支線任務,支線任務上給他們附帶了一個小地圖,讓他們去地圖上標有紅點的地方救一位科學家並將科學家護送去研究院。
幾人接到任務後就開始往地圖上的地方趕,隻有中午的時候才短暫的找了個地方落腳吃了些東西。現在東西吃完,他們自然得重新開始趕路了。
路上,鵲舟認為這個任務和解決這場世界末日有關係,就問楊思奕上一場複活賽裡有沒有類似的任務或者說設定。
楊思奕撓了撓頭,不太好意思的說:“不知道,可能有吧,我反正是沒活到接到這種任務的那個時候。”
鵲舟嘖了一聲,楊思奕發誓自己從鵲舟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嫌棄。
楊思奕覺得自己有點冤,申訴道:“彆那種眼神看人,我都說了我在戰鬥方麵就是個菜雞,你讓我打戰鬥類型的主機遊戲我能贏的很輕鬆,但在這種親身上陣的全息遊戲裡我死一死很正常的好吧。”
“等等,噓——有人。”文硯忽然一手一個拉住了鵲舟和楊思奕。
鵲舟下意識拉住了身旁的果果,四人非常快速的退到了一旁的一輛廢棄汽車後邊。
前方街道側麵,一行三人從巷子裡走了出來,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後便一齊快步朝街道斜對麵的一個大型商場小跑了過去。
鵲舟蹙眉。
那商場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難道他們也接到任務了……”楊思奕沉吟片刻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這種支線任務可能是發放給任務目標附近的所有非本土幸存者的。”
“那任務被他們搶先完成了會怎麼樣?”文硯問。
“不知道,但應該不至於直接把我們三個淘汰出局。”楊思奕說。
鵲舟無語,“你上一場到底被淘汰得有多早?彆不是剛玩幾天就沒命了吧。”
“這不至於,隻是恰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而已。”楊思奕說。
“那厲害的攻略大佬,遇到現在這種情況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鵲舟調侃般的問道,但其實心裡已經有了想法。
很巧的是,楊思奕的想法和他一樣。楊思奕說:“我認為任務的完成機會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比較好。不過現在我們要做的最好是一個字,等。等等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接到任務的玩家會過來,咱們坐等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那一刻。”
第220章 第11章
支線任務要求救援的任務目標名叫譚城, 是位很厲害的科研人士,今年已經五十來歲了。
末世爆發之初,譚城正在外地做實地考察, 末世爆發後,他在同行的安保人員的保護下好不容易才返回了這座城市,但保護他的人卻在三天前意外犧牲了。
譚城年紀大了,再加上早年出過一次車禍導致右腿骨折, 如今骨頭雖已長好,卻還有不少後遺症的存在,這讓他難以獨自一人冒險從這座臨時避難處回到研究院。
譚城決定厚起臉皮來等一等。雖然末世之中人人自危, 但他還是想要等等看有沒有幸存者來到他所在的這座商場裡,然後厚著臉皮的問問對方可不可以幫自己回到研究院去。
譚城的運氣很好,他隻等了三天就等來了人,並且對方還欣然答應了他的請求, 願意一路護送他到研究院去。
“那就多謝三位了。”譚城很是感激的衝這三個年輕人道了謝。
“不客……”一個氣字沒能說得出口,說話的人便被一箭封了喉。
鮮紅的血濺在了譚城的側臉上,譚城瞪大了眼睛,隨即反應很是迅速的抱著腦袋躲到了一旁的某個服裝品牌的攤位的辦公桌後邊。
另外兩個幸存者見自己的同伴突然暴斃, 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便聽得又是咻咻兩道破空聲響, 下一秒他們自己也被命中了要害,隻能倒在地上痛苦地死去。
譚城縮在桌下,那麼大年紀的人了這會兒卻因為害怕有些瑟瑟發抖。
譚城這一路走來並不是沒有遇見過同類相殘的場麵,在這末世裡, 人們為了活命往往會對身懷物資的同類痛下殺手,儘管這難以讓人接受, 但這並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
隻是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發生在過譚城身邊,被殺害的同類的血也是第一次噴濺在他的身上。
噠、噠。
一雙修長的腿出現在了桌前, 緊接著是一個腦袋從上方埋了下來,一雙明亮的眼睛衝譚城眨了眨,唇角勾起一個頑皮的弧度,笑道:“不好意思讓你受驚了,你是科研人員吧,我們是特地來接你回研究院的。”
譚城有些無法理解自己聽見的話,特彆是在目睹了剛才的那幕突然襲擊之後。
“不相信麼?還是剛才殺人的場麵嚇到你了?不好意思啊,我們也不是故意的,隻是你有所不知呀,那三個人都是窮凶極惡之徒,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把人騙進自己的隊伍裡,然後在找不到食物的時候將人宰殺烹食。”穀曉雨咧了咧嘴,比起他嘴裡描述的,他自己倒更像殺人魔一些。
譚城打了個寒顫,但還是對麵前之人微微放鬆了警惕。
“好了,你不打算回研究院了嗎,要回去就快出來,現在往研究院趕的話天黑之前說不準就能到。”穀曉雨道。
譚城依言從桌下鑽了出來,直起身後才發現在場的還有一個人,那人身高比目測一米七的穀曉雨還要高上一些,相貌也長得更板正一些,要是在末日前被那些年輕小女生看到了恐怕得是好一陣的尖叫。
“我叫穀曉雨,這位叫龔天,我倆都是接到任務要帶您回研究院的,您大可放心。”穀曉雨也直起身來,雙手插在褲兜裡有些痞痞地說。
譚城順嘴就問了句兩位是哪個部門的人。
穀曉雨站在譚城身後頓了頓,一下子就沒了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目光求助的看向龔天。
龔天笑笑,說:“正式的部門早在末世開始的第一年就不存在了,我們現在算是一個民間自發組成的組織。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不是麼?能把您帶回研究院,讓您有條件去做研究,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這是對所有人的未來都好的一件事情。”
譚城聽了龔天的這一番回答,雖然想得到的信息一個也沒得到,但心裡還是踏實了不少。
“那事不宜遲,就勞煩二位了。”譚城道。
一行三人走出了商場,朝著研究院的方向行去。
商場外街道上某輛廢棄汽車後邊,四人悄無聲息的目送著三人離開,隨後隔著數十米的距離跟在後頭。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真正把譚城送回研究院以前,誰又說得好完成任務的到底是誰呢?
又或者,無需近距離的親身護送,哪怕隻是遠遠的墜在後頭,隻要譚城能順利抵達研究院,那他們也算完成了任務。
這個假設是鵲舟提出來的,文硯第一個響應覺得可行,楊思奕短暫思考了一下也覺得沒問題,畢竟沒有人規定過支線任務隻能一支隊伍完成。
再說了,玩家之間所謂的組隊也隻是口頭協議,根本沒有經過係統的認證,隻要他們在一定範圍內沒有打起來,係統憑什麼隻判定那兩個人完成了任務,而他們三個完成不了呢?
理論存在,接下來的就是坐等實踐了。
果果跟在鬼鬼祟祟的三個大人身後,有點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呆頭呆腦的小聲詢問說:“哥哥們不是說要救人嗎?為什麼隻跟在後邊?那兩個是壞人嗎?他們要把哥哥們的朋友帶走嗎?”
“唔,這些東西以後再給你解釋吧。”鵲舟隨口敷衍道。
楊思奕不讚同道:“小孩子不能一直被敷衍,他們可以理解的東西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鵲舟嘖了一聲,一直鎖定在前邊三人身上的視線短暫分給了楊思奕一秒,無語道:“我是來玩遊戲的,不是來帶孩子的。”
文硯隨口附和道:“是的。”
過了會兒,文硯問:“什麼遊戲?”
鵲舟:“……”
楊思奕:“……”
好好好,這樣式虐狗的是吧?
楊思奕決定不要再搭理這二人了。
去往研究院的路上並不是一直都一帆風順的,作為一個支線任務,途中總要存在一些危險才算圓滿。
在一半的路程過後,大地忽的開始微微震顫起來。
龔天一下子便停下腳步,穀曉雨還未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問龔天說:“怎麼了天哥?”
“有東西朝這邊過來了,數量不少,得避一下。”龔天說著,找到一處掩體,帶著譚城先躲了過去。
穀曉雨也走到掩體後蹲下,這會兒他也能感覺到大地的震顫了,並且顫得愈發厲害起來,像是有千軍萬馬正朝此地奔來。
“難倒是獸潮?!”穀曉雨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穀曉雨是玩家,這是他經曆的第三場複活賽了,在他參加的第一場複活賽中,他就是因為獸潮死掉被淘汰出局的。
那種被很多的數不清的動物頂撞踩踏而死的感覺他再也不想體驗第二次了。
“什麼獸潮?”龔天疑惑問道。
穀曉雨說:“就是很多變異生物一起出現,成群結隊的跑過去,遇見人就撞死踩死,總之非常恐怖!如果來的真的是獸潮的話,躲在這裡根本就不安全!”
龔天當機立斷拉著譚城站了起來,“走,換個地方。”
這邊三人抬腳開溜,那邊一行四人也察覺到了不對。
“地在顫,有什麼東西過來了,先撤。”鵲舟說。
楊思奕反應很迅速,道:“剛才過來的那邊有一條巷子,從那裡走,我估計是獸潮來了。”
“獸潮?這兒還有這設定呢。”鵲舟噫了一聲,“哎,要是平時也能見到這麼多變異生物就好了,咱們辛辛苦苦找了半個多月都沒找到多少變異生物,現在一來來一群呢。”
楊思奕道:“可彆想著這一群了,快跑吧,不然咱們四個全得交代在這兒。”
噠噠噠噠……
轟隆轟隆……
數不清的各式各樣的動物你挨著我我擠著你的狂奔而過,所到之處皆揚起滿天的沙塵。
大地劇烈的震顫著,等那震顫平息下去時,原本長滿植物的路麵上隻剩下被踩扁的焉耷的葉片和滿地綠色汁水。
一股獨屬於植物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像是大雨後泥土泛出的腥氣。
穀曉雨小心翼翼的從一扇窗戶後探出頭來,見周圍沒有任何危險才招呼譚城和龔天一起從避難樓內出來。
譚城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很是後怕道:“還好它們沒有突然朝這邊拐彎,不然這棟樓怕是承受不起這樣的撞擊。”
“程序設定好的東西很難中途改道吧。”穀曉雨隨口道,說完才想起來譚城是本土NPC,並不能聽懂他所謂的程序設定是什麼東西。
果然,譚城疑惑問道:“什麼程序設定?”
“沒什麼。”穀曉雨打了個哈哈,“我是想說這種獸潮很難有人知曉它形成的原因是什麼,就像一種被未知力量設定好的程序,其實隻是暫時還沒有被科學解釋出來的自然現象吧哈哈。”
譚城點了點頭,說:“就像曾經的人不知道旅鼠為什麼會集體跳海自殺一樣,後來才發現旅鼠是會遊泳的,跳海隻是為了遷徙。”
“居然是為了遷徙嗎?”穀曉雨大為震撼,“我記得讀書那會兒老師還說那是因為種族繁衍太多食物太少,為了保證族群不全部餓死才選擇讓部分自殺的呢。”
“二位,現在不是探討自然科學的時候,趁現在一鼓作氣前往科學院吧。”龔天打斷了二人間更加深入的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