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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魔方 炭烤竹筒飯 120325 字 10個月前

“沒事, 你說。”鵲舟催促,他剛剛看了眼客廳牆壁上的掛鐘,掛鐘顯示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他有些困,想早點結束這場茶話會找個地方睡大覺去。

郝才於是說了:“小人國,巨人,躲貓貓, 替身。”

“草,你一次說這麼多乾什麼?額度都被你用完了,待會兒他們猜不出來咱們都沒辦法提示。”狐狸臉沒什麼好氣道。

郝才雖然和狐狸臉是隊友,但有時候他也受不了狐狸臉這副德行, 聞言翻了個白眼, 說:“那你倒是彆把九個字給浪費掉啊。”

眼看兩人就要你一句我一句的對嗆起來,鵲舟一個頭兩個大,忙用提問來打斷,說:“小人國是一個地點?”

“不是。”郝才樂得不與狐狸臉嗆聲, 忙把頭扭向鵲舟那邊,準備好迎接鵲舟接下來的提問。

“那是某種指代?比如……你們變小了, 或者說周圍的東西變大了。”鵲舟說。

“對,是這樣的。”郝才之前也擔心過自己一次性把額度用完會不會讓大家難猜, 但現在鵲舟才問了兩句話就搞明白了一個關鍵詞的意思,這讓郝才的自信心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那這個好解釋,應該是你們扮演的角色年紀比較小,個子矮,所以看事物才會覺得變大了。”鵲舟說,“至於巨人,應該就是孩子眼中的大人。”

郝才睜大了眼,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牛逼啊哥們兒!”

鵲舟搖頭,“我隻是覺得如果之前的四個房間都是與現實相關的,本質上沒有與現實脫節的話,那你們這第五個房間也不應該出現本質上和現實不相符的東西。”

“有道理。”郝才點頭。

鵲舟問:“那躲貓貓的意思是你們扮演的孩子在和大人玩躲貓貓麼?”

“嗯嗯!”

“大人的數量多嗎?”

郝才把頭搖成撥浪鼓。

鵲舟了然,“隻有一個?”

郝才點頭。

“你們在和一個大人玩躲貓貓。那被找到的人會受到懲罰麼?”鵲舟問完這句話,明顯的看到郝才身子哆嗦了一下,一隻手捂著另一隻手受傷的地方,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鵲舟悟了,“被找到就會被殺死?”

“差、差不多吧。”郝才道。其實他也不確定被找到的人最後會不會真的被殺死,但誰敢輕易拿命去博一個答案呢?在他被找到的那一瞬間,他除了逃命什麼都不敢想,好在他最後是逃掉了,隻是胳膊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行,那我現在還有疑問的就是替身這倆字兒了。”鵲舟眯眼沉思了一會兒,暫時沒想出把替身和前三個詞融合在一起的合理解釋。

倒是一旁的文硯適時開口:“替身也是躲貓貓中的一部分麼?”

“是的是的。”郝才答。

“那個,我想問問,就是你們進入房間後就開始玩躲貓貓了嗎?一直都在玩嗎?直到離開房間?”常彤彤插了一嘴。

郝才猶豫了一下,沒點頭,嘴巴開開合合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躲貓貓前後還有其他事情?”鵲舟挑眉。

郝才先是點頭,過了會兒又搖頭,把腦袋往自己的左上方甩了甩,用動作代替語言。

鵲舟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不為彆的,隻因為他居然看懂了這人的肢體語言。

“你是說躲貓貓開始前還有其他情節,但是之後沒有。”鵲舟見郝才點頭,又問:“前邊的情節長嗎?”

郝才搖頭。

“你個人覺得那些情節重要嗎?”

郝才思考片刻,繼續搖頭。

鵲舟於是不就這個問題深入了,轉而想起之前文硯問的那句替身是不是躲貓貓裡的一部分。

躲貓貓需要什麼替身?鵲舟能想到的隻有一種。

“你們可以找替身代替你們被大人找到?”鵲舟說出自己的想法。

郝才嗯嗯兩聲,“對的對的。”

“好吧,情況我大致了解了。”鵲舟說著朝周圍眾人看了一圈,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明天想去躲貓貓這間屋子看看,其他人有什麼想法麼?”

文硯看了鵲舟一眼,第一個開口:“不好意思,我也要去躲貓貓。”

鵲舟挑眉。

剛想說“哥那我跟你一起”的謝幺睜大眼。

文硯同鵲舟對視,他本是不愛解釋的人,但是麵對鵲舟的時候他卻控製不住的下意識說出自己選擇躲貓貓房間的理由:“目前來看,如果五個房間裡的關鍵人物是同一個人,那五個房間裡發生的事情就是那個人的五個人生階段裡的經曆,躲貓貓是目前可以得知的最小年齡段,我需要從頭把五個房間走一遍才能較為精準的找出對她影響最深的那個人。”

“我的理由同上。”鵲舟沒有半分要退讓的意思。

文硯隻是微微蹙了下眉頭就略一點頭道:“那一起。”

謝幺弱弱發聲:“不是,那我怎麼辦?”

“你想去哪個房間?”鵲舟問謝幺。

謝幺說:“我當然是想和你一個房間了……”

“三個人的話稍微有點擠。”鵲舟垂眸思索片刻,看向眾人道:“這樣吧,咱們現在還剩八個人,意味著有至少兩個人得落單自己進房間,為了儘可能減少人員傷亡,我提議讓這兩個人進入他們能駕馭的房間。”

謝幺一臉忐忑的等著他鵲哥說出下一句話。

鵲舟也沒讓他多等,道:“餘夏你成績好,還是按照之前說的進高考房,那個房間對你而言應該是最有利的。至於你……”

鵲舟盯著謝幺看了兩秒,道:“你要是對其他房間沒什麼想法的話,可以繼續進咱們今天進過的房間。流程你熟,應該沒那麼容易死。”

謝幺一聽說自己可以繼續進進入過的房間,恍然的同時還是有些焦慮。

他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他這心裡怎麼還是那麼虛呢……

“放心,沒問題的,注意著點就行。”鵲舟安撫性的拍了拍謝幺肩膀。

餘夏那邊之前就對自己要進的房間有了個準備,剛才聽鵲舟那麼一說也沒有異議。

“那我們呢?我們還進昨天進過的嗎?”葉莎問鵲舟。

“不行,憑什麼隻有我和郝才要換房間進?”狐狸臉不高興了。

“可我也換了呀。”餘夏小聲。

“那他怎麼就可以不換?”狐狸臉指著謝幺質問鵲舟:“要我說,要麼大家誰都彆換房,要麼就一起換,不然不公平,憑什麼我們就要去麵對未知的危險?”

“那你們搞明白你們躲貓貓房間裡的事情了嗎?你們可以保證再次進入原本的房間後就不會死嗎?”鵲舟靈魂發問。

狐狸臉一噎。

“你看,既然你不能保證進入原房間後一定不死,那換不換房間又有什麼區彆呢?”鵲舟道。

“那我要去火鍋房。”狐狸臉說。

謝幺哎了一聲,生怕自己被擠去其它房間,勸退狐狸臉說:“還是彆了吧,又不是什麼好房。”

“嘁,不就是覺得火鍋房目前透露出來的信息比較多所以才想選嗎?高考房透露的信息也多,怎麼不見你想選?還不就是又沒能力又想活。”葉莎忍了狐狸臉很久了,這會兒終於翻了個白眼吐槽道。

“就是啊……我覺得我們房間透露的信息也還行,你如果不想看見我們繼續留在原房間,覺得不公平,那你來我們這兒,我們去餘夏之前的房間。”常彤彤雖然膽子不大,但她也看不起狐狸臉那種想把什麼好事都占儘的人。

“唔……其實你實在是想去火鍋房也行。”鵲舟在狐狸臉發作前開口,“但火鍋房目前透露的信息多,去兩個人太浪費,如果你要去,那你把郝才留下,讓郝才和謝幺組隊去其它房間。”

郝才撓了撓頭,“這個我沒意見。”

謝幺想說自己有意見,但轉念一想,就算他大致知道該如何在火鍋房裡求生了,可要他一個人洗那麼多碗打掃那麼多房間他還真不一定忙得過來,不如就讓狐狸臉自己一個人進去受罪,而他去和郝才組隊進新房間,就算人生地不熟,那兩個人也總比一個人強。

思及此,謝幺也站出來道:“那我也沒意見。”

狐狸臉知道這些人明裡暗裡的都有點針對自己,可他無所謂,他現在對火鍋房的了解最深,哪怕是一個人他也樂意選火鍋房進入。

“行,那我自己進火鍋房。”狐狸臉說。

“那我和郝才去餘夏那個房間?”謝幺下意識的去征詢鵲舟的意見。

鵲舟沒立刻點頭,而是問那倆姑娘說:“你們願意換房間麼?之前餘夏和男友進房後分開,男方那邊被切了下|體,女方這邊給出關鍵詞賣|淫,我懷疑那間房會根據性彆製定兩條不一樣的路線,男性那邊的危險係數或許比女性的要高。”

葉莎和常彤彤對視一眼,一起點頭。葉莎說:“行,我們換,我們也希望能少死一點人。”

“嗯,少死一點人對大家都好。”鵲舟笑笑,覺得遊戲也不是完全變態的,雖然這些NPC各有各的缺點和短處,但除了個彆人外,大多數人還是能處的,沒那麼叫人糟心。

第132章 第16章

第二天的進房人員名單就這樣被定下。

鵲舟、文硯進躲貓貓房, 謝幺、郝才進小學房,葉莎、常彤彤進死過人的據說和賣|淫有關的房,餘夏獨自進入高考房, 狐狸臉則進入火鍋房。

定好名單,大家累了一天都決定各自找地方睡一覺休息休息,彆墅雖然大,但隻有上下兩層樓, 二樓除了五個特殊房間外沒有彆的房間,一樓除了客廳、廚房和衛生間外倒是還有兩間臥房,不過大家都默契的沒有選擇睡進去。

誰知道單獨睡進臥房裡的人晚上會不會被什麼臟東西給纏上呢?在這種充滿了未知危險的地方, 大家還是聚在一起比較好。

因此,彆墅內剩下的八個人全歇在了客廳裡,該打地鋪的打地鋪,該睡沙發的睡沙發。

鵲舟戳了戳一句話沒說自顧自在沙發上躺下的文硯, 代替其他所有人發聲:“我說你這人還挺自覺的,憑什麼就你一個人睡沙發啊?”

文硯眼睛原本都快要閉上了,聞言又睜開了些瞥了鵲舟一眼,身子象征性的往沙發裡側挪了挪, 衝鵲舟道:“一起?”

鵲舟看了眼被文硯空出來的那一小溜沙發邊, 拒絕了文硯的好意,“不了,您還是躺回來吧,留這一小截空膈應誰呢。”

文硯也沒跟他客氣, 還真又挪了出來,讓自己躺得更舒坦了些, 甚至還把沙發上那條有些舊了的針織毯子撈過來蓋在了身上。

鵲舟無話可說,自己去臥房裡找了毯子和被褥出來給自己打了個的小地鋪。

這一覺鵲舟睡得不是很安穩, 倒不是說晚上有什麼危險,而是客廳裡人太多了,有打呼的,有夢囈的,他睡眠本來就不深,被這麼些聲音一折磨,醒醒睡睡的愣是一晚上沒休息好。

第二天早上,鵲舟是被餓醒的。想想也是,他進遊戲以後就沒有再進過食,會餓也正常。

他起來的時候見其他人都還在睡,就輕手輕腳繞過一地的橫屍去了廚房。

廚房裡有冰箱,雙開門的那種,鵲舟打開冰箱看了眼,發現冰箱裡被各種食材塞得滿滿當當。

一大早上不適合吃太油膩,鵲舟忽略了肉類,挑了個西紅柿和一些小青菜出來,又從櫥櫃裡找到了沒拆過封的掛麵,打算給自己煮碗麵吃。

燒水,下麵。

香氣從廚房裡逸散了出去,不一會兒廚房門口就多了個人影。

鵲舟向來人看去,見那人看著自己鍋裡的麵條,挑眉道:“想吃?自己煮。”

文硯沒說什麼,就站在門邊看著鵲舟把煮好的麵條和菜葉西紅柿那些從鍋裡撈到碗裡。

鵲舟這麵確實是隻煮了他一個人的量,他也沒收拾灶台,盛好麵湯後端起碗就去了餐桌那邊。

文硯在鵲舟走後自己進了廚房,那鍋還熱乎著的麵湯他沒倒,而是就著那湯水又煮了一鍋麵條。

因為不用重新燒水,文硯煮麵速度挺快的,等他端著煮好的麵條來到餐桌上時,鵲舟的麵才吃了一半。

兩人麵對麵坐在桌子的兩邊低頭吃麵,鵲舟吃得快,吃完一抹嘴就想要起身走人,卻被文硯一句話給叫住了:“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這個問題困擾文硯很久了。事實上從他第一眼看見鵲舟的時候他就覺得有種熟悉感,可他又說不上來這種熟悉感來自於哪裡。

而且應該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鵲舟看他的眼神也不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而是在看一個很熟悉的人。

文硯直覺性的認為鵲舟是認識他的,而他應該也認識鵲舟,可他的記憶裡並沒有和鵲舟有關的畫麵,鵲舟看起來也並不意外於他不認識他。

這很奇怪。文硯不喜歡把某個疑問藏在心裡很久都得不到解答,所以他趁這會兒其他人都還沒醒就把疑問問了出來。

鵲舟在聽見文硯的問題的時候輕笑了一聲,心說這遊戲的記憶屏蔽模塊設計的是真的爛,他在這場遊戲裡還沒和文硯有多少交集呢,文硯就開始覺得他眼熟了。要他說,實在不行的話,魔晶集團還是趕緊把這個模塊給斃了吧,丟人。

“你覺得我們見過?”鵲舟站在桌邊,居高臨下的把問題重新拋回給文硯。

文硯蹙了蹙眉,篤定道:“你認識我。”

“怎麼會,我以前見都沒見過你。”鵲舟嘴上否認,麵上可半點不認識文硯的影子都見不到。

鵲舟的態度讓文硯進一步肯定了他倆以前一定認識,可他為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

鵲舟覺得自己那一句話夠讓文硯頭疼一會兒了,扔下一句“我去洗碗”後便端起碗哼著小曲去了廚房。

文硯在沉思中吃完了麵,去廚房的時候原本還想問點什麼,客廳裡躺著的其他人卻相繼醒了過來,一個個的都朝廚房這邊湊,打消了文硯說話的欲望。

算了,反正進特殊房間以後還有大把的時間,他總會把這件事情給搞清楚的。

文硯想是這麼想,可當他們真的進入特殊房間以後,注意力和心思就全都被房間中的場景給帶走了。

郝才他們說的沒錯,這個房間中的物品的確很大,或者說他們的確是變小了。

鵲舟和文硯在進入特殊房間後就身處在一棵巨大無比的桂花樹下。

鵲舟抬頭看了看,覺得樹上那一朵朵桂花每朵都有他眼珠子那麼大。

“看來這個房間裡的東西不是單純的因為是小孩視角所以才會讓人覺得大的,而是有誇張處理。”鵲舟道。

文硯沒搭腔,隻是扯了扯肩上的雙肩包肩帶。

從進入房間起,他和鵲舟的背上就都多了一個書包,書包上印著某幼兒園的logo,書包裡不知道裝了些什麼,背著沉甸甸的。

之前郝才說過,躲貓貓遊戲開始前還有一段小劇情線,不過不是很重要。文硯抬頭看了看很寬很長的街道的儘頭,那裡有且僅有一棟老舊的高樓聳立著,引誘著他們靠近。

文硯想,從桂花樹下一路走到老樓裡,或許就是郝才說得那段不那麼重要的劇情。

顯然鵲舟也是這麼想的,他說:“前麵那樓說不準是咱倆扮演的這小孩的家,躲貓貓應該是在樓裡開始的,房間安排讓我們從這裡去到樓裡,應該是想交代一個小孩放學回家的大前提。”

文硯這回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嗯字,邁開腿先朝那樓走了過去。

鵲舟也沒落後,走在了文硯身邊,手揣在兜裡左看右看的,覺得這種小矮人的視角很有意思,像是小螞蟻在高草叢裡爬。

“話說你玩過躲貓貓嗎?”兩隻小螞蟻爬到半路,其中一隻忽然張嘴詢問另一隻。

文硯聽到問題也沒偏頭看鵲舟一眼,隻答說:“沒有。”

鵲舟猜也知道文大少爺沒玩過這種樸實無華的遊戲,嘖了一聲,幸災樂禍道:“那你待會兒可要加油躲好了,被巨人找到了我可不會救你。”

“不需要。”文硯冷淡道。

鵲舟:“噫。”

兩隻小螞蟻都不再開口,沉默著爬啊爬啊終於爬到了老樓前。

老樓的樓門是帶鎖的那種,但門並沒有關上,兩人直接就從門縫裡鑽了進去。

人被變小了以後上個樓梯都很費勁兒,原本隻是一抬腳就能做到的事情,現在卻需要他們手腳並用的往上攀爬。

“我倒是寧願被安上個小孩的身體,小孩上樓梯也沒現在這麼費勁兒。”鵲舟爬了兩層樓後略有些氣喘道。

文硯的呼吸也不太平穩,伸長了手去夠下一級台階的頂,然後雙臂一使力把自己撐了上去,腳側抬邁上台階,一蹬一翻便領先了鵲舟一個台階的距離。

鵲舟歎了口氣,也沒跟文硯計較,稍作休息後也繼續向上爬。

小孩的家住在幾樓二人不得而知,但一樓二樓三樓裡本該有住戶的地方根本連一扇門都沒有,他們沒辦法隻能繼續向上。

終於在四樓的時候,門出現了,而且是留著一條縫的,讓人一看就知道這裡是他們的目的地。

兩人前後從門縫裡擠了進去,鵲舟一看房間裡的景象就是一聲驚歎,心說在這種地方玩躲貓貓應該會很有意思,因為這間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巨大無比,他們甚至可以藏在牙簽筒裡。

背上的書包在二人進屋後就消失了,這也能理解,沒有哪個孩子會在放學回家以後還把書包背在背上,而書包的消失也可以側麵證明他們沒有進錯屋。

郝才所說的巨人兩人進屋後暫時還沒有看見,他們先是在客廳裡繞了一圈,然後又沿著瓷磚縫去到屋裡的其他地方,大致摸清了屋子的結構。

這間屋子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結構,按照正常比例來看麵積應該有七八十平米,家具很多也很雜,東西大部分都很舊,客廳角落裡有很多堆在一起的沒用的紙箱子,沙發旁邊的地上還有很多或站或躺的綠色的玻璃啤酒瓶。

鵲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間屋子,但他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可他又很熟悉這樣的環境。

在鵲舟還是個流浪漢的時候,他去過一個成年版流浪漢的住所,那是橋洞底下用鐵板搭出來的小隔間,裡邊臟亂差得讓人無處下腳,空氣裡還散發著一股惡臭。

鵲舟覺得這裡簡直就像是那個小隔間的翻版,就算是他自己住的那個地下室都要比這裡乾淨整潔不少。

第133章 第17章

在粗略的了解了一下屋子的大致構造以後,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遊戲刻意把情節設置在了他們參觀完屋子的時間節點,大地忽的一顫,一聲擂鼓般的悶響從遠方傳來。

一聲過後緊接著的是又一聲、再一聲, 且聲源正在逐漸的接近屋子裡的兩個小矮人。

鵲舟反應很快,篤定道:“巨人來了。”

說著,鵲舟左右看了看,把視線鎖定在了客廳茶幾上的一個插滿假花的花瓶上。

鵲舟一路快走著到了茶幾前, 順著桌腿往上攀,上去後又繼續往花瓶上爬,最後把自己藏在了那一捧假花之間。

文硯在此過程中也沒閒著, 他看上的藏身點是客廳角落裡擠滿了廢紙箱和啤酒瓶的垃圾堆,那裡東西多,文硯隨便往垃圾堆裡一站就能很好的隱蔽自己的身形。

兩人各自在自認為合適的地點藏好,擂鼓似的腳步聲也終於來到了屋門外。

虛掩著的屋門被嘎吱一聲推開, 一個龐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後。

鵲舟藏在花瓶裡就是為了能擁有一個不那麼低的視野,從他這個高度平視過去,剛好能看到巨人垂落在身側的手,而那隻手裡正握著一瓶啤酒。

嗅覺在視線接觸到啤酒瓶的那一瞬複蘇, 鵲舟嗅到了一股濃鬱的酒臭味, 熏得他皺了皺眉。

無疑,這巨人是個酒鬼。

在這一瞬,鵲舟腦子裡閃過了很多的信息和想法。

前置的劇情或許並不是沒有作用的,至少它向他們交代了一個背景, 那就是有一個上幼兒園的小朋友放學後沒有家長來接,隻能自己獨自回到家裡。

她的家裡很亂, 到處都堆滿了垃圾,臟亂差到不比流浪漢的居所好到哪裡去。

而更可怕的一點是, 這個孩子的父親是個酒鬼。

如果隻是個單純的酒鬼那還好說,除了把家裡的空氣弄得臭味熏天以外,彆的也沒什麼。但有躲貓貓這個元素存在,鵲舟很難不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比如這個酒鬼會對自己的孩子進行家暴,孩子出於害怕心理不得不躲藏起來好讓那個可怕的父親找不到自己。

也許這個故事就是這樣的。

鵲舟很快想通這一切,與此同時,巨人也走進了屋裡,反手將屋門關上,嚴絲合縫,不給鵲舟和文硯這兩個小矮人溜出去的機會。

鵲舟想,這個房間的故事線很簡單,那麼相應的,躲貓貓應該會很難,他必須得集中精神好好應對才行。

果不其然,巨人跨過玄關進了客廳,惡龍咆哮般打了個酒嗝,腳上踩著雙人字拖踢踢踏踏走到沙發坐下,動靜大得讓緊挨著沙發的茶幾上的那捧假花窸窣抖動了起來,差點兒把裡邊的鵲舟給抖落出去。

鵲舟抱緊假花的花杆,在假花停止顫動後鬆了口氣,但下一秒他一抬眸,那口氣又被他提到了嗓子眼兒。

一雙燈泡大的巨人眼瞳直勾勾盯著花叢裡的小人,一張巨口咧開來扯出一個嚇死人不償命的笑。巨人喉間輕顫,發出在鵲舟聽來無比緩慢又雄渾的聲音:“找…到…你…了。”

鵲舟嘖了一聲,二話不說撒開花杆就往下跳,落在茶幾桌麵上後他也沒停下,三兩步衝到距離巨人最遠的一側的桌沿邊,順著桌腿滑落到地上,在巨人一個啤酒瓶砸來的瞬間靈活閃身鑽進了茶幾底部,又順著底部空隙一路溜到了沙發底下。

沙發底下的縫隙不算大,而且沙發是靠牆放著,沙發寬度擺在那裡,巨人就算是趴下身來伸手到沙發底下掏也掏不著緊貼牆壁站著的鵲舟。

一般這種時候就得上道具了,比如一根掃把棍什麼的,鵲舟以前就用這招把掉在沙發下邊的鑰匙給掃出來過。

果然,巨人很快找來了一根掃把,把掃把棍的那一頭伸進了沙發底部的縫隙,擱愣擱愣的就是一通亂晃,試圖把裡邊的小家夥給一棍子拍飛出來。

鵲舟簡直生無可戀,在棍子每一次掃來時他都得奮力起跳躲開棍子的攻擊,剛開始跳個兩三四下的倒是還不覺得有什麼,可伴隨著跳躍次數的增加和巨人因不耐煩導致的揮舞掃把棍速度的加快,鵲舟慢慢的也有些體力不支,有一次差點就沒及時起跳被棍子橫掃出去。

好在巨人揮了那麼久的棍子也累了,攻擊一停,整個人都趴在地上往沙發縫裡看。

巨人龐大的身軀擋在了縫隙前,這讓原本還有些微光的沙發底下黑了一大片。鵲舟躲在黑色的陰影裡屏住了呼吸,隨時準備著應對巨人下一步的攻擊。

巨人的眼睛也不是萬能的,他看了一會兒沒看到沙發底下有人,就短暫直起了上半身,手伸到桌麵上一撈,撈來一個強光手電筒,對準沙發縫就按開了燈。

鵲舟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閃瞎眼睛,就地一滾翻身進了手電光找不太亮的地方。

不過巨人也不是瞎子,他看到了鵲舟,所以在鵲舟躲避的時候就挪動光源讓強手電光再次照亮鵲舟的身影。

鵲舟低低咒罵一聲,在巨人一手拿手電一手拿掃把棍要來捅他的時候一個滑鏟從沙發側邊的縫裡溜了出去。

沙發一側緊靠茶幾,另一側則是靠著一張木製的餐桌。

鵲舟趁巨人趴在地上沒法快速起身來抓他,把自己藏在了巨人視野盲區的桌子腿後邊。

“小…兔…崽…子,看…我…抓…到…你…不…打…死…你…!”巨人咒罵著直起腰身,關掉手電筒後手撐著一旁桌麵站了起來,邁開沉重的步伐朝餐桌走去。

鵲舟知道自己站著的這個位置左右都沒有遮擋,隻要巨人繞到正確的角度就能看到他,不過他本來也沒打算把這裡當成一個躲藏的地點,他隻是在等,等巨人挪動位置以後不斷變化的視線盲區。

隨著大地的微微震顫,巨人靠近了餐桌。鵲舟知道,當一個成年人挺直著身子站在桌邊的時候是看不見桌子下方的景象的,而他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時機。

鵲舟趕在巨人扶著桌沿俯身往桌下看的前一刻一路飛奔著從桌下穿過,跑到了斜對角處的另一根桌腿後頭。

巨人巨大的腦袋傾斜著在桌下看了一圈,沒看見鵲舟,冷哼一聲重新直起了身子要繞到桌子另一端查看情況。

鵲舟在巨人走動的過程中原路返回到一開始的那條桌腿旁,沒做停留,他趁巨人不注意,三兩步又悄悄躥回了沙發底下。

那邊巨人圍著桌子轉了好幾圈,這邊鵲舟也沒把沙發底下當成安全屋,偷摸從沙發另一頭鑽出去,又從茶幾底下鑽出去,貼著牆邊一溜煙跑到文硯藏身的那個垃圾堆裡。

文硯一直待在垃圾堆裡沒動,見鵲舟偷摸溜進來他也隻是看了一眼就繼續透過垃圾間的縫隙去看那個因為找不到鵲舟而變得暴躁起來的巨人。

巨人繞著桌子找了好一會兒都沒看到鵲舟,氣的不行,索性把桌子抬起來上下抖了抖,最後又砰的一聲把桌子摔回到地上。

鵲舟差點兒被桌子砸地的巨響震破耳膜,痛苦的捂著兩隻耳朵對文硯說:“你猜他多久能找到這裡?”

文硯側了側頭,瞥了鵲舟一眼,什麼都沒說又把頭扭了回去。

鵲舟剛要惱火於文硯的這種冷暴力,但臟話出口前他敏銳的發現文硯好像不自在的抿了下唇。

鵲舟眼睛眨了眨,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文硯可能不是不想搭理他,而是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麼,但礙於麵子不想讓他重複一遍,所以才假裝懶得搭理。

這人可真行。

鵲舟揉了揉耳朵,等他感覺到那股耳鳴的勁兒過去了以後,他又等了一會兒才問文硯:“嘿小帥哥,你現在能聽見了嗎?”

文硯身子微微僵了一下,隔了有兩三秒才頭也不轉一下的回答鵲舟:“你之前在說什麼?”

“哦,小帥哥這是不裝了,承認自己剛剛也耳鳴啦。”鵲舟語帶調侃,為了不惹惱文硯,他還是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我之前是問你,你猜他多久能找到這裡來。”

“很快。”文硯不假思索道。

“哦?”鵲舟發出一個疑問的單音節。

“他應該有特殊的找人方法,不然隨便藏一藏就能讓他一晚上都找不到的話,這個房間就沒什麼危險可言了。”文硯說。

鵲舟點頭,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果不其然,巨人在拿餐桌發泄了一下憤怒的情緒以後,打了個酒嗝,忽然就眯起眼睛朝堆滿廢紙箱和啤酒瓶的角落看了過來,咧開嘴不懷好意的嘿嘿笑了幾聲,“在…這…裡…啊。”

鵲舟嫌惡的翻了個白眼,“要我爸也是他這德性,我才不管他死活呢。”

“你爸他……”文硯下意識接茬,說出這三個字後又猛得頓住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往下說。

他剛剛是想說什麼來著?

“嗯?”鵲舟見文硯話說一半,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文硯搖頭,左右交換重心活動了一下因久站而微微發麻的腿,改口道:“他往這邊來了,大難臨頭各自飛吧。”

“這話說的,好像咱倆是夫妻一樣。”鵲舟嗤笑,在巨人一掃把棍朝垃圾堆裡戳來的瞬間側身避讓開來,腳一蹬地從旁側溜了出去。

第134章 第18章

角落裡的垃圾堆被巨人手中的掃把棍一通亂戳, 灰塵和紙屑揚起在空氣裡,嗆得跑開一截的鵲舟打了個噴嚏。

巨人手上動作一停,耳朵動了動, 腦袋以電影裡慢動作回放一般的速度向旁側轉動,最終把視線鎖定在了背對著他一路小跑的鵲舟身上。

巨人走動的時候大地是會震顫的,所以鵲舟在第一次感覺到晃動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他沒驚慌, 隻是更快的倒騰自己的雙腿,又一次從茶幾一側鑽進了沙發底下。

巨人哼笑一聲,直接大步行走到沙發的另一端, 準備好了迎接從這一頭衝出來的鵲舟。

可他等了好幾十秒都沒有見到鵲舟的身影。

預判了巨人的預判的鵲舟這會兒人已經在距離客廳最近的廚房裡了,他倒是沒想到文硯也躲進了這裡。

廚房的櫥櫃底下,鵲舟扶著膝蓋喘了幾聲,抬頭瞅一眼靠牆站著隻是呼吸略有些不穩的文硯, 沒好氣問:“為什麼那玩意兒隻追我不追你啊?”

文硯嘴角向下撇了撇,沒說話。

鵲舟隻能自己從這人的臉上找出句話來,大意是:誰讓你自己人品差。

“啊對對對,我臉黑, 我活該。”鵲舟歎氣。

文硯盯著鵲舟看了會兒, 趁巨人還趴在沙發那邊往下看,問鵲舟:“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鵲舟喘勻了氣,直起身子回答文硯說:“還能怎麼認識的?當然是進來這裡以後啊。”

文硯搖頭,“你肯定不是在彆墅裡才認識我的。”

“嘿,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想當然呢?你說不是就不是啊?那你倒是說說你是個什麼身份,憑什麼我在這之前就得認識你?”鵲舟對這場遊戲裡的文硯不爽很久了, 剛好借這個機會逗逗文硯調節一下心情。

文硯說:“我沒什麼身份,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認識我, 但你一定認識。”

“行吧,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堅持下去的話,我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你的觀點。那麼……你倒是說說,我認不認識你和你有什麼關係?”鵲舟挑釁得看著文硯。

他倒要看看這家夥會回答些什麼。

鵲舟很期待,但文硯卻把無聊人設貫徹到底,說了句:“沒關係。”

鵲舟一口老血哽在喉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兩人你瞪我我看你僵持了好一會兒,文硯才又補了一句說:“但稍微有點讓人在意。”

“哦,那你在意著吧。”鵲舟漠然道。

文硯說:“你以前果然認識我。”

鵲舟有點惱火,“你告訴我這個果然是怎麼得出來的?”

文硯說:“你剛默認了。”

“默認你大爺,你有病吧!”鵲舟白眼翻上了天。

文硯聳肩。

其實文硯本來不該這麼多話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麵對鵲舟的時候就有些控製不住嘴,總是忍不住想多說一些。

或許他真的忘記了什麼。

文硯心情不是很愉悅的閉了閉眼,大地也在他閉眼的那一瞬傳來熟悉的震顫感。

是巨人朝廚房走來了。

“我生平最恨玩遊戲作弊的狗東西。”鵲舟見巨人直奔櫥櫃而來,罵了一聲,動作很是自然的拽了文硯一把,示意對方跟自己一起轉移陣地。

廚房的櫥櫃是7字型的,兩人原本藏在短邊下邊,這會兒便一起貼著牆壁往長邊那頭移動。

鵲舟在走出很長一段路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都無意識的做了些什麼,當即恨不得把拉文硯的那隻手給用刀砍掉。

太不爭氣了,搞得好像他有多在意文硯死活一樣。

強光手電的光芒很快照亮了櫥櫃短邊的縫隙,在地麵和牆麵的瓷磚的反射下,長邊這頭也有了些微光。

鵲舟怕巨人餘光會掃到他們,拽著文硯手腕就帶著人翻進了櫥櫃旁邊的冰箱底下。

廚房麵積不大,除開櫥櫃冰箱等一係列廚房用品後,剩下的空間也就隻夠巨人一人活動。

鵲舟在冰箱縫裡觀察了一下,覺得就這麼趁巨人觀察櫥櫃底下的時候溜出廚房有些冒險,因為巨人跪趴在地上時他的兩隻大腳就擋在了廚房門邊,隻要他們在離開廚房的過程中被巨人發現,巨人隨便一蹬腳就能把他們碾死。

可躲在冰箱底下也不是長久之計,廚房麵積就這麼點大,巨人早晚會找到冰箱下邊來。

鵲舟後退到冰箱最深處的牆邊抬起頭往上看,常年得不到清潔的冰箱背後很臟,隨手一摸就是一手的灰塵。

鵲舟屏住呼吸以免又被噴嚏出賣位置,朝文硯招了招手,然後抬手向上指了指,示意文硯跟他一起順著冰箱邊緣的凹槽設計往上爬。

冰箱的整體高度是比巨人要高的,如果他們能爬到冰箱頂上,就算巨人跳起來看到了他們,以冰箱的寬度來說,巨人應該也沒辦法輕易把他們從頂上薅下去。

鵲舟指完就先自己用腳卡住凹槽兩側向上竄了一截,低頭看去時他發現文硯站在下方一動不動,並沒有要跟他一起往上爬的意思。

鵲舟用口型詢問文硯:“你乾嘛?都這種時候了就不用非得等我爬到頂了你再爬吧?”

文硯沒說話,冷冷的看了鵲舟一眼,然後就低下頭去,看樣子是在考慮其他的出路。

鵲舟眨巴了下眼,剛要吐槽文硯幾句,卻忽然想起了什麼。

哦,對了,文硯好像不會爬樹。

鵲舟想起上一場遊戲裡那個需要他托一把屁股才能上樹的文硯,心中不滿登時就煙消雲散了。

哎,他跟一個不會爬樹的人在這裡置什麼氣呢?

鵲舟覺得自己的心胸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寬廣,他順著凹槽重新滑落到地上,伸出沾滿灰塵的手懟了懟文硯的肩胛骨,不懷好意道:“你要是不會爬的話,我在下邊托著你啊。”

文硯麵無表情的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耳根一熱,唇角向下撇了撇,冷聲道:“爬高並不是最好的躲避方式,我隻是在等待一個時機離開廚房。”

“哦——”鵲舟尾音拉得很長,“你最好是。”

文硯抿唇。

鵲舟嘴角上揚,毫不留情的調侃道:“我說你這性子是遺傳的誰啊,怎麼這麼彆扭兮兮的,麵子能當飯吃是吧。”

文硯裝逼二十年從未被人看得這麼透徹過,在羞惱的同時又不免再次堅定了內心的猜測:他以前絕對絕對和鵲舟認識,而且是雙向的,並不是鵲舟單方麵認識他。

他的記憶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草,他看過來了,都怪你不樂意我托著你往上爬,我都不嫌棄呢,也不知道你在嫌棄個什麼勁兒。這下好了,咱倆就隔著角落裡等死吧。”鵲舟說。

文硯透過縫隙向外看,果然看到巨人那兩隻黑黝黝的眼睛。

“在…這…裡…啊…”巨人笑了一聲,手電光直直朝冰箱縫裡照了過來,像照犯人一樣照亮了角落裡的兩隻“小老鼠”。

鵲舟閉上眼睛哀歎:“都怪你。”

文硯用手擋著前方射來的光,冷嗤一聲說:“要不是你話那麼多,我早溜出去了。”

“不信。”鵲舟道。

冰箱底下的空隙比沙發下的空隙還要窄一些,邊緣位置的縫隙更是要比內裡的空間低一半,巨人雖然知道了兩人的位置,但掃把棍卡在了外頭伸不進來,一時半會兒還真拿冰箱下邊的兩人沒辦法。

不過巨人也不是什麼傻子,他拿著掃把棍哐哐哐捅了好一會兒也沒捅進冰箱下頭,索性就把掃把扔到了一邊,轉身離開廚房像是要去找其他的趁手的工具。

“趁現在,走!”鵲舟深知猶豫就會敗北,當機立斷就往冰箱外頭衝。

文硯緊隨其後,兩人一溜煙跑到廚房門口,鵲舟前腳剛要出去,巨人遠去的腳步聲就重新變得近了起來。

後衣領子被拽住向後邊狠拽了一把,鵲舟緊閉著嘴沒讓自己叫出聲來,剛剛還開闊的視野下一秒就變得昏暗逼仄起來,還不等鵲舟站穩腳跟,巨人的足尖就已經出現在了廚房門前。

在緊靠廚房門的短邊櫥櫃底下,文硯和鵲舟大氣都不敢喘,一動不動注視著巨人的動作。

巨人不知道兩隻小老鼠已經轉換了陣地,他手裡拿著一把鋼尺,麵對冰箱趴在地上往縫隙裡看。

鵲舟推了文硯一把,示意對方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兩人誰也沒磨嘰,這會兒他們也顧不上巨人會不會突然回頭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了,隻能趁巨人背對著他們時硬著頭皮往外衝,衝出廚房後也沒有停留,徑直朝走道更深處的房間衝去。

這是一間臥房,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巨人的臥房。

房間裡有床,有衣櫃,也有一地的空啤酒瓶和滿室的酒臭味。

衣櫃的櫃門並沒關緊,不是主人不想關,而是主人太邋遢,衣服不知道好好收納起來,有好幾件都滑落了出來,卡在了櫃門中間。

鵲舟推著文硯一起踩著衣服鑽進了衣櫃裡,衣櫃裡的衣服也沒有被疊整齊,亂七八糟混成了一片,像一片柔軟的布料海洋。

這種材質的路麵走起來可不好受,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在衣櫃中尋找合適的藏身地點,每多走一步,他們的身心就會多一分踩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很不得勁。

“我後悔了,我覺得藏在這裡被發現的話,咱倆誰都彆想逃掉。”鵲舟轉身想原路離開衣櫃換個藏身地點,陰魂不散的巨人卻又一次像他們這邊邁開了腳步。

要命。

鵲舟想,他這輩子都不會想要再玩躲貓貓這個遊戲了,特彆是和開了掛的人玩,簡直有毒。

第135章 第19章

巨人像是作弊開了透視掛, 他朝自己臥室走了過來,象征性的隨便在房間裡走了一圈,然後就直奔衣櫃而來。

鵲舟和文硯再三權衡利弊後沒有躲在衣櫃最裡邊的角落裡, 雖說角落是最隱蔽的地方,但同時也是最容易被尋找的人關注的地方,而且衣櫃裡不像是在沙發或冰箱下邊,巨人的手是可以輕易的伸到衣櫃裡來抓人的, 所以藏在沒有退路的角落裡無疑是自尋死路的做法。

因此,在短暫的考量過後,兩人躲在了櫃門邊上的一件衣服下邊。

這是距離衣櫃外邊的巨人最近的一個位置, 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燈下黑,巨人不一定能第一時間發現他們。

衣櫃的櫃門被巨人粗暴的向兩側拉開,發出嘎吱一聲的巨響。

藏在衣服下邊的兩人屏住了呼吸, 在巨人伸手往櫃子深處探去的時候準備好了從巨人的視野盲區裡溜走。

文硯這次的站位比較靠外,他剛要坐在柔軟的衣料上往下滑,左胳膊就被一股大力鉗製住了。

文硯被鵲舟重新拉回原位,剛朝鵲舟遞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耳邊就聽巨人疑惑的嗯了一聲。

文硯心裡咯噔了一下。

難道他們還是被發現了?不, 如果被發現了的話,鵲舟不該拉他回來,而是該跟著他一起跑。

果然,巨人的視線並未落到二人身上, 他的上半截身子還傾斜著待在衣櫃裡邊,頭卻轉了快180度向後方的大床看去。

大床上墊著一層厚厚的床墊, 受到身高的影響,鵲舟和文硯並不知道床上除了被單被套這些床上用品以外還有些什麼, 因此也不能很好的解釋巨人目光轉移的原因。

難道那床上有什麼特彆的東西?

鵲舟眯起了眼睛。

他想起了郝才說過的那個關鍵詞:替身。

按照郝才的意思來說,如果他們能找到替身,那巨人就會暫且放過對他們的抓捕,讓他們可以有時間重新換一個地方藏起來。

鵲舟一開始以為替身是需要自己去滿屋子尋找的某種道具,可以在關鍵時刻拋出去使用,但現在看來,替身說不準是場景裡自帶的,隻要他們恰好躲藏在替身的附近,替身就能幫他們吸引住巨人的目光。

不過這些判斷都是建立在床上那東西是替身的基礎之上的。

巨人盯著床上看了會兒,忽得桀桀怪笑兩聲,直起身子轉身一步一步朝床鋪走了過去。

鵲舟沒有立刻趁機逃走,他想知道床上的東西是什麼,所以他從疊放的衣服下邊鑽了出來,伸手抓住衣櫃裡懸掛起來的某件衣服的衣擺往上爬。

衣服因為鵲舟向上攀爬的動作在衣櫃裡左右輕晃起來,文硯視線緊盯巨人,有些擔心巨人會忽然轉頭殺他們一個回馬槍,那樣一來鵲舟肯定是會被發現的。

好在直到鵲舟爬到了衣櫃裡那根懸掛衣架的木棍上站好巨人也沒有回頭,鵲舟遠遠的眺望床鋪,發現床上的被褥淩亂的卷成了一團,而巨人剛好伸出手去揪住了被子的一角。

腳邊衣架輕微的晃動一下發出細微聲響,鵲舟下意識低頭看去,發現是文硯在模仿他之前的舉動順著衣服往上爬。

鵲舟挑了挑眉,心裡玩笑似的說:左右都是爬,文硯能爬衣服卻怕不了樹和冰箱,這分明就是一種攀爬物歧視。

文硯爬衣服的速度屬於先慢後快的那種,應該是有一段適應期。總之等他爬到橫杆上時,那邊巨人已經把卷成一團的被子抖開了。

鵲舟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床上,剛好看到被子裡有個什麼東西被抖了出來,落在床單上時還彈了一下。

鵲舟盯睛看去,發現那是一個白色的小兔子樣式的毛絨玩偶,大小差不多是他目前身形的五倍,但和巨人比起來也就是巨人一個巴掌那麼大而已。

“是替身?”文硯自語道。

鵲舟說:“應該是。”

巨人把被子隨手仍在床尾,伸長胳膊去把躺倒在床單上的兔子玩偶撿了起來。

巴掌大的玩偶剛好嚴絲合縫卡在巨人的巴掌裡,巨人的拇指和食指緊扣在兔子玩偶的脖頸上,如果他再稍稍用力的話,這姿勢就像是要把玩偶給掐死一般。

許是錯覺,鵲舟感覺自己的脖頸間也像是有一股大力在向內壓迫,壓得他感到一陣窒息。

我見過那個兔子。鵲舟在心裡說。

就在昨天,在他進入的上一個特殊房間裡,在他扮演的那個女人的小屋中,他曾在女人的床上見過一隻一模一樣的玩偶兔子,隻不過那隻兔子已經很舊了,沒有巨人手裡的這隻新。

那隻兔子當然會舊了。因為如果上個房間的女人和這個房間的小孩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那隻玩偶兔子就已經曆經了二十來年的歲月的侵蝕。

可兔子為什麼會是替身?

巨人為什麼要對兔子下手?那不過是一個玩偶而已,難道巨人醉酒後的施虐欲已經不可控製到連一個毛絨玩偶都要欺負了嗎?

正思索間,巨人沒有辜負鵲舟對他的惡意揣度,當真是收緊了卡住兔子玩偶脖頸的兩根手指。

按理說這會兒巨人的注意力全在兔子玩偶的身上,鵲舟和文硯應該趁此機會溜出巨人的臥室去其他地方藏好,但鵲舟和文硯誰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鵲舟沉吟片刻,頭向文硯那邊偏了偏,眼睛卻還盯著巨人的動作沒有移開,他壓低了聲音道:“你覺得那隻兔子有沒有可能是個人?”

文硯嗯了一聲,“從巨人的體型和床的大小來看,這張床是雙人床,床上用品也是兩份,這間屋裡還住了另一個人的概率很大,不過這邊衣櫃裡隻有男性的衣服,不知道旁邊那格關著的櫃子裡裝著的是不是女性的衣服,如果是的話,這個家裡至少還應該有一位母親才對。”

“或許那隻兔子玩偶就是小孩兒的母親送的,所以在小孩的視角裡,母親被用兔子作為替代了。”鵲舟道:“這麼看來的話,替身也能解釋。因為一個家暴男很可能不單單隻打孩子,還會打老婆,當他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但是找到了自己老婆的時候,他極有可能先拿老婆出氣。”

“是個人渣。”文硯冷淡評價道。

鵲舟瞥了他一眼,挑眉問:“你結婚以後會因為有不順心的事打老婆嗎?”

文硯答得很快,像是根本沒有經過大腦:“不可能。”

答完,文硯自己都愣了一下雖然他的確不會把負麵情緒宣泄到自己的伴侶身上,但按照他平常的脾性,遇到這種無聊的問題他是根本不可能作答的。

他怎麼總是在麵對鵲舟的時候管不住嘴呢。

鵲舟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

文硯被他哦得心裡毛毛的,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找個姑娘結婚?”鵲舟問。

文硯愣了愣,懷疑自己聽錯了。

鵲舟問完就覺得這問題挺沒意思的,見文硯沒第一時間作答,就聳聳肩說:“算了我開玩笑的,彆理我,正事兒要緊。我打算把兔子玩偶從巨人手裡救下來,你要是不想跟我冒著個險,就趁現在趕緊換個地方藏吧。”

“藏不了。”文硯說:“我也打算救它。”

“哦,為什麼?”鵲舟邊問邊跟著文硯一起順著衣服往下滑。

文硯覺得鵲舟這人真的很奇怪,明明鵲舟自己也是打算救玩偶的,卻偏要來問他救玩偶的理由。

“因為沒有人活該替另一個人受罪,與其和同病相憐的人一起躲躲藏藏、單方麵出賣,不如主動出擊殺了那個施暴的人。”文硯又一次回答了鵲舟提出的無聊的問題。

“看來咱們的思考方式很一致,不如你來猜猜我的殺人計劃。”鵲舟鬆開衣擺墜落到底下柔軟的衣服堆裡,起身後也不耽擱,又順著滑落到櫃門外的衣服出溜到了地板上。

文硯緊隨其後,說:“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製定什麼計劃,見機行事就好。”

“比如我現在先踹一腳巨人的屁股……哦,我踹不著,那我先踹踹他的大拇指吧,之後的事情你該如何應對呢?”鵲舟邊說邊真的跑到巨人腳前,對準了巨人的左腳大拇指就是一踢。

這一踢鵲舟可沒有留力,但對巨人來說,這一擊並不能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不過鵲舟的本意也隻是像吸引到巨人的注意力而已。

巨人感覺自己的腳趾忽然一痛,他掐住兔子玩偶脖子的兩根手指稍微鬆了鬆,低頭向下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已經躲在了床底下的二人屏息等待著,但巨人並沒有把他們的冒犯之舉放在心上,在看了一眼沒看到什麼怪東西後,巨人就又重新抬頭欺負起了兔子玩偶。

這一次,他不光打算掐玩偶的脖子,還打算用從床頭櫃裡翻出來的紅剪刀剪掉兔子的長耳朵。

“嗯?”就在剪刀要對準兔耳朵剪下的時候,巨人發出一個疑惑的單音,第二次因為腳上傳來的莫名其妙的痛感低了頭。

這一次,他看到了一個飛快竄進床底的黑影。

巨人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產生了幻覺,但就在他揉眼睛的這段時間裡,床底下的黑影又跑出來給了他的腳趾一個大逼鬥。

巨人怒了,他猛得把兔子玩偶摜到床上,雙膝一跪俯身向床底看去。

第136章 第20章-

匿名:我草, 啊啊啊我最怕這種躲在什麼地方然後麵前忽然出現一雙眼睛的場麵了,每次看恐怖片看到這種片段我都會被嚇到,根本沒辦法習慣嗚嗚-

匿名:主播這是在作死吧, 巨人那麼大,他那麼小,什麼都沒準備就敢招惹這種怪物,這不跟蚍蜉撼樹一樣嗎?-

匿名:我也覺得小叫花子這操作有點難評, 他就算打架再厲害也不該這麼衝動,他想乾什麼?-

匿名:還想乾什麼?這一看就是在坑隊友,說不準主播是想把文家少爺給淘汰出遊戲, 影響大少爺的遊戲體驗-

匿名:笑死了,還影響遊戲體驗呢,我看這根本就是小情侶之間調情的小把戲罷了-

匿名:還調情呢,CP粉不要太離譜, 這場遊戲裡人家大少爺根本沒對主播生出感情吧,我看主播是因為缺愛才惱羞成怒要殺人的-

匿名:前邊的你這麼說跟調情也不衝突啊,小情侶之間鬨鬨小矛盾怎麼了?遊戲而已,又不是真的會死-

匿名:沒人關注遊戲本身嗎?我真的很好奇之後主播要怎麼應對-

匿名:不是主播要怎麼應對吧, 應該說是我文硯爸爸要怎麼應對, 主播這手明顯是為了坑隊友去的-

匿名:怎麼有人連爸爸都喊起來了?多冒昧啊,我文爹明明隻有我這一個兒子,其他人彆裝-

匿名:不是,彈幕你們在乾嘛?我明明很害怕的, 被你們這麼一攪和我都怕不起來了-

匿名:啊啊我預感下一秒巨人的腦袋就會出現在床底,我真的怕的要死-

匿名:我草!啊啊啊好大的眼睛!-

匿名:啊啊啊啊!-

匿名:彈幕護體嗚嗚!-

匿名: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匿名:我草啊啊啊我硯爹這一腳啊啊啊踢出了整個盛夏!

床底, 挑釁完巨人的鵲舟衝文硯挑了挑眉。

文硯沒什麼表情,隻是唇角向下撇了撇, 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什麼變化,但鵲舟卻從這個細小的表情變化中讀出了一種類似於無奈的情緒。

這就穩了。鵲舟想。文硯能對他剛才的傻逼作死行為表示無奈,那就說明文硯肯定會收拾他搞出來的爛攤子。

至少不會臨陣脫逃。

有意思。文硯這人好像是真的喜歡他。

鵲舟一直都不是太想承認這一點。雖然文硯已經明裡暗裡向他表達過很多次自己的真心了,但他始終沒把這些當一回事。

可能他打心底裡就不太相信文硯那種身份地位的人會認真對待感情這種東西吧。

多少帶著點對有錢人的刻板印象。

巨人跪在床邊附身向床底看來,巨大的身形和頭顱擋住了泄露進床底的大半燈光。

“找…到…啊……!”巨人的慣用台詞才說到一半,他的嘴角還沒來得及徹底上揚,就猛的被一陣疼痛給無情打斷了。

文硯在一腳把巨人的左眼給踹爆後淡定撤腳後退了幾步,抬手抹掉了不小心飛濺到臉頰上的幾滴黏膩液體。

床邊,巨人痛苦的捂著眼睛跪趴在地,嘴裡發出難聽的呻|吟。

床底,鵲舟退到跟文硯齊平的地方,瞅了文硯平淡無波的麵色一眼,兀自笑了笑。

或許他不該用有色眼鏡看人,至少那對文硯來說有點不太公平。

嗯,再給這公子哥一次機會好了,如果在他這種人設背景下還能……

“我需要一把大小合適的刀。”文硯的聲音響在鵲舟耳畔。

鵲舟回神,嗤笑道:“你需要你自己找去唄,難不成我還能給你憑空變出來?”

“我認為一個隊伍裡的成員應該分工明確一些,避免出現一人包攬所有一人坐享其成的場麵。”文硯道。

鵲舟懂了,“嫌我沒用了唄。”

文硯不語。

鵲舟又說:“你現在倒是想起來我們是一個團隊了,之前不還說大難臨頭各自飛嗎?”

“我以為你在吸引來巨人的注意力後就做好了要和我組隊的準備,不然無法解釋你等著我救場這一舉動的用意。”文硯說。

這樣說話的文硯真的很有意思。鵲舟眯了眯眼,伴著巨人的痛呼聲問文硯:“那你跟我說說你現在是怎麼解釋的。”

“你拉怪,我輸出。”文硯即答。

“行,那這六個字就是咱們臨時小隊的作戰方針了。”鵲舟順勢道:“祝咱們之後還能配合得如此順利。”

現實,直播間內-

匿名:真不要臉啊,把劃水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匿名:真不要臉啊,主播什麼身份啊就這麼使喚我硯爹,這要是過關了,之後綜合積分算誰的?該不會讓這小子躺贏當最佳測試員吧?-

匿名:真不要臉啊,小叫花子你這算盤打得我在國外都聽到了。有場外援助了不起是吧?嗚嗚真的很了不起!-

匿名:大家不會真的在嗑CP吧?主播讓硯爹自己去找刀的時候我就覺得這CP我是嗑不下去的,本來就是主播在利用彆人,他自己還什麼都不做,抱大腿抱得理所當然,就算真的跟硯爹在一起,那也隻是覺得硯爹身上有利可圖而已-

匿名: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覺得小叫花子是真心什麼都不想做的吧?十年老粉一耳朵就聽出來小叫花子是在逗老婆玩了好吧,你們彆太離譜-

匿名:雖然但是,前邊哪門子的十年老粉啊哈哈哈哈-

匿名:你說是逗就是逗啊?你有什麼證據嗎?擺爛就擺爛,主播大大方方擺爛我還不覺得有什麼,能躺贏誰還想努力啊?但是粉絲彆洗好吧,擺爛還不敢認真的很low-

匿名:話彆說太滿,要是待會兒小叫花子努力了怎麼說?某些人小心被打臉-

匿名:同樣的話我直接原路奉還給你-

匿名:靠,主播哪裡來的刀?-

匿名:我靠,他刀從哪裡掏出來的?-

匿名:我靠,之前那個說小叫花子擺爛的人還在嗎?打臉來的這麼快你意不意外?

遊戲中的鵲舟並不知道外界彈幕因為他跟文硯說的那幾句話吵翻了天,他這人就這樣,有時候會管不住自己的嘴刺彆人幾句,如果那個人是文硯的話,他會刺得更肆無忌憚也更開心一些。

在跟文硯你來我往的進行了一小段愉悅的談話以後,鵲舟沒再過多耽擱時間,直接從褲兜裡掏出了一把可折疊的水果刀扔給文硯。

此舉一出,彆說是直播間裡的觀眾,就連文硯都愣了一下,問他:“這刀哪兒來的?”

“彆墅廚房裡順的。”鵲舟道:“小黑板上的規則裡也沒說不能從彆墅裡帶東西進特殊房間啊,所以今早洗完碗以後我就順手把這玩意兒給揣兜裡了,本來隻想試試,沒想到真的能帶進來。”

文硯一時無言。

鵲舟並未覺得自己小手不太乾淨的做法有什麼值得單拎出來浪費時間的,他衝床邊的巨人揚了揚下巴,指揮文硯道:“上吧,硯卡丘。”

文硯額間降下幾根黑線,將折疊起來的小刀旋轉出來,沒立刻往巨人身上撲,而是先衝鵲舟說:“勞駕幫忙吸引一下他的注……”

文硯話音頓住,因為鵲舟早在他第一個字出口前就已經朝巨人頭部的方向衝了出去,等他半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鵲舟腳已經踹在巨人支撐在地上的胳膊肘上了。

巨人呼痛聲一頓,緊抱著腦袋的手臂向兩側鬆了鬆,隨即他的頭緩緩向鵲舟的方向轉動了過去。

這一幕還挺有一種恐怖感的,就好像你走在路上遇到個跪在地上抱頭痛哭的人,你問他怎麼了,他以慢動作把頭扭轉向你,一隻眼睛血淚直流。

不過鵲舟對這麼一幕沒什麼反應,因為他知道巨人的左眼是被文硯給踹爆的,在這一點上巨人是受害者,鵲舟隻會遞給巨人一個同情的眼神並在巨人憤怒的伸手朝他抓來時靈活的避讓開來。

床底的縫隙很寬,巨人一下子沒抓到鵲舟,當即就把身子俯得更低了些,幾乎半個身子都爬進了床底,伸長了手去夠鵲舟。

巨人左眼眼眶裡還在不停的向外湧出液體,那些東西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床底的地麵上,從聲音上營造出一種恐怖氛圍。

鵲舟沒太在意那詭異的啪嗒聲,他隻是又開始同情起這位巨人來了。

“啊——!”巨人又一次出手落空,怒火讓他大半截身子都鑽進了床底,大有一種不弄死鵲舟就不罷休的架勢。

可惜巨人的憤怒咆哮半路變了調,成了一種痛苦的哀鳴。

文硯捅了巨人的腳背一刀還嫌不夠,乾脆又多捅了幾刀,在巨人腳上劃拉出幾條長長的口子。

大股大股的鮮血從傷處湧出,文硯退開的時候鞋底不可避免的粘上了一些,走在地上一踩一個血腳印。

巨人疼得在床底打滾,鵲舟快步跑到床底另一側的出口和文硯彙合,伸手第一句話是:“刀還我。”

“乾什麼?”文硯邊問邊把染血的水果刀還給鵲舟。

鵲舟說:“一不做二不休,與其傷他腿腳和眼睛讓他沒法走動或者視物,不如直接殺了他來得穩當。”

“但你能承擔他死後可能出現的後果嗎?”文硯抓住了轉身欲殺回去的鵲舟的手腕。

鵲舟駐足回頭,反問:“不是你最先說要殺他的麼?”

“我改主意了。”文硯很絲滑的承認了並且還認錯道:“之前是我欠考慮,現在我想我們應該留他一條生路。”

第137章 第21章

鵲舟以為, 既然郝才說了躲貓貓房間裡隻有躲貓貓這一個玩法,隻要能堅持到最後就可以脫離房間,那麼把“貓”給殺掉也沒什麼關係, 反正也不會再有其他的環節了,殺了貓他們就可以度過一個平安夜。

可是文硯的話提醒了鵲舟,事情可能沒他想的那麼簡單。

任何事物都是變化發展著的,貓不死, 老鼠可能會被貓抓。貓死了,老鼠可能會遇上另一隻貓。

假設這間房間裡發生的事情並不像是火鍋房那樣都是一些既定的一定會發生的事,而是會跟隨進房者的行為發生變化的, 那麼在他們殺死巨人以後,或許會有警察上門來成為新的貓。

如果他們到時候再襲警,恐怕事情的嚴重程度會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與其把自己置於這種充滿未知危險的環境裡,還不如就安於現狀, 至少巨人的一隻腳和一隻眼睛都廢掉了,抓起他們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你提醒的對,我不打算殺他了。”鵲舟把水果刀的刀鋒旋轉回刀鞘裡,重新將刀拋還給文硯, 道:“不過他的另外一隻腳也得廢了才行。”

文硯接住刀, 沒反駁,隻說:“現在不是時候。”

現在的確不是時候。巨人一隻腳被廢,這會兒正疼得死去活來,抱著腳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折騰, 誰敢這會兒靠近巨人的身,誰就準會被壓成一坨肉餅。

二人達成了共識, 一致選擇先爬到床上去看看兔子玩偶的情況。

不過這床對兩人來說太高了,床上又沒有被褥衣服之類的東西垂落一個角到床下來, 鵲舟倒是可以順著床角的支柱往上爬,但文硯就不行了。

“真不要我幫忙?”某個床角木柱前,鵲舟搡了文硯一下。

文硯雙手插兜站在一旁,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好半晌才麵無表情道:“那個玩偶沒多大,去一個人看就夠了。”

鵲舟笑得想死,和床底巨人的痛嚎聲撞在一起顯得非常突兀且沒有良心。

文硯閉了閉眼,他怕自己再睜著眼睛會忍不住衝鵲舟翻個白眼。

鵲舟笑夠了就不管文硯了,自己一個人爬上了床。

床上,兔子玩偶靜靜的仰躺在褶皺的床單上,之前離得遠看不清,這會兒走得近了,鵲舟才發現玩偶雖然看起來新,但身上很多地方都存在開線和漏棉的問題,就好像是人身上有細細密密的小口子,單看每一個口子都不大,可架不住數量多。

看來這兔子玩偶沒少被巨人傷害。

如果兔子玩偶象征著母親,那這位母親無疑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熱之中。

巨人就在床底,鵲舟不打算把兔子玩偶留在這裡,他怕巨人爬起來後看到兔子玩偶會繼續折磨對方。

兔子玩偶的體型大概是五個鵲舟那麼大,但其內裡裝的都是些棉花,所以整體重量並不大。

鵲舟抱住兔子玩偶的一條腿試著拖了拖,能拖動,於是他就這麼一路把兔子玩偶拖到了床邊,然後探頭往下看了一眼,指揮文硯道:“你能接得住嗎?接不住就往旁邊挪挪,彆給你砸死了。”

文硯二話不說就往旁邊挪了三大步。

鵲舟:“……原來大佬也怕死啊。”

文硯假裝沒聽見,就一言不發的注視著鵲舟把兔子往下推。

兔子玩偶啪嘰摔倒了地上,鵲舟忍住直接跳下去拿兔子玩偶當緩衝墊的衝動,老老實實從床柱滑了下去,落地後再次抱住兔子一條腿,對文硯說:“搭個手,換間房躲躲。”

文硯依言搬起兔子另一條腿,跟鵲舟一起協力將兔子玩偶拖去了巨人臥室對麵的另一間臥室。

這間臥室是兒童房,判斷依據在於這間屋的床要小一些,擺在窗台邊上的桌子也是兒童用桌,顏色粉粉嫩嫩的,桌子旁邊的空地上散落著一些色彩鮮豔的故事書。

鵲舟想先把兔子玩偶藏起來,他看了一圈,覺得衣櫃是個不錯的藏玩偶的地方,可惜衣櫃的櫃門關著,他和文硯合力也沒能把櫃門拉開,隻得作罷。

“還是藏床底吧。”鵲舟道,“一會兒巨人找過來了咱們還能廢他第二隻腳。”

文硯點頭。

鵲舟一邊把兔子玩偶往床底下塞,一邊想,閻王來了估計都得給他倆讓個座,真不是人啊。

巨人這次找來的比較慢,在他找來之前,文硯和鵲舟在兒童房裡瞎溜達了好一會兒,從貼在牆上的一張獎狀上的字裡得知了小孩的名字叫羅依一。

“出去之後可以把這個名字說出來,看看其他人有沒有認識的。”鵲舟道。

文硯說:“有。”

鵲舟挑眉,“這麼確信呢?說到底五間房間的主人公是同一個人這一點目前還隻是我們的猜測,沒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文硯搖頭,重複到:“有的。”

鵲舟沉默與文硯對視了好一會兒,終於從文硯平靜無波的眼神裡讀懂了什麼,恍然大悟道:“哦,對,你高考過,卷子上應該是有名字的。”

文硯嗯了一聲。

巨人就是在這個時候從對麵房間的床底下鑽出來的,他站起了身子,單腳跳躍著離開了自己的臥室。

鵲舟文硯聞聲而動,前後竄向了床底。

鵲舟在進入床底前路過書桌邊上那一地的圖畫書,腳下沒注意踩在了一張散落下來的落單的書頁上,書頁材質光滑,受力在地上滑動了一下,帶得鵲舟一個重心不穩向後摔了個屁股墩。

文硯聽聞咚的一聲悶響,尋聲回頭就看到了坐在地上摔得一臉懵逼的鵲舟,嘴角不自覺向上揚了揚,又很快被他強行壓製了下去。

“我操。”鵲舟眼裡重新有了神采,瞪了文硯一眼,惱道:“你他媽剛才是不是笑了。”

文硯唇線抿得水平,顧左右而言他:“沒時間了。”

言下之意是讓鵲舟趕緊躲起來,彆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擺爛。

鵲舟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要進床底的時候頓了頓,發現巨人並沒有朝他們這屋跳過來,而是去了廚房的方向。

雖然不知道巨人去廚房乾什麼,但是這點緩衝時間讓鵲舟折返回去撿起了害他滑倒的那張書頁的一角。

巨大如被的書頁被鵲舟拖進了床底,文硯見了難得有興趣貧一句嘴說:“怎麼?要報仇?”

鵲舟翻了個白眼,鬆手踩到書頁上,低頭尋找著什麼,最後在文硯“這家夥彆一會兒又摔了”的目光注視下,鵲舟停在書頁中間的位置,腳尖點了點地,示意文硯來看。

文硯走過來看了,發現鵲舟腳下踩著的是一隻卡通兔子的腦袋。

這是鵲舟之前驚鴻一瞥下發現的,他讓開兩步,露出兔子的全身畫像,問文硯:“你看它像不像那個毛絨玩偶?”

“像。”文硯心說何止是像,這書頁上畫的兔子和那個被他們藏在床底的兔子玩偶簡直一模一樣,要說唯一的區彆那就是一個是2D的,一個是3D的了。

“說不定能從這本故事書裡找到什麼線索。”鵲舟說著從頭到尾把這一頁書看了一遍,發現隻有圖畫,沒有文字,而圖畫的內容也隻是一隻走在鄉間小路上的小兔子而已,沒有更多的內容。

鵲舟和文硯合力把書頁翻了個麵,在背麵發現了另一副圖,是一棟房子的一半,另一半應該在另外一張書頁上。

鵲舟想出去再拖幾張書頁進來,巨人的腳步卻近了些。

離開廚房的巨人手中拿著一把鋥光瓦亮的菜刀,他扶著牆朝兒童房單腳跳了過來,每近一步,兒童房地上散落的書頁們就會顫抖得更厲害一些。

巨人來了,鵲舟出去拿書頁的計劃隻能暫時擱置。

二人在床底等待了一會兒,巨人很快就發現了床下的他們。

可能是之前兩人把巨人給惹急了,這次巨人就算看到了兔子玩偶也沒有被玩偶吸引走目光,而是全心全意朝兩人殺了過來。

鵲舟發揮了自己誘餌的作用,在床下到處亂竄著吸引或躲避巨人的攻擊。文硯則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然後把握機會一刀廢了巨人另一條腿。

血又一次流了滿地,巨人的痛呼再次響起。

隻不過這一次鵲舟和文硯沒有換地方躲避,而是鑽出床底直奔了那一地散落的書頁。

散落在地上的書雜七雜八有好幾本,不過畫風各不相同,所以區分起來不用費什麼力氣。

真正費勁的是把屬於兔子玩偶的那本書的散開的書頁給搬動到一片還算寬敞的地方按順序排好,太費人。

而且散開的書頁排好序以後還不算完,那邊還有半本沒散開的圖畫書的本體,推起來很重不說,翻起來還不太好翻。

“我這輩子就沒為了看哪本書費過這麼大的勁。”鵲舟把書的封麵翻開後氣喘籲籲道。

文硯也沒比他狀態好多少,全身上下都是汗。不過文硯沒抱怨,而是看一眼痛呼聲越來越小的巨人,說:“快看吧。”

文硯怕巨人適應疼痛後會爬著來製裁他們,但他顯然是高估了巨人的耐痛性。事實是他們二人把書完整看完了巨人也沒有再作妖,隻癱在床底奄奄一息,出氣多,進氣少,想來是失血過多導致的身體虛弱。

第138章 第22章

小兔子的故事書裡沒有文字, 但封麵上寫著這個故事的名字。

故事名挺小孩子思維,叫《不可以欺負兔兔》,鵲舟第一眼看到這名字的時候就樂了, 說:“好可愛的名字哦。”

可愛到和他們身處的這座屋子的畫風完全不相符。

翻開故事書,即使沒有文字的解說,也可以輕易從連貫的圖畫裡看出故事的內容。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男孩和兩隻兔子,大一些的兔子是被男孩撿回家裡的, 男孩對兔子不好,經常不給兔子喂水和食物,兔子總是餓得沒有精神, 在陪男孩玩耍的時候老是無精打采的。

男孩不知道兔子肚子餓,他隻當兔子不愛和他一起玩,總是生兔子的氣,還因為這件事打了兔子一次。

後來男孩家裡又多了一隻小兔子, 男孩也很少給小兔子喂東西吃,如果不是大兔子經常把自己的食物分一半給小兔子吃的話,可憐的小兔子恐怕很快就會死掉。

事實上小兔子也確實瀕死了,不完全是因為餓, 還因為小兔子也沒力氣陪男孩玩。

男孩的內心也好揣摩, 無非就是:大兔子也不陪我玩,小兔子也不陪我玩,憑什麼你們全都不跟我玩?

男孩很生氣,氣得拿起廚房的菜刀出來一刀一刀朝小兔子身上砍。

小兔子哇哇大哭, 大兔子擋在了小兔子身前,身上也被砍出了好些血口子。

男孩大概是沒有打定主意要殺掉這兩隻可憐的兔子的, 他砍了兩頁紙的畫麵就放下了刀。

可能砍兔子也是一件讓人疲憊的事情,男孩當晚沒有再讓兩隻兔子陪自己玩, 很早就上床睡覺了。

大兔子幫小兔子處理了傷口,小兔子不哭了,依偎在大兔子懷裡睡了過去。

夜晚,房間裡一片漆黑,大兔子把小兔子放到兔子窩裡,自己撿起了男孩扔在地上沒有收撿起來的刀,抹黑進了男孩的房間將男孩的腦袋砍了下來,並且一刀一刀將男孩分成了很多塊。

男孩的屍塊被大兔子扔進了鍋裡燉煮,最後煮出一鍋香噴噴的肉湯。小兔子被肉湯的香味吸引著醒了過來,和大兔子一起飽餐了一頓。

小兔子吃飽以後大概是在疑惑男孩為什麼沒有出來要它們陪他玩,大兔子沒有回答它,而是牽著它的手離開了男孩的家。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鵲舟看完以後咂了咂嘴,說:“兔子吃肉我還是頭一次見。”

文硯瞥了鵲舟一眼,那眼神大概是在說:你看了半天就看出這麼個結論來?

鵲舟輕咳一聲,正經起來,說:“我覺得這個故事就是在交代我們正經曆的這些事情。兔子玩偶是大兔子,我們,或者說羅依一是小兔子,而男孩是巨人。”

“如果真照這個事態發展下去,兔子玩偶應該會殺死巨人才對,但是……”文硯沒有把話說全。

鵲舟聽懂了文硯但是之後的話語。郝才在描述躲貓貓房間裡發生的事情的時候並沒有提到過替身反殺巨人的事情,他們是一直躲巨人躲到了離開特殊房間的時間的,這也就是說,兔子玩偶不會殺死巨人,這和故事書裡描繪的並不一樣。

“也說不準呢。”鵲舟說,“郝才他們把玩偶當成是替身,他們肯定沒試圖救過玩偶,說不定玩偶在他們的那條線裡被巨人殺死了,所以玩偶才沒機會反殺。可我們不一樣,我們把它救下來了。”

幾乎是在鵲舟話音頓住的瞬間,巨人的痛吟戛然而止,像是錄音機忽然被按下了暫停,安靜來得突兀至極。

二人警覺的向巨人看去,見巨人龐大身軀依舊躺在床底,他並未消失,卻不再動彈了。

鵲舟想到什麼,忙去看他們擺放兔子玩偶的地方,可那裡已經空空如也。

“糟糕。”鵲舟悚然一驚,“還真給我說中了嘿。”

文硯已經將水果刀的刀刃旋出握在掌心,這是他防身的武器,不過他心裡也清楚,如果兔子玩偶的下一個殺戮目標是他們,那他這把小小的水果刀有或者沒有都沒什麼影響。

畢竟兔子玩偶可不像巨人一樣沒辦法輕鬆進入他們的躲藏地啊。

“依一,跟我走。”一個聲音忽的在二人身後響起。

鵲舟被嚇得小小的原地蹦了一下,猛回頭發現五個他那麼大的兔子玩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身後,耳朵耷拉著,站姿端正,針線繡出的三瓣嘴保持著微笑的弧度,看起來乖巧極了。

當然,如果它的半邊身子沒有被巨人的鮮血染紅的話,它就能顯得更加人畜無害了。

兔子玩偶沒有等兩人給出回應就自顧自邁開毛絨兔腿朝兒童房門口走去。

鵲舟同文硯對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兔子玩偶帶著二人一路走到緊閉的家門前。

門之前被回家的巨人關上了,門把距離地麵很高,單靠鵲舟文硯二人很難將門打開。但兔子玩偶卻很輕易的把門打開了,儘管誰也沒看清楚它是怎麼開的門。

門外不是老舊單元樓的樓道,而是彆墅二樓的走廊,鵲舟仰起頭來看了兔子玩偶一眼,問它說:“你不跟我們一起離開麼?”

兔子玩偶沒有回答鵲舟的問題,隻用一道柔和的女聲催促他們說:“依一,快離開這裡,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了。”

鵲舟站在門口,卻始終沒有抬腳跨過那條界限去到彆墅裡。倒不是說他覺得這條離開特殊房間的路有詐,他隻是還沒有完整的把房間裡的多有信息都過一遍眼,他怕還有什麼遺漏。

“依一,快離開這裡,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了。”兔子玩偶又重複了一遍。

鵲舟還是覺得這太倉促了,可兔子玩偶緊接著又發出了聲音:“你們為什麼不離開?”

這句話的語氣實在算不上好,嗓音比之前變粗變低沉了不說,話語間隱隱的還帶上了一絲殺意。

鵲舟嘖了一聲,終於不猶豫了,和文硯一起大跨步出了房間。

隨著二人的離開,特殊房間的門自動關合上了,連帶著也把兔子玩偶那句“你是不是向著他”一起關進了房間裡。

走廊重歸寂靜。

兩人一言不發的先後下了樓來到客廳,做到沙發上時,鵲舟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來,說:“突然變大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那你再進去。”文硯隔著一個人的位置坐在了鵲舟身側。

鵲舟哼笑一聲,“想謀害我是吧?我可還記得規則上寫的,每人每天隻能進一次房間呢。哎,說起來咱們這次隻在特殊房間裡待了……唔……”

鵲舟看牆壁上的掛鐘,發現現在是下午兩點,而他們是早上十點鐘的時候進的特殊房間。

“四個小時啊。感覺在房間裡沒過去這麼久。”鵲舟說。

“流速不同很正常。”文硯說。

鵲舟撇嘴,“我就隨口那麼一說,我當然知道流速不同,用得著你提醒麼?”

文硯不愛跟人貧嘴,沒搭腔。

偌大的彆墅客廳裡這會兒隻有他們兩人,鵲舟等了一會兒見還沒有人從二樓下來,就伸腳踢了踢文硯的小腿,問:“喂,你說剛剛那個房間裡對羅依一影響最大的人是誰?”

“都有可能。”文硯原本是在閉目養神,聞言掀起眼皮看了眼踢完他就趕緊縮了回去的腿。

鵲舟個子高,腿長,隔著一條黑色休閒褲也能讓人隱約看出其下那條腿的完美的線條。

文硯恍惚了一下,眼前閃過一陌生的畫麵。

好像是在一輛車的後座裡,也是這樣一條曲線完美的腿,光裸著踹在了他的小腹上,像是要把他踢遠,可力道軟綿綿的又好像隻是為了調情。

文硯很快回過了神,為自己不合時宜的幻想感到一陣心驚。他偷覷了鵲舟一眼,見鵲舟並未發現自己剛才在腦子裡對他的冒犯才鬆了口氣。

鵲舟沒看文硯,掰著一根手指說:“如果巨人是羅依一她爹,他的家暴很容易給羅依一造成一生都無法抹去的陰影,讓羅依一變得孤僻、寡言、缺愛。這種貫穿一生的影響我個人覺得還挺深的。至於兔子玩偶……”

鵲舟掰起第二根手指,沉吟片刻道:“如果兔子玩偶象征羅依一的媽媽,而媽媽最後殺死了爸爸的話,那就得分兩種情況了。一個是羅依一目睹了她媽殺她爸的殺人現場,那對一個孩子來說還是挺終身陰影的。二個是羅依一沒目睹她媽殺人,她不知道這事兒,那影響應該沒那麼深。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沒法判斷羅依一知不知道這件事。”

“或許知道。”文硯說,語氣平靜,像極了一個正人君子,“這些房間應當是依托於她的記憶形成的,既然她的記憶裡有那本圖畫書,那她應該知道她媽殺人的事情。”

“或許知道得不深,或者說她當時年紀太小還不能很好的理解這件事情。”鵲舟有了一套嶄新的邏輯,“如果她印象深的話,說不定就直接舊景重現演給我們看了,而不是藏在不起眼的圖畫書裡。也許圖畫書象征著被遺忘在記憶深處的記憶,需要好好挖掘才能找到。”

文硯對此不置可否,隻說:“這些沒有意義。”

鵲舟也發現了,這些細節上的東西的確意義不大,真正有意義的應該是趕緊想想母親的作為可能會給羅依一未來的人生帶來哪些影響和羅依一是否真的有被影響到。

第139章 第23章

在年幼時目睹母親殺死家暴的父親的孩子長大後可能會是什麼樣的呢?

鵲舟自我代入了一下, 覺得自己大概會成為一個比較冷血冷情的人,遇到傷害自己的人的時候或許還會效仿母親的所作所為把那人給殺了泄憤。

唔,總之不會是一個在火鍋店裡被同事百般欺負卻不以牙還牙的小可憐, 也不會是一個能輕易愛上某個男人的人。

基於此,鵲舟給出自己的看法:“我認為羅依一父親對羅依一的影響要更大一些,至少從現有的證據來看是這樣。”

文硯嗯了一聲,顯然也與鵲舟有同樣的見解。

“其實我們隻用去了解羅依一這個人就好了。”鵲舟說, “先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然後倒推是什麼讓她變成了這樣的人。”

“你覺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文硯難得發問。

鵲舟想了想,聳肩道:“這我哪兒說得準?咱們不是一直都在以她的第一視角去經曆房間裡那些事情麼?她在想什麼, 她在事發時真正做過些什麼,這些我們都說不準。其實我們根本沒有在扮演她,我們始終是我們自己。”

“是題目就總會有解。”文硯不疾不徐道,“沒法從自己身上找答案, 那就從彆人身上或者環境裡找答案。”

鵲舟覺得文硯在說廢話。他當然知道得從周圍其他人或事上找答案了,隻不過人心隔肚皮,周圍人事物的反應和表現或許能側麵勾勒出羅依一的對外形象,可她內心實際如何誰又知道?

“缺愛, 容易被一點好意收買, 受到委屈忍氣吞聲,不會反抗……這是她目前給我留下的印象。”文硯道。

鵲舟嗯了一聲,無奈道:“可惜她爸暴力,有氣就立刻宣泄;她媽或許隱忍, 但也會反抗;她高中老師和她工作後的男朋友都是沒品的畜牲……你說,她這性子到底像誰?”

“也許天生就是這種性格的人。”文硯說。

鵲舟笑了, “那你倒是說說天生的應該往門裡倒幾罐液體?”

文硯說不出,所以他選擇閉嘴。

“說起來, 我們還不能確定小學裡那個追殺老師的學生是不是羅依一。”鵲舟喃喃。

文硯沒答話。

兩人沉默的在沙發兩端坐著,後來有相繼閉眼小憩了一會兒,直到二樓上傳來其他人的動靜。

這一回又有人死了,死的是獨自進入火鍋房的狐狸臉。

狐狸臉的死相挺淒慘的,身上被剔骨刀紮了數不清的口子,臉上也被劃了好幾道血口,恐怕就算是狐狸臉的親媽來了都不能一眼認出這就是自己的兒子。

“得,是被那誰刀死的。”鵲舟歎氣,用那誰代指了火鍋店店長的女朋友。

跟郝才一起從房間裡出來的謝幺一看到狐狸臉的死狀嚇得臉都白了,腿肚子直打哆嗦,害怕的同時又在心裡慶幸自己沒有獨自去火鍋房,不然死的有可能就會是他。

狐狸臉的死亡讓幸存者們的情緒短暫波動了一下,倒不是說替狐狸臉的死亡感到難過,而是一種單純的兔死狐悲之感。

鵲舟倒是有些唏噓,跟文硯吐槽說:“讓人討厭的人果然活不長。”

文硯沒應聲,心裡卻下意識的想:那我得活長一點才行。

狐狸臉的死就這麼輕飄飄的被帶過,大家重新聚集在客廳裡,卻隻有七個人了。

鵲舟看向餘夏,問她說:“感覺怎麼樣?”

餘夏撫了撫心口,說:“還、還行。”

“不愧是學霸啊。”鵲舟感歎。

餘夏有些不好意思,“但我沒什麼可以補充的,我遇到的事情基本也就是硯哥之前說的那些。”

“嗯,可以的話你明天繼續進高考房吧。”鵲舟說。

餘夏沒什麼意見。她也清楚,如果文硯不願意繼續去高考房的話,那也就隻有她進去最合適了,換成其他任何人可能都是在送死。

“你們呢?有什麼收獲?”鵲舟看向謝幺和郝才。

被盯著的二人心虛撓頭,你撞我我撞你,最後還是謝幺先焉頭耷腦的開口道:“我們的收獲也不大,主要是……唔,之前葉莎她們不是說……你懂我意思吧?”

鵲舟表情複雜的意會了一下,試探道:“你是說她們口頭教育了那個刺頭小朋友幾句就被追殺的事情?”

謝幺連連點頭。

鵲舟又道:“所以你們很注意這一點,這次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但還是被追殺了?”

鵲舟得出兩人還是被追殺這個結論是因為他之前注意到謝幺和郝才下樓梯的時候樣子很疲憊,像是剛跑了一千米。

謝幺點頭如搗蒜。

“除此之外呢?你們有做過什麼彆的事情嗎?”鵲舟問。

“沒。”謝幺搖頭。他們哪裡敢做彆的事情?全程都兢兢業業的扮演著一個好老師,對犯錯的孩子一句重話都不敢說。

可即便他們已經把老師這個身份扮演到最好了,在放學以後他們還是被那個孩子給追著在學校裡跑了好幾圈。

要命。

“你們知道那個孩子的名字嗎?是不是叫羅依一?”鵲舟問。

“啊,對,是叫這個。”謝幺答。

鵲舟嗯了一聲,推翻了之前對羅依一性格的一些判斷。

是了,羅依一在小學房間裡追殺過老師,這是羅依一在五間房間裡唯一的一次獨立存在,是最具有參考價值的一個房間。

鵲舟打定主意明天要去這間房裡親眼看看羅依一,所以也沒讓一無所獲的謝幺和郝才繼續給出什麼信息。

“你們呢?情況如何?”鵲舟看向葉莎和常彤彤。

這兩位女生進的房間昨天沒有給出太多的有效信息,其他人知道的唯一的一個關鍵詞就是賣|淫,所以這兩位姑娘今天的發言就顯得格外重要起來。

兩姑娘也知道自己身負重任,提早就想好了該怎麼說,聞言葉莎率先開口答道:“初中,小太妹誘拐,賣,窩點。”

葉莎把一個長句子拆分成這麼十個字,補全起來就是:上初中的她們被一個小太妹誘騙去了一個賣|淫的窩點。

而被拐去窩點後的事情也不難猜。

“真畜生啊。”鵲舟歎為觀止。

要知道既然是個窩點,那就說明被拐騙的人絕對不止羅依一一個。那些可都還是初中的孩子,最大也不過15、6歲。

“我草,那些人該下地獄的。”郝才很是氣憤。

“你們沒出什麼事吧?”謝幺有些擔心那兩個女生。

葉莎搖頭。常彤彤攏了攏稍有些淩亂的頭發,心有餘悸道:“我們發現不對就跑了。”

“能跑掉就好。”鵲舟說著,更加肯定了一件事情,“這個房間對男性女性的安排一定是不一樣的,你們是女性,進去扮演了受害者,或許男性進去扮演的就是加害人了。”

鵲舟說著瞥了眼餘夏,餘夏人不笨,已經隱隱的從鵲舟話語裡察覺到什麼,這會兒的臉色有些難看。

鵲舟唔了一聲,安慰餘夏說:“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我個人認為你男朋友應該不是自願的,我估計是那房間給你男朋友下了什麼降頭,畢竟在咱們這種境遇下,再畜牲的人應該也硬不起來。”

餘夏臉色還是有些難看,但這一次是單純的在為自己男友的逝去感到難過。

之後文硯鵲舟又把躲貓貓房間的事情給大家簡單概括了一下,著重講清楚了救兔子玩偶的事情。

“明天我需要進一趟小學的房間,為了儘可能減少人員傷亡,我的建議是女生這邊不變動,還是進你們今天進的房間,可以嗎?”彙報完房間情況,鵲舟開始安排起大家明天的行動。

“我沒意見。”葉莎第一個響應。

常彤彤和餘夏也都點了頭。

“那…那我們呢?”謝幺有些緊張。

鵲舟看他一眼,問他:“你分析一下現在局勢,以傷員最小化為出發點,你覺得你去哪個房間最合適?”

謝幺小臉一垮,悲慘道:“火鍋房……”

鵲舟嗯了一聲,笑笑:“不過你要是能說服其他人進去的話也可以試試。”

說這話的時候,鵲舟明裡暗裡看了文硯好幾眼。

文硯斜睨他一眼,說:“我去小學,那是羅依一唯一一次獨立存在,我得親眼看看。”

“學人精。”鵲舟嗤了一聲。

謝幺大概知道自己不可能動搖大佬的決定,他於是看了眼郝才,想了想鵲舟文硯之前對躲貓貓房間的介紹,咽了口唾沫,認命道:“那我還是去火鍋房吧。”

郝才沒得選,撓了撓頭,“那我就躲貓貓房了唄,反正我有經驗,應該死不了。”

沒有嘴臭的狐狸臉打岔,這次的安排很快就定了下來。

在夜晚來臨前,鵲舟在彆墅裡來來回回轉悠了好幾圈,把彆墅裡能找到的東西都研究了個遍,隻得出一個結論。

“這房子裡應該住著一家三口。”鵲舟說著從玄關的鞋櫃前回頭看了眼文硯,無語道:“你是跟屁蟲嗎?彆墅那麼大,去哪兒看不是看,就非得跟在我後頭?”

文硯說:“我仔細梳理過我近十年的記憶,我的記憶並沒有出現過斷層,也沒有違和的地方,我們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鵲舟哈了一聲,罵道:“傻逼。”

感情他擱這兒找了半天線索,他身後那條尾巴卻一直在不務正業的想他。

第140章 第24章

“你要是不想活著從這兒出去, 那就繼續梳理再往前十年的記憶吧。”鵲舟扔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走。

文硯動作比腦子快的一把拉住了鵲舟手腕,蹙眉用深沉的目光盯著鵲舟的後腦勺, 說:“這家人的女主人死了,應該剛死不久,有關於她的東西剛被清理完畢。”

“廢話,你當我看不出來麼?”鵲舟回過頭來衝文硯翻了個白眼。

“咦?為什麼啊?”聽到這邊動靜趕來看熱鬨的謝幺真誠發問。

文硯看了謝幺一眼, 指指鞋櫃,難得好心解釋一句:“鞋櫃裡明顯有好幾處空位且沒有落灰,說明這些空位曾經是擺放過鞋的。”

彆墅玄關的鞋櫃有五層, 是嵌在牆裡的,每層能放差不多五雙的鞋,最頂上一層是拖鞋,往下分彆是涼鞋、運動鞋、長靴等, 每層都有一到兩個左右的空位,且空位分布不均,並未處於一條豎直的直線上。

這樣無規律的缺鞋現象,說明並不是鞋子數量不夠填滿鞋櫃, 而是有鞋被從滿滿當當的鞋櫃裡抽出來拿走了。

什麼情亂會導致明顯超出彆墅所住人數的數量的鞋子被拿走?放在正常世界裡, 或許是因為房子的主人不喜歡那些鞋了所以全部拿去扔掉了,但放在這個有人死掉的世界裡,這些鞋的消失就大概率是因為鞋的主人死掉了,她的家人處理掉了她的東西。

至於為什麼說是剛清理完, 一是因為鞋櫃空位上還沒有落灰,二就是因位鞋櫃上剩餘的鞋還沒有來得及調整擺放順序, 這麼東缺一雙西缺一雙的樣子不太符合彆墅整體的氣質。

“那為什麼是一家三口啊?萬一死的也是個男的呢?”謝幺撓頭,“就算種種跡象表明咱們遇到這些事情和一個死去的女人有關係, 但也不能確定彆墅裡死的一定是女性吧。”

“有點道理。”鵲舟讚賞的瞅了謝幺一眼,然後蹲下身從地板上撚起了一根棕色的長頭發。

鵲舟把頭發拿到謝幺眼睛前邊晃了晃,說:“看看這是什麼?”

“長頭發。”謝幺說,“但也有可能是常彤彤或者餘夏掉的吧,她倆也是長頭發。”

鵲舟無語,“你看看發色再說話。”

“哦。”謝幺懂了,“她們都是黑頭發哈,不過這也有可能不是嘛,說不準這屋裡還來過其他女性。”

鵲舟:“你什麼時候變杠精了?”

謝幺:“……沒、沒,我就是怕判斷出錯會影響之後的解謎什麼的……”

鵲舟歎了口氣,“其實我們也不是完全靠頭發判斷死的是位女性的,主要還是這個彆墅裡有很多東西都帶著女性色彩,比如沙發上的針織毯子,還有其他地方的一些小擺件。倒不是說男性就不能買這些帶回家裡,但鞋櫃裡有小男孩兒的鞋子,兩個男人帶孩子的情況還是比較少見的。我的意思是,你不能隻看一個點,你得全方位的去看,哎算了,我跟你扯這些乾什麼,你隻要知道什麼都質疑隻會害了你就行了。”

謝幺:“……”

謝幺弱弱的哦了一聲,退下了。

“喂,姓文的。”鵲舟等謝幺走遠以後不是很好脾氣的叫了文硯一聲。

文硯朝他看去,就聽鵲舟道:“初中房你打算去看一眼嗎?”

文硯點頭並說出了自己想去看一眼的理由:“羅依一小時候被父親打,初中被帶去那種地方供男人消遣,高中被男老師騙,上班後又被男老板騙。說實話,我不信有人能接連在男人身上栽四次。”

鵲舟之前沒怎麼細想過這事兒,他隻是隱隱覺得羅依一這人表現出來的性格和她遇到那些事情以後大概率該有的性格不太相符,不過他當時隻粗淺的以為這事兒因人而異,說不定羅依一就是那樣一隻不長教訓的小白兔。

可如今聽文硯這麼一說,鵲舟覺得這事兒說不準真有什麼蹊蹺。

“所以從小學房出來以後,我打算再花一天時間去一趟初中房。”文硯放輕了聲音,“既然男性是以嫖客的身份進入的房間,說不準還能再看到一次獨立存在的她。”

鵲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又問文硯:“那大後天呢?打算去火鍋房玩玩麼?”

鵲舟問這話的語氣有些古怪,文硯聽了總覺得鵲舟在說的是另一句話:你相信我給出的那些關於火鍋房的信息嗎?

文硯沒貿然回答,而是反問鵲舟:“你想去高考房嗎?”

鵲舟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了吧,我不一定能活著出來。”

鵲舟也沒謙虛。如果他現在還在第一場遊戲裡,讓他高考他應該沒什麼問題,但算上在遊戲裡度過的時間,此時的他距離第一場遊戲已經過去三年的時間,這三年足夠他忘記很多不常用的知識點了。

文硯說:“嗯,所以我也不去火鍋房了。”

鵲舟沒找到其中邏輯,心說他進高考房可能會死,但文硯進火鍋房難道也可能會死嗎?

“不是因為怕死。”像是看出鵲舟心中所想,文硯漠然著一張臉冷酷的補充了一句,“隻是因為火鍋房目前的信息比較充分,我沒什麼想補充探索的。”

“哦。”鵲舟嘴角無意識向上揚了揚,問了文硯一個和之前所有話題都不想乾的問題:“你肚子餓嗎?”

文硯頓了頓,像是在琢磨鵲舟問這個問題的用意,良久,他點了下頭,答:“有點。”

“煮麵給你吃。”鵲舟轉身往廚房去了。

文硯在鵲舟看不到的角度抬手撫了撫心口,那裡充斥著一股他無法解釋的雀躍。

鵲舟煮的麵很好吃,倒不是說他煮麵的手法有多精湛,配料有多特彆,而是僅僅因為那是鵲舟煮的麵。

文硯矜持的吃完了一碗猶覺不夠,想問問鵲舟還有沒有又不太開得了口。

鵲舟卻洞悉了文硯心思,翹起嘴角道:“沒吃飽?”

鵲舟這話對文硯來說無異於瞌睡來了遞枕頭,文硯於是矜持的嗯了一聲,以為鵲舟會幫他再煮一碗,不料卻聽鵲舟涼絲絲道:“那你餓死吧。”

文硯:“……”

不是,他招他惹他了嗎!

文硯當然沒惹到鵲舟,鵲舟就是單純不想慣著誰而已。他又不是文硯的保姆,願意給他煮碗麵就不錯了,還想要更多?做夢去吧!

碗是文硯洗的,不但洗了他自己的,還洗了鵲舟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先前吃麵沒有吃儘興,文硯這一晚睡得不太安穩,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亂夢,他時而像是在桌前吃麵,時而又像是在一條滿是麵條的海洋裡遊泳。

早上醒來,文硯肚子咕的叫了一聲,這一聲很輕微,但還是被睡在沙發邊上剛醒的鵲舟給聽見了。

鵲舟側過身來,一手指起腦袋,就那麼側躺著衝文硯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怎麼了小帥哥,昨晚沒喂飽你麼?”

文硯耳根一熱,臉上卻冷冰冰的,說:“你早上起床不餓麼?”

“餓。”鵲舟掀了被子爬起身來,一邊伸懶腰一邊往廚房去了。

文硯沒立刻跟過去,而是坐在沙發上揉了揉耳朵,緩了會兒神。

也不怪文硯會多想,鵲舟那話說得本就是為了讓人多想的,骨子裡就沒安什麼好心。

“我草,好香。”過了一會兒,被香味勾醒的謝幺垂死病中驚坐起,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人就已經光著腳晃晃悠悠朝廚房走去了,嘴裡還嚷嚷著:“哥!哥!來一口!來一口!”

“來個屁,自己煮。”鵲舟的聲音隨即從廚房飄了出來。

文硯耳根上的熱度終於一點點退了下去,聽見鵲舟那麼說,他唇角又不受自己控製的往上揚,好像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一樣。

“大佬,一大早的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啊?”被謝幺整出來的動靜鬨醒的郝才半撐起身子,一邊揉眼睛一邊迷迷糊糊的問文硯。

文硯唇線瞬間拉平,漠然道:“沒什麼。”

各自解決完各自的早飯問題,七人再一次進屋。

開門前,鵲舟看了眼其他人,叮囑道:“線索都不是最重要的,搞不定的情報等我們來搞,你們隻要儘可能的活著就行。”

“收到!”

“好嘞。”

“沒問題。”

“我儘量嗚嗚。”

“OKK。”

眾人七嘴八舌的回複道,然後便各自打開各自的房門,或英勇或膽怯的去赴一場飽含死亡威脅的約。

小學房間內,門在鵲舟身後關上,鵲舟回頭去看,背後已成了一條熱鬨的街道。

是的,熱鬨。

不同於他去的前兩個房間的冷清,這個房間裡有很多的人,多到讓人有一種脫離遊戲回到了現實世界的大街上的錯覺。

鵲舟粗略將周邊的人群打量一圈,發現大部分是穿著橙白色秋季校服的孩子和孩子們的家長,少部分的則是騎著小車在學校周邊賣早點的商販們。

“鵲老師早上好!”正觀察間,一個男孩遠遠的看到了鵲舟,揮著手大喊著朝鵲舟打招呼。

鵲舟不認識這小孩兒,但這不妨礙他也笑著回應對方,“早上好!吃早飯了嗎?”

男孩舉起手裡剛買的還熱乎的包子,說:“正吃呢!鵲老師你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你趕緊去班裡吧!小心遲到,我可不饒你!”鵲舟玩笑著催促。

男孩嘿嘿樂了兩聲,扯了扯書包的肩帶,一溜小跑著往前方的學校奔去。

鵲舟又四下看了看,最終確定了一件事:文硯和他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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