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回、雨日傾談(2 / 2)

蘇木目光遊移,對龍念澤的心思已猜出七八分,便故意環抱住自己,假作嬌羞道:“你不要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啊,小姑娘,我可是清清白白之身。”

龍念澤伸手推了蘇木一把,笑問:“彆鬨,你哪裡清白?”

蘇木轉念一想,忽又端正身子,認同道:“那倒也不清白了。”說著又往花叢中走。

龍念澤步步緊跟,追問道:“所以,你成親了沒?”

蘇木一邊賞花一邊挑起雙眉,訝然道:“我都已近而立之年了,還不成親?兒子都會滿地跑嘍。”

龍念澤忽地截住腳步,驚問:“你成過親了?”並以愕然的神情望向蘇木的雙眸,一張臉貼近蘇木,仿佛要從蘇木的眼睛直探到心底。

蘇木大手張開,蓋在了龍念澤的臉上,輕輕推開龍念澤,逗趣道:“不然呢,你當你蘇哥屬和尚的?”

“喀嚓”一聲,龍念澤聽到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隨即感覺上焦有什麼痛了起來,好像被誰暗算,擊了一重拳。

龍念澤麵上的華光立馬消散,眼神也變得落寞,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刮過一陣烏雲,天光都跟著暗淡下來。

見龍念澤不再跟著自己,蘇木回過身,狡獪一笑,道:“小丫頭,你蘇哥還是有很多值得你崇拜的地方,要不再深入了解一下?”

“打擾了,”龍念澤垂喪著臉,拱手道:“我還有事,再會。”

蘇木望著龍念澤腳步輕快,飄飄然從花園裡跑掉了,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在花園裡賞起花來。

寧願在逍遙殿內盛宴邀請神木派,臨行前又重金酬謝了諸葛高山師徒。

六月,天光混沌,細雨濛濛,潤綠了山上的百木,寧願一襲紅裙,金冠束發,手撐油紙傘,走在叢林中,順著石階向上,獨自登上了逍遙山上的覽山亭。

亭內,四麵開窗,涼風習習,孟笑離衣著隨意,黑發披肩,正在亭中煮茶飲,見到寧願上來,熱情的招呼道:“快來,坐這兒。”

寧願走進亭子,收起紙傘倚在牆邊,走到孟笑離的對麵坐下,孟笑離以茶夾送過一杯熱茶,輕放到寧願麵前,笑道:“這的山景壯美,忽然想找你聊聊天,但天氣微涼,就叫她們送茶來煮。”

寧願十指纖長,捏起茶杯,清飲一小口,唇齒留香,回甘悠長,寧願道:“確是好茶。”

孟笑離滿眼喜歡,又為自己斟了一杯,一股清香順著喉口傾流,五臟六腑都暖了。

孟笑離手裡端著熱茶,眼望窗外青黑的天幕,麵上淺淺的掛起笑容,細雨如絲,無聲無息的灌溉山精樹靈。

孟笑離輕聲道:“曆儘千帆才發現,我依然喜歡從前的生活,老天讓我失去它,再讓我苦苦的追尋回來。”

“我明白!”寧願聲音陰沉,眼中卻熱切的凝望著孟笑離的側臉,道:“很多時候,你都想以大換小,而我不得不力求安穩來保全你,但其實我懂你的心思,你不惜一切想要換取的,對你來說都彌足珍貴,卻在彆人眼裡不值一提。”

“我知道你一定會懂的。”孟笑離扭過頭深深的回望著寧願。

寧願警戒心重,眼神常常帶刺,寒氣逼人,卻在孟笑離望過來時,四目相對铩羽而歸,寧願目光落在公道杯中的褐色茶湯,喃喃道:“我何嘗不是這樣的人。”

“這便是你與紀紅鸞的不同,她心高氣傲,眼睛總望著最高處,其實不懂我的偷享安逸,鐘愛平凡。”

寧願淡聲道:“她的思想沒有錯,你我的想法固然也沒問題,不過是人各有誌,何必強求彼此。”

孟笑離忽想起什麼,開懷而笑,道:“從前我說我隻喜歡簡單平凡的生活,人人都笑我,認為人都是無能攀登才喜歡簡單平凡,不過是退而求其次,萬不得已,非要彆人傷痕累累站在高處證明給他們看,喜歡平凡也是一個偉大的抉擇。人微言輕,真理也會被貶低,權高位重,廢話也被傳頌。

其實什麼樣的生活不需要努力呢?即使不努力又關他們什麼事呢?最可悲的莫過於能力有限卻好高騖遠,活的狼狽成了笑柄而不自知。”

“平凡之難,隻有經曆了亂世才知,”寧願半低著頭,神情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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