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回、烈骨鞭傳人(1 / 2)

孟笑離旋轉茶杯,低頭慨歎:“一場亂世,失去的就再也回不來了。天下人皆看到我得到了什麼,卻不知我失去了什麼,我挽回不了女兒墜崖,攔不住師父因我而死,更不希望龍野再死去。這中間失去的太多太多了,換回來的這點點早已不是原來的模樣,久困紅塵,就永遠沒有了孩童般的快樂。”

寧願凝視著孟笑離曆經滄桑的淡漠神情,疑道:“盟主,你今天跟我說這些,一定是有什麼打算了吧?”

孟笑離好奇的打量著寧願,燦笑道:“知我者莫若寧願也。”

寧願目光移向亭外,耳中聽著沙沙雨聲,落寞道:“您要離開孤立島?”

孟笑離輕飲茶湯,柔聲道:“離開前,我將辭去盟主之位,清峻山莊那邊將另行選拔,到時你也可以搏一搏。”

寧願卻低下頭,沉聲道:“您知道,我並不感興趣。”

“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你忘記過去,”孟笑離懇切的深望著頷首的寧願,繼續道:“怎樣才能讓你活的輕鬆而快樂,怎樣才算為你自己而活,你要什麼,我都將毫不吝惜的給你。”

寧願眼瞼一抖,眼波流轉,目光深切的回視著孟笑離,真摯道:“我從不敢奢求,能擁有的都是恩賜。”

“你不要這樣想,你是值得的,往後餘生,都是你自己的,我要讓你安定而富足。”孟笑離伸手握住寧願冰涼的手掌,溫言道:“所以我走之前,你是我最大的心事,我希望你好,真正幸福的好。”

寧願心知孟笑離的言外之意,目光低垂,長睫微顫,瑩瑩的目光滿腹心事,孟笑離勸道:“這世界好女人永遠比好男人多,所以遇到好男人都顯得彌足珍貴,雖說這很不平等,但錯失了真的就會追悔莫及,我亟盼你擁有的都是最好的,我以性命擔保,他絕對是值得托付之人。”

寧願麵無表情,在縹緲的茶煙中,神情索然,輕聲道:“您說的我也都明白,隻是身為教主,我無法抽身,在一起了又怎麼樣,依然的天各一方,各安家業,我是我他是他,惹了真情無法收場,莫不如沒有開始的好,也不誤了他。”

“怎麼會誤了呢?”孟笑離衣袖一揚,側身而坐,眼睛望著窗外的瀟瀟細雨,手上抓過幾粒茶果往嘴裡送,坦然道:“教主又如何,困住了你?登上高位難道不是為了自由嗎?等你有時間了,就物是人非,終成遺憾嘍!莫說什麼誤不誤的,你也是十足的好,你隻跟我說,他這個人成不成?隻要是你心裡不願意,絕世的好男人也得扔的遠遠的。”

寧願聽了孟笑離的話,眼見著亭外的雨勢漸歇,倏忽間,雲開霧散,陽光就鑽了進來,寧願的心情莫名的一陣豁然開朗,但麵上卻不著痕跡,隻幽聲道:“如果是您的大願,我成全了您便是。”

“可彆這麼說,”孟笑離急忙擺手製止道:“這件事關乎你的未來,你不情不願到時找我的麻煩,我還要大老遠跑回來,為你們倆解決家長裡短,我可付不起這個責任。”

寧願難得的淺露笑意,十指交叉,鄭重道:“好吧,終歸是多年相識,他是個怎樣的人,我還是有所了解,不過感情的事不能強求,一切順其自然為好。”

孟笑離嘿嘿一笑,吃了一粒茶果,道:“話呢,我是說到了,成與不成,看天意吧。”

七月半,自孟笑離宣布退出盟會,辭去盟主之職,已過月餘,十大門派皆派代表而來,共同商議盟主選拔大會諸般事宜,清峻山莊,莊內莊外熱鬨非凡。

思貧殿內,各派人物均為此次競賽爭論不休,寧願代表紅衣教端坐一隅,自打孟笑離的提醒,也有意無意留心起吳玉虯其人,便不自覺的看向風雲館所在的方向。

目光投送,正望見吳玉虯手握誅心筆,耳中聽著諸人的吵嚷,百無聊賴間,也朝寧願的位置望了過來,四目相對,寧願心下驚慌,急忙收回目光,手中不停的搓捏著尋竹劍鞘凸起的棱脊。

寧願眼神飄忽,偷眼再看吳玉虯,吳玉虯手捋黑須,仍然一臉泰然的望著自己,寧願故作鎮定,向吳玉虯點頭致意,吳玉虯也大方回禮,嘴角始終浮著一種耐人尋味的微笑。

盛夏的極樂山,山勢連綿,花海如浪,山花漫山遍野,蜻蜓、蜜蜂,還有各種顏色的蝴蝶,在花叢間翩翩飛舞,夏日清涼的風徐徐而過,惹的百花,香襲萬裡,飄揚入海。

孟笑離一身素色衣裙在花海中閒庭信步,不善佛龍野光亮的圓頭,一身金色僧衣,項掛佛珠,手提木珠串,在山腳仰望著孟笑離,仿若釋子虔誠的仰望著佛尊。

孟笑離桃色麵容,笑靨如花,在色彩的盛會中應接不暇,孟笑離站在小徑裡,對山下的龍野喚道:“你說能令這殘敗的山頭開滿鮮花,果然是沒有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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