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元年,夏,孤立島綠野仙山,百花盛放,鳥雀啁啾翩翩環繞,新任教主寧願,一襲紅衣,金冠束發,由左護法春木及右護法秋金陪伴著走向戲仙山。
戲仙山口,統領龍念澤帶領紅衣教眾教徒,早已列好隊伍,麵朝大海。
海中悠悠的行過一條船,船上行來過往者,無論男女皆著青衣服飾,一展仙草旗幟在船頭高杆上飛舞飄揚。
船隻緩緩靠岸,寧願麵上掛起微笑,迎到船下。
船上青衫客們讓開一條路,神木派掌門諸葛高山從船艙中走到甲板上,但見諸葛高山黑須長髯,青衫飄逸,天庭平闊地閣豐圓,虎眉龍眼英氣勃發,鼻梁方正山根高聳,兩瓣豐厚彎弓唇,一雙潤澤垂肩耳,眉頭微蹙直視前方,眼尾堆出慈和的紋絡。
諸葛高山在弟子的陪同下走下船,身後跟著女弟子為首的大仙醫甘草,和神針蘇木,以及二人的一眾弟子。
寧願趕上前拱手相迎道:“令諸葛掌門費心了,我師父的傷幸得您和您的弟子們悉心照料,總算穩定下來,這炎熱時節,您還能親自漂洋過海來探望,實在令晚輩歎服和感激。”
諸葛高山望了一眼寧願平靜的麵孔,知道這樣一個性格冷淡的人,能說出這些話,又千載難逢的露出笑容,一定是再真心不過了,諸葛高山欣慰的笑了笑,麵上的紋理擠成了一道道和善的皺紋,道:“治療要有始有終,這是我們醫者的責任,走吧,帶我們去看望你師父。”
寧願帶領紅衣教眾弟子向諸葛高山及其身後的弟子們施了一禮,方引領著神木派向逍遙山而去。
兩撥大隊向後山走著,寧願在前陪同著諸葛高山,龍念澤在隊伍後頭掃量著這一群人,最後將目光落在神針蘇木身上,此人靈秀的五官,偏生的栗色皮膚,黑而不糙,麵孔端正,做女人倒還標致,做男人就少了些棱角,中等的個子,不是很高大,步伐沉穩,舉手投足間,從容而老練,又顯出淡淡的儒雅,眼中偶爾能捕捉到一股戾氣一閃即逝。
龍念澤在神木派分堂,與他雖有過多次接觸,但蘇木脾氣古怪,一人千麵,實在令人難以捉摸,偏生這般,卻總是莫名的吸引著龍念澤的好奇心。
這大半年來,師父孟笑離重傷危及性命,出了穹穀,便被直接送進河間府內的神木派分堂口,由神木派的弟子緊急的救治後,急信請來了掌門諸葛高山,諸葛高山接到飛鴿傳書時,見信上所寫症狀和情況,直接叫來了神針蘇木及女弟子甘草,啟程河間府。
諸葛高山見到當時的孟笑離,遍體鱗傷,氣息極弱,幾乎是昏死的狀態,傷口早已被弟子們處理好,正在愈合的狀態,每天又有不善佛龍野吊著精神為孟笑離輸入真氣,好歹等到了諸葛高山的到來。
龍野近乎掏空一切的保住了孟笑離的命,自身千瘡百孔,亦是久病不愈,見到諸葛高山到來,全身癱軟終於支撐不住,放心的昏睡過去。
龍野雖傷,幸而都是皮外刀劍傷,諸葛高山將龍野交給弟子們,則上前察看孟笑離的傷勢,然後手搭孟笑離左手脈搏,隨即又探向孟笑離的右手脈搏,隻覺雙腕冰涼,脈微欲絕。
身側有青衫弟子俯身講道:“師父,孟盟主的內力儘失,內傷嚴重,五臟俱損,屬陰陽暴脫之證,弟子日日喂以獨參湯,如今隻是吊著一口氣罷了。”
諸葛高山眉頭微蹙,起身道:“無陰則陽無以生,無陽則陰無以化,她自毀內力,導致陰陽離決而暴脫,元氣虧極,時間久了,臟腑失卻濡潤充養而衰退,氣機停止運化,就沒得救了。”
說著,諸葛高山轉向眾弟子,講道:“獨參湯乃治血虛暴脫,並不十分恰當,不可再飲,她此時身體極度虛弱,虛不受補,反而沒有效果,甚至適得其反,接下來要以溫經養血藥為主,亦不可貪多,以《當歸四逆湯》為妙,溫經散寒,養血通脈,回陽救逆。另外······”諸葛高山轉頭看向那躬身的青衫弟子,問道:“她來之前,是你為她點了穴道,封住了血脈嗎?”
那弟子輕輕搖頭道:“回師父,並不是弟子,龍大俠說,是有一位姓丁的大俠點了孟盟主的穴道。”
諸葛高山點頭道:“幸好有他及時封住了她的血脈,否則孟笑離是斷然挺不住這一關了,你們也要記住華蓋、膻中、神藏、神封、靈墟,這五處穴道,保住心脈,才好有後續的治療。”眾弟子拱手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