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高山垂視著床上的孟笑離,喚道:“蘇木過來。”神針蘇木忙從人後擠上前來,叫了聲:“師父!”諸葛高山指向孟笑離周身的幾處穴道叮囑道:“她的身體藥物的作用有限,以針刺法治療方為上策,你當以《神木針法》中的“六合”針法,針刺關元,神闕,人中,足三裡,內關,因其主為亡陽,配以百會、湧泉、勞宮。補益元氣,回陽固脫,人中穴可開竅醒神,振奮陽氣,內關穴護陰斂陽,足三裡固護脾胃宗氣。晝夜子時各施針一次,每次針法輕泄重補,留針兩刻鐘。”
神針蘇木拱手應道:“弟子明白。”
諸葛高山放心的點點頭,又補充道:“她是少有的身體走火入魔後,仍能存活多年的人,雖不知身帶邪氣後,她遭受了怎樣痛苦的反噬,但現在邪氣連同她的內功,一並被廢除,反而免遭了暴斃的命運,你施針時要多多留意。”
神針蘇木應道:“放心吧師父,弟子此前也接觸過走火入魔前來求醫的武者,這種問題,除卻武功全廢,彆無他法,而有的人不肯輕易放棄畢生所學,最終還是免不了暴斃慘死,敢於舍棄的人,弟子也曾救活過十數人,早已熟稔於心了。”
諸葛高山笑著拍了拍蘇木的肩膀,讚道:“外界都傳你蘇木的針法,能將死人紮活,起死回生,好讓師弟、師妹們領教領教。”
神針蘇木忙捂著臉,蹭向諸葛高山的肩頭,惺惺作態道:“師父你就使勁的捧殺弟子吧,弟子早晚會得意死。”說著蘇木又轉向眾師弟師妹,警告道:“我跟你們說,像她這麼嚴重的還是很少見的,效果如何可是難說,治與治不好的,還得看天命。”
神木派弟子有說有笑一派和諧,角落裡紅衣教左護法寧願,望著昏睡在床上的孟笑離,一張臉蠟黃蒼白,毫無光澤和血色,寧願心中卻五味雜陳,暗暗刺痛。
一旁神木派女弟子為首的大仙醫甘草,轉臉見到寧願憂心忡忡,便將手輕撫寧願的手臂,寧願下意識的握緊腰間的尋竹劍,大仙醫單手扣在了寧願握劍的手腕,無形中一股力量壓下寧願的氣勢,寧願轉頭看向大仙醫甘草溫暖的目光,隻聽甘草柔聲道:“你彆擔心,看我師父和我師弟的狀態就知道,救你家教主不在話下,他們定然是胸有成竹,才會如此放鬆了,你家教主定能化險為夷,平平安安了。”
寧願注視著大仙醫甘草和煦如風的目光,眼角的細紋也那麼和藹,細看時,方知她也年紀不小了,卻還未脫去年輕的神態,神木派養人,看來不隻是傳說,寧願微一點頭,拱手道:“感謝你們。”
甘草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輕輕擦了擦寧願的後背,突聽諸葛高山喚道:“甘草哪去了?”說著諸葛高山左顧右盼尋找。
甘草急忙應了一聲,從眾弟子中擠上前,諸葛高山吩咐道:“接下來,為師將運功以真氣溫通她的任脈,二十四穴依次助推,完畢後,你以內功向她的督脈輸送精氣,二十八穴,從長強穴到齦交穴,依序推過去,反複三五次即可。”
甘草點頭道:“明白師父。”
隨後,眾青衫弟子紛紛退出房間,獨留諸葛高山和甘草,以及寧願三人,寧願幫著甘草將孟笑離扶好,盤膝而坐,諸葛高山盤膝坐在對麵,雙掌凝出幽幽真氣,從下到上緩緩推向孟笑離麵部,隨即收掌在丹田攢力,再次從下身推送到頭部,反複五次,諸葛高山收勢下壓,從床上下來,離開了房間。
接著甘草吩咐寧願坐在前頭,扶住孟笑離的雙肩,甘草從孟笑離的背後盤膝而坐,從丹田調出氣精之陰,從孟笑離下身循後脊向上,緩推慢移,直到頭部為止,隨後從來一次,反複五次,收掌回力,甘草同寧願將孟笑離重新放倒,平躺在床上,然後也退出了房間。
獨剩寧願守在孟笑離的病榻旁,看著神木派的女弟子一日三次,幫助孟笑離進流食,並且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協助孟笑離吞藥。
到得正午子時,神針蘇木便準時進來,坐在門口的一張椅子上,由兩名女弟子施針,兩人準備妥當後,蘇木便神情認真而嚴肅的講道:“找到關元、神闕、人中、足三裡、內關、百會、湧泉、勞宮諸穴,以燒山火刺法,配合呼吸補瀉法,氣至後呼進吸出,為補法。留針時,配合彈針法,催氣行氣,然後沿經脈循行路線按揉,激發經氣。”
兩名女弟子聽後,溫聲道:“明白了師父。”
開始留針後,漫長的等待時間,蘇木便按捺不住,立刻露出一副嬉笑怒罵的怪態,與女弟子扯天扯地拉起家常,全沒了正形。
一開始也有意將寧願拉進來閒聊,但見寧願總是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話也少的很,實在聊不起來,漸漸的就不再打擾寧願。
午夜子時,蘇木又照例前來,進門就坐進門邊的椅子,翹起二郎腿,鋪平衣擺,望著女弟子放下裝有銀針的匣子,準備好後,出聲指導。
儘管在這深沉的黑夜裡,蘇木似乎永遠精神百倍,毫無困意,也從不倦怠,與弟子們聊個沒完。
如此十日,孟笑離終於在一個午時施針時,悠悠醒轉,女弟子見到後,驚喜的對門口飲茶的神針蘇木道:“師父,她醒了。”
蘇木端起茶壺自斟道:“可以簡單的和她說說話,但不要過度耗損她的精神。”這句話是說給寧願聽的,說完又繼續道:“你們手上不要停,她還會再次睡過去的,她身子太虛了,剛剛有點氣力蘇醒,長時間的睡眠更利於她的恢複,待到日後,她蘇醒的時間更長了,方是日漸向好。你們需按天部、地部、人部順序緊按慢提,九數。留針天部。反複數度,再留針人部。”
“弟子明白。”兩名女弟子清脆的聲音應道。
床榻上的孟笑離緩緩的掃視了一圈屋內的景象,又見到兩個青春活潑的青衫姑娘,手捏銀針坐在自己床邊,自己衣不蔽體,身上布滿銀針,左護法寧願則站在後方,一臉擔憂,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