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回、父女閒話(2 / 2)

龍野循著聲音抬頭望,順勢將長斧倚在了柵欄邊,一張冷臉如沐春風,含笑道:“你怎麼過來了,最近怎麼樣啊?”

龍念澤輕車熟路般,推開院門,大步流星走進院中,四處閒看道:“沒什麼事,想著好久沒來,就過來看看你,有什麼缺的嗎?”龍念澤心中不屑,一代大俠,隱居孤島,做起了花匠,還樂此不疲。

龍野以一塊白布擦了擦手,然後進屋熱茶,回答道:“你不用掛念我,我這裡好的很,什麼都不會缺,倒是你沒惹什麼岔子?武功練得怎麼樣了?”

龍念澤隨後進了木屋,見龍野正端起炭火上的一壺熱水,在茶壺中填好茶葉,斟滿熱水,洗了洗茶,隨後又翻過來一隻茶杯,為龍念澤倒了一杯,遞向龍念澤。

龍念澤道:“我能惹什麼岔子,我也好的很。”

龍野與龍念澤在桌子兩端坐下,目光都向屋外的世界望去,也不知是什麼品種,秋冬交際,冷風寒霜,院外還開著那麼成片的花。

龍野從腕上撥下佛串,悠悠的攢轉,口中溫聲的對龍念澤道:“這麼些年,你過得不容易,父母的恩怨,本不該強加在你身上,但不可避免的,你還是被牽扯進來。”

“你是又要勸我不要恨孟笑離吧。”龍念澤略顯不耐煩的打斷龍野的話,龍野啞口無言,手中默默攢動念珠。

龍念澤則道:“我知道是我娘害死了你和孟笑離的女兒,才引得孟笑離報複我娘,要不是孟笑離心中還有良知,放我一馬,否則我也活不到今日,這些話你每次見我都說一次,我都說過很多次了,你們的事是你們的事,我的事是我的事,你們的事都過去了,我也了解了,就不要再舊事重提。”

龍野微一點頭,半低頭柔和道:“你過去多災多難,我沒有陪在你身邊,現如今我找到了你,就不希望你再吃半點苦頭,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儘管跟我說,如果你覺得在她手底下生活不自在,我會另外給你安排出島的生活。”

龍念澤不耐煩道:“不用,我自己想過什麼樣的生活,我自己會去爭取,你就彆瞎操心了。”說罷,龍念澤倏然起身,冷聲道:“好了,見你過得挺好,我就放心了,我也不多打擾你了,你繼續養你的花花草草吧。”

龍念澤也並不等龍野說什麼,便大跨步邁出木屋,隨性的向院外遠去。

龍野一身僧衣,端坐木屋,手中攢動佛串,無奈又憐惜的望著龍念澤遠去的背影。

是夜,龍念澤伺候孟笑離洗澡,龍念澤一邊為孟笑離搓背,一邊看著孟笑離周身的各種形態的傷疤,雖習武之人身上難免留疤,但孟笑離這身前身後幾乎沒個完整的地方,甚至這一道道的疤,來自不同的兵器所傷,也大概可辨。

龍念澤終於忍不住,好奇的探問道:“盟主,這一路走來你一定也受了很多苦吧。”

孟笑離雙臂搭在下頜趴在浴桶邊沿,忽聽龍念澤冷不防的一句問話,便不可思議的側頭看向龍念澤,奇道:“為什麼這麼問?”

龍念澤便解釋道:“弟子見您這一身的疤,每一道都觸目驚心,都應該是一個九死一生的故事,不由得心疼起盟主來。”

孟笑離聽後,輕聲一笑,這“心疼”二字從誰嘴裡說出來,都有三分可信,唯獨是從她龍念澤嘴裡說出來,孟笑離心知虛情假意,便也懶得搭話。

龍念澤並未察覺,而是繼續道:“弟子常聽爹爹說起你們過去的事,有些話本不該我說,但站在外人的角度,我確實對我母親的遭遇無法同情,她造成了我們所有人的苦難,也讓您從美好的生活中跌落地獄,離開家闖入了這牛鬼蛇神,凶神惡煞的江湖中。”龍念澤手上輕柔,為孟笑離按摩雙肩。

孟笑離為龍念澤能說出這樣一番話感到震驚,直言發問道:“你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你不恨我嗎?”

龍念澤卻立即回答道:“當然不恨,自打我娘生下我,我的不幸就存在了,我始終是在不幸中生活的,您出不出現都並未改變什麼,何況我也沒吃幾年苦頭,弟子倒是更關心,您離家後獨闖江湖,一定是遇到千般磨難,才造就了您如今的武林盟主之位。”

孟笑離仰坐在浴桶內,聽龍念澤如此問,不自覺的回想起年輕時的過往。看著龍念澤立在桶外,期待的回望著自己,孟笑離沉聲道:“誰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風順的,你少吃了幾年苦頭,說得容易,當時經曆時,也會痛苦不堪吧!我隻是比你多活了幾年,就多受了幾年罪而已。”

孟笑離起身,龍念澤連忙拿起乾布為孟笑離擦拭身體,披好寢衣,孟笑離邊走向臥房便回憶道:“當時年少,無知無畏,以為一柄長劍,就可以走遍天下,便一路向北,走入了蠻荒,不料遇到山匪,把我洗劫一空,狼狽的退回來時,又誤入黑店,險些幾次三番被剁成肉餡,被人包了肉包子,就是那時我認識了風雲館現任門主,冷麵書生吳玉虯,一向不肯多管閒事的風雲館,居然出手多次救我於危難之中,這份恩情我銘記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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