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回、殘局待整(1 / 2)

這邊李玉讓勉強爬起身,跌跌撞撞趕到吳茱萸身旁,蹲身扶起吳茱萸,一邊用外衫為吳茱萸遮雨,一邊呼喚著吳茱萸的名字,吳茱萸氣息奄奄,微張眼皮,滿口的血有氣無力的說道:“李公子,既然你我無緣,為何還要遇見?”

吳茱萸雙眸凝聚著最後的光輝,深深的望著懷抱著自己的李玉讓,微聲道:“不過你也不必歉疚,你救過我,我幫你,我們兩不相欠。儘管我活不了了,我更好去向我父親贖罪了。今天我做了我想做的,我很快樂······”話音越來越弱,直至戛然而止,吳茱萸合眼咽了氣,李玉讓悲從心中起,眼圈泛紅,第一次為這個女孩而心痛,顧不得滿手的血汙,撫摸著吳茱萸冰涼的側臉,歎道:“吳茱萸,你這又是何苦呢?”

黑燕子狂奔過來,撲通跪在地上,看到李玉讓懷中的吳茱萸已然斷了氣,黑燕子神色驚懼從李玉讓懷中奪過吳茱萸,哭道:“為什麼,我不是已經答應你,定要圓滿解決了此事,為何你還要衝過來,還為此送了命,你叫我如何向你父親交代,你們父女倆都是混蛋嗎?”黑燕子胸中的悲傷和憤怒灌上顛頂,嘶吼著哭嚎。

幽狼門群徒,在細雨中如一筆濃墨,遠遠的向黑燕子聚攏而來,圍站在黑燕子身旁。

黑燕子低著頭,努力克製著自己的哀痛,迅速的使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攔腰抱起吳茱萸,冷聲向幽狼門群徒命道:“幽狼門前門主吳茱萸被害,東廠廠公崔心智必須為她償命,所有門徒立即返回幽狼門,為前門主送葬。”

幽狼門群徒皆拱手領命道:“是。”

東廠撤逃,幽狼門也退出了風雲館,風雲館風波即止,獨留下勢不兩立的風雲館外門弟子,以及無數倒在血泊中,浸在雨水中,橫七豎八的屍體。

重傷的李玉讓與吳玉虯,和其他十位內門弟子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返回了千瘡百孔,東倒西歪的蒼宇大殿,十二個人各負有傷,各自找到合適的位置癱坐下來。

老八書癡單玉飛仰躺在木地板上,眼睛注視著大殿穹頂,長歎一口氣,悵然道:“師父一手創辦的風雲館,遭遇大劫,師父死於非命,蒼宇殿如今也成了頹垣斷壁,風雲館弟子四分五裂,我們兄弟十二人,拚儘氣力總算保下了搖搖欲墜的風雲館,日後不知又要遭到東廠怎樣的報複。”

單玉飛眼睛環視著師兄弟們盤膝在地,運功療傷,老三趙玉常坦露半臂,正用藥粉為自己的傷口施治,聽到單玉飛的感慨,趙玉常卻笑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青山在手,何愁沒柴!”

十二人中唯一不沾血未受傷的老六悶葫蘆張玉墨,坐在角落中身背默思弓,手中搓弄著箭頭。

老四滕玉濤並未急著治療身上的傷,而是架著雙臂盤坐在地上,對李玉讓開口道:“大師兄必須儘快站出來接任門主,阻止風雲館亂象,外麵還有很多叛徒需要處置,而東廠絕不會善罷甘休,重振旗鼓應對外敵,是我們的重中之重。”

大公子李玉讓調勻氣息,緩緩睜開眼睛,支撐著起身,環顧著殿中的所有師弟們,鄭重道:“風雲館遭此大劫,師父他老人家屍首全無,不知去向,如今大家穩定時局,保下風雲館,而我作為門中大弟子,本該順位接任,但是······”

李玉讓緩步走到一張破桌旁,拳頭輕輕的落在桌案一角,為難道:“但是我生性向往自由,從未覬覦過師父的位置,更何況我本不是風雲館門主的最佳人選,風雲館重振,需要的是一位更有能力的人。”

吳玉虯盤坐於地,聽李玉讓話風不對,抬眼望向李玉讓,嚴正道:“大師兄,你沒得選,你必須擔起大任,使風雲館重回正軌。”

李玉讓抖了抖渾身濕透的臟汙衣衫,歎聲道:“我當然知道風雲館所麵臨的是怎樣的情況,但作為風雲館大弟子,當然是時刻準備,並且是義不容辭,但若要我接手風雲館,依我看,大家還是要慎重考慮。”

老十鄭玉暢則道:“既然這件事有爭議,諸位師兄,咱們還是先放一放,養好傷最要緊,大師兄和二師兄重傷在身,不宜過勞,另有輕傷或無傷的,先幫著收拾戰場,處理一下風雲館那些外門弟子的問題。”

老六悶葫蘆張玉墨立馬起身道:“我去組織人手收屍。”老十鄭玉暢忙叫住道:“六師兄,我來幫你。”

老九邱玉哲和小十一薑玉欽同時起身道:“外麵那些牆頭草,看廠公勢力大就跟著東廠,如今見東廠敗了,又賴在風雲館不肯走了,天下哪有這等好事,誰得了好跟著誰,妄想占儘便宜。”

薑玉欽也道:“這些人比那些跟著東廠跑路的還可惡。”

李玉讓則道:“盯住這些人,容後再議。”

時至午後,杭州城大雨瓢潑,風雲館大院被雨水灌溉,血水融入雨河向五湖四海清散。

老六悶葫蘆張玉墨推開蒼宇殿大門,見到紅衣教弟子正清理著各家亡徒的屍體。

張玉墨與鄭玉暢過去清點人數,並處理善後。

諸事完備後,紅衣教弟子返回雲錦客棧歇腳,經曆了一日一夜的苦戰,所有人都徹夜難眠,在屋中自行運功療傷。

一夜風雨肆虐,直至次日陽光普照,雨過天晴風平浪靜,杭州城內一切如常,風雲館內亦如什麼都沒有發生,除了淩亂不堪的蒼宇大殿,和曆經一戰後人們心中的傷與恨無法複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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