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燕子拱手向孟笑離,謙和道:“孟盟主言重了。”
孟笑離淺飲茶湯,沉吟片刻,開口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必風雲館的內變,幽狼門也已知曉一二。”
見黑燕子微微點頭,孟笑離繼續道:“實不相瞞,東廠廠公覬覦風雲館日久,早在六年前將風雲館門主姬水石暗殺,並偷偷霸占風雲館數年,如今事情敗露,廠公崔心智倒打一耙,以內門十二弟子造反殺師為名,驅逐和追殺風雲館十二高徒,將風雲館占為己有。”
話到此處,孟笑離頓了頓,望向黑燕子,黑燕子目不轉睛看著孟笑離敘述,麵上寵辱不驚,不喜不悲。
見黑燕子絲毫沒有搭話的意思,孟笑離繼續道:“所以我此次前來,是希望幽狼門能帶人同紅衣教,協助風雲館十二弟子,共同將東廠勢力移出風雲館。既是為武林爭名,也是為正義而戰。”
黑燕子聽後,端起茶杯向孟笑離敬了杯茶,雙方各飲了一口,黑燕子方露出微妙的笑容,道:“盟主大人,您風塵仆仆來到這裡,也看到了幽狼門的現狀,正是重整河山,一切重新開始的階段。幽狼門搖搖欲墜,現在隻不過剛站穩腳跟,天下人的目光都在盯著我幽狼門。幽狼門資金匱乏,門徒內心不定,幽狼門也急需逐步樹立名望,此刻的幽狼門經不起任何一場大戰,更何況是朝內重臣、東廠廠公,與朝廷作對,幽狼門擔不起這個罪名。”
“所以?”孟笑離凝視著黑燕子烏黑沉靜的雙眸,插口道:“鐘離門主是要拒絕我嗎?”
黑燕子開口而笑,笑中含著歉意和冰冷刺骨的漠然,黑燕子解釋道:“我理解盟主大人的困境,但幽狼門此刻果真是愛莫能助,還望盟主大人也能理解幽狼門的為難之處。”
孟笑離深望了一陣麵上陰晴不定的黑燕子,深出一口氣,隻聽黑燕子又斬釘截鐵的補充道:“幽狼門需要迅速的站起來,我這肩上有重責啊。”
孟笑離思忖半晌,重重的點了兩下頭,歎聲道:“我當然理解,隻不過風雲館的變故,實屬事發突然,不是萬不得已,我不會前來打擾鐘離門主重振幽狼門。”
黑燕子再次拱手向孟笑離,微笑道:“實在抱歉,幽狼門此時,不是您的最佳選擇。”
孟笑離轉眼望向神思怔忡的醜姑娘吳茱萸,對黑燕子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勉強鐘離門主,不過另有一事,鐘離門主一定要成全了我。”
黑燕子舒展雙眉,應聲道:“盟主儘管說來。”
孟笑離看向吳茱萸道:“畢竟做過我的徒弟,如今她幾經事變,心如死灰,我想單獨與她說幾句話。”
黑燕子側轉頭,望了一眼身旁愣怔的吳茱萸,微搖頭道:“抱歉,盟主大人,我答應過老門主鐘離簡,會一生一世護她周全,不能讓她離開我半步,你們不能單獨在一起。”
孟笑離隻好妥協道:“那好,我便在這裡說幾句。”孟笑離緩緩起身,走到吳茱萸麵前,吳茱萸木然的抬起眼皮,不知所謂的回望孟笑離。
孟笑離輕輕伸出左手,想要撫摸吳茱萸花斑的臉頰,吳茱萸仰望著孟笑離指尖的金鱗血甲,不自覺的向後挪開身子,惶惶然注視著孟笑離的舉動。
孟笑離的手懸在半空,憐惜的打量著吳茱萸平淡的五官,唏噓道:“你跟我時,我曾一度認為你不過是欠一個機會,甚至還與紀軍師打賭,你定會不負我的期望,成為一個可塑之才,你當上幽狼門掌門人,我也對你寄予厚望,到如今,我才認了紀軍師的話,她看人比我準是真的。”
孟笑離彎下身,再次向吳茱萸慢慢伸出手,輕柔的握住吳茱萸冰涼的右手,將吳茱萸拉起來,溫言嗔斥道:“吳茱萸,你究竟想要怎樣的一個人生,到頭來落得個兩手空空。哀莫大於心死!你做了半輩子夢,何時才能醒?沒了鐘離簡,你還以何為庇佑?你可曾有過後悔,為這世上唯一深愛你的人後悔?有些任性,如覆水難收。鐘離簡雖算不得好人,也儘了一個父親的責任,而你竟能為了那點幼稚的想法殺害自己的親生父親,人壞可恨,蠢也可恨,而你吳茱萸,簡直愚蠢至極。”
吳茱萸眼睛始終定定的望著孟笑離,聽她如此說,吳茱萸臉色越來越難看,臉上的棕斑也愈發的顯現出來,吳茱萸雙手捂住耳朵,求道:“彆說了,你彆說了。”
一旁的黑燕子看不下去,拍案而起,怒視孟笑離道:“孟盟主,她已經夠可憐了,你不要想著再利用她了,天下人儘管都利用她的單純,欺負她的善良,但從此她在我這,就誰都彆想動她。”
孟笑離卻嗤然一笑,對黑燕子回道:“鐘離門主?你哪隻眼睛看到她單純善良?我卻覺得她冷漠自私,最是個不值得深交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