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風雲館弟子都還沉浸在白頭翁的話裡,一時半刻還無法消化,突然之間,師父是假的,而真正的師父早在六年前就被殺了,屍首全無,半句遺言都沒留下。
這麼多年,所有風雲館弟子兢兢業業,恪儘職守,一切行動命令,竟然都來源一個太監,拜的是太監,聽的是太監,最後還被太監趕出風雲館逃命,莫名其妙成了通緝犯。
李玉讓緊緊捏著扇骨,看向師弟們各個靜默的低著頭。
老八單玉飛滿臉是淚,看向倒在地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兩個書生,怨道:“同為風雲館弟子,你們為什麼要背叛師父?僅僅是為了銀子嗎?東廠許諾給你們什麼好處,至於你們替那個太監瞞著上上下下所有兄弟?”
那書生滿嘴是血,聽問,嗬嗬一笑,鮮血從嘴角溢出來,慘笑道:“師父被殺,我們並不知道,知道時已經晚了,廠公找到我們,承諾了很多好處,我們乾一輩子都拿不到的好處,跟誰乾不是乾,無非是小人物苟活於世,跟著廠公還能活的舒服點,本以為即使有被戳穿的一天,跟著廠公準不會吃虧,沒想到,事情並非我們所能欲想,我們成了廠公的棄子,現在拿再多的銀子,都沒命花了。”
老三趙玉常氣的臉色紫漲,聽二人說完,怒道:“下去跟師父懺悔吧。”一拳錘死了一個,另一個被扭斷了脖子。
李玉讓凝視著麵色灰暗的吳玉虯,憤恨、傷懷溢於言表,吳玉虯獨自一人轉身上了樓,李玉讓心知,此刻吳玉虯的胸中是怎樣的心如刀絞。所謂冷麵書生都不過是他的偽裝,吳玉虯內心極其看重感情二字,尤其對恩重如山的師父,像父親一般敬重和愛慕,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吳玉虯內心崩塌,信念皆無。
師父的音容笑貌深深的刻在吳玉虯的心中,那個學識淵博而又和藹可親,堅持原則,孜孜不倦的師父,確實在六年前就消失了。
換之一個粗口臟言,自私狡詐,利用世人隱私做文章,攪亂武林秩序的陰謀家,吳玉虯早該知道這其中的變化和蹊蹺,隻可惜徒弟不肯懷疑師父,加上師父姬水石雖品行端正,行為作風古怪,思想超出常人,令人捉摸不透,很多決定即使起疑,眾弟子也不敢多想,一一照做。人心都會有變化的,何況一個閉關五六年的狂人姬水石。
風雲館眾弟子心情低沉,忽然陷入迷茫,此時夜幕已經降臨,行人早已散去,屋外黑壓壓的,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快,亦是風雲館弟子最漫長的一日,每個人的腦中都在化解這一日龐雜的信息。
正當此時,客棧外把守的風雲館弟子,衝進來稟報道:“諸位師兄,街上有一隊咱們的同門跑過來了。”
正說著,客棧外湧過來一批白衣書生,為首的衝門內急嚷道:“四師兄!四師兄!”
老四滕玉濤趕到近前,疑道:“你們怎麼也出來了?”
那書生見大師兄李玉讓等一並內門弟子都走了過來,緩了一口氣道:“諸位師兄,我們雖未第一時間站到你們這邊,是我們一時糊塗,但見廠公占領了風雲館,又派兵追殺你們,經過我們的仔細分析,還是選擇相信你們說的才是真相,現下廠公已知你們落腳在這家客棧,正組織侍衛和風雲館其餘弟子,趕來追殺你們,我們還是先出城再說吧。”
老四滕玉濤轉頭看向老大李玉讓,等李玉讓來拿主意,未等李玉讓回答,遠處喊打喊殺衝過來一群侍衛,和一群持劍的白衣書生。
不容多想,李玉讓立時命道:“撤出城去。”隨即轉頭命令老三趙玉常道:“通知紅衣教。”
一群人分頭行動,風雲館外門弟子聯合紅衣教女弟子一同衝出客棧外迎擊東廠侍衛。
老三趙玉常奔上樓,見到冷麵書生吳玉虯匆匆的趕出房間,趙玉常急忙道:“二師兄,廠公追過來了,大師兄叫我們撤出城去。”
吳玉虯一點頭,立即轉向右手邊,推開孟笑離的房門,三人仍在運功療傷,吳玉虯道:“打擾三位,追兵已到,我們得走了。”
孟笑離緩緩收了內力,睜開眼歎道:“天色這麼晚了,崔心智不睡覺的嗎?看來他真是怕你們十二個再生事端,影響他吞掉風雲館。”
左右護法寧願和烏羽聽到動靜,起身下榻,趕到孟笑離身邊,關切道:“盟主身體還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