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心智眯縫著鬼眼,陰笑道:“滕玉濤,雜家沒猜錯的話,你師父壓根就不在殿內,他已經被你們殺了吧?”
“什麼?師父死了?”風雲館眾外門弟子,驚駭不已,院內頓時議論聲四起。
滕玉濤的眼睛凶悍的掃過院中所有議論的外門弟子,厲聲斥責道:“都給我閉嘴,我看誰敢妄議師父。”院內頓時鴉雀無聲。
相比起大師兄李玉讓的為人親和,二師兄吳玉虯的冷淡處事,三師兄趙玉常的熱情魯莽,老四滕玉濤平日裡的威懾,在外門弟子中更是尤為突顯,被外界稱為“書生中的豪漢”,在風雲館這十二位內門弟子中,唯一一個不用兵器傍身,單用《霧罩拳》、《遮雲腿》肉胳膊肉腿,威震八方的文武全才。
滕玉濤吼一嗓子鎮住了慌亂的風雲館眾弟子,致使廠公崔心智站在對麵,一度陷入尷尬。
此時負責看管俘虜的老十鄭玉暢,和押解戲班反賊的老三趙玉常及老八單玉飛,聽到消息趕到殿前,見到廠公崔心智,先是一拜,隨後老八單玉飛悄聲對滕玉濤道:“四師兄,大師兄他們被廠公的人當做反賊攔在了外門。”
滕玉濤低聲問道:“他找到蒼宇殿那個人了嗎?”單玉飛注視著滕玉濤,輕輕搖頭道:“人被攔在門外,也不準我們出去,找沒找到人我們不知。”
在一旁生了一肚子悶氣的老三趙玉常,忽然火爆脾氣壓抑不住,對著院內眾人憤怒道:“豈有此理,上來就給我們師兄弟冠以反賊的稱號?怎麼就他們說什麼我們就是什麼了?天下還有說理的地方嗎?”
老八單玉飛和老十鄭玉暢連忙拉住趙玉常,鄭玉暢苦勸道:“三師兄,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廠公大人麵前,你也敢如此無禮,切不可莽撞行事啊。”
滕玉濤伸出手掌按住趙玉常的胸口,將趙玉常推到身後,走上前對崔心智鄭重道:“欲見我師父,請撤掉門外侍衛,讓我大師兄李玉讓到得殿前,否則,我有理由懷疑,發生在我師父身上的一切陰謀,都與廠公大人脫不了關係。”
在場的所有風雲館外門弟子,聽得是雲裡霧裡,始終不明白這一來一往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崔心智望望日頭,時候不早了,崔心智開始不耐煩起來,不肯與滕玉濤再繼續糾纏,便故意以高亢的嗓音對手下人命道:“叛賊有意在拖延時間,要求開門是為了彙合,你們衝向殿前,打開殿門,讓所有風雲館弟子知道,這裡麵壓根就沒有姬水石,一切說辭,都不過是這十二內門弟子的謊言。”
說罷,侍衛們紛紛揚刀飛奔殿前,趙玉常回手摸向自己腰間的鐵鏈回旋鏢,卻被老四滕玉濤按住,滕玉濤低聲勸告:“三哥,事情未弄清楚之前,咱們不能與廠公的人動手。”四個人任由崔心智的侍衛衝入大殿,隨後卻紛紛退身出來。
崔心智在原地納罕,追問道:“都出來乾什麼?姬門主可在殿內?”
手下人急步返回稟報道:“大人,殿內有人。”
崔心智氣道:“有人就有人,雜家隻問你是姬水石不是?”邊說,崔心智邊快步入殿,結果站在殿門前,向裡一望,頓時驚詫萬分。
大殿內,風雲館大弟子無雙公子李玉讓,玉樹臨風手執烏金扇,悠閒的坐在矮桌前斟茶。身旁站著老七譚玉寧,譚玉寧將水柳劍橫在胸前,左手撫摸劍身,隨後用雙指一彈,水柳劍柔軟如魚腸,又如水波蕩漾,一陣“叮嚀”的響聲震蕩而出。
另一側老九邱玉哲席地而坐,彎起右腿,右臂搭在右膝上,手中反拿誇意劍,桀驁不馴的望向殿外的所有人。
風雲館二弟子冷麵書生吳玉虯,風度翩翩端站在李玉讓的背後,單手負在腰後,一隻手轉動尺長誅心筆,臉上不喜不悲,動作不急不躁,麵無表情的凝視著門前的崔心智。
在吳玉虯右後方站著的是老五申玉荇,儀表堂堂,握著一杆镔鐵敲山棒,見到侍衛闖門,舞了一段棒法,隨後將敲山棒頓在地上,“當啷”一聲殿內久久回響。
左後方小十二高玉昊神采奕奕,半蹲在高台上,將竹節鐧支在台麵上以白棉布反複擦拭,血漬染花了白布,高玉昊笑容滿麵,拿著血布向崔廠公招了招手。
遠處的書架前,小十一薑玉欽麵向書卷成排,背對殿門,身姿淡定飄逸,雙手反握在身後,雙臂搭著一副金剛陰陽鉞,聽到動靜側轉身,麵現和善的望向殿外的崔心智。
老六悶葫蘆張玉墨在薑玉欽的頭頂高處,古雕刻畫般單膝跪在木架上,弓箭拉滿橫在胸下,箭尖正對著殿門,張玉墨劍眉星眸,俊美無濤,雙眼炯炯有神,注視著外來者,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崔心智咬著牙根,嘴角下彎,臉色沉絳,拳骨握的咯咯響,目光又向殿內深處移過去,閣樓上白紗已除,一覽無餘,盟主孟笑離麵露淺笑,落落大方,端莊的走向木欄邊,身後一左一右兩位護法威風凜凜,目光如鷹如炬,寧願右手搭在青紅尋竹劍的劍柄上,隨時等待拔劍出鞘,烏羽嘟嘴邪笑,桃紅的舌尖舔舐著暗金爪上滴下來的新鮮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