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給我答複,這是你的人生。”孟笑離說完,提足下樓而去。
紀紅鸞摘下白骨傘,回頭望著孟笑離下樓的背影,目光又從窗口送到路上,莫名的心潮澎湃,紀紅鸞低頭撫摸著白骨黑傘,握了一天,又抱了一晚上。
輾轉反側,思潮湧動,擔憂孤立島沒了她會一團亂麻,擔憂自己沒走多遠又被召回,擔憂紅衣教真的不需要她了,擔憂這一走就是一生,她紀紅鸞的名字被悄無聲息的抹去。
天就快亮了,紀紅鸞仍是不敢輕易做出決定,一晚上把這島上的每一個人都想了一遍,每一張麵孔,每一個人的個性,似乎都掌握在紀紅鸞的手心裡,紀紅鸞擔憂孟笑離能否管理好這一大群人。
但人生似乎走到了一個死角,正如孟笑離所言,她紀紅鸞的出路,就是走出去,走出去就會發現,自己其實不是那麼喜歡龍野,走出去才會知道,更多有挑戰的人和事,都需要自己去完成。
紀紅鸞翻身下床,換上舒適的行衣,帶足銀兩,打緊包裹,背上白骨黑傘,披上鬥篷。
看著鏡中的自己,紀紅鸞燦然一笑,曾夢想的生活,自己都忘乾淨了,如今有了能力,何不拚一拚呢?
紀紅鸞瀟灑轉身,腳步輕盈,飛步下樓,在戲仙山門與孟笑離等人告彆,紀紅鸞與眾人一一擁抱後,目光投向依依不舍的孟笑離,孟笑離雖故作鎮定,仍難掩悲傷。
紀紅鸞笑道:“勸我的是你,不想我走的還是你,再這樣我真不走了!”
孟笑離則掃掉即將流下來的淚水,強硬道:“不要誤會,我這是喜極而泣,你還是快走吧。”
紀紅鸞打著哈哈轉身欲登船,右腿半抬,忽然又快步走回來,張開雙臂擁住孟笑離,紅著眼睛叮囑道:“我會常送信過來,免得你忘了我。”說著拍了拍孟笑離的後背,扭頭快步上了船。
紀紅鸞站在船頭揮手告彆,孟笑離等人也抬手目送紀紅鸞的船隻遠去,烏羽擦著眼淚道:“千難萬難沒見過紀軍師掉眼淚,今天這等離彆場麵,她竟也不會哭,果然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孟笑離紅著眼眶目光遠送,悵然道:“紅衣教誤了她!”
一陣東風過,落雨紛紛,孤風殘影一人馬,紀紅鸞踏上了一條未知之路,一路上毫不吝嗇自己的武藝,路見不平必出手,不求回報連個“謝”字也不聽,馬不歇蹄,遊山玩水。
行到河南府地界,下馬進了一處酒樓,紀紅鸞高喊小二:“一斤牛肉一壺酒,速速上來。”
說罷,隨意撿了個空座坐下來,手肘搭在桌上,一條腿支在另一條板凳上,左顧右盼,見廳下除了尋常百姓,便是些像自己一樣的遊俠散客。
其中一張桌上圍坐了幾個年輕的紅衣教分教的弟子,紅衣教弟子沒見過孟笑離並不稀奇,卻人人都知道軍師紀紅鸞,都是紀紅鸞手底下調教過的弟子,那幾名女弟子見到未著紅衣的軍師紀紅鸞,紛紛起身拱手拜道:“拜見紀軍師。”
紀紅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微一點頭,然後擺一擺手叫她們繼續吃飯,那幾名女弟子惴惴不安的坐下來,又不時惶恐的偷眼看著紀紅鸞。
店小二先將酒端給紀紅鸞,紀紅鸞倒了一碗,低頭嗅了嗅,酒香四溢,隨即嘴唇觸碰碗壁,剛要喝下去,一展白袖鎖住了紀紅鸞端酒的手腕,紀紅鸞還未反應,另一展白袖直向紀紅鸞胸口彈來。
紀紅鸞猝不及防中招,失重的砸向身後的桌椅,將一套桌椅砸了個粉碎,紀紅鸞立即爬起身,反手去取背後的白骨黑傘,手搭在傘柄上,眼睛投向偷襲者,隻見一個身著戲袍的白發女人從樓梯上緩步下來,紀紅鸞驚噫道:“你是?江南戲子李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