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燕子返身甩起黑鬥篷,坐在了王座上,沉聲道:“拾起你父親遺留的孤寂,重新撐起他艱苦拚搏來的攤子。他不曾畏懼的孤苦,我也能咽的下。”
吳茱萸轉身望向精神抖擻的黑燕子,竟也看出一些父親的影子,不由的會心而笑。
春風破冰而出,新葉拱土而上,烈風趁虛而入,仍在凜冽綻放的春梅獨享一隅,空氣中還遺留著鬆香的餘味,成片的牽牛花在窪地裡低語,遠處的野菊花在坡田中歡快的跳躍。
紅衣教軍師兼大管家紀紅鸞漫步在西極樂山的花田,雖經過不善佛龍野的妙手栽植,極樂山仍是多處貧瘠,寸草不生。偶有幾處陽光偏愛的土地,方能春風雨露,花株瘋長,也培植出幾片顏色各異的花海。
紀紅鸞從極樂山總將的院子裡出來,順路下山,目光穿過花田,遙遙的見到高崗上不善佛龍野赤著上身,手拿佛串獨自練武。
金色的餘暉下,龍野身上一塊塊壯碩的肌肉浸滿汗珠,在黃昏的光線下,透發出晶瑩閃爍的光彩。
紀紅鸞不由看的呆了,麵上泛起潮紅,嘴角微微上翹。竟不知身旁何時來了人,那女弟子順著紀紅鸞的目光看過去,見到龍野飛上翻下,招式強勁,也不自覺的感歎道:“龍大俠若不是個出家人,倒也是個可嫁的人才!”
一句話把紀紅鸞的思緒猛地拉了回來,紀紅鸞看向那女弟子,皺起眉頭不耐煩道:“想什麼呢你?有什麼事?”
那女弟子忙稟道:“紀軍師,戲仙山弟子報,盟主的船已靠近孤立島,派我來知會紀軍師一聲。”
紀紅鸞點頭道:“好,我這就去迎接。”說罷,紀紅鸞腳步匆匆下了極樂山。
紀紅鸞在山石路上悶頭前行,走到極樂山和戲仙山的山腳處,突聽一處歇腳亭有人說話,一個女弟子道:“你說,紀軍師也老大不小了,上三十了吧?怎麼還不嫁人啊?還天天活閻王似的。”
另一個捂嘴笑道:“就是這樣,她才嫁不出去的啊,女人上了三十,在我們村子裡,都當奶奶啦。”
兩個掃地女弟子嘿嘿的拍掌大笑,不知哪一個停止笑聲,又開口分析道:“按理說,右護法烏羽以前是青樓的,又被男人傷了心,所以這輩子不嫁人,情有可原。那左護法寧願,美貌絕倫,沒有男人配得上,據說她對男人不感興趣,倒惹得一群女人害了相思病。”
另一個忙補充道:“對對對,我還聽說寧願是喜歡女人的,否則怎麼總是穿一身男裝,和咱們盟主天天一個屋睡覺,說不定關係也不清白。”
前一個點頭道:“所以說啊,這兩個護法不嫁人可以理解,盟主也不缺男人,她紀紅鸞沒什麼特殊癖好,長得也算可以,怎麼到現在還不嫁人,估計就是性子不好,沒有男人願意要吧?”
二人的譏笑聲再次從亭子裡傳出來,紀紅鸞放慢腳步聽了半日,終於忍不住,挺起胸膛,將雙手負在身後,走向歇腳亭。
二人看到有人過來忙站起身,手裡拿起清掃林中落葉的掃帚,一見是紀軍師,心一下涼了半截,倒吸一口冷氣,低下頭,拱手拜道:“拜見紀軍師。”
紀紅鸞板著鐵青的臉孔,質問道:“今日你們當值打掃,不好好乾活,在這嚼什麼舌根?”
那兩名女弟子忙躬身下跪,求道:“弟子錯了,不該在背後議論紀軍師,紀軍師大人大量,饒了我們倆這一回吧!”
紀紅鸞邁著方步進了亭子,低頭看著兩個慌張的女弟子,有一個急的已經落了淚,拿袖口擦著鼻涕。
紀紅鸞沉聲道:“盟主已經返回,你們最好給我儘職職責,將你們該乾的活仔細著點,不說閒話彆人不會當你們是啞巴,今日我全當沒聽到,再讓我逮到你們背後多嘴,我便連同今日的罪一並罰了。”
那二人一聽,忙叩謝道:“多謝紀軍師高抬貴手,格外開恩······”兩個人把所學的千恩萬謝的詞彙全都說了個遍。
紀紅鸞拂袖道:“起來乾活。”說罷,大步向戲仙山走去。
兩個人在亭子裡,用衣袖擦擦額頭的汗,目光緊盯著紀紅鸞離開的方向,後怕道:“真是倒了黴了,說她壞話就被她聽見,若在平時,早打咱們一個殘廢了,今日咱們也算躲過一劫,以後可躲她遠遠的吧,少不了大麻煩。”二人說完,忙拿起掃帚下了亭子,到石路上清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