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回、丁老頭(1 / 2)

老頭搖搖頭回答:“什麼貴姓,叫我丁老頭就行,這裡無論老少,無論男女,都叫我丁老頭,我那婆娘也是這麼叫。”

孟笑離抬頭左右看了看,又問道:“大娘沒跟您來嗎?”

丁老頭拿起水壺喝了一口水,笑答:“我無兒無女,所以向來是我出來乾活,我那婆子在家中為我做飯,一個人乾活辛苦,你們也住附近嗎?沒事可以過來找我聊聊天。”

龍野便道:“我們就住在這養蓄山中,深居在此,也種了點薄田。”

丁老頭又上下打量了下二人,笑問:“你們不像是農人,倒像是江湖上的俠客,隱居在這,也有很多迫不得已吧,不過你們不說,我絕不會問,種田我在行,有什麼問題可以來問我。”

為了不被人看出鋒芒,龍野與孟笑離故意將兵器留在了家中,但還是難掩身份,被丁老頭一眼看穿。

三人又聊了陣家常,丁老頭看了看日頭,忽然起身說道:“抱歉,不能再聊了,我該回去吃飯了,回去晚了我那婆娘該發火了,脾氣大得很,沒我好果子吃,告辭告辭。”

丁老頭邊說邊起身,收拾農具和攜帶之物,匆匆告彆,向道路遠處快步行去。

轉眼過了幾日,孟笑離閒來無事,獨自下山閒走,再次見到那日的丁老頭,扛著十字鐵鎬,一路都在與遇見的每一個人打著招呼,斑駁的臉上常掛著和暖的笑意。

見到孟笑離,丁老頭放下鎬頭停下腳步,關切道:“喲,姑娘,我們幾日不見了,吃過早飯了嗎?”

孟笑離略點一點頭,微笑回答道:“吃過了。”

丁老頭便抬手向田地一指,解釋道:“那我去乾活了,不耽誤你散步了。”

孟笑離連忙請道:“您忙。”丁老頭轉頭向自己的田地走去。

孟笑離便閒庭信步順著小路向遠處走去,一路看著道路兩旁農人的勞作。

陽光和煦時,微風淡淡,在如畫的天地間,農人便是那畫中最美的一筆,日初而作,日落而息,愛人就在身旁守望,孩子就在周圍嬉鬨,人們互相幫助,一日三餐一年四季,風花雪月平淡燦爛,孟笑離沉浸在這種和諧裡,日子仿佛總是過得太快,沒有憂愁沒有煩惱的竟過了這麼久。

孟笑離走了一陣,折回步伐,不知不覺又走到了丁老頭的田地邊,孟笑離蹲身席地而坐,右手托腮,默默的看著丁老頭在地間揚著鐵鎬。

不知望了多久,見那丁老頭放下鐵鎬,用袖子擦著額頭的汗,提著水壺向獨坐的孟笑離走過來,笑問道:“看得出來,姑娘你應該是見過風浪的人,一般見過風浪的人,很難會安心過這種一日三餐,一眼就望到儘頭的平凡日子。”說著,丁老頭同樣在孟笑離對麵席地而坐,端起水壺“咕嘟嘟”喝起了水。

孟笑離手拄著腮,細細想了想,回答道:“其實我,並不是一個上進的人,當彆人滿腹鴻鵠之誌,我卻隻想安逸,去過這種淡如清水的小日子,隻可惜,世事總不儘如人意,平凡的日子總被打破,我們拚命的追求,到最後還是要回到原地。不過還能回到原地,才是幸運的,我失去了永遠無法挽回的東西。”

丁老頭笑了笑,眼睛眺望著遠處,讚道:“看來姑娘你是活明白了,所以什麼生活都要珍惜才是啊,平凡也是要努力的,多少人停不下腳步,被自己吊死在半途。”

“可是,人總有追不完的夢。”

“山海易平,人心難填。”

孟笑離好奇的望著丁老頭毫無特色的五官,這樣的一張臉,恐怕不見個三五次很難被記得住,平平無奇的農民老頭,眼中卻充滿了睿智的光,與自己的師父獨孤老大有些相似,又大為不同,假若師父還在世,興許能和這老人家成為朋友,師父生前的疑慮,早該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孟笑離感歎道:“可是,人活於世,被迫奔跑,難道人拚了命去努力,到最後隻為了回歸原始和最初?那努力的意義何在?又要努力去爭取,又要學會放下,到底什麼才是最終的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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