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笑離隻管閉目,暗自運行內力,不一會兒終於衝破穴道,猛然坐起身,飛身衝向洞口,手無寸鐵隻將一隻手勾成爪狀,刺向龍野後頸,眼看著迫近之時,突然魔音入耳,龍野的聲音喃喃哼唱:“諸人今當知,合掌一心待,佛當雨法雨,充足求道者。諸求三乘人,若有疑悔者,佛當為除斷,令儘無有餘。”
隻見龍野周身仿似有金光閃耀,孟笑離的肉爪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再聽得佛語潺潺,孟笑離更加的心煩意亂,五臟皆擾,孟笑離大吼一聲,開始在洞內竄上飛下,鬨個無休。
邪怕正,魔懼佛,孟笑離頭痛心煩,四肢百骸都開始造反,龍野殺又殺不得,洞口出又出不去,孟笑離隻在洞內大喊大叫,撓牆亂撞。
龍野淡然閉目,完全不理洞內情形,直過了子時,孟笑離邪氣漸漸被鎮壓,情緒也慢慢平靜下來,龍野方才回洞守在孟笑離身邊。
安撫孟笑離睡下後,龍野從行囊中取出神木派弟子送給他二人的治外傷的藥,龍野勉勉強強給自己後背的抓傷塗藥泥,也不知塗得怎麼樣,隻潦草送到背後,亂抹一通便不管了。
這一夜半夢半醒總算順利度過,次日一早龍野獨自外出尋找食物,趕在孟笑離醒來前回來,二人胡亂吃了些野果,龍野認真的看向孟笑離,求道:“我知道你現在內心背負深仇大恨,但是眼下我們隻能先養好傷再說,我出去弄些必需之品,你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這裡,可以嗎?”
孟笑離注視著龍野誠懇的雙眸,終於點頭道:“可以。”龍野長舒一口氣,心中歎道:“可算恢複正常了。”想罷起身下山。
孟笑離坐在洞外的一塊凸石上,望著龍野下山的背影,流水經年,仿佛又回到了二人曾經的生活,也是那樣的清淨無憂,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在身邊蹦蹦跳跳,隻可惜生活相似,卻早已物是人非,女兒早亡,龍野也因為自己剃度為僧。
許久年了,江湖未老,人心滄桑。
孟笑離打坐療愈內傷,轉眼幾個時辰過去了,耳朵聽得有人上山的聲音,孟笑離睜開眼,望向山下,光山無草,一覽無餘,隻見龍野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床被子,一手提著一隻舊砂鍋,背上又背了些乾柴,步伐焦急,大步向山上趕。
上山見到孟笑離還在,龍野方放慢了步調,笑道:“我真怕你會一時想不通,自己又下山去了。”
孟笑離沒有理會龍野的話,反而是向他身上看去,問道:“你從哪裡弄到這些東西?”
龍野一邊放下雜物,一邊解釋說:“被子是寺廟施舍的,砂鍋是有錢人家嫌破了一個角不要的,我又到彆處搜尋了些乾柴,燒火做飯會用到。”
龍野放下東西,又補充道:“山下還有一隻木桶,我們可以在上遊打水上來,我看那裡水質清澈,你也可以在下遊洗洗澡,還有這山的背後有一塊土地,雖然既不很大也不肥沃,我們也可以種些青菜,說不定也會長出來呢。”
龍野一邊忙著整理一邊喜形於色的講解,突聽孟笑離冷冷的說道:“我們不會在這裡住太久,我傷勢一好就立馬離開,你也不必太忙。”
龍野轉過頭看向孟笑離,微笑道:“我知道,隻不過你在這裡暫避一日,我便保你妥善一日。”說完,龍野又轉身下山去打水。
孟笑離眼睛望著龍野仔細放好的東西,心下一酸:“莫說龍野有沒有背叛過我,如今我大仇未報,這樣的日子,我一日都過不安生,否則,自在安寧永遠都是我孟笑離的追求。”
然而,無論白天孟笑離如何的沉靜理智,一到午夜子時,便開始性情大變,發瘋發狂,龍野見誦念佛經竟離奇的對孟笑離有用,龍野便以肉身堵在洞口,雙掌合十,關耳閉目,專心的誦經。
孟笑離邪氣上腦時,聽到經文便愈加痛苦,邪氣在體內翻江倒海,擾亂五臟,孟笑離在洞內又滾又爬,始終衝不出洞口,鉚足了勁想要從背後偷襲龍野時,龍野隻一招“即現金正身!”便將孟笑離擋回了洞中。
無論孟笑離在洞中如何痛苦,龍野都堅持誦念經文,孟笑離邪氣上攻,便對龍野殺心大起,又每每在關鍵時刻回心轉意,收手後退。
孟笑離能夠克製自己之時,便借助經文密語壓製邪氣,竟也大有進益。隻要子時一過,孟笑離逐漸恢複平靜,龍野看著孟笑離安然入睡,才算一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