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廠公崔心智談話過後,鐘離簡隻能耐心的等消息,終於苦捱三日,但卻沒有等到女兒吳茱萸被偷偷釋放的消息,反而等來了一番皇帝大赦,念在紅衣教創派至今,行的都是打擊人販,製降匪幫的正義之事,且紅衣教流竄傷民一案存疑,命所有紅衣教案犯,有被誘騙入教之實,皆可返送回老家,堅持以紅衣教為信仰者,統統斬殺。
鐘離簡不關心這些,他隻想知道自己女兒在哪一類人群中,便早早的趕到刑部大獄外,人山人海中擁擠,在被釋放的女犯中,望眼欲穿尋找女兒吳茱萸的身影,終於,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吳茱萸也恍若隔世般,在陽光的刺激下睜不開眼,摸索著、被動的快步向前。
鐘離簡不顧其他,眼睛死死的望著女兒的位置,分開眾人,急步趕奔,到了近前,未等吳茱萸看清,鐘離簡一手扯住吳茱萸手臂,一手攬住吳茱萸腰間,雙足蹬地騰空而躍,跳出了人群,腳步不停,一路帶著吳茱萸離開了京城,返回淮安府。
吳茱萸一身襤褸,跟隨父親鐘離簡回到了淮安府,趕到了七裡山,吳茱萸第一次進了幽狼門,這座石頭山詭秘陰森,不像人間倒像地獄。
鐘離簡一路扯著吳茱萸穿山入洞,見到幽狼門黑衣弟子,各個神色或驚恐,或狠絕,那一雙雙鬼眼,未殺人先殺勢,令吳茱萸心生畏懼,隻覺剛出地牢,又入煉獄,自己這日後還能否活的安生,隻盼著風雲館無雙公子李玉讓,早早的將自己救出去才好。
走了半日,在一處平坦院內,鐘離簡終於停住腳步,將吳茱萸帶到一處房間,說是房間,仍是以洞為壁,裡麵家具一應俱全,與山下人家無異。
鐘離簡一路上都黑著一張臉,但見到女兒安然無恙回來,便柔聲叮囑道:“你且在這歇息,一會兒我來安排溫水和飯菜,為你接風洗塵,你莫要亂走,聽到沒有?”
吳茱萸對此間人生地不熟,哪敢亂走,向窗外一望,見到那些幽狼門弟子各個凶神惡煞,好像隻鐘離簡一離開,他們就會衝進來將自己生吃了。
鐘離簡見吳茱萸神情恍惚的點點頭,便起身要離開,吳茱萸擔憂的抓住鐘離簡衣袖,恐慌的望著屋外的幽狼門弟子,鐘離簡歎了口氣拍了拍吳茱萸肩膀,安慰道:“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隨後鐘離簡叫了一聲:“黑燕子!”幽狼門女弟子黑燕子,倏然從遠處跳到門口,拱手稟道:“弟子在。”鐘離簡命道:“進來,保護她,她若有半分損傷,我隻拿你的命。”黑燕子應道:“弟子明白。”說罷,推開房門進屋,守在了門口。
吳茱萸見到這個黑衣女人,就是當年擄走自己的那個女人,不知是好是壞,隻好怯生生團坐在椅子裡不敢動。
鐘離簡放心的出門,快步穿行在一群黑衣弟子中間,黑衣弟子們不時的向吳茱萸的房間回看,一邊緊步跟隨著鐘離簡而去。頃刻間,院中聚集的幽狼門弟子們走了個乾淨。
吳茱萸在椅子裡,偷眼瞧著門口的黑燕子,黑燕子一雙幽怨的大眼也正看著吳茱萸,吳茱萸趕忙低下頭,瑟瑟發抖。
忽聽黑燕子開口問道:“你怕什麼?”吳茱萸嚇了一跳,身子猛然一抖,不敢回應黑燕子的話。
黑燕子冷聲繼續說道:“他是你的叔叔?”見吳茱萸不回答,黑燕子斜嘴蔑笑,說道:“放心吧,這裡你叔叔才是王,隻要他不殺你,沒人敢殺你,但話又說回來,以你叔叔的脾氣,不順他者,親娘也可殺,你還是要小心。”吳茱萸仍然低著頭,瑟瑟抖著,不發一言。黑燕子收起笑容,冷漠的看著眼前的醜姑娘,心中破解著她與門主鐘離簡的真正關係。
這邊醜姑娘吳茱萸費儘周章,終於逃出牢獄,然而麵對幽狼門群狼的虎視眈眈,正不知如何應付接下去的生活。
另一邊,與吳茱萸同天離開刑部大獄的紅衣教左護法寧願,因曾是錦衣衛的暗探,又一件功勞未立,被抓後便被錦衣衛鎮撫使秦召單獨關押,麵對秦召的軟硬兼施,寧願始終一言不發。
寧願在錦衣衛一直被冠以“冷美人”的稱號,多少人在背後感歎,這樣的美人兒虧在命不好,否則也是個神仙帝後般的人物。
秦召也不止一次暗示寧願,隻要她肯按照他的意思做,秦召大可以幫助寧願恢複自由之身,出了大牢,秦召立馬娶她做妾,說到做到,何必在這大牢中受這等折磨,最後命喪於此。
可無論秦召怎麼說,怎麼問,打也好罵也好,寧願都仿佛成了一個啞巴,一個字都不肯說。
秦召捏著寧願的下顎,眼睛瞪出了血絲,寧願血衣襤褸,蓬頭垢麵,仍是一雙清淡如水的妙目,波瀾不驚,忍受著大獄中的一切折磨。
秦召恨的牙根癢癢,把一腔怨氣都撒向了寧願,在獄中對寧願進行了淩辱,又對寧願施儘了苦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