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叢美景,曲徑通幽,一間風韻文雅的獨室悄然而立,店夥計將三人讓進屋中,伺候好茶好水,知府陳二肥好奇的拉著府尹袁向韋看這看那,不斷的感歎酒家豪奢,讚揚掌櫃風采。
等了好一會兒,刑部尚書章仲召的轎子便停在了酒樓門前,幾個奴才簇擁著尚書大人,往後院而來。
府尹袁向韋與知府陳二肥聽到消息,趕忙迎出門來,鐘離簡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後,隻見幾個奴才擁護而來的人,是個高個兒的胖子,著了一身便服,掩飾不住的威嚴,黃白黑摻雜的花頭發,一臉橫肉,嘴角耷拉著,唇下胡須稀稀拉拉。
見到府尹與知府的熱切問候,尚書章仲召隻一抬手,鼻中“嗯”了一聲,麵上不見喜也不見憂。
二人將尚書章仲召讓進雅間,將其推舉在上位落座,二人分彆在尚書大人的左右而坐,鐘離簡便挨著知府陳二肥落座。
尚書章仲召淡然的看了一圈屋內的幾人,然後對身旁的府尹袁向韋說道:“袁府尹最近在忙什麼呢?”
袁向韋骨碌著大眼睛,忙笑回道:“比不得您老人家的日理萬機,我們下邊不過些蛇蟲鼠蟻的小事。”
“誒,不必這麼說,”尚書章仲召一抬手,說道:“天子腳下無小事,我們都得鞠躬儘瘁啊。”
說話間美酒佳肴陸續上齊,對鐘離簡來說,又是一頓沒有滋味的飯食,重複了一遍假意寒暄,噓寒問暖,指天說地。
總要一番鋪墊,才可步入正題,府尹袁向韋由知府陳二肥介紹到鐘離簡,將二人關係說的儘量親昵,又將知府陳二肥與自己的關係介紹了一番,親情血脈如何的不可分割,尚書章仲召也隻是一臉嚴肅的點著頭,這樣的場麵他見得多了,雖摸清了府尹袁向韋此次前來的目的,仍是不動聲色,等待袁向韋自己揭底。
袁向韋接著道:“不瞞尚書大人,我這弟弟的摯友最近遇到點難事,與我這弟弟一番抒發,我弟弟與您一樣是個慈悲心,見不得人間疾苦,就想著問問我有什麼門路幫幫忙,您知道我算得了什麼,要說手眼通天,還得是您,所以我一定請您出山,我知您看不上我們這幾個銀錢,但是這位呢,在淮安府也是個富豪鄉紳,用銀子實在,隻求一個事情圓滿。”
尚書章仲召一邊聽府尹的敘述,一邊拿眼睛審視著桌前的鐘離簡,鐘離簡狠絕的五官儘量保持平和,平視著章尚書,心裡盤算:“這位章尚書,雖與我一麵都未見過,他可是曾托過人來我幽狼門買凶殺人,尚書的位置並不好做,沒有手段不成丈夫,他不認識我,我可是太認識他了,我曾派出門徒幫他殺過人,不成想今日我竟求在他的頭上。”
尚書章仲召神情嚴謹,緊皺著眉,咂了咂嘴搖搖頭道:“向韋老弟,手眼通天也是太過誇大,官場上舉步維艱,我們都是做官人,最知道其中的為難,不過是儘最大的能力罷了,不知這位朋友,遇何難事?連京府衙門的府尹大人都辦不了?”
鐘離簡剛要開口回答,忽然被知府陳二肥按住手臂,擔心鐘離簡言語有差,便搶過話口笑吟吟的回答道:“尚書大人真是智者仁心,體恤我們兄弟二人,實不相瞞,我這摯友至親血脈的侄女,誤入歧途被紅衣教女魔頭擄走,後來又隨著紅衣教逆黨關押至錦衣衛大牢,我這摯友投靠無門,在錦衣衛也沒門路,想求尚書大人幫忙,怎樣才能將這小姑娘解救出來?”
尚書章仲召聽罷,眉眼皺的更緊了,苦著一張臉,嘬著牙花子搖頭歎道:“你這個事,確實不好做,如果平平常常,錦衣衛能做得了主,不過是幾句話罷了,隻可惜聖上監管,紅衣教的人不好放啊,弄不好丟官卸任,咱們都沒好果子吃啊。”
府尹袁向韋向尚書章仲召敬了一杯酒,滿臉堆笑說道:“章大人,下官當然知道其中利害,隻不過至親流浪,隻好義不容辭,實在沒有辦法。而我們這位吳兄弟,又是個重情重義的實在人,知道有幸見尚書大人一麵,特地從老家淮安,千裡迢迢帶過來一份禮物,小心翼翼收著,隻為了能有機會孝敬章大人,還望章大人不棄,肯賞光海納。”
說著府尹袁向韋一雙大眼向鐘離簡眨了眨,鐘離簡立馬會意,將早已準備好的禮物從懷中掏了出來。
鐘離簡將一隻精致小巧的紅錦盒托在手心,雙手遞向府尹袁向韋,由袁向韋起身接過來,朝著尚書章仲召輕輕打開盒蓋,一道藍光耀眼,足有拇指肚這麼大,一塊幽藍的寶石平放在絨布內,多個菱形麵交相輝映,仿似自有光源從中心發出,使人一見便深陷其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