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想重回冠鬣幫,再做戲子唱小曲,幫主袁豹嫌惡的罵道:“瘋瘋癲癲,被人糟蹋成如此醜態,哪有半點魅力吸引看客,賺不來銀子,還想讓我替你養老不成?打出去打出去。”
李妖嬈風光不再,色相也無,年紀輕輕頭發皆白,雖有武功,不上不下難成事,曾經的豪言壯語,意氣風發,全都拋諸在腦後,再也說不出那句“若我為王,必遠勝於你”的話,口中常常自唱:“再不得倒金樽杯盤歡笑,再不得歌金縷箏琶絡索,再不得謁金門環珮逍遙······如今,即使做乞丐,也要看丐幫人的臉色,而我這雙手又怎能拿那鋤頭犁地,再不濟,我李妖嬈還是那武林中人,有武功傍身。”
曾經的江南名戲子李妖嬈,變成了白頭瘋女在世間遊蕩,紅衣教那些所有懷揣異心的人,從對叛黨的暗自喝彩到獨自慶幸,從彆人的失敗和失去中找到答案,方知珍惜二字,萬分金貴。
冬雪一過,萬物皆白,孤立島戲仙山地牢外鴉雀無聲,就連守門的兩個女弟子,也如泥雕石刻一般,一粒雪落在睫毛上旋即融化,眼睛竟也不眨,除此之外,仿似再無人跡。
不一會兒,一陣踏雪的“吱吱”聲從遠處傳來,守門的弟子方微微動身,向聲音來處望去。
教主孟笑離披著一身黑鬥篷,在左右護法寧願和烏羽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兩名弟子拱手一拜,左護法寧願當先開口道:“教主要探訪地牢,開門吧!”兩名守門弟子立即轉身將門打開,孟笑離帶領左右護法邁步入內。
門內橫亙著一條長長的走廊,昏沉的光在廊內徘徊無路,迎麵另有一室,軍師紀紅鸞在屋內與兩名女弟子說笑,室內一張寬桌,桌上擺著一本大大的冊子,往來人員都在此處登名記錄。
見到教主三人,兩名女弟子收起笑容起身行禮,軍師紀紅鸞徑直過來請道:“弟子已恭候多時。”
這段時間,軍師紀紅鸞一門心思探查內奸,連日不斷在地牢審訊,平日裡除了精明也有那麼幾分和藹可親的人物,現如今在紅衣教弟子眼中,簡直凶神惡煞,為此事紀紅鸞背地裡得罪了不少人,被紅衣教弟子們偷偷喚作“活閻王”,就連常常跟在紀紅鸞身後的兩個副手,也被人稱為“黑白無常”!
軍師紀紅鸞發式簡單,更不帶一件首飾,衣裙滿是血汙,一身臟汗走到近前,也就是她不在意這些細節,換做寧願、烏羽,甚至是總將顧幽幽,都不肯如此糟蹋自己。
教主孟笑離頭上罩著鬥篷上的大帽子,隻能看到眼睛以下的五官,聽完紀紅鸞的話隻一點頭,紀紅鸞便會意的引著孟笑離三人,向裡麵的一道石牆走去,扭動機關,石牆應聲而開,隨著石門大開,裡麵的聲音才漸漸傳了出來,嚎哭哀叫,唾罵低吟,簡直是地獄的入口,惡鬼的老巢。
石門後是一處寬敞的大廳,裡麵燭火通明,是守牢弟子的休息區域,孟笑離跟著紀紅鸞走下石階,裡麵幾個女弟子站成一排,向孟笑離恭敬一拜,孟笑離深深點頭。
再往裡看,又是一道厚重的木門,幾個弟子將木門向兩側拉開,哀嚎哭叫之聲瞬間穿透耳膜,鑽心入肺,木門後又是一處廣闊天地,隻不過相比起前一個大廳的冷清,這一處才是真正的地獄之所。
軍師紀紅鸞打頭陣走了進去,裡麵牆上掛著的、地下擺著的,都是浸過血的刑具,一列木架子上捆綁著幾名女弟子,或哀嚎,或昏睡,或咬牙瞪視,或謾罵大喊,血人一般,人鬼難分。
空氣中彌漫的味道,實在難以形容,腥臭之氣令人作嘔,孟笑離皺了皺鼻子,示意軍師紀紅鸞繼續前行。
軍師紀紅鸞邊走邊道:“每天都有舉報者,每天都要搜查和審問,證據確鑿要進地牢,故意陷害也得進地牢,我們允許舉案不實,但不能容忍撒謊構陷,這些人都是一些稍高等的探子,明明抓個正著卻口風很緊,像裡麵那些初等探子,稍一嚇唬立馬全招了,都是彆派臨時找的人,也並非是專職暗探。”
說著幾人來到一處幽深昏暗的走廊前,走廊兩側並排著一間間囚室,囚室三麵石牆一麵鐵牆,門為鐵柵門,門上纏繞著粗重的鐵鏈,這樣一座地下囚牢,造價已是不菲。
站在門外向裡看,囚室一覽無餘,大小不一,小的擠一擠能容納十五人,大的甚至能容納幾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