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釋放(1 / 2)

孟笑離聽到李妖嬈為自己鬱鬱不得誌的抱怨,不由的急道:“我萬沒想到你能反我,我對你下的心血,比她們任何人都多,誰反我我都信,唯獨對你,我放了一百個心!你貪圖這世間任何金銀財寶,我都可以給你,偏偏是我這位置。你這一身能耐都是我教你的,你年紀那麼輕,跟著我不過兩三年,又急得什麼?你是怕我不死還是怕你自己早死?”

“我等不到你退位,更等不到你百年,”李妖嬈激越的跪直身子,向著上首的孟笑離憤然的解釋道:“我怕我得到這一切時人老珠黃,年華不再,我更怕我不努力,這一生都因得不到而碌碌無為,平庸一世,身首異處,最後名姓連刻在石碑上的資格都沒有。”

孟笑離指向下首的李妖嬈,氣憤道:“你拿我做跳板,成就你的私願,用我的基業,滿足你的野心,你的天地未免也太不光明磊落了些。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失敗,年紀輕輕斷送性命,這值得嗎?”

李妖嬈堆坐下來,手腕上的鐐銬也跟著“嘩啷啷”砸在地上,李妖嬈落寞道:“失敗就失敗了,我努力過就足夠了,我是不甘心,但我願賭服輸,與其一生不快樂,我知道我有過掙紮,我不怪不怨,但求教主放了這些敢於跟我反抗的師姐師妹們。”

“你也知成王敗寇,你已沒資格跟我講條件了。”李妖嬈不再言語,孟笑離失望的自語道:“原來連你主動投奔還覺的不快樂,紅衣教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李妖嬈失魂落魄的歪坐在地上,悵然道:“紅衣教於我而言,既是救贖也是囚牢。”

孟笑離不容氣道:“但你彆忘了,我孟笑離能給予,就能奪取。”

李妖嬈麵上已無波瀾,傷懷道:“我雖造你的反,但我不是恨你,相反,我感恩你曾救我脫離苦海。我也不恨戲,也不恨我的身份,我隻恨我的命運!世人隻看到我在戲台上的光鮮,殊不知我從小受儘苦難折磨,心灰意冷,萬念俱灰,自己流的血受的辱,自己再咽回肚子裡!如今我已舍棄不了優越,更低不下頭生活。我想趁著年輕便讓世人看見我的功業,知道我唱戲的李妖嬈,雖是下九流,更是有大本事之人。”

孟笑離長舒一口氣,莫名竟對這個背叛自己的戲子產生了些許同情,也許這就是李妖嬈最恨自己的“婦人之仁”吧!

孟笑離站起身,飛身落在李妖嬈身前,俯視著這個曾經拜求進自己門下的得意弟子,當年一雙純澈的眼眸,如今滿是欲望。或許當年李妖嬈便是懷揣著滿腔的雄心大誌,要飛上枝頭做鳳凰的人物,為此隱藏心性,按捺野心,始終如一的追隨在側,她雖為奴仆,可不是奴仆一般的人物,總有一天是要嶄露頭角,成龍成鳳的,若是如此,她孟笑離有何理由埋沒了她李妖嬈的意誌呢?

孟笑離雙爪微動,時時刻刻都想一爪捅死這個害人不淺的李妖嬈,然而一彎身用右手抬起李妖嬈的下巴,二人四目相對間竟生出惺惺相惜的悲憫感,李妖嬈眼中雨淚漣漣毫無殺氣,更像是兩個命苦女人的對視,有些傷痛,隻有她們二人才懂。

孟笑離一句話未說,轉過身,步伐沉重的登上石階,走到寶座跟前,猛一轉身,回看龐然大殿之下,她確實恨不得李妖嬈死,就在這個大殿之下,李妖嬈用自己長長的水袖懸掛在殿梁之上,吊死在自己麵前,孟笑離就坐在王座上看著她的屍首搖搖晃晃,這便是成王敗寇。

但是終於還是沒忍下心,孟笑離眼圈泛紅,深歎一口氣,背對著下首的李妖嬈,沉聲道:“你走吧!”

李妖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猛抬頭注視著孟笑離的背影,輕聲追問道:“什麼?你說什麼?”

孟笑離咬著牙根,重複道:“你自認為是人中龍鳳,是我孟笑離誤了你,我可擔不起這麼大的罪責,我倒要看看,日後你有怎樣一番天地,你走吧,再要磨蹭,我若反悔,你的雄心壯誌,隻能來生再創了。”說吧,孟笑離轉過身,對李妖嬈警告道:“不過,醜話說到前頭,從我紅衣教出去,一個人你都帶不走,我是如何白手起家,你就如何單槍匹馬,靠我的人力,何以顯示你李妖嬈的能耐。”

李妖嬈聽後破涕為笑,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恣肆,足足笑了半刻鐘方停,終於收起笑容,敬佩的望著孟笑離半晌,隨後對著孟笑離扣了三遍頭,又自己提著手腕上的鐐銬站了起來,這一起身牽動周身傷病舊疾,痛的李妖嬈咬緊牙關,憋足了氣,在原地緩了幾緩。

孟笑離喚左護法寧願進殿,將李妖嬈手腳上的鐐銬除掉,寧願雖萬分不解的望了望孟笑離,仍一一照做了。

李妖嬈鐐銬一除,手腳輕鬆,隨即突然一開嗓,似唱似說道:“鬢發蕭騷,行李蕭條,這一去搏得個鬥轉天回,須教他海沸山搖。”唱罷,又深看了一眼孟笑離,猛然轉過身向著大殿外行去。

李妖嬈一走,寧願便要開口勸,孟笑離卻一擺手,在寶座上坐下,道:“你且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寧願隻好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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