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萼卻從容不迫,側躺在上首,悠閒的看著殿下二人,笑道:“本座從不聽保證之詞,隻有見到諸葛高山順利出島,本座才給解藥。”
小仙醫杜若望著上首那細瘦的枯骨,妖嬈的鬼魅,這一場萬人遭難的瘟疫,全都拜她所賜,心中那熊熊的怒火,更難以抑製,便搶過話頭,高聲道:“我師父並未受到紅衣教苛責,無非就是治病救人而已,想出島隨時都可以,蒙教主製造出這麼大一場瘟疫,害死了那麼多人,到底是何用意?”
蒙萼邪魅一笑,愜意的用手指繞著鬢邊的一綹頭發,反問道:“小姑娘可是前來興師問罪的?你又是為誰打抱不平?”
寧願伸手拉住杜若手臂,杜若卻忍不下氣,繼續怒道:“我為所有遭此瘟疫,忍受病痛折磨的百姓!無論你是什麼目的,讓無辜百姓白白受此磨難,射月神教所有弟子的性命都賠付不起。”
“蛇頭草也不可以嗎?”蒙萼蛇眼明亮,表情得意,平靜的看著下首的杜若,杜若愣怔了一下,果真是盛怒亂了心緒,忘記了自己前來,除了要討回孟教主的解毒藥,還要尋找蛇頭草。
當下小仙醫杜若低頭清了清喉嚨,轉了轉眼珠,複又抬頭硬氣道:“射月神教製造這麼大一場瘟疫,牽連太多,不說百姓視你為仇敵,就是各大門派被逼急了,恐怕也會來討伐你,你拿解藥出來,不過是將功補過,難道還要講什麼條件?”
蒙萼咯咯的笑起來,聲音沙啞刺耳,然後自語道:“諸葛老頭果然找到了蛾粉疫最關鍵的一味解藥,不愧是我射月神教唯一的克星。”
說罷,蒙萼用細細的手臂支起上半身,對下首的小仙醫杜若和寧願說道:“本座確實要講一個條件,想拿解藥你們小輩還沒有這個資格,叫諸葛老頭親自來取,到時候想用多少,我射月神教就有多少,至於你口中說的什麼百姓仇敵,各大門派討伐,哈哈,事到如今全天下都知道瘟疫之毒是我射月神教下的,又有哪一個敢踏入我墜月穀半步了?對付我射月神教,任誰都得掂量掂量。”隨即蒙萼一揚手,催道:“快回去吧,多耽誤一天就少一些人命。”然後又栽歪下去,蛇眼一合不再說話。
寧願見狀隻好拉著小仙醫杜若,低聲道:“事已至此,我們如不依言行事,恐怕真拿不到解藥。”小仙醫杜若強忍怒火,望了望上首假寐的蒙萼,隻好道:“那我們先回去通知我師父,到時候不怕她不給。”寧願與小仙醫杜若被送出殿外,按原路返回客棧。
另一方麵,身負重傷的不善佛龍野從墜月穀出來,直奔了孟笑離下榻的客棧,還未入到房間,就已聽到孟笑離痛苦的低吟,紅衣教眾弟子本就認得不善佛龍野,再加上不善佛龍野臉色慘白,步伐蹣跚,更不敢阻攔。
不善佛龍野進入房中,幾個紅衣教女弟子伺候在側,右護法烏羽趴在床邊,抱著孟笑離肩膀落淚,不善佛龍野拉開床邊的烏羽,沉聲道:“人還沒死呢,你哭什麼?”烏羽趕忙擦乾眼淚閃到一邊。
龍野手撫胸口,俯身看著床上滾成一團的孟笑離,孟笑離滿頭大汗,麵容猙獰,隻覺周身幾股氣流亂竄,伴隨著不定點的痛癢難耐,孟笑離瘋狂抓撓自己的胸口,怕她抓壞了自己,烏羽將其指尖上的金鱗血甲除了,又包了兩層衣服,忽而孟笑離又四肢平伸,抓撓手臂和大腿,自己也不想傷了自己,便雙手撓牆,抓床,揮打空氣。
龍野伸出一隻手按住孟笑離手臂,嚴正道:“你為何扣押諸葛高山,將自己引為百姓公敵?如今射月神教要求你放他出島,解藥自會送來。”
孟笑離感覺自己五官顛倒,四肢又痛又癢,每一處脈絡都好似被啃食撕咬,相比起自己被邪氣上攻時,子夜的周身刺痛,簡直就是蚊叮蠅咬,不值一提。
聽到不善佛龍野的一番質問,孟笑離咬著牙關,彈起身坐了起來,直視龍野道:“休想,我好不容易請到諸葛高山為我教中人治病,病還未好,我怎能放他回去,我教中弟子怎麼辦?”
龍野直起身垂目看著緊握拳頭,汗水涔涔的孟笑離,輕聲勸道:“天下醫者不僅僅他諸葛高山,你為什麼不信神木派的弟子們,他們同樣都能醫治,除了你孤立島,其他發病的府縣,都在好轉,用得也都是諸葛高山的方子,你怎能如此狹隘?”說罷,龍野氣血上翻,胸口一拱,從嘴角留下一道血線。
孟笑離緊皺眉頭,擔憂道:“你跟那蒙萼交過手了?”龍野抬手擦掉嘴角的血,低頭道:“快將諸葛高山放了,彆再浪費時間了。”說罷,龍野踉蹌的轉身,飛身從窗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