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大跨步行出醫館外,遠遠見到果真是朗月,殷殷期盼的向醫館內張望,見到陶醉出來,欣喜的蹦跳道:“我終於見到你了。”說著就要擁上來。
陶醉一把扯過朗月的胳膊,邊左右張望,邊將朗月拉到一個無人的小巷子,不耐煩的質問道:“你來乾什麼?還嫌害我不夠嗎?”
朗月焦心道:“我聽說你中了毒,我找到了解藥,我好不容易從墜月穀逃出來,打聽到你在襄陽府求醫,你現在怎麼樣?”說著朗月上下打量陶醉。
陶醉則橫眉冷對,沒好氣道:“等你來,我早死了八百回,射月神教就是這麼卑鄙,請人吃飯,便在酒中下毒,能做點光明磊落的事嗎?”
“酒中下毒?”朗月皺起眉頭,忽又搖搖頭,解釋道:“並不是,酒中無毒,毒在空氣中,那大殿中確實有毒,不過我師父宴請你們,那酒那菜才是解藥,雖然對於外族人酒氣難以入口,那菜更是難以下咽,可是如果當時你們肯吃,便可安然無事的離開墜月穀,不過,我能理解,對你們來說,怎麼好吃下口。”
朗月一番解釋,聽得陶醉是驚愕萬分,手指顫抖的指向朗月,氣道:“果然是射月神教,各個是毒娘子,你們從頭到腳都是毒,連你也一樣,卑鄙狠毒,你最好離我遠些,否則我什麼時候中了毒都不知,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陶醉邊說邊後退,朗月不可思議的望著漸漸遠離的陶醉,失落道:“這一路上,我聽到了很多采花門和射月神教的傳言,可我統統都不信,我堅信你是好人,全天下都可以汙蔑我,唯獨你不可以。”
陶醉突然站住腳,猛烈的點頭道:“對,沒錯,你聽到的所有傳言都是真的,射月神教下毒害我,叫我受儘世人的譏笑,我便也讓你們身敗名裂,看看到底是誰吃虧,我就是采花客,我的兄弟們也是,我們因為一個賭約騙你們上鉤,你和你們的師姐妹都是我們的賭資,你們就是這麼好騙,就是這麼放蕩,你也不過是我玩過的女人之一,沒有價值了就該被丟棄。”
朗月震驚的張大雙眼,滿眼通紅怔怔的望著陶醉,眼前這個她曾深愛更深信不疑的男人,如今忽然換了一副麵孔,朗月感覺自己在做夢,如此的不真實,朗月試圖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失望道:“不,不會,怎麼會這樣?你的眼神不可能欺騙我,那麼真摯,我直覺的到你有多愛我,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什麼身份,我為你找了一萬個理由,結果都是你真的愛我。”
朗月快步趕到陶醉身前,抓住陶醉雙臂,抬起頭熱切的望著陶醉冷漠的目光,祈求道:“你敢說跟我在一起的任何時候,你沒有過一絲一縷,一時一刻,是真的愛我?你跟我說的每個你愛我都是假的?”
陶醉低頭望著雙眼含淚的朗月,心中那柄尖銳的東西忽然鈍了,心中歎道:“我怎麼可能愛你,我陶醉這輩子沒愛過誰。”然後對朗月冷言道:“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你看你,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普通的落地即成灰,哪點配得上我?我現在就告訴你,你幻想的那一切都是假的,我,根本,沒愛過你!”說罷,陶醉忽覺心中有什麼東西撕裂了。
朗月內心轟然崩潰,兩行清淚滾滾而下,隻得放開陶醉,低頭絕望道:“原來你的婉言拒絕都是真的,我隻當你是因為替我害羞,我以為隻有我能打破你未婚的困境,我才能救贖你,沒想到不婚不是你的困境,對你來說根本就是恩賜。知道你中毒,我背叛了射月神教來尋你,給你送來解藥,你都不稀罕!如今我回去就是死。你因為一句賭約找上我,現在我押上全部身家來尋你,看來我已經輸了,輸的一敗塗地。”朗月猛然抬起頭,眼神落寞:“你連一絲憐憫也不肯給我嗎?”
朗月試圖上去擁抱陶醉,陶醉掙紮著退開,朗月渾身癱軟的跪在地上,抓住陶醉衣服下擺,哀求道:“求你,告訴我你說的話都是假的,否則我沒了你,又成了射月神教的棄徒,全天下人都看了我朗月的笑話!”
陶醉猛力的推開朗月,無奈的望了一陣泣不成聲的朗月,皺著眉頭甩袖準備離開,突聽朗月在背後高聲問道:“你最後再認認真真告訴我一次,你真的從沒愛過我嗎?”
陶醉側著頭,思考良久,方道:“不愛!”說罷無情的邁步離開。
朗月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淚中望著陶醉離去的背影,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墜月穀是回不去了,也注定成了眾師姐妹的笑話,師父肯定要被自己氣的半死,這下賭輸了,朗月徹底成了射月神教的棄徒,不知何去何從,隻好流浪人間。
朗月跌坐在小巷子中哭成淚人,不知多久身旁走過來一個人,向朗月俯身伸出一隻手,朗月抬頭一望,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書生,慈眉暖目,淺淺的微笑,朗月將手搭在那書生的手上,被書生用力拉了起來。
書生和聲細氣問道:“姑娘可是遇到什麼難處了?”了解了朗月的處境,那書生便從懷中掏出銀兩,安排朗月住進了一家客棧,安頓好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