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有人便在人群後頭,插口高喊:“你倒是嘴厲的很,怎麼你什麼都知道,莫不是從風雲館拿的消息,這些話,隻有風雲館的人說出來我們才信。”說罷,周遭一些人嘿嘿笑起來,皆點頭表示認同。
紀紅鸞轉頭看向一側,站成一排的風雲館十二俊徒,皆用一種饒有興致的神情,望向自己,烏羽在旁輕輕扯了扯紀紅鸞,低聲勸道:“風雲館不是好得罪的,嘴上要留神呐。”紀紅鸞也低聲回應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紀紅鸞用手搓了搓下巴,低頭淺笑,大方說道:“如今,風雲館的消息就真嗎?恐怕外界那些詆毀我紅衣教的傳言,都是從風雲館傳出來的吧?”
風雲館三公子花舌頭趙玉常,挺身站出來樂道:“風雲館曆代祖訓就一個字,真!有憑有據,有根有理,你當風雲館胡編亂造,亂寫一氣,全憑個人喜好嗎?即使為利,也是真在前,利在後。否則風雲館如何屹立數代,百姓無不信者。”
紀紅鸞不甘示弱,揚起笑臉,立馬接道:“這便是風雲館的為所欲為之處,風雲館無熱鬨不歡,哪有好戲哪就有風雲館,來參加我師祖的追悼會,無非也是湊個熱鬨,不過這十二弟子皆到場,看來姬水石姬門主,也是頗要弄到點大事件,才不枉十二弟子全部出動啊。”
無雙公子李玉讓聽到紀紅鸞直提師父大名,合起扇子身子向前微動,便要教訓紀紅鸞一番,卻被身旁的冷麵書生吳玉虯看透心思,伸手扯住衣角,麵上帶笑,低聲勸道:“各大門派都在場,誰先出手,誰就輸了,咱們最好不要妄動。”李玉讓隻好按捺情緒,展扇立在原地,靜觀其變。
花舌頭趙玉常,壯軀向前邁了一步,後腰間的鐵鏈隨著“嘩啷啷”響動,隻聽他樂道:“我們風雲館弟子乃是江湖的旁觀者,江湖之事不會因我們而被改變,該發生的總會發生,不會發生的,刻意製造也無人信,我們隻是講出事實而已。”
逆帆鏢局的總鏢頭陳風傲聽了半日,終於抓到縫隙,想幫風雲館說句好話,便道:“沒錯,風雲館是天下最講真話的地方,比佛祖像前祭拜的和尚都真。”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鬆林那淨塵、淨世兩位高僧,臉上微一變色,淨塵和尚眼角白了一眼陳風傲,袖子一甩,冷哼一聲,淨世則忍不住高聲質問道:“姓陳的,你這話什麼意思?”儼然忘卻了自己高僧的姿態。
陳風傲粗枝大葉,根本沒考慮到,仍要繼續說話,忽聽淨世和尚厲聲發問,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忙要解釋,卻被身旁的冠鬣幫幫主袁豹搶過話口,賠笑道:“二位大師,莫要動怒,陳鏢頭有口無心,本無意冒犯貴派。”
“無意冒犯?”紀紅鸞在中間,展開雙臂高聲笑道:“那我怎麼聽說冠鬣幫的大公子袁不行,對外一口一個老禿驢,臭和尚,不知罵的可是鬆林派淨字輩的哪一位啊?據我所知,同桌而坐都沒有教訓袁不行,由此可見冠鬣幫與鬆林兩派,關係匪淺,互相包容,可歌可泣啊!”說著假意的拍起掌來。
一聽此話,冠鬣幫主袁豹立不住了,跳出來打斷道:“臭丫頭,你說什麼呢你,小心我撕爛你的嘴。”然後又轉向淨塵、淨世兩個和尚,賠笑道:“二位高僧,莫要信這臭丫頭信口胡說,挑撥我兩派關係。”
淨塵、淨世二位和尚,聽了半日,心中不是滋味,這些年沒少受冠鬣幫大公子袁不行的氣,雖說冠鬣幫與鬆林派相比,實力懸殊,但冠鬣幫幫主袁豹頗會做人,向來以禮相待,逢年過節都向鬆林派大捐香火,兩派關係維係的相當出色,總不至於被一個紈絝少年,搞得兩家不和,淨塵、淨世便一忍再忍,今日既然把話聊到了這裡,眾目睽睽之下,總要拿出一些態度出來,也便不藏著掖著,淨塵正色道:“她是否挑撥,旁人不知,袁幫主怎會不知,令郎做出那些齷齪之事,還要貧僧一一細數嗎?鬆林派顧及兩派關係一再隱忍,令郎卻變本加厲,若不是貧僧八層首段的內力,對令郎那三腳貓功夫,實在是勝之不武,貧僧早替你管教幾番了,袁幫主一再縱容,日後彆怪我鬆林派替你管教管教。”
一番話彆說袁豹聽了瞠目結舌,在場的所有人皆錯愕萬分,不想二位高僧居然當場給袁豹難堪,但淨塵這些話也著實說到了其他各派的心坎裡,袁不行向來倚仗權勢,不是個尊師重道的人物,各派皆因其父親袁豹的緣故多有忍耐,當下無一人站出來替袁豹說句話,都看起了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