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克用看了一眼龍野,又看了一眼其手中未開刃的大刀,本以為龍野是魔閻鬼姬的幫手,卻不料反手又替司空鶴擋招,便以為隻是一個佛心太強的和尚,不分善惡,不辯正邪,盲目的在江湖中胡攪。
梁克用轉臉又看向司空鶴,司空鶴緩緩爬起身,梁克用質問道:“比武之前我就說過,比武便比武,點到為止,魔閻鬼姬都遵循的規則,為何你司空鶴反要痛下殺手?”司空鶴重新罩上帽子,用手輕輕擦掉嘴角的血跡,淺笑道:“戰場廝殺,哪有那麼多兒女情長,不勝則敗,敗者必死。當年我用一隻右眼換了我一條命,誰活到最後誰就是贏家。”司空鶴望了一眼孟笑離,孟笑離也受傷不輕,渾身虛汗麵色慘白,司空鶴繼續道:“今日看來是打不成了,日後我們江湖再見!”說罷,司空鶴身形一閃,跳下了擂台,轉眼又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範圍內。
梁克用轉身怒向孟笑離,問道:“司空鶴被壓製之時,你為何要偷這一掌,比武過招我梁某人最痛恨落井下石。”孟笑離卻不以為意,回道:“你痛恨關我什麼事,他對我下的是殺手,還不準我回掌反擊嗎?”梁克用敲著打狗棍,高聲怒斥道:“若不是我出手乾涉,你恐怕沒這個機會反擊。”
龍野突然在身旁插口道:“若不是孟教主已經多番打鬥,體力難支,也不會給司空鶴太多機會吧!”
“你?”梁克用不可思議的回看龍野,這個和尚簡直是不辨是非,便怒道:“你知道身為佛家弟子,最忌諱什麼嗎?不辨正邪,盲目良善。縱容妖邪便是作惡,你心中的佛,恐怕也沒那麼慈悲!”說罷,梁克用拂袖而去。
台下所有的人,聽到了梁克用與龍野的這一番對話,每每講起此事,提到龍野其人,便冠以“不善佛”的名號,後因龍野既要乾涉孟笑離殺生,又為保護孟笑離,也曾多番幫手殺人,便有人編了四句話來評價龍野:和尚不念經,殺人不眨眼,凶刀不開刃,拜佛不殺魔。江湖中“不善佛龍野”的名號便傳揚開來。
這邊孟笑離擂台比武,雖身受重傷,連日來卻並未吃什麼大虧,除了敗給司空鶴,幾乎無有敵手,就連渡靈門的戚老鬼,射月神教的花五毒,皆是戰平而歸。
擂台比武就此散場,眾人收拾行囊陸續離開,仍有人邊走邊激烈的爭論:“這一仗,到底算誰贏誰輸?”有人道:“當然是司空鶴贏,司空鶴先前未發全力,沒看他最後打出氣刃,氣中若帶刃,魔閻鬼姬先前吃那幾掌,早被開膛破肚了。”又有人反駁道:“這也未必,魔閻鬼姬打鬥兩日,今日又對戰一天,身心皆乏,體力不支,司空鶴明顯撿了便宜才來。”便有另一個人爭辯道:“總之這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不好說勝負吧!”
孟笑離聽著各種的聲音,望著龍野離去的背影,心中有萬千疑問,又不想與龍野多說話而引起圍觀人的注意,多生事端會使龍野陷入危險境地。
孟笑離同弟子們在兗州一家客棧落腳,顧幽幽擔憂孟笑離的傷勢,忙裡忙外打熱水、洗毛巾,一時不肯閒著,把個手下人指使的暈頭轉向。
孟笑離隻等眾弟子漸漸消停了,方吩咐烏羽找到龍野,約來客棧相見,這邊孟笑離坐在床上運功療傷,那邊烏羽在大街上擦過龍野身邊,低聲告知龍野:“教主有請!”並不敢停留,直接走過。龍野當下會意,便趁人多迷亂擠進了客棧。
孟笑離聽到屋門響處,龍野一閃身鑽了進來,仔細掩好房門,方轉過身來,孟笑離停止療傷,叮囑道:“整個客棧都是我紅衣教的弟子,並不會有旁人”,龍野行進床邊,回應道:“我並不是擔心這個,兗州現下人員冗雜,我擔心有圖謀不軌者,前來暗算於你。”
孟笑離跳下床來,站在龍野麵前,不可思議的望向龍野,龍野麵無表情,啟口發問道:“你的傷如何?”孟笑離卻不在乎自己,而是上下打量龍野,錯愕道:“你?你為何一副和尚打扮?”
龍野來之前就知道,孟笑離此番找尋自己,必定是想知道自己的僧人身份,便淡然的回答道:“我已出家為僧,不想再理會凡塵俗世。”
“為什麼?”孟笑離急切的追問道。
龍野回望孟笑離的眼睛,正色道:“為了你!我這一顆心,隻想守著你一個人,但我自認我已不配,一次背叛終身不淨,我隻想你過得好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