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傘清風一死,獨孤老大才如釋重負,大舒了一口氣,躲在商戶中的所有路人方才察覺天色已晚,紛紛出來各自回家,孟笑離從暗處奔出來,跪倒在獨孤老大的身邊,扶起獨孤老大,關切道:“師父,你怎麼樣啊?”獨孤老大勉強撐起身子,寬慰道:“受了點內傷,不過死不了。”
孟笑離便要扶著獨孤老大往回走,獨孤老大卻停住道:“地上的白骨傘,是件上等兵器,你撿起來替代你的斷劍吧!”孟笑離方才想起來,自己的劍被白骨傘削斷了,便一彎身撿了起來,係在腰上,獨孤老大說道:“白骨傘上有很多機關,千萬不要亂碰,回去好好研究再用。”孟笑離點頭應道:“是,師父。”隨後見到雪地裡一地的彎葉金鏢,便問獨孤老大:“師父,這飛鏢是金的嗎?不如我們拿回去,也能換不少銀子吧?”
獨孤老大勉強一笑,回答道:“破銅爛鐵而已,他們還沒那麼有錢,真的拿金子亂拋。”
孟笑離將獨孤老大扶回住所,獨孤老大自行運功調傷,孟笑離便出去買了幾副治傷的藥,路過白天打鬥的地方,見到清風和冷月的屍首已被官府的衙役抬走,假麵也已被好奇的路人撕掉,青年和少女已經恢複四十來歲的模樣。
回到住所的孟笑離為獨孤老大熬好了藥,端到獨孤老大跟前,獨孤老大接過藥喝了起來,孟笑離便不解的問道:“師父,他們為什麼要殺你啊?”獨孤老大答道:“有人出錢要我死,他們是幽狼門掌門人鐘離簡派來的刺客,替人辦事而已。”
孟笑離不能理解,追問道:“多少銀子能冒著生命危險來殺人?如今是人財兩空了。”獨孤老大又喝了一口藥,說道:“他們沒得選擇,受製於人,錢沒有他們的份,鐘離簡要他們殺誰他們就得殺誰,分派了任務必須完成,殺不死對手,回去也會被鐘離簡殺了,比起偽君子,鐘離簡是整個江湖中最為人麵鐵心,一絲感情沒有的真惡人,與人交情隻講利益,以後你若碰見了他,切記要避而遠之,此人功夫了得,心思極深。”
孟笑離坐在床邊,回想冷月、清風二人,屍體隨意的擺在大街上被過路的人議論,忽覺二人的可憐之處,便道:“這麼說,他們兩個也是可憐人。”獨孤老大將藥喝了乾淨,便歪在床上休息,對孟笑離歎道:“他們從小被收養在幽狼門,做刺客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所以他們從小就被扼殺情感,無論何種感情,在他們的心靈上都被抹去了,即使見到自己的親娘被殺,都不會眨一眨眼,實際上所謂的夫妻刺客,也是因為二人總是相伴出現,故此武林中人起的綽號,他們倆並不是夫妻。”
孟笑離會意的點了點頭,又問道:“他們武功高強,為什麼那麼聽鐘離簡的話?”獨孤老大便道:“武功高強還不是出自鐘離簡的傳授,他們除了要從小扼殺情感,還要培養一種極端的欲望,而且這種欲望,隻有鐘離簡能給,每次殺人便能得到一點,殺不死就繼續殺,要麼被對手殺死,要麼退回來被鐘離簡殺死,所以他們隻有勇往直前。忍受酷刑也是他們被培養的其中一項,意誌不堅定的是會被割斷舌頭的,以防信息外漏。”
孟笑離聽得寒毛直豎,眉頭扭成一團咧著嘴,說道:“這簡直不是人的生活啊,看來那白骨傘清風和彎葉金鏢冷月,死了倒成了解脫了。”
孟笑離對獨孤老大一番悉心照顧,病情逐漸好轉,但是此戰傷及獨孤老大的心肺,加之獨孤老大的年歲已大,便落下了病根,從此經常咳嗽,和心力不足。
某日孟笑離從集市趕回來,對橫臥在床的獨孤老大說道:“師父,我聽外麵的人都傳丐幫打起來了,梁克用梁幫主組織人手,將郭堅擊退,雙方在長江兩岸激烈對戰,郭堅的隊伍退回了江南,梁幫主守住了江北,傳說丐幫因此分裂,一個北丐幫一個南丐幫,分彆由梁克用和郭堅統領,我說最近街上怎麼連個要飯的都看不見。”
獨孤老大聽後,坐起身思索半日,口中自語道:“這個時候打起來?”然後又對孟笑離說道:“看來幽狼門的刺客多半是收的郭堅的銀子,郭堅知道要發生對戰,怕我出手乾涉幫助梁克用,便重金請刺客先來殺我,即使殺不掉我,也要我負傷,難以參加他們的戰鬥,這小子的如意算盤打得好,隻可惜梁克用手握打狗棒人心所向,根本用不到我,我的傷豈不是白受了。”
正說著,院外有人敲門,孟笑離大為疑惑,便走入院子問道:“誰啊?”隻聽院外之人喊道:“好心人,能討一碗飯嗎?一碗還願飯。”孟笑離眉頭一皺,嘟囔道:“原來是個要飯花子。”便要返身回屋,卻聽獨孤老大嚷了一聲:“讓他進來,他有事要說。”
孟笑離更加不解,心道:“他有沒有事,師父怎麼知道?”便去開了大門,隻聽門口的叫花子拜了一拜,低聲問道:“獨孤巨俠可在屋裡?丐幫有事求見!”
孟笑離滿臉狐疑,怎麼這個叫花子知道的這麼清楚?便轉身讓了進來,叫花子走到門口,隨著孟笑離進了屋,叫花子見到獨孤老大又深拜了一下,說道:“獨孤巨俠久違了,在下是梁幫主的手下,梁幫主此戰告捷,總舵歸於北京,現梁幫主在淮安,派人尋找獨孤巨俠,又特地擺下酒席感謝獨孤巨俠當日的護送之恩,希望獨孤巨俠賞臉一聚。”獨孤老大便問明了地址,打發了叫花子,隻身一人前去赴宴。